作者:诃凡岸子
“嗯,总之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秋晨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她跟在时观的后面,原本想要挣开时观的手掌,但是迟疑了片刻之后,秋晨带着羞涩也四处寻找起两人的身影。
“是不是那里?”
循着秋晨指的方向,时观看见了琐宁和亭阁的身影。
琐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失落,亭阁正在一个劲地安慰着她。
“还好她们没回去。”时观嘟囔着,拉着秋晨挤开人群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即便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和时观一起站在琐宁和亭阁面前的时候,秋晨还是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反而是在亭阁颇为锐利的眼神下挣脱开了时观的手。
四人相见,只是停顿了一刻。亭阁便眯起眼睛拉起琐宁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
即便时观这么说了也根本没有阻止亭阁打算离开的步伐,倒是琐宁留住了脚步,抬起双目在定格在时观和秋晨的中间。
“对不起……”
令人措手不及的,琐宁的眼泪竟然在此刻夺眶而出,转身似乎准备飞奔离去。
时观毫不犹豫地拉住了琐宁的手臂。
“还打算假惺惺地说些什么吗?”亭阁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时观说道。
“还好你没有用飞的,不然我就抓不住你了。”
无视了亭阁,时观的眼神在琐宁准备离开的背影身上。也许是因为那个瞬间,时观对自己还能触碰到琐宁感觉到了庆幸,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情绪使然之下毫无理性的发言。
时观继续开口说道:
“如果你还要打算离开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在你们两个之间作出选择了啊。”
当然,这句话实在是特别糟糕就是了。
——
咳!鉴于咕咕咕的时间似乎有点久,所以这一章今天也放出来好了……
28自作多情的灯光照亮的是不愿消散的暗淡。
这句话糟糕的程度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呢?虽然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但是一旦理解了这句话其中的含义,那就非常不妙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琐宁和秋晨两人尚未完全明白的时候,亭阁已经回过神来了。
“你这家伙!真是不可理喻!”
但是时观似乎却没有和亭阁在这个时候争吵起来的心思,他重新吞吐了几口气,整理好了气息之后,才看着带着泪痕却不明所以的琐宁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说道:
“不论如何,做错事情的是我,摆错态度的也是我,你完全没有任何自责的必要。况且……我也想不出来你能去哪里了……”
“时观!”亭阁有些面红耳赤地大声喊出了时观的名字,原本就有着不少人聚集在旁边,这么一来四人的周围更是清出了一片空地,周围的热闹的气氛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还以为好话说尽能挽回些什么吗?既然你都能说出那样的话了,你还觉得会有人相信吗,你还觉得你自己是值得相信的人吗?”
时观沉默不语,只是凝神望向了琐宁的双眼,握着琐宁手臂的力道也没有减弱。但是亭阁却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姿态,她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咬牙切齿的颤抖。
“我原以为你终于不愿再逃避了……结果等来的却是那样的一套说辞!我……我!”
亭阁虽然对时观一直抱有着不满,但是无论何时她的情绪始终没有外露半分。最失态的一次也不过于面临时念朝着众人宣布的那番话时,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最近这段时间里面她和以前似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的亭阁,恨恨地瞪了一眼时观,然后转头看向琐宁。
“不……我就说……时观怎么可能会是……可是我……”琐宁身体颤抖的幅度显然不下于亭阁,她的眼睛再一次泛成了红色,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重过了能够被托住的极限。琐宁似乎已经压抑不住情感,一下子扑入了时观的怀里。
“你!”亭阁已经是满脸通红,显然是因为不能够理解琐宁这么做的原因。
琐宁的哭声实在是让人感觉到有些心疼,就连秋晨都不禁侧目看向了身边,但是下意识地,她也抿起嘴唇往旁边稍微让开了一些距离。
周围的声音逐渐恢复到之前那般嘈杂的模样,尽管还是有驻足围观的人,但是也有不少人挪起了脚步。
时观摸了摸琐宁的脑袋,却也没有办法马上安抚下她的情绪。虽然料想到也许会出现到这样的场景,但时观自己也没有意料到仅仅只是几句话,琐宁就已经哭成了这般田地。
亭阁浑身哆嗦,刚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时观也拉在了原地。
因为原本就隔着几步的距离,怀中又有着琐宁,时观想要留下亭阁不得不偏过身子才能勉强碰到亭阁。这样就算是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力气也能马上挣脱时观的拉扯,更何况相比起来亭阁的力气实际上比时观说不定还要大上一些。
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时观也并没有任何意外,他还是马上开口试图留住亭阁。
“抱歉!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但是最关键的取材还没有……”
亭阁头也没回,脚步也没有丝毫停留,在时观近乎呼喊的声响中加快了步伐挤开人群远远走开了。
时观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秋晨。
纵使在搞不清楚状况,秋晨也知道时观一定是说了什么才会演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对于他特地找到自己的原因,秋晨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几分推测。
“那个……我去找亭阁,她应该不会走远的。”秋晨仍旧是低着脑袋说道,只是原本含有几分羞涩在这个时候却是完全没有了踪影。
秋晨刚有着迈开脚步的打算,时观试图留下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你不会也想找个地方哭吧。”
秋晨紧紧咬着嘴唇,抬起头来看向时观。
琐宁已经脱离了时观的怀抱,脸上布满了泪痕和不知所措的慌乱,被埋藏在深处的几点红晕反倒是难以发现了。
“我……”
琐宁刚打算说些什么,时观却竖起指尖示意她噤声。
“原本……原本应该有很多现在就说的话,但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们得先找个好地方才行。”
说罢,时观也不顾两人反应如何,而是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惊讶之余,带有复杂感情的两个人还是选择了跟上。
三个人心情各不相同,所想的东西也完全不一样,即便如此还是就这么安静地保持着和谐慢慢地朝前走去。
但亭阁,只有她有着异于常人的郁闷。泪水也一样从她的脸颊上面划过,但是意识到之后能够擦去的却只有她自己。逐渐热闹起来的周围没有一丝一毫地给亭阁带来安慰,反倒是不断刺激着她往更加安静的地方走去。
亭阁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却都是些结伴的游人或居民。朝她这边看来的眼神也有,但只是寥寥几道,停留片刻之后便马上又被周围的灯火吸引过去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亭阁握起拳头,朝着回去方向飞奔而去。
周围的人逐渐变少,等到到了公路上之后,除了几辆停在路边的汽车以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就连路灯似乎都没有亮起的打算。亭阁倚在一根路灯柱上,然后有些无力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比起气愤来说,这个时候占更多的负面情绪竟然是失落,这是亭阁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再之后,袭来地是悲伤。
实实在在的悲伤。
倒不是因为时观展露出的“真正”一面令她多么生气,好像也不是因为时观一字一句差点刻录进心里的请求变成了谎话,至于嚣张至极却又得逞的结果,亭阁此刻都没有任何为此生气的念头。
她悲伤的是什么呢……
可能是现在才刚刚到时间,也有可能是这股电来的晚了些,以亭阁所在的那根路灯为中心,开始慢慢向两边扩散。
小镇边的公路一下子好像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亭阁朝着顶上灯光的方向看去,片刻,她才站起了身来。
29不是无意之间也不是刻意为之。
亭阁自小就显得孤僻,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缘故,而是亭阁曾经……打从心里看不起周围的人。同学也好老师也好,就算是高过自己的强过自己的优过自己的,亭阁也完全没有任何想和他们说话的冲动。
即便后来亭阁也意识到了这并不是什么正确的想法,但是长久以来的孤僻给亭阁带来的反而是自娱自乐的特殊能力。凭借这种能力,就算到了初中也没几个说的上话的朋友,但也因此多出了许多时间。
闲下来的时间便是亭阁可以自由安排的时间了,习惯了父母的忙碌,只需要几天时间亭阁就完全适应了独自一人的闲暇。最直接的体现大概就是到了高中也一直保持着的年级第一吧。
当然全是学习的生活终究还是无聊的,亭阁很快就发现另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漫画、、电影。
这种富含各异特色趣味的东西很快,也很轻易地就博得了亭阁的好感。
但是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变化的,就是亭阁始终是一个人。
一个人学习,一个人读书,一个人看剧,一个人写作。纵然被认可,亭阁还是一个人,也不知究竟是她不愿意接受别人,还是别人不愿意接受独自了太久的一个人。
于是到了最后,意识到这点的亭阁干脆不去与别人交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自娱自乐当中。只是这样的时间越久,亭阁越明了这样的状态并算不上好,但是一旦在开口的边缘,亭阁始终犹如敬畏神明一般,迟迟不愿意踏出那一步。
这种在别人眼中看上去颇为怪异的性情,并非亭阁刻意而为之。但时间一久,就变成了亭阁刻意为之的状态了,毕竟这也能帮她省去很多麻烦。而这些微不足道的麻烦,也成为了亭阁麻痹自己的借口。
但亭阁清楚的知道她渴望的是什么,逃避的又是什么。
至于她需要的,也许就连她自己也尚分不清晰,也只有这个,亭阁迟迟都得不出结论。
不过她也知道,说不定时观能告诉她……
——
四周没有什么人,这里虽然算不上是最高处,但是却也完全足够把漆黑一片的天空看得一清二楚了。时观顺势直接坐在了台阶上,把目光投向了海滩的方向。
一旦选择一个人,就意味着必须伤害另一个人。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要必须作出选择,这就像是“救妈还是救老婆”一样,也是人们常常面临的境地。
其实无论如何,后果都算不上严重,时观完完全全地高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不好好认真地对待了。两个女孩站在时观的身后,不敢相互对视,又不好直直地盯着时观,所以也只好四处张望。
不过即便如此,即便时观已经明白了自己完全是小题大做的那个人,他还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用一个玩笑把其他人糊弄过去。
所以,有些话必须要以最真诚的姿态说出来,就算那样会让他看上去像个小丑一样。
“很抱歉,之前和琐宁还有亭阁没有说真话。”时观顿了顿,仍然没有转过头去看两个人的表情,“当然对秋晨也是,我以为自己说的是真心话,实际上却连自己的真心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虽然没有转头去看,但是时观也分明能够感受到空气一下子的安静。身后的街道没有几个人,大部分人群都挤在下面的摊位前后了。
“我对自己的认知果然还是不够明确,就算没有了感情也是一样,所以到了今天这个难堪的地步,也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的缘故。”
时观不紧不慢地说道,像是在思考着措辞,但旋即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话并不像是在承担错误。
于是时观站起来,转过身体看向一左一右的两个女孩。
跟时悉还有若杭不一样,时观和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对于所谓的什么“男女之事”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思考。有时候的举动也许过于亲密,但是那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对亲人一样的动作。
但是秋晨和琐宁不同。
也许比不上时悉和若杭对时观的了解程度,在所能给予的帮助更是完全不能相比,但是时观对她们的感情却完全不一样。
硬要相比的话,若杭和时悉更像是家人,当然时悉原本就是时观的妹妹。
但……
时观深深地吸了一口小镇中热闹的空气。
“我没有答应秋晨,是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回应你的心意。”
琐宁刚刚打算别过头去,时观马上又开口说了下去:
“我没有和琐宁点明,也是因为如此。我原本以为自己失去了的是感情,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情感而已,所以琐宁你……完全不需要自责。”
琐宁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时观:“可是……”
“虽然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能信服这个答案,但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一味地在否定,在逃避。所以说自责之类的完全没有必要,当初我既然已经接受了你的请求,就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后悔。”
“我……我不是很明白……”秋晨后退了几步,她紧紧地捏着裙角,有些出神地望着时观的双眼,“可是你之前明明……”
时观没有回答,而是愣在了原地,而后看着秋晨久久的失神。
她怎么可能会就此失落下去呢……秋晨的话,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才是啊……选择就意味着伤害……到底是哪个傻子想出来的结论啊,结果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根本就是自己才对吧。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其实我原本就是最愚蠢的那个人,只是愚蠢的人一旦成功次数太多就会陷入到自我满足的梦境当中去。美好的事情终究不能够同时拥有,只是我自己不愿放手的一厢情愿罢了。”
时观停顿了一下,分明看出两人眼中的疑惑。
“直到刚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所有一切的问题只不过都是我一个人的假设罢了……什么会伤害到别人也好,什么难以拒绝的原因也好……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啊……”
时观的语气忽然由沉重变为了轻松,说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如果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最好了,不过这样果然还是超尴尬啊……”时观的眼神在两个女孩震惊的神色之间徘徊,而后慢慢地摸着鼻子重新转过身去。
周围还是十分的安静,从头到尾在说的好像也就是时观一个人而已,至于琐宁之前虽然有在哭,但是到现在已经根本听不懂时观在讲些什么了。至于秋晨更是如此,起初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随着时观那声自嘲的轻笑,糟糕的心情反而变得奇怪了,某种意义上算是变好了。
嗯……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总之……”
时观刚刚打算再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结果一道艳丽的光芒忽然照亮了三个人的脸庞,紧随的便是几乎同时传入耳中的沉闷遥远的爆炸声。
“总之,我们得先找到亭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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