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诃凡岸子
秋晨是直接盯着他的眼睛的,看的十分清楚的是,时观的眼神中的冷静一点一点地正在重新出现。
时观的眼神总是能承载很多东西,就算秋晨再没有看见过他其他的表情了,但是一旦这种眼神出现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心安。仿佛是一种力量包围住了时观一样,那股力量就会带着他一路往前,无畏任何拦在他前面的东西。
秋晨看呆了,一时间都没有再坐回去的打算,仍然是蹲在时观的身前。
“对不起,刚才我的模样很难堪吧……”
时观坐直了身子,长吁了一口气。
“琐宁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让我有些,无法靠近她……我觉得自己不配靠近她。那一个瞬间我是那么觉得的,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去看。”
“诶?什么?”秋晨露出不太理解的神色,“怎么会那样啊。”
她试着想象了一下充满威严的琐宁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那样子的琐宁会是什么的。琐宁怎么可能会让人有无法靠近的感觉,她可是天使啊。
“可能,她真的是天使吧。”时观意味深长地这么说道。
秋晨终于意识到自己还保持着一个比较累人的姿势,她原本打算站起来,但是小腿有些酸麻的感觉,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还是让她险些摔倒。
不过时观的反应很快,马上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扶正了她的身子,没有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但我还是觉得印海肯定知道些什么,既然按照琐宁所说,我的身上有着被施过魔法的痕迹,那么印海就是施法者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时观似乎不是很在意秋晨险些摔倒这件事情,好像是认为这点程度的小事一定会被他完美解决一样。
一旦时观露出这样充满自信的表情的时候,秋晨心中原本会出现的惊慌马上都会消失不见。以前也是如此,无论是多么惊险的局面,秋晨总是打心底觉得时观都能不紧不慢地从容解决掉。
就像琐宁一样,至少现在,秋晨总算又一次等到了这般的时观。
4其实没有谁能真正掩饰的了。
秋晨上一次见到时观这么不淡定的样子的时候,还是在暑假。
等一下,暑假?那不是不久之前吗,居然只隔了两个月不到吗!?还都是因为……琐宁?
秋晨咬着嘴唇看向时观,时观正托着下巴在思考着什么,嘴里还在自言自语些秋晨听不懂的话,当然也有可能是秋晨现在不太愿意去听。
总之,秋晨现在只是置气地盯着时观,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的意味。
“总而言之,印海甚至也很有可能就是我忘记的那个人,就算不是,也绝对多少会知道些什么。秋晨……怎么了?”
“没什么……”秋晨转过身子,撑起下巴看向窗外,不去看时观。
“如果你脸不红的话,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没有什么。”
秋晨也没想到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说起来自己真的有那么容易脸红吗?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吗?
想起平日里琐宁会做的举动,秋晨决定效仿一次试试看。
“真没什么。”秋晨装出不为所动的样子,依旧是看向窗外,丝毫没有解释些什么的打算。
“真的没有吗?”
“没有!”
“这种事情果然没可能轻易解决啊……”时观忽然这么说道,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秋晨的心里忽然有一些什么预兆,不过秋晨现在已经不打算相信这种感觉了,毕竟已经被这种毫无根据的东西骗了好几次了。
“如果这点程度都看不出来的话,我们这么多年同桌也白做了吧。况且你在在话剧部的表演我可是几乎每一场都看过噢。”
秋晨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倒不是被时观说的话感动了什么的云云,而是这种事情被点破了让人非常难以下台。
毕竟,秋晨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少女,就算是在时观的熏陶之下变得不太正常了——我是说非凡,总之是褒义词——,也逃不过羞耻这种凡人的情感。
当然时观目前是没有这种情感的,这点我可以确定。
“你你你……果然是个白痴啊!找你的印海去!变态!”
“不等一下,虽然我已经接受了白痴这个称谓,但是变态这种事情我还是想要争取辩解一下的,我的行径根本就算不上是变态吧……”
“当然算的上!印海可是男孩子啊,就算他很可爱你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
“嗯?我只是找他询问一些事情而已啊。”
“谁知道变态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
有关变态这个问题上,女孩子们的想法都是这样吗??
不过,多亏了秋晨,时观现在比之之前那副失神的样子要好上许多了。时观最后望了秋晨一眼,然后默默地转回自己的位子上了。
沉默了稍微有点久的时间,秋晨总算还是憋不住气来先开了口。
“你在干嘛啊?”
“写作业啊,昨天不是根本没有来得及写吗。”
“嗯???”
——
总之,既然时观冷静下来了,那么一切就都非常好办了。在和老师斗智斗勇的情况下度过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上午,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同学对于琐宁没有来这件事情的惊讶,以及时观和秋晨两个人一大早便一起呆在教室里的八卦。
像时观的好朋友比如说元林啊,还有元林啊,以及元林呢,都来找时观问了具体情况。
不好,时观的朋友其实很多的,只是除了元林没有其他人能那么无聊了,你们不要误会啊!
不过时观似乎没有告诉他们的打算,只是说琐宁今天生病了所以才没有来。
若杭中途也来过一次,时观也没有说出真实的状况。
就这样一直到了中午。
“啊!时观今天一定也有空和我吃饭呢!那么就算危机只出现了一瞬间,秋晨也要加油哦!毕竟我们是同学,而且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德国骨科呀!”
“去死!”
“都说了她不是我的妹妹。”
赶走了元林之后,时观也站起了身。
“你去找他吗,我也一起去……”
“对方可是会魔法的家伙,说不定会有危险来着。”
“那你还一个人……”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没什么可能对我做些危及生命的事情吧?”
时观倒是很笃定找到印海一定能问出些什么,但是又隐约觉得那些话不应该让秋晨知道。毕竟秋晨原本就和琐宁的事情无关,如今已经是把她牵扯进来了,时观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她在为此难过,否则就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啊,这样啊。”秋晨点了点头,眉目中明显地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明明是个演员,这种时候却一点都掩饰不来自己的情感。
时观对此只感觉一阵别扭,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点了点头,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教室。
——
有关印海,虽然时观没怎么看出来这家伙可爱,但是学校论坛上有关他的长相问题倒是有很多帖子,听说高一新生代表也是他来着。所以他的班级之类的信息,随便在论坛上找一下就可以了。
顺带一提,好像还真的有人发过「印海实际上是女孩子!」这个帖子来着,不过很快就凉了。就算看上去再像,也不可能完全分辨不出来男女的。
“啊,时观前辈?”
印海一边向时观打着招呼,一边走到了教室外面。
至于时观实际上也算是半个学校名人这个问题,高一里面似乎还没有太多的人认识他,况且就算是认识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时观瞥了一眼远处,印海仿佛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一下,然后沿着走道往学校的社团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忙着吃饭的事情,所以那边应该没什么人。
两人没有说话,直到周围已经没什么人走过了,印海才开口。
“前辈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社团的话,不是说不用强求自己去吗。”
时观跟在印海的后面,看着他朝后抛过来的眼神,时观下意识地避开,往地面上看去。
“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早就认识琐宁?比如说,二十多年以前……?”
“哈哈哈,前辈在开什么玩笑,二十多年前的话,前辈都没有出生吧?”
“但那时琐宁应该已经在了才对,或许在更久之前。”
印海停下了脚步。
时观也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站在他前面半个身位的印海,继续问道。
“再或许,你还知道她不来自我们任何一个知道的地方。”
印海慢慢转过身来……
5兔芽还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时观对于印海知道真相是有着绝对自信的,所以印海转过身来的那一刻的时候,时观就觉得自己说不定已经是赢家了。
“前辈的意思是,她是世界之外的人吗?不好意思,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这是哪个GAL的剧本吗。”
印海的回答却出乎了时观的意料。
“我觉得我说的很明白,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掩饰下去,这么做很浪费你我的时间。”
印海眨了眨眼睛,然后几步走到时观的跟前。虽然他比时观要矮上半个脑袋,但是时观的身体却不经意地在向后退去。不过,印海也没有再跟上来,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实际上还是没有改变多少。
“我应该没有那么可怕才对吧……老实说,我真的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自然会帮。”印海的脸色看上去也有些失落的样子,“不过很抱歉,前辈说的这些啊,我都不是很清楚。”
实际上这很容易察觉到,这不是时观正在忌惮的那个印海。无论是语调还是表情,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时观沉默地看向对方。
也许这是一个骗局,其实说到底,时观根本不知道对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力量,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印海是谁,琐宁是谁,时观根本没有一点儿信息。
终究还是太鲁莽了。
这样子的话,什么也做不到。
但是来都来了,多少应该做些什么,不然时观还是觉得难以安心。
不,这不能算作是难以安心的局面。
时观不甘心,不甘心他原本认识的琐宁就这么离开了。那个高架在上的琐宁,分明就是连琐宁自己都否定掉的样子。
“因为那个房间里有着哀伤的气味。”
时观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这句话,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完全是下意识之间从口中跳脱出来的。
印海的脸色露出不解的神色。
“什么房间……?”
时观一瞬间进入了恍惚的状态,这种状态似曾相识,但是时观却又报不上是在何处何时遇见的。他忽然看见了那座悬崖,悬崖之下是海……
不,不是海,是一个小镇。
那个悬崖是在哪里,小镇又是哪里?
然后呢……?然后是什么,时观伸手向前抓去,急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他所愿,接下来有三个人结伴走到了崖边,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只是时观都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他们是谁?
——
印海看见时观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空洞了,这吓了他好一大跳。原本想要试图唤醒站在原地发呆的时观,但无论印海制造如何的动静都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无奈之下,印海只好试图推推他的肩膀。
而后时观的身体却倒了下去,他在地上蜷起身体抱着脑袋,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像极了被吞噬了灵魂的家伙。
印海忍不住这样比喻道。
“我说啊,这个果然还是很过分吧……就算你确实不打算让他知道,也没有必要……”
印海的身后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头上带着两根不知是真是假的兔耳装饰,这个时候正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两侧。穿着一身颇有魔幻气味的紫色连身长裙,刚好能够遮到她脚腕上面一些的部分。她的面色凝重,双手举在胸前摆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然后有一道极淡的流光缠绕在她的之间,慢慢向侧躺在地上的时观淌去。
“喂,不要随便出来啊,这里是在学校吧。而且我觉得你快点停下比较好,我可说不准谁会突然过来,然后碰上这种场景,估计会精神失常吧。”
印海不满地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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