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诃凡岸子
“我可以送送你吗?”
琐宁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红的,让人看了就会感觉到十分的心疼。她明明应该是坚强的女孩儿,时观却让她流了两次泪水。
“我……我不想走……”
琐宁此刻就像是个撒娇的孩子一样,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儿一样。原先的活泼也好端庄也好全部消失不见,她只是琐宁而已,突然出现在时观家里的那个琐宁。
时观盯着琐宁的双目看了两秒钟,便忍不住地转过身去,离开了房间。
他颇有些颓废地坐到沙发上,双手交叉顶住了额头,身体整个地压在一起。
尽管时观还是不知道琐宁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故事,但是仅凭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时观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若杭用了青梅竹马能用上的十几年,时悉用了年幼时相处的五年,就连秋晨都用了高中生活的两年之久。
但琐宁只用了几个月而已,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情,只是时观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活。
他最后看了一眼琐宁的方向,然后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地摔上了门。
琐宁的哭声停了下来,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然后坐回到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对不起……时观……”
家里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琐宁听见玄关那边传来了一声浮夸的“哇”的声音。虽然并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不过琐宁却知道来人大概是谁。
就是要带她回去的那个人。
“哦,这小子住的还不错啊?哟,买了这么多东西……琐宁应该也在这里吧……”
虽然是低声的自言自语,但是琐宁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胡乱地摸了摸眼角。
并没有足够的时间给琐宁再掩去些什么,兔芽就已经站在了她房间的门口。
“公主殿下,你果然在这里啊。呀,这是女仆装吗?”
“嗯……都说了不用那么叫我的。”
“明白明白,只是太久没有见到琐宁大人了,所以……嘿嘿。”兔芽调皮地笑了笑,脑袋上的兔耳也颇为得意地摇了摇。
但琐宁却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琐宁在天界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她的回应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总是简单无比地一两个音节,却能清晰地传递出她的意思。作为一直服侍在琐宁身边的兔芽对此自然是深有体会,不过即便如此,琐宁也绝对不会晾着别人一声不吭,就算是打发别人也多少都会回话。
这也是兔芽最喜欢琐宁的一个地方。
“琐宁大人……?”对此兔芽自然是感到疑惑,她歪过身子想要看到琐宁的表情,灯光却没有直接打在她的脸上,所以兔芽只好顺着走廊慢慢走到琐宁的身边去。
“诶……?琐宁你,哭了吗?”
“啊?没,没什么。”琐宁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掩饰掉自己哭过的痕迹。
兔芽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她多少猜到了琐宁对时观可能会有这什么别样的情感,可是她还是被她印象中的琐宁给骗了。琐宁她对时观的情感远比兔芽想象中要深的多。
兔芽根本就没有想过琐宁会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也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以往的时候,琐宁总是一副冷冰冰地面瘫表情,什么多余的事情也不会说,根本不需要安慰。即便如此,在兔芽不高兴的时候,她也会试着多说些什么。所以更多时候,受到安慰的反而是兔芽那一方了。
“居然是这样……琐宁不会想要一直留在人间吧?”兔芽有点胆战心惊地问道。
琐宁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发呆似地盯着窗外。
“可是……唉,当初就不应该让琐宁来这个什么该死的人间,要不是你的……”
兔芽摆出懊恼的样子,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琐宁打断了。
“这不是父亲的错,我本来就是公主,一切都应该以天界为重。”
说话间,琐宁又慢慢变成了那副高贵的样子,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眉目间的神色也恢复了兔芽熟知的那副冷静的模样,只是不知在哪里,她的身边好像围绕其了一股淡淡的忧伤的感觉。
“琐宁……”兔芽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住了口,把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去,“那他们应该怎么办,如果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的话……只靠时观没有问题吗?公主的身份不是已经都被他们知道了吗……要不要……”
“你还打算杀人灭口吗?”
琐宁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不不,怎么可能啊!”
兔芽一惊,连忙摆起手来矢口否认道。
“嗯……你的记忆魔法那边……”
“已经完全练成了!现在应该叫做精神魔法才对哦。”兔芽露出得意洋洋地神色来。
“那天时观的异常果然是你干的啊。”
“呃!那个……”
“行了,别解释了。你把人间所有有关我的记忆全部删除吧,有问题吗?”
琐宁站起身来,语气十分的平静,尽管眼角还微微泛红,身上穿的也是女仆装这样的打扮,但是昔日果断干练的风采也依稀地浮现出来了。
“好的……等等,人间的所有人吗……?!这个难度好像有点大……”
“那就知晓我名字的人吧,至于时观……”琐宁背过身去不再看兔芽,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弱了几分下来,“也删去吧……”
10做下再相见的约定。
天界,实际上并不如人类所幻想的那样和平。不过的的确确,是有着那么一个名为「天界」的地方存在。那里也分有国家,人们也为着领土一类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整日打来打去。除此之外还有魔啊,妖啊之类的邪恶家伙。
虽然是被唤做天界,但实际上这也不只不过是天界人们的自称罢了。所谓天界也只是一块大陆而已,不过它的确是在超乎于宇宙之外的地方,他们也单方面地知道有着地球那么一个存在。
天界的第一个人类……啊不,神仙……要从好几百万年前说起了,具体如何大概也没有哪个人知道真相,反正按照神话中的字句记载,那家伙大概是有着通天之能。
依我来看啊,这里和所谓的人间也没什么差别,这个天界完完全全就是我们自己按上去的。不就是因为魔法的存在嘛?与其整天想着称王称帝,不然像人间一样搞个什么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出来,早就称霸天下了。
那样子的话,我也就不用当什么狗屁公主了。既不用搞什么婚礼,也不用整什么杀魔杀妖的东西,烦死了。
得找个时间和时观说说才行呀,不过他会不会对这个不屑一顾啊……?
——
兔芽已经离开了,现在这个屋子里只留下了琐宁和时观两个人。
只是时观在房间里,也许睡的正熟。而琐宁则是一个人站在夜色中,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并非是她自己的意志,也不是另外一个人的驱逐。而是为了承担她本来就应该承担的后果,所以今天她必须离开这里。
时观在写东西的时候,琐宁曾经不经意间地问起过。时观说,一个人要如何以最完美的姿态退出一个圈子,就是让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忘记自己,或是记恨自己,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因为你的离去而受伤,才能达成最完美的结局。
琐宁曾经一度都不打算赞同这个结论。
不过时观之后却是那么做了,而事实证明,那也的确不是一个什么好结果。
明明知道那是错的,但是琐宁却也打算这么做。她实在是想在所有人的心头都刻下自己的名字,但那不是她应该做的,那是极其残忍的一件事请。
这也是时观告诉她的。
琐宁望向时观的房间。
女仆装已经被她换了下来,她现在只想好好看看时观。
琐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般感觉,不得不否认,这的确是非常令人留恋的情感。
一开始只是喜怒哀乐而已,但是现在呢……?
实际上早就有了,除却喜怒哀乐之外的,真正的「情感」。
想到这里,琐宁紧紧盯向时观房间的眼神一下子又布上了另一股悲伤。
不过下一刻,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有点出乎琐宁的意料,她的眼睛猛然抬起,然后看见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观。
“你果然没睡啊……又要像上次一样吗?”
时观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滴,不过脸上却是带着些许勉强的微笑。
琐宁刚才已经把「被夺去的情感」归还给时观了。
“这点只是小意思而已了……要我忘记你哪有那么容易啊。”时观看上去就连站着都有些吃力,看样子是多半是因为兔芽的缘故。他扶着门框低头望向琐宁脚下的地板,脸上的微笑慢慢平静下来。
时观的视线从下而上,最终定在了琐宁的脸上。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现在的我说不定会哭吧……你还没有见过我哭的样子呢。不好奇嘛?”
时观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出奇的平静。
“可我觉得,你笑的时候比较好看啊。”
琐宁颤抖着身子说道,她现在觉得自己眼泪有些廉价,但还是忍不住,真是让人头痛。
“是吗……但是我没有还没有在你面前笑过吧。”
“不……没有哦。”琐宁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父亲和我说过,只有那个人非常非常喜欢我的时候,才会在情感都没有的情况下露出笑来哦。”
“谁啊……这么没心没肺。”时观也咧开嘴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当然是你啊。”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好在现在是夜晚,这股安静并没有显得有多突兀。所以也没有显得多尴尬。
“是吗……”时观问道。
琐宁侧过身子,歪过头,向时观露出了一个他最熟悉的微笑。
“我问你哦,时观,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时观很想点头,然后回答是。
但实际上又不一定是,可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必在意究竟是不是呢?很可惜,时观就是一个这么矛盾的家伙。尽管嘴上做了要自私的打算,但是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他永远都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位置去考虑。
他从来都没有做到过这一点,就连现在这个时候也是,所以大家骂他“白痴”才能骂的那么心安理得。
时观也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一个聪明的家伙。
“我说,琐宁啊……”
时观看着微笑的琐宁,也看着泪水慢慢划过她的脸颊落到地上去。至少应该做一个不违心的回答,即便那个回答不会被任何人接受。
“你还会回来吗?”时观问。
“我不知道……也许不会了吧。”
“所以才让我忘了你吗……我说,这不会是我教你的吧。”
琐宁咬紧嘴唇,低下了头。
时观继续问道:“那个叫兔芽的家伙,很过分啊。虽然现在好像已经不是那么怕了,不过寻找记忆这种事情还是很痛苦啊。”
“但是,正是因为痛苦,所以被找回来的记忆才会显得非常珍贵。既然如此,那么轻易就能够回来的情感,我才不认。”
时观已经很久没哭过了,所以当那个陌生的感觉冲上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既然如此,还不如由我亲自拿回来。这份情感既然已经送给你了,就不要这么轻易的还给我。”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时观的眼眶中涌出来,鼻子也被完全塞住,让他说起话来都有些不太流畅。
“就当这是约定好了,如果你能回来的话,我就收下它,并且,给你答案,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时观真的很久没有哭过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正语无伦次,但是意思一定有好好表达出来才对。
11如果在她离开之后又一次迟到。
时观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反正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倒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泪水曾经在脸上流过的痕迹。
琐宁离开了,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却又分明感受不到多少悲伤,想来是琐宁遵守了约定,把还给时观的情感又重新拿了回去。不过现在的琐宁说不定已经完全用不上了,那份多余出来的情感对于她来说说不定只是累赘而已。
可时观也已经想不到其他东西了,其他能够当作是送别用的礼物,可以放在她心里的东西。
有些失神地从床上爬下来,身上穿着的居然还是夏天才穿的那套睡衣,也不知道是谁换的。走到客厅去,昨天买的食材还放在客厅的走道上。
“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时观如此对自己说道。他迅速地换好了衣服,然后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午餐要吃的便当和早饭,然后便进去卫生间进行洗漱工作了。
时间稍微有点赶,不过看样子至少能够在迟到之前去到教室。匆匆忙忙地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时观压着刚到七点半的那一秒冲出了家门。
七点半,路上的行人已经说不上是少了,只是大多数人都和时观是一副匆忙的样子,除却等车的人,没有谁能够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秒钟的时间。
时观小心躲避着逆向走过他的人,再一次加快了脚步。尽管家里离学校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但是在人群中穿梭还是会耗费时观比较多的体力的。
索性最后离学校门口的地方没有多少人,时观可以尽情的奔跑而不用担心大清早地撞到哪个美少女,当然,前提是得有美少女愿意在早上给他撞才行,这个时候只能撞到面色匆匆的社畜吧。
然而,也有那么一个人会站在学校门口,也不知道是在等他还是在迎接他。时观凝目向那边看去,才总算看清了那家伙的脸。
“观兄,元林在这里等待赐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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