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时代,十连保底 第102章

作者:苹果咖啡味

  “老爷爷,你叫刘怀,上面写著的。”苏若离对著手里的牌子念道。

  “刘怀,对啊,我叫刘怀。”老人明显眼睛深处想起来了什么,他一拍脑袋:“对了,我是刘怀……可是我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您不是要去什么地方吗?”苏若离说著,又看向老人手里提著的塑胶袋,低下头一看:“这是香,还有花?还有,馒头?”

  她旋即又看到了什么东西,从里面拿了出来,是一个木牌,不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忽然有一只猫从旁边窜过来,吓了她一跳,手里的牌子滑落后,掉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前方刚刚好行驶过来一辆载重汽车。

  也就在这时,老人直接扑了上去,冲向了道路中央的牌子,开车的司机直接吓的魂飞魄散,疯狂按铃的同时踩下刹车。

  老人却不管不顾的捡起了木牌,就呆站在路中央,还是苏若即天不怕地不怕的冲上去拉住他冲过了路中央,避开了减速的汽车。

  司机停下车惊出一身冷汗,大喊道:“你们不要命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苏若即立刻回过头道歉。

  后者看到一个老人一个小朋友,也没好说什么,被司机教训了几声后,好歹是没报警就放过了。

  苏若即拉著老人远离街道,又回到了之前的停车场的位置。

  老人此时就抱著怀里的木牌,表情失魂落魄,手指颤颤巍巍,看上去就像个灵位,他摸著牌子,上面刻著一个名字。

  ‘爱妹刘念之位’

  “刘念……”苏若即轻声问:“是老爷爷的妹妹吗?”

  老人家听到了‘刘念’这个名字后,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所有的迷惘一下子清除了出去,从之前一个衰老无助的老人,立刻变得稳重成熟而坚韧了起来。

  “我想起来。”刘怀摸著自己的额头,缓缓的说:“我都想起来了,是这样……”他看向手里的牌位,笑容里满是苦涩和心酸:“……是这样啊。”

  老人站起来,看向苏若即,露出慈祥的笑容:“给小朋友添麻烦了啊,我总是这样,时不时脑子就突然糊涂了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苏若即眨了眨眼睛:“您是想起来要去哪里了吗?”

  “是啊,想起来,都想起来了。”刘怀望著苏若即,眼神里流露出了怀念和愧疚之色,他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擦了擦苏若即额头上的汗珠:“老爷爷先送你回家去,也给你父母道个歉。”

  “不用不用。”苏若即倒是著急了:“还是先去您要去的地方吧!我不著急回去哩!”

  刘怀想了想,又笑道:“你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反正他们已经在担心了,回去肯定要挨骂呀,不过遇到困难的人就不能置之不理啊,老师教过我们哩!”苏若即挺起胸口。

  “哈哈哈,还真是个小英雄,哦不,小巾帼啊!”刘怀拍了拍苏若即的脑袋,夸奖道,旋即牵起她的小手:“那就再陪著老爷爷一段时间吧……陪我去一处地方,放心,老爷爷我不是坏人,而是专治坏人的磐岩军退伍老兵。”

  苏若即抬起脑袋好奇的问:“磐岩军是什么?”

  “是大夏保家卫国的军队,也是你永远可以信任的对象。”刘怀的笑容很收敛也很骄傲:“可惜现在老了,回不去战场了。”

第122章 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距离地点并不远,这里是一处安置在空地处的纪念碑。

  这种纪念碑其实在南陵中不止一处,在某些英雄城市里更是随处可见。

  因为这些纪念碑都意味著一件过去的往事,一件导致了许多人丧生的灾难。

  影世界。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灾难,带来了无数伤痛和死亡。

  而眼前这块纪念碑已经有些年份了,是五十年多年前的一块碑石,所以到了如今,也没了多少人前来祭拜,纪念碑前方只放著寥寥几数花朵,残留著一些烧过后留下的灰烬。

  老人刘怀将东西放在了纪念碑前方,表情不意外也不奇怪,只是平静的凝视著这三米高度的纪念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平静的说起。

  “妹啊,你在下面还好吗?”

  “哥我年纪也渐渐大了,后遗症也是越来越严重,这次也是来迟了挺久,若不是遇到一个好心的小姑娘怕是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你不会怪我吧。”

  抚摸著石碑,香静静的燃烧著,白色烟雾飘起,老人面容上的褶皱明显更多了一些。

  “若是你还能怪我一声,该有多好。”

  他望著碑石上的名字,抚摸著上面的刻痕,低声的笑了笑:“不过也快了,很快哥就要下去了,我大概也没多久可活了……等下去了,我再好好陪伱说话,哥这些年做的事不少,但没有一件比得上当初,没有一件……”

  他说著说著便停下来,喉咙里多了几分哽咽。

  他对著石碑说著很多很多的话。

  提到了家庭,提到了儿子女儿和孙子,提到了自己的老战友,还有很多话。

  苏若即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晃悠著小腿,不刻意听也不刻意保持安静。

  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烧完了香,老人也结束了对亲人的祭拜。

  “孩子,饿了吧,吃个馒头?”老人拿出一个白面馒头:“是老爷爷我自己做的。”

  “这不是祭品吗?”苏若即眨著眼睛问:“可以吃?”

  “可以吃的,她不会在意。”老人也拿出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可甜了。”

  苏若即咬了一口馒头,嚼了嚼,旋即眼睛亮起来:“真的是甜的。”

  “现在孩子怕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白面馒头咯。”老人哈哈笑了笑,看到苏若即狼吞虎咽又急忙嘘寒问暖:“慢点吃,慢点吃,别噎著了,没人跟你抢。”

  苏若即点著头,继续低头啃著馒头,她确实没怎么吃过馒头,包子倒是没少吃,刚刚好肚子也有些饿了。

  这时候刘怀看到了一旁也有人走过来祭拜,是一个坐著轮椅的老人。

  “老刘?”对方也看到了刘怀,便喊了一声。

  “章大姐?”老人也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苏若即不好插嘴别人,但吃完了馒头后也无聊,小孩子就是闲不住的性格,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十几米之外。

  她看到了一只猫,于是撕下一块馒头递过去……小孩子可不知道猫不吃馒头。

  和猫猫拉扯的过程之中,她并未意识到不对劲,没有察觉到从前方路灯下方扩散出的一抹黑色阴影。

  刘怀正和故人聊著天,忽然间耳畔仿佛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哥!

  刘怀停下了话语,猛地回过头看去,见到的便是阴影扩散而出,苏若即跌入其中的一幕。

  小女孩仿佛落入水面中的一枚石子,如果没有这次回头,之后不论如何找寻也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

  影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来的声势浩大如同一场暴风雨般宣誓它的存在;有时候来的就如同一片浮云,来走都无人察觉。

  唯一不同的是,它没有那么唯美,每次出现都可能带走一个鲜活的生命。

  这一幕的场景,宛若五十年的那一幕再现。

  可五十年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岁男孩,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眼睁睁的看著妹妹被吞噬,自己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不敢靠近,也不敢去握住她伸出的手。

  这就如同一场噩梦,纠缠了他几十年。

  时长都在梦中惊醒过来,想起妹妹那哭喊出的一声‘哥’。

  噩梦和现实重迭了,在他的记忆中来回闪回。

  这一瞬间,两个小女孩的身形在他的眼中发生了重迭。

  那里站著的,分明就是自己的妹妹。

  老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秒钟,短短的一秒钟,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十岁的那个年岁,变回瞭望著被影世界吞噬的妹妹而无能为力的孱弱男孩。

  他头痛欲裂,记忆的混乱带来的伤痛撕裂了他的灵魂,整个人的灵魂在过去和现实来回反复。

  他的失忆症又一次发作了。

  他又一次直面了自己,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十岁男孩。

  那个孱弱的无能为力的自我。

  他的灵魂在发出尖叫声,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身体裂成了两半。

  少年的他和老年的他在天人交战。

  少年的自己在哀嚎痛哭,却颤抖著双腿不敢不能迈出一步。

  老年的自己沉默的注视著,眼神一点点的涣散,记忆和意识都在逐渐的模糊飘零。

  一股强烈的悲伤快要将他淹没……但就在这时,又一次的声音响起。

  “爷爷……”

  是苏若即的呼喊声。

  是她在求救。

  于是,不论是灵魂中那哭喊的少年还是沉默的老年都同时迈出了一步。

  眼中弥散的尘埃被驱散开,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清醒通明。

  少年和老年交融在了一起,变成了奔跑的他自己。

  这一切仅仅只经过了短短的一秒钟。

  刘怀日渐枯朽的躯壳之内爆发出了海啸山洪般的气力,雄浑的罡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昂扬的咆哮著,宛若一头愤怒的山龙。

  即便这直接牵动了他的内伤,让他本就已经老旧残破的脏器更加支离破碎也不管不顾。

  痛?

  再痛又如何!

  他等不了,一刻一分一秒一瞬都等不了。

  到底要多少时光和多少痛苦才能将一名男孩变成一名男人?

  或许是五十年的愧疚无力。

  或许是一瞬间的撕心裂肺。

  老人一刹那便红了眼睛,发出的咆哮声贯彻了他自幼年开始就决定的一生。

  刘怀冲向了影世界的方向,宛若离弦之箭般落向了影世界,朝著小女孩所在之处狂奔。

  仿佛是在追逐著永远追赶不上的五十年的时光。

  不知真假还是虚妄,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五十年前,他没敢往前,又或许只是迟了一两秒。

  这一次,他没有慢。

  老人抱住了苏若即,将她护在怀里,就像是抓住了妹妹的衣角。

  两人一同坠入了影世界。

  背后的人群发出慌乱的声音,大喊著‘快报警’。

  ……

  仿佛穿过了一层水幕,刘怀的后背砸在地上,他发出一声闷哼。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伤害不足以让他休克,但真正疼痛的是冲击力牵动了他的旧伤。

  五十年的军旅生活,能活著离开前线的人不到百分之五,每一个人都是经历过无数死斗。

  忍住喉咙里逆流的血,他将血沫子咽下,用尽可能平缓的声音问道:“没事吧,小朋友?”

  “唔,我没事。”苏若即抬起脸颊:“我没事的,刘爷爷。”

  “没事就好。”刘怀认真检查著,仿佛对待著一件稀世珍宝般的念道:“没事就好。”

  他抓住了。

  他赶上了。

  仅仅是这一点就让他无比的欣喜,喜不自胜。

  “你还好吗?”苏若即小声的问,伸出手摸了摸他嘴角溢出的血丝:“很疼吗?”

  “我……”刘怀望著温柔的小姑娘,铁血汉子此时也几乎要眼含泪水:“我,不疼,一点也不疼,爷爷好的很。”

  苏若即不明白为什么老爷爷要哭,而且明明流著眼泪却是在笑。

  她只是心想他一定很疼吧,只是大人不能随便哭也不能随便喊疼。

  刘怀坐起身,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