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
“您好，我便是浮士德…不知道，整合运动的‘新领袖’找我这个刚醒的伤员有什么事吗？是否需要我去做什么任务吗？”
看到这样的浮士德，老温迪猩红的双目闪烁了，似因感到他有些玩弄话术的投机行为感到不满而要发作。
只是红龙并不介意。
“你比梅菲斯特更知道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礼貌。”
而且浮士德还能很快察觉到时局的变化，没有因为之前圆桌军与整合运动的战斗就发表什么冲动性的言语，反倒摆正好了自己的位置，并小小借助新领袖这个称呼恭维了奥兹华德一手。
这般做法，让红龙心里对浮士德的印象分上扬了些许。
“博卓卡斯替曾称赞你的作风端正，并表示认可……就目前来看，你确实当得起这份评价，年轻人。”
“能得到爱国者先生的认可和首领您的称赞，是我的荣幸。”
就如只在最开始过来时直视尔后便再不敢抬起的头颅一样，浮士德把自己姿态放的更低，有些诚惶诚恐的说：“但我还是不解，您这个时候找我来的理由，可我不觉得我之前的表现有多么亮眼，不如该说很没用才对。”
说到这里，他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开口：
“但若是允许我冒昧地揣测一下的话，首领，您找我来这边，莫不是…和伊诺有关？”
当‘伊诺’这个名字出口的时候，他因头颅低垂而无法为他人看到的双目眼神略有些波动。
而既然这个极善察言观色的聪明年轻人已经猜到了被传唤至此的理由，那奥兹华德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单刀直入正题。
“因为他【做· 的 ·太· 过· 分· 了】。”
奥兹华德一字一顿的说到，神色平静，看不出掺杂了任何私人情绪。
“即使塔露拉向我恳求，要给你们所有人第二次机会，我也知道感染者平日里生活的有多么不易。但根据所做的事情，有些人便是再有十次，二十次机会都不够；我想你能明白这点，孩子。”
“是...大人。”
“基层往昔所犯的过错，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审查，而今就是轮到你们这些干部们了。”
“我明白，首领您要肃整风气的举动，我也赞同并愿意全力支持……但，伊诺他…他会变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浮士德说道，语气略有些漂浮。毕竟没人他这位梅菲斯特最重要的陪伴者也很清楚自己的朋友到底做过哪些事情，又是多么过分的事情。
可他还是为了伊诺进行了大概算是争辩的努力：“伊诺…他本来不会这样的，他是个很好的人，对同伴和外人都算温柔……梦想是用歌声抚平大家的痛苦……只是他以前经历过的事情留给他的阴影太重了，再加上我对他的很多报复行为的纵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所以，这方面的责任应该主要在我才是……”
“因此，您要是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吧，但伊诺他只是误入歧途而已，我希望您还是能给他一次机会——就…就像……就像我们的‘前领袖’请求您的一样……”
“我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正确，但感染者们的愤怒有时候也确实难以抑制，我可以约束好我的手下，但我也不能强求所有人放下仇恨，这点，首领大人您应该也是理解的，大部分感染者确实是受尽了苦头，他们要报复的欲望那样强烈，有时候就是抑制不住的，如果您要给犯罪者量刑，我希望您能将这点考虑在内……”
“——正是因为都考虑到了，所以才会将你叫来这里。”
“浮士德。”
静静听完了浮士德为梅菲斯特、为其他感染者们所做的求辩，奥兹华德正式的称呼着眼前人的代号：“我的确将会惩罚你，但并不是因为你要承受着梅菲斯特所犯的罪、要你代他受苦。”
“事实上，正是因为你一直以来的包庇，才会导致如今那小鬼的问题。只有言语惩罚并不能已经走错路并且深以为喜的年轻人回头，若不能给与痛苦，那反倒只是放纵而已——事实上，你口头上的问责并不是让孩子理解到了【我不可以这样做】，而是让他认知到了【我原来还可以这样做】。”
“就和其他那些本身良好的干部们一样，你的问题只在于这份纵容——正是你的包容致使如今的梅菲斯特，对于他人而言作为断罪最终手段的死刑，已经没意义了。
习惯了蹂躏生命的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绝不会从被杀这件事中得到任何反省。”
“所以我不会杀他。”
“就像我同样不打算杀了你——因为你罪不至死，他则死无用处。”
听到这里的浮士德心中暗松一口气……只要不是立刻杀了伊诺就行，只要不是立刻杀掉伊诺的话就还有希望！
但奥兹华德紧接下来的话语又让他心中一紧。
“我会夺走他用以蹂躏他人拥有的一切——力量、职位。”
“他的精神会成为他生命的监牢与惩罚，自此每当他再使用源石技艺，来自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诅咒就会发作……甚至哪怕当外界的敌视目光汇聚到一定程度，体表的烙印也会叫其重温龙炎之苦……他将因此报偿那些曾死在他折磨之下的人们所遭受的一切。”
从今往后，他只能以弱者的身份活下去。
从今往后，他只能以罪人的身份活下去。
“而浮士德你，你要老老实实承担本属于你自己该做，但却迟迟不做的监护人工作。”
奥兹华德凝视着眼前摈住呼吸的斐迪亚少年，用平静却沉重的话语缓缓宣判：
“除却压制那小鬼自毁式的报复外，我不允许你再在任何情况下是用源石技艺。哪怕你们受到了侮辱和打压，也必须给我忍着、受着，从中逃跑。”
“从今往后你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去为你们两个人赚取活下去的钱粮。
“在此之上，我给你三次机会。浮士德。”奥兹华德竖起三根手指：”我会确保你们能不受歧视且不受矿石病威胁的像个正常人过日子，也会给你安排一份收入浅薄但足够养活你们两个人的工作。
但在此基础上，当梅菲斯特再以任何理由去对他人故意施加伤害并且证据确凿时，第一次我会砍掉他的一只手，第二次我会再砍掉他的一只脚。而等到第三次，就是头颅落地的时候——因为都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只能证明他还不愿意悔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悔改。”
“对于这个决定有意见吗？”
“…………”
浮士德几次有想开口说话，但听着奥兹华德那平静却带有不可置疑的话语，他却只能不时地张张嘴，嘴唇嗫嚅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其是红龙在平静地陈述完了‘判决’后，浮士德表情更是剧烈的变换着，嗫嚅了几下嘴唇后，他像是愣了一小会一样。
随后，终究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应道：“……没有”
“您的决定十分公正，我代表伊诺以及我自己感谢您的…仁慈，大人。想来其他的感染者们也一定能得到您严厉却不失妥善的判决，重怀希望的过上好日子。”
“毕竟你们这些人本质上都只是为了讨口饭吃便满足的苦命人，因此就算以后不想参军也不要紧，我多半也只会按原计划让你们过普通日子；而那就是你们大部分为之努力的目标，不是吗？”
奥兹华德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浮士德那极尽自己所能压低的肩膀：“努力让那恶劣的小鬼学会礼貌、对错。然后反思。这是我希望你能做到的，也是我希望那小鬼能做到的。”
“把自己当做和大家伙一样的普通人，不要再画什么标签……唔，甚至若你们想重新上学的话，也可以。我会组织人手教你们识字……所以之后有空的话，记得来找我报个名补课。毕竟也方便你找工作。”
听到这里，浮士德眼睛闪动了几下，随后，他轻轻俯身行礼，说道：“我明白了，那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嗯，慢走。但记得小心萨卡兹佣兵的踪迹，他们大概率是被安插进整合运动的卧底。虽然被我遣人摧毁了主要部队，但若你有余力，可以稍作注意。”
“……”
浮士德眉头不由得挑了挑，随后点点头，便再度行礼，并也对着发觉奥兹华德的意图便就不再多言只是用猩红的眼睛默默地看着的爱国者行了一礼。
尔后便跟着盾卫离去了
“………对于梅菲斯特而言，这或许还是仁慈了点。”而在浮士德走后一小会儿，沉默的爱国者才开口说道。
很显然，他也对这种处置方式还算认同——尽管要按老温迪戈的性格来仍旧觉得让梅菲斯特多活一秒钟都算浪费空气把大米吃贵就是。
“难说。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了并渐渐沉迷在以力量蹂躏他人为乐的小鬼而言，在失去了这份乱来的力量，成为了谁也比不上的残次品，然后余生都要承受他人非议与白眼……这份巨大的心理落差，大的可不只是想死那么简单。
但他却必须忍着屈辱活下去，因为我不让他死，浮士德也不让他死。”
奥兹华德单手托腮，眯着眼睛凝望浮士德离去的方向，轻描淡写道：“若他不选择改变，活得越长就只会越绝望。”
有一说一，尽管奥兹华德打算将德拉克的源石技艺以烙印符文的方式加诸于梅菲斯特的身上，配合爱国者所施展的仪式诅咒以让其在更长的时间内接受痛苦不至于死去，但其本意并非是完全剥离那小子所拥有的法术和力量……倒不如说，奥兹华德某种意义上还挺希望他能在这份痛苦中经常施法的。
“我希望他会在这份清楚的认知到自己犯下的过错，然后把施术时来自肉体的痛苦作为自己所做罪孽应有的惩罚，每日反省自己。”
“若他此后甚至更会过着在痛苦中施法、行善，就像苦行僧追求的修行一样的日子，那未尝也不失为一种救赎。”
“给人以痛楚和恐惧来断绝犯罪的同时，也要让他对自己的错误发自内心悔过并改正，这才算是【公正】的裁决。”
爱国者闻言，沉默了一小会，随后，便也只是略低声地附和了奥兹华德一声。
“行了，若无其他要事，那整理整理部队，准备返程。”
奥兹华德深吸了口气，说出了最后的命令。
“切尔诺伯格之变，就到此为止。”
ps：嘛，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的处置基本就是这样了，和当年安多恩事件那般，比起单纯的一死或者一杀，更重要的是去偿罪和改变，也算是奥兹华德一直坚持的理念。
ps2：这卷还有几章到十几章，属于大事件之后放松的后日谈性质。
真泰拉亚瑟王传说-切城最后之日 : 103 战后·霜星
——总之，对于整合运动主体这边的问题都大致处理了一下后，圆桌骑士们便也差不多便都散去，开始着手进行起感染者们在秩序和队伍上的稳定，以按照奥兹华德的命令在尽可能段的时间内从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撤出去。
当然，奥兹华德并不需要这些感染者们走太长的路程；仅仅只需要他们和叶莲娜所在的那一批人汇合即可……待得对于已经大体掌控的城市基块调整完毕和按照之前下达的裁断标准剔除掉队伍内的堕落分子，完成最初的‘洗白’让纯净度与威信（亦或者说恐惧）得到初步确立后，正式的长途迁徙才会开始。
所以在那之前，只要等待就好。
而相比起切尔诺伯格核心城这些更加趋近于‘俘虏’性质的感染者们，由叶莲娜所号召，基于对“霜星”“感染者之盾”的信任的这近五百人的状态似乎大体都还是蛮好的……充其量就是有些懵。
毕竟无论是由奥兹华德所掀起的这场飓风来的太快太猛，加之时间过短还来不及消化，这便使得这批人难以抑制的感到疑惑和不知所措。
但大体还是维持着水平线等级的秩序，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对自己住所的搭建和排污槽的挖掘；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后，一边学习着简单的手工品制作好赚取生活必需品，一边也开始对以后的日子报以了期待——而这些先行者们所得到的改变无疑将会被那些‘俘虏’们察觉与注意，成为安定他们心中原本因战败所以不安的良药，更会在日后成为他们仿照着改变自身生活的行为模板。
至少奥兹华德已经看到有些思想比较机灵，同时又因为过去履历还算干净不用被爱国者惩戒的俘虏们开始寻找做工的门路和讨教经验了。
不过，观察永远都是相互的；仿佛老干部下乡视察工作般的红龙很快就被人们发现。
因而就在半个多小时后，奥兹华德就让不知为何逛悠到附近的雪怪给抓到。
那帮诙谐吵闹的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咋咋呼呼，主动上前来搭话，借此聊了一下这阵子的这些事情；在得到奥兹华德还算认真和基本觉得可以讲的和问的都讲了的回应后，显得是震惊、唏嘘、感慨、后怕，以及包含但不限于“大哥天下无敌”
“大哥便把黑蛇侮辱”等……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的雪怪们带着惊叹与些许欣喜将奥兹华德迎到了霜星那边去。
或者说架过去。
——而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适时的霜星正在认真地研究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看起来还算新的书，捯饬着那上面她不怎么熟悉的通用语时，便听到雪怪们在附近的喧闹，还有走入营帐的杂乱脚步声。
但带她略微烦躁的皱眉抬起头来正要开骂，尔后便瞧见了被三五雪怪簇拥，近乎是脚不沾地进来的奥兹华德。
见状，雪怪的公主微微张嘴，愣是好半天没能从喉咙里半个字来。
不过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手中深奥且玄妙的通用语书籍，看着奥兹华德，想了想后干笑着询问出句废话。
“…还行，奥兹哥你这是都处理完了？”
毕竟现在的红龙甚至连和早上出门前的衣服都不一样了，更别说还有那乌压压一片的两三万感染者。
“至少暂时是不会有战斗了。”瞥了眼被霜星放在一边的书上《睡前童话一百则精选》的名字，奥兹华德面色如常的点点头：“塔露拉她会晚一点到，但是博卓卡斯替就在这附近，正在监督某些小比崽子手搓用来上吊的麻绳，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
“……看来那什么不死的黑蛇已经被彻底解决了？”听到自家老头正在督人上吊的霜星闻言，又是嘴巴微张地愣了一小下，然后有些唏嘘：“怎么感觉好简单的样子…明明好像都没什么大规模的准备之类的，感觉你就是带着人冲过去……硬要说的话动静倒是很大，毕竟有天灾嘛…”
“事实上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了。”奥兹华德摇摇头。
若非有关于情报方面可以找凯尔希开挂，否则光是搜集对策用品都不知要花多久，且就算生擒下塔露拉，回头也很难处理——光有忘川之泉能作为精神直连的施法媒介可不行。连人家雷点重点都不知道的话，进去之后还是抓瞎。
“何况黑蛇这东西其实挺难处理的，那不是说摧毁掉一个次就能永绝后患……所以再看吧。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与你爹打了场月球之战，并用无敌的爆破拳将他狠狠杀败在地，这还是蛮爽的；要听详细内容吗？”
“……嗯，不是不行。”望着眉飞色舞一雪多年耻辱的奥兹华德，霜星想了想，点了点头。
但随后，又摇了摇头，寻思着暂时还是先别听这种东西比较好，不然光看眼前红龙摆明了一副性质上来准备说书的样子，天知道又要闲聊多久。
而至于黑蛇的问题……她其实也没太多所谓啦，毕竟很信任奥兹华德的能力。
何况就算按照奥兹华德所说的，那不死的黑蛇是乌萨斯的恶神无法从物理上根绝，但给人的感觉其实也就那样——厉害归厉害，可到头来还是需要借助塔露拉的身体，依靠着她本身已经发展到卓绝程度的性能才能拥有出色的表现。
想到这里，霜星头上的兔耳朵动了动，吐槽道：“相比之下，我觉得还是老顽固讲的他打过的那些邪魔怪物更可怕些。”
黑蛇？感觉不如疯狂卡特斯啊（确信）
“那肯定吃人的兔兔比较厉害。”奥兹华德点头：“所以将碾压兔兔们的爱国者杀败在地的我必然更加强大可怕，当时我就是将力量狂谷至——”
“都说了我不要听那种东西啦。”霜星嫌弃的推了一下红龙，尔后在他失落的神色中问出了另一个她比较关心的：“塔露拉的情况…现在如何？她还算清醒吗？”
“刚开始还算清醒，但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毕竟大半年以来都等于活在噩梦当中，加之‘自己’亲手让整合运动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惨淡现实，精神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需要一定时间来缓冲也很正常。
“嗯……那我待会能看看她吗？”
“我建议等她自然醒过来比较好，毕竟说不准因为去了就把她惊醒什么的，压力大的人一般都没法睡得太深。”
“也对，反正人都救回来了，就不急这点时间了。”
霜星认同的点点头。
“说起来……咱们之后有什么打算吗？要做、或者去哪里？”
“基本计划就是等到大部分感染者的情况稳定下来，还有那座切尔诺伯格分城的基块调整完成后，我就用那玩意带你们所有人离开炎乌交界的这片是非之地，并按照个人需要和能力安排工作。”
期间可能会在卡西米尔边境停留个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来处理些许遗留许久的，关于老相好临光家的问题和看情况扩员一波，直到属于自己的不列颠彻底建造完成。
最终，理所当然的将会航向维多利亚的土地。
毕竟就算奥兹华德对于那个冰冷的王座全无兴趣，可基于出身的问题，始终都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甭说特雷西斯在那里——这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进行处理的。不过没必要急于一时。
“维多利亚啊？嗯，那里是大陆最繁华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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