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可以梦见圆桌骑士吗？ 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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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在顺手帮人们完成些放好大石柱这种简单工作的同时，塔露拉感慨着感染者们精神状态上的变化。

那中比起在暴君下仇视一切“非感染者”充斥暴力与毁灭欲望的时期截然不同。

现如今趋于平和，像是普通人一样过着日子，为温饱发愁，思考一日三餐的样子……才是她曾经所幻想中的，想要带领整合运动成为模样。也是自己一直构画的，苦思冥想去找寻机会为感染者们拿到的“家”。

可惜她终没能做到。

可惜她终被恨火吞噬了一切，将信赖着自己的感染者们带向了毁灭的深渊。

不过除却很少一部分的前整合运动中高层干部外，绝大多数的基层整合运动成员对她这位战败的前领袖并无多少成见，甚至可以说还带着几分尊敬。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不是她输给了奥兹华德·阿托利斯并“让”出了位置，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们也没法全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不是吗？反正他们是很满意现状的。

基于这点，并不足以知晓到昔日事件当中诸多隐情的感染者们在见到塔露拉并认出她的身份后，总会主动的进行问候；当然其中也不乏某些心思比较活络的，希望借助塔露拉这边作为突破口，好高攀上“城主”“国王”“领袖”或者其他什么称呼之类的奥兹华德关系。

而塔露拉则用有些僵硬的话语回复着他们。尤其是在对那些她叫得出名字的，拿下切尔诺伯格之前的整合运动成员时，目光不断躲闪，没有直视的勇气。

因她心中有愧。

塔露拉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些同伴的信任，更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还被他们接受与道谢。若不是被阻止就已经把所有人都害死的她已经没法再抬得起头来——因为事实上，数量不少的成员就死在攻打切尔诺伯格、入侵龙门的行动当中。

即使下达命令的不是真正的自己，但黑龙的人格只会反馈出她心中最真实的愿望……蛇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围绕着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才能行动；要她首先有某种愿想，然后才能对此进行曲解与利用。

每一个信任者的死，都与塔露拉有直接关系。

每一个无辜者的性命，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也正因此，除却霜星、爱国者等少数几位熟识到一定程度的人外；面对几乎所有的前整合运动所属成员时，龙女都只觉他们的视线与看不到的心中满是对于自己的指责；即使是那些面带笑容的，也会下意识觉得那不过只是客套性的恭维、等到没人的私下里就又会换一副嘴脸——事实上这样的家伙是一定会存在，不论到哪里到什么时候都会有的。

所以，如若针毡的感觉让塔露拉实在没法在这些昔日同伴的附近停留太久，最终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直至抵达了那个人的身边后才能终于松口气。

“关于这个，我不太好强求，但还是想说……塔露拉，你就是太过较真了，才会这样的。”

从自己熔烧出术型铭文的漆黑石塔上放下手，检查完并无问题才开启自律运转的奥兹华德呼了口气，对着眼前用手帕帮他擦拭额头汗水的塔露拉出声安慰。

“明明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受害者来的。”

“我知道.....奥兹华德。我只是没法，释怀。”

龙女无奈的苦笑了两声，尾巴下意识向奥兹华德缠了上去。任由后者顺手摸着两国龙血混合下纤细柔软的细支，脸颊微红的发出一声嘤咛。

而在她并不抗拒甚至颇为享受中摸了一会手感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尾巴后，奥兹华德一边屈指绕着塔露拉的尾尖，一边提议道：

“要不，一起出去逛逛？”

“可以吗！”她有些惊讶；但在欣喜之余，又有些为难：“可是这会不会影响您的正事？比起我个人的问题，果然还是……”

“要是让近在咫尺的女孩子开心起来都做不到，也就没资格谈什么大事啦~~”

打断塔露拉的话语，奥兹华德主动一把揽过她的肩膀。

“走吧。去放松一下。”

“……好。”

基本没有用力的挣脱无果后，实在无法挣脱的塔露拉面带笑容的挽住了奥兹华德的胳膊。

步伐轻快。

真泰拉亚瑟王传说-切城最后之日 : 118 明天就是新的一月，该努力，不能摸了

牵着塔露拉的手…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任由女方挽着自己的胳膊，两条德拉克便以那么给人仿佛是对新婚燕尔的年轻夫妻般的亲密模样，缓缓地从移动城市对外的检查站处走入了龙门。

当然，在这龙门经历重大危机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时候，对外的检查照常理想当非常严格才对；不过负责审查的监察站人员观这来者的衣着打扮并非寻常人家，保不准便是非富即贵，甚至有可能是看看情况前来龙门投资的金主，因而细细琢磨后，便睁一只眼的装模作样用仪器扫了个身后就放行---也或者他们有在事后进行过对上头的宝贝，如果这些拿着普通薪水的近卫局成员真正热爱自己的工作，足够忠诚于那位总督大人的话。

“虽说你算这城市的拥有者之一，结果你的炎国话却不怎么熟练嘛，塔露拉。”

“是先生您说的太好了才对！我都有好多年没有来到大炎啦。”面颊微微鼓起，塔露拉有些不服输的反驳。这位在法理上拥有和魏彦吾同等级龙门掌控权的女性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他基本没有来过炎国，却怎么说的这么习惯，难道是有私下里练习过吗？

她难以理解。

“或许是上辈子学过吧~~”

奥兹华德眼神玩味的若有所指道。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毕竟说句不好听的……炎国对于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来说属于是悲伤多过快乐的“故土”。

若是聊得太过深入反而容易令她触景生情，因此奥兹华德便顺势转换话题，就当前时节已经开始渐渐重新开张的接头吃食为由，边陪塔露拉闲聊着边寻了处比较繁华的步行街

然而，在到了街上后，奥兹华德却很快意识到有人正在盯着这边的情况——明确以正在逛街的两条红龙为目标。

至于为什么能察觉……倒也不能说奥兹华德日常出行还保持着高度警觉这种不是有点大病便绝对做不出来的被害妄想症行为；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实在太过露骨的在看着这边了。

甚至连好好隐藏的打算都没有，在奥兹华德初步察觉异常并望过去两次后，干脆直接就找了附近的小摊坐在那里，对坐着喝着热腾腾的饮料，在早春愈发冷峭的风中时不时朝两条德拉克投来视线。

尤其是当奥兹华德和塔露拉在某些商店铺的时候，对方似乎是借此在计算着离开的时间一样，旋即卡在塔露拉大概满意了，奥兹华德将将要去结账的微妙时间点上，帮“下一位好运的客人”完成付款。

「果然还是上头的人吧？就是不知道谁的意思，可能是文月？」

如此过于明显的示好行为，奥兹华德随着总督夫妇的性格问题猜了猜，感觉文月的概率会更大点，颇有种舅妈给多年不见外甥女塞着塞那的补偿性行为倾向。

这种其实就没啥好说的，奥兹华德也懒得拆穿，便由她去好了——哪怕猜错了，不是文月而是魏彦吾的有目的放矢也不打紧；届时把所有买的东西就地放下，直接抱着塔露拉走便好；什么都不带走，自然也就没有拿人手短的说法。

“嘛，实在不懂的话，不买也没问题的啦~~世上总有别人擅长而自己不会的事情，没必要去遵守那些刻板映像来的；实在不行，到时候我找专门的设计师给塔露拉你订做几款就好。”

“嗯……好，我听先生您的。”

白皙的双颊上浮现出一抹淡粉的红晕，塔露拉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应承下来。

一路逛了几家服装首饰店，最终发现此般行为实在有些不合自己性子，而且完全不会搭配臻选的龙女在被奥兹华德戳破之后，只得放弃了这样去模仿世人对女孩子总喜欢逛店购买化妆品与首饰的固有认知。

“那，这些要退掉吗？”

塔露拉瞄了瞄奥兹华德用尾巴尖勾提着的几袋子，询问着该如何处理这些……严格意义上只能说是她看着好，实际要如何搭配完全不懂的妆品与小首饰。

她毕竟是在冰原上过过苦日子的，委实干不出买回去后发挥不出用处的浪费之举，尤其是当这些东西明确属于奢侈品的时候。

不过奥兹华德帮着有些犹豫的塔露拉拿了主意:“没事，就当给叶莲娜的伴手礼也挺好。”

“倘若说你还是不擅长的范围，那她便是彻底的一窍不通了~~~”

“欸？！”

塔露拉眨了眨眼。

奥兹华德闭起左眼，舌尖吐向同侧的同时，朝塔露拉竖起大拇指。

很快，领略到奥兹华德祸水东引之意的塔露拉轻捂着嘴角，发出银铃般的悦耳轻笑；问道。

“那，叶莲娜她会描眉吗？她能掌握好扑粉的程度吗？”

“我不好说，但我猜她会搞得一团槽。把自己画成怪模怪样……”奥兹华德双手拈起自己头顶两侧的头发、拎直作耳朵状；故作凶狠的‘哇’叫道：“就像是可怕的兔人一样！疯狂卡特斯！！”

“呜哇~~~”

龙女的口中同样响起一声愉快的轻呼，一双凤目也因心情的荡漾而渐渐眯起，仿佛两轮弯弯的新月；依稀可见其下明亮似水的眼瞳。

她为这样简单且无关痛痒的戏言而发笑，享受着这份茶余小点般的话语所能带来的微甘。

而这份平凡且简单的快乐，她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品味到过了。

乌萨斯的雪原冰冷且无情，现实的重压接二连三的砸在她这位感染者领袖的身上；她没有时间发笑，更加没有时间去同别人玩闹，每一份力气都要为了明天而努力，每一份心神都要为了感染者下一顿吃食去思考……付出了一切却又尽皆徒劳，直至无情且绝望的雪崩中将她吞没……

“！”

笑过之后，便是惶恐；

惶恐于眼前的光景只是自欺欺人的幻梦，之后便要再次回到那看不见底的深渊当中——直到心灵因此颤抖方才恍然，原来寒冷的冬日已经结束，早春的暖阳曦光已然清澈其温柔的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

“奥兹华德……”

“啊？有事吗？”

“您，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对吗？”

“差不多罢，只要塔露拉你还需要的话。”

“嗯！”

龙女抓紧了对方的胳膊，就像是紧捉着自己的稻草。

但在同时，她也经这话语意识到了些许事情。

真泰拉亚瑟王传说-切城最后之日 : 119 只想守护你（确信）

“话说，就算过去一个多月了，龙门的新年味道还是很浓郁啊。”

步入了基本已经重建完毕的太古广场，塔露拉看着周围张红结彩的商铺，略有感慨。

好歹是正儿八经在龙门出生的人，就算记忆再怎么随时间模糊，但炎国有着和大陆历之外独特的历法与节日这点还是有所印象的。

“相比之下，乌萨斯那边倒是没这种气氛，就只是普通的又一年结束了而已。”

“关于这个，受限于本人的经历问题，没啥评价资格所以就不发表意见了。”

“是因为维多利亚那边没有大炎气氛浓厚的关系吗？”

“差不多；但本质上还是我不怎么参与这种事情的关系，有兴趣时没时间，有时间后情况又不允许———何况，正儿八经说，我和文明社会脱节其实有快六年了，所以上一次参与节日相关，还是六年多前在拉特兰的庆典来着欸……”

奥兹华德认真想了想，最终得出了这个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结果。

当然这也招致了塔露拉的疑惑。

“为什么？”

“大多时候都没有放松下来的机会而已，就要抓紧时间做准备。”

红龙言简意赅的回答。

回顾迄今为止走来的一切，不管是刚从伦迪尼姆出逃的头几年也好，还是巫王残党那边也罢，都面临着直接且巨大的生存压力，由不得有所松懈。

哪怕到了卡西米尔其实也没好上太多。稳定的生活只是乍看下去的表象，就如湖水的表面……无风时固然平静不假，可一但迎来诸如白狼这般的‘落石’后，辛苦建立起来的生活轻而易举就会被毁掉。

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的确默认了不会向任何人公布他在卡西米尔的存在，但同时也不会为他提供任何保护。而且这还是必须以他不发展为大前提；很多事情看不顺眼却又不能动手的时光，活得其实也憋屈。

而待得跟阿梅哥run到乌萨斯雪原后，虽然仍旧被来自过去（王权）的涡流纠缠着，但总归是过上了自己相对喜欢的那种——【仗剑握拳打爆眼前一切不平事】的日子；那种仿佛rpg游戏般，闲来无事刷刷怪（邪魔）爆金币给大家伙改善伙食……哪怕什么奢侈品都没有，但大家伙在一起，被簇拥当孩子王的日子就是很开心的。

可是，就像曾和梅塔特隆倒过的苦水，交际是会带来烦恼的。

——当很多人都由衷地期待望着你，将你视作为他们的希望、救世主、英雄的时候……每天各种声音喊你，看你……置身在这些东西当中的你很难不对此感到动容。尤其是当这些人还和你关系很不错，正儿八经同吃苦的时候，就更难坐视不管了。

现实不是游戏，没法做到轻而易举舍弃之后还不产生对应的负罪感；至少奥兹华德他做不到。

所以自诩是个正常【人】的奥兹华德每当忍不住在脑中想到那些被生活之重担压垮的人们会迎来的结果时，就满腹愁容。

以前为了走出这一步而感到烦躁，以后也一样。

但他最终还是会向前。

如果唯有如此，叶莲娜、博卓卡斯替，D……才能活下去的话。如果要这样才能让这个喜欢吃人的大地不把朋友们吃掉的话。

“比起站在死人的坟前哀声叹气，果然还是站在活人的身前流血骂娘好点。”

一边说着，奥兹华德一边在路过某个小店铺时，顺手买了个喇叭模样，在炎国民间素有王者称谓的金色乐器。

从来没学过相关吹法，全靠现场摸索要领的红龙当然没法吹出什么精彩的音色，连着尝试数次后也只能发出‘噗’‘噗’这种难听的气漏之声。

实在是非常糟糕的声音。

所以奥兹华德虽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但在玩了一会后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自己的拙劣表现，挠了挠头暂停下来，转而偷瞄了一眼塔露拉的脸色。

当然，龙女并不至于为此对红龙进行指摘。而且事实上，她此刻也并无心情在乎这点无足轻重的琐碎。

从奥兹华德所述的与叶莲娜、爱国者等北境游击队相处的时光以及被感染者们期待着的烦恼当中，塔露拉不由联想到了自己曾经也是被期待着的；那时的她也和整合运动中的大部分一样，坚信能给感染者们带来一个平等生活的家园。

结果却令人唏嘘。

但作为前整合运动的领袖，哪怕如今再怎么全身心的相信眼前从黑蛇手中救出自己的奥兹华德，塔露拉还是像要求取心里安慰般的，忍不住在此多问一句：

“说起来，奥兹华德你最后会把整合运动的大家安置在哪里？维多利亚吗？”

“有可能，但也并非一定。一切按照实际情况来。”奥兹华德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等到再过上一段时间，感染者们对我的指令养成更高的认同度后基本就会参照现在的模板，被我安排进农场或是林园之类的地方，从事简单的工作来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就像是【普通人】那样。”

“那就好，谢谢。不论多少次，我都对奥兹华德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龙女感激的说到。然而紧皱的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

——整合运动如今是得救了这点不假，但大陆上那么多的感染者，却仍旧深陷于与非感染者…甚或者说，是与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当中；或许其他国家并没有乌萨斯先皇那么极端的把感染者作为畜生般对待，可借助矿石病做文章来转嫁社会中下层矛盾的做法是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的。

况且就算是泰拉世人公认以宽和的圣城拉特兰，也依然潜藏着像黎博利和萨科塔之间的关系这样的难以逾越的矛盾。

那么，遍布着苦难的这片大地又有多少难以逾越甚至似乎找不到解决办法的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