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室逃离的方舟七魂之旅 第188章

作者:Non.

“混蛋,疯子,神经病,怎么都好,德克萨斯,怎么都好......”

看着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德克萨斯,拉普兰德毫不在意的替对方说出了可能会出现的谩骂,低着头看向了手中那被屏障保护的挂坠,尝试着逐渐加大力气向下按去。

可直到她将力气提至最大,也没有任何反应,这随手产生的屏障,牢靠到简直不可思议。

“哎......”

此刻虽然挂坠落入拉普兰德手中,但有着挂坠的保护她也无可奈何。

可是......

拉普兰德将视线缓缓挪动到了另一只手上,桠布的灵魂此刻也同样落在了他的手里。

“别!”对方这看向桠布的举动让德克萨斯慌乱了起来,她猛地抬手想要做些什么,但她又立刻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伤害桠布了。”拉普兰德看向桠布,语气诚恳的说道,“解除屏障好吗,桠布,当然,别紧张,这不是威胁,之前的道歉是真的,我不会再那样让你受伤了。”

“......为什么?”桠布努力克制着从灵魂上扩散至全身的感觉,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因为我希望你把一切都忘掉,桠布,我希望你,再次失忆。”

对于这玩弄他人记忆的行为,拉普兰德那平缓下来的声音中竟多了一丝请求,就像是在请求桠布能接受这完全不讲道理的要求。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在木板上钉入钉子后,就算把钉子拔出来,也会留下痕迹,哪怕我们再怎么和好,那件事情还是会永远存在于你的记忆里,那不行的啊,桠布......那不行啊......有破洞的模木板,肯定不如完好的木板更加牢固啊......”

“拉普兰德,你怎么能......!”德克萨斯与拉普兰德相处的时间足够久,她自然是立刻明白了拉普兰德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她想要让桠布失忆,想要将那已经充满了破洞的木板彻底粉碎,然后把那些碎渣铸成一个崭新的。

就这么将那些已成事实的过错抹除,让一切重置,让一切开始,获得第二次机会。

“我为什么不能,德克萨斯?我为什么不可以?”拉普兰德稍稍歪着脑袋将视线从桠布身上挪开,转而看向了德克萨斯,“你都可以借着挂坠被触碰会使桠布失忆这件事,获得一次接触他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

“啊,是的,不用怀疑,德克萨斯,我已经知道了,我基本上全都知道了,并且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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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其实也很想要的对吧

在拉普兰德被德克萨斯打了一顿,蜷缩在天台的角落,并准备就这么继续浑浑噩噩的呆在那里时,她接到了一通电话,而那电话正是修理笔记本的老板给她打来,告诉她去取已经修好的笔记的。

本来,她其实完全不想去的,毕竟已经都这样了。

但最后也许是抱着最起码不能让那东西留在外面的想法,拉普兰德还是去将那笔记拿了回来。

这件事情,直到现在,她仍后怕,她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没去拿笔记的话会怎么样。

毕竟,正是这一举动,让她察觉到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仍有挽回的机会和方法。

拉普兰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口袋,那里面装着已经修复好的笔记本,如果不是此刻必须要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她并不介意把这个给了她二次机会的东西拿出来来给德克萨斯看看。

“通过记事本......算了,你大概也不知道。总之,我已经知道挂坠被触碰会让桠布的记忆重置了,那能够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并不奇怪,不是吗?你当时和桠布说了什么呢?啊,大概说了,如果被拉普兰德这个家伙知道了‘桠布忘记了她’的话,会变得像个神经病一样,对吧?”

“......”

“我其实还挺好奇的,你当时会这么做,选择让桠布假装没有失忆,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拉普兰德用拿着挂坠的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仿佛是在表演般,露出了一副困惑的样子自问自答着。

“为了我好?还是为了桠布?啊,不对,对于当时的德克萨斯来说,这二者都不重要啊。所以,大概是在为了你自己吧,毕竟你很讨厌麻烦,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打扰,如果发生了‘让拉普兰德知道桠布忘记了她’这件事,而且这件事还是在你这里发生,对你来说,这肯定是会很头疼的问题吧。”

“我......”德克萨斯有些局促的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和反驳,但最终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毕竟拉普兰德猜的完全正确,对于当时的她来说,确实是因为不希望惹上麻烦的想法为主,才做出了让桠布去装作没有失忆的选择。

尽管当时的说辞来看确实是无比合理的,但说到底,并非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只是内心不希望惹事上身,选择了轻松的那条路。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那轻松的做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德克萨斯双手紧握着,内心那并不光彩的想法被刨析了出来却无法做出反驳,这让她一时间甚至不敢去看桠布此刻的表情,她害怕始终信任着自己的桠布,此刻的脸上会是失望的神色。

“我想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德克萨斯。”

“选择是......正确的?”

“你觉得我要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你觉得我会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初做出了那份选择才导致了此时此刻?不啊,德克萨斯,我并不怪你,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看到日记明晰了一切后,拉普兰德首先想到的确实是,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如果不欺骗自己的话,把一切都讲明白的话,不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一切了吗?

......真的不会发生了吗?

不,好好想想吧,德克萨斯虽然是因为害怕麻烦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她的担心有错吗。

从自己情绪失控后的反应,从自己对桠布做出的事情来看,不就已经明确了吗。

她的担心完全没错,自己就是不稳定的。

啊,太准确了,哪怕只是选择了轻松的那条路,但判断却依旧准确,德克萨斯对自己的了解简直是令人恶心的准确。

“我想说的是,德克萨斯,帮我把桠布的记忆重置吧。”拉普兰德仿佛很有自信自己能说服德克萨斯,她并没有急躁和威胁,而是商讨般的说道,“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

“什么......?”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邀请让德克萨斯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完全陷入了拉普兰德的话语之中,尽管无法理解,但内心那某种阴暗的欲望却在告诉她继续听下去,而不是立刻去拿走那近在咫尺的挂坠。

“你大概不知道吧,他啊,桠布他可是亵救了很多人呢,德克萨斯,你绝对猜不到有多少。”

尽管之前在切尔诺伯格就做出过猜测,但从那记事本之中,拉普兰德才真正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你说,如果把他交出去,交给你的那个委托人,如果让他从我们这里离开了,他还会记得我们吗?”

“不......这根本不对吧?”桠布努力榨取着自己的思考能力,想要在浑身的不适和思维的混乱之中理解此刻的情况,并却说拉普兰德,“就算我真的需要离开,那也只是离开,而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啊?我怎么可能会因为暂时离开,就把你们给忘......”

“因为挂坠啊,桠布,你能保证,那边不会清除你的记忆吗。”

如果可以的话,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住,不去把别人在自己的东西上留下的点点污垢擦去让他焕然一新呢?

“可是,为什么?德克萨斯不是说过委托人那边的人品是有保障的吗?既然如此,对方没有理由一定要清除我的记忆吧?”

“理由?理由,天啊,桠布,你竟然问理由是什么,哈哈哈......”拉普兰德表情明显的愣神了一下,但随即她就像是理解了什么笑话的笑点一样,自顾自的发声笑了起来,“德克萨斯,你听到了吗?哈哈哈......桠布他竟然,竟然问我理由是什么。”

也是......也是啊。

“桠布你无法理解,倒也正常。”

总是无条件的给予善意,并觉得那是他应该做的,这完全自发的行为对他来说大概就像是吃饭喝水的本能一样,以至于他从来没想过,这在一些人的人眼里究竟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带着一身耀眼夺目的东西招摇过市,因此而被人盯上,被围堵在阴暗的小巷里扒了个干净,你这时候想问的却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真是太好笑了不是吗。

“德克萨斯,你应该是能明白的吧。”拉普兰德拉扯着桠布的灵魂,将他稍稍从视线内挪开了一点,让自己能够对视上的德克萨斯的双眼。

“对于拿到挂坠的人来说,这可爱的幽灵是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的。就像现在这样,他好像可以做什么,但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挂坠在谁手上,他的一切就都由谁来操控,只要想的话,他的记忆可以随时被重置,他的任何想法,开心也好难过也好,乃至于......憎恨、厌恶、提防,也都可以随时被抹去的东西。”

这夸张到哪怕上一秒恨到想要将人碎尸万断,但只要碰一下挂坠,就可以将他的记忆重置,如果操作得当,甚至可以让其和将仇人视为友人,为其挡刀,为其付出一切,把自己全身心都奉献上去。

简直太疯狂了,就算是那些专门用来洗脑,用来摧残精神的源石技艺,或许都少有能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但对于拿到挂坠的人来说,桠布没有任何的人权可言,就是一个可以随意被玩弄玷污的玩具,连孩子都可以轻易的在他身上肆意涂抹他们的颜色。”

既然如此,那为何做这件事情的,不能是自己呢?

“喂,德克萨斯,别忍耐了,你早就食髓知味了不知吗?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吧,那你应该清楚啊,如果把他送走,把他拱手相让,真的还轮得到我们吗?所以啊,让我们重拾搭档的身份,一起怎么样?”

在知晓了挂坠的作用后,回想着自抵达龙门开始的一系列事情,拉普兰德想明白了一件事。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身为朋友,应该帮桠布找到过去。

但仔细回味一下的话,她真的希望桠布获得记忆吗?

完全不想。

倒不如说,内心深处,她所希望的其实是桠布能继续当个废人,什么也接触不到,记忆就这么破损下去的。

她会做出帮助桠布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是因为这样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值得托付的朋友而已,但说到底,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是了,这根本就不是朋友,她也并不想玩那种朋友的游戏。

她想要的,仅仅就只是如护食的狼一样,将闯入自己领地的人全部驱逐,不让他人触碰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想吧德克萨斯,好好想想。”

拉普兰德想通了。

桠布只是想要自己的过去,不是吗?

可这份过去,又何必是真实的呢?

他只是身体里有那么一个记忆的空洞需要被填满罢了,那里面的填充物究竟是什么,从来就没有说一定要是真的吧?

“我们已经明白桠布究竟为何会失忆了,那我们为何不好好利用呢。我们,完全可以亲手塑造出来一个,独属于我们的桠布出来,不是吗?”

拉普兰德激动的张开了双臂,就像是在迎接着什么的到来。

在她身旁的桠布,看得到,也听得到,但却逐渐无法跟上对方的想法。

这太奇怪了。

拉普兰德到底怎么了?

胸口好难受,浑身都好难受,仿佛所有的细胞都被蹂躏成了浆糊乱作一团,根本就无法冷静的思考,拉普兰德那透露着内心癫狂的话语,使桠布大脑被冲击的混乱无比。

他并非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听懂并完全理解了,才感到混乱。

因为就像是得知了看到了杀手长相的人不可能被允许活下去一样,对方既然不介意当着他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让他听到,那就代表了,不管桠布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件事情她已经绝对不会回头了,自己的记忆一定会被“杀掉”。

已经变成了幽灵的桠布根本就不需要呼吸,可身体上的不适外加此刻由内而外蔓延的无力感,让桠布感觉自己胸口有些发闷,有种被人施以酷刑抓着头发不断按在水里又拽起,上气不接下气的窒息感。

“德克萨斯......”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的桠布,求助的看向了德克萨斯。

相处的经历让桠布在心里认为德克萨斯一向是理智且值得依靠的,他希望在这自己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的当下,德克萨斯能说点什么来劝劝拉普兰德,将其视为了最后这酷刑之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尽管拉普兰德一直在劝说德克萨斯,但桠布清楚,这对一向处理任何事情都能保持冷静的德克萨斯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效果。

是的,德克萨斯总是冷静的,她绝对不会......不会......

“德克萨斯......?”

挪动的视野终于彻底将德克萨斯收入眼底,但桠布看到的,却并不是如往常般冷静的面容,反而充斥着桠布从未见过的反常的表情。

她微微张着嘴巴,脸色中充斥着挣扎与迷茫,额头泌出一些细细的汗液将头发粘连在了皮肤上,就像是在压抑着体内的什么东西,在听到了桠布呼唤着德克萨斯这名字的声音后,她浑身止不住的抖了一下,似乎那不是她的名字一样呆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桠布。

“与其拱手相让,到最后可能一无所有,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起把他平分掉呢?这没什么的,德克萨斯,你大可不必忍耐,更不必害怕自己内心真实的欲望会吓到桠布,毕竟......”

拉普兰德晃了晃手中的挂坠,说着那德克萨斯心里都清楚,但却从未去尝试挖掘的阴暗想法,摆放在了明面上。

“只要轻轻的碰一下那挂坠,现在发生的一切,我们现在正在商量的事,以及你做出的选择,桠布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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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

*可...他什么也不会记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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