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后藤一里竟是我的青梅竹马? 第106章

作者:东瓜油油皮

  这是很可笑的想法,但事实上就是又无数人天真地这么认为着,然后在成年的那一刻陷入迷茫。看着周围人不断前进,自己还在原地踏步,由于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只能祈求着成年能带给自己力量。

  力量永远是由内而外,从内心产生,从而影响到外界的,不会凭空产生。

  而十花则是弥足珍贵地擅长对自己进行反思和思考,在不断的否定中能得以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从高中的体操队,到父亲去世后毅然决然地选择学习意大利菜,当厨师,这期间她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预设,除了她本人没有人知道。

  但是,她虽然能剖析自己,但是她对六花,对中二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她一直以来对六花的对策就只有一个,纵容,虽然觉得六花这样下去不行,但她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行动,因为她搞不懂,不理解六花的任何行为,只能由着她来。

  作为长姐的她,能做到为六花的未来铺路,可能就已经是完美的完成了她应该做的职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事物是复杂的,一切事情都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做决策,就像是此时此刻她们两姐妹的母亲已经无法承担一个母亲应该做到的事情,十花就是这个责任的第一继承人。

  而且她爱着六花,对六花的关心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出于爱。

  因此在高桥枫向她诉说那些话后,十花对六花的状态产生了思考。

  “枫,你能说说,你心中的中二病到底是什么吗?”

  突然间,十花嘴唇轻启,向高桥枫问道。

  房间已经静悄悄很久了,夜间车辆行驶过街道,车灯发出的光线照射到房间玻璃上的虚影穿梭而过,高桥枫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很享受这种身边人在思考的感觉,因为大家都不固执,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前进。

  好,很好!这才是对待事情应该有的态度!

  高桥枫神色一动,大脑随即转动起来。

  “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工具。每个人对它的定义都不一样,至少在我这里是这么觉得的,我认为每个人都需要或多或少的有点中二。”

  “状态?工具?”十花不解地咀嚼着这两个词语。

  “状态是指中二的人往往处于一种妄想的状态,在他们的心中,总是有一套不被他人接受的世界观,而他本人在这条世界观中会扮演一个很重要且逻辑自洽的角色,他们能从这种自我的角色扮演中得到快乐和满足。”

  “而工具就是他们为什么要为自己精心设计这么一个角色扮演的世界,这种世界观的塑造归根结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被他人认可,学校的考试并不能证明我的优秀,反而限制了我的发挥,那么我在我的世界里就一定是个强者,动辄毁灭世界,挥手他人便会俯首称臣。又或者我的朋友很少,不懂人际交往这四个字的含义,在交朋友这件事上完全就是门外汉,那么我就会给自己塑造很多个幻想朋友,在这些朋友中,‘我’就是绝对的主心骨。当然这都是我简单的示范,实际情况肯定比这个复杂一万倍。”

  高桥枫想起了自己沉浸在幻想世界的过去,突然觉得有些伤感,要是当时有个人这么开导他,他绝对会成为比现在积极的人。

  但没有如果,他只能尽量让别人不迷茫。

  “很多人对中二只保留了坏的一面,认为这些人自说自话,是毫不尊重人的行为。我不否认这种说法,但凡事都要讲究程度。比如我有很多幻想朋友,我如果是在外界它们从来都不会出现,只有我一个人待在房里的时候才会有,这就是程度比较轻的。但有的人会被幻想的自己教唆去殴打别人,这就是比较恐怖的程度了。”

  “前者没人有资格干涉,而后者不能概括总体。”

  “最严重的,有些人的中二,其实就是身体在危机情况下给自己设置的防御机制,离开了这套体系,他们在极大程度上活不下去。”

  十花回头,看向高桥枫的眼睛,在黑夜中,他的瞳孔仿佛无底的黑洞,一切光线都无法从中逃逸,只能坠入这个无底的深渊。

  “工作压力太大,不幻想就会被压垮;做了很多错事,挫折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肯定自己的天命就会萎靡不振;还有......至亲的突然去世带来的悲痛......与不真实感,除了幻想亲人没有去世,他们别无他法。”

  十花的瞳孔猛地缩小,和六花的点点滴滴就像电影倒带一样在她的脑中放映,每一个六花的言语、动作、神态,都揭示了她想要逃避的事实。

  “感觉有点贩卖焦虑了,但这就是心理不强大的人面对挫折后会做的事情,十花姐,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我一样能轻易受到重大打击后重整旗鼓。”

  高桥枫苦笑道。

  有种听起来很恐怖的心理学名词叫做‘退行’,指人们在受到挫折或面临焦虑、应激等状态时,行为模式会突然幼儿化,思维也会变得幼稚,采取的行动会像孩童一般简单且不符合年龄。

  这也是极端情绪下的一种可怕结果。

  “所以六花并不是想要中二,而是需要中二......是吗?”

  十花的声音有些颤抖,高桥枫冰冷的话语让她感到一丝害怕。

  “六花没有我说的那么严重,你别极端化了,没准就算没发生那么多事,她也会给自己带上眼罩,大叫自己有邪王真眼呢。只不过就是她这种变化肯定是受了父亲去世和被你们隐瞒的影响,‘不可视境界线’就是最大的证据。”

  “父亲被困在‘不可视境界线’内,而‘不可视境界线’又无法寻找,我要一直走在寻找‘不可视境界线’的道路上,且这条路还有你这个强力的敌人,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是这种任务不可能完成,六花才能一直地去完成,在她设定着这种情景中,父亲永远没有死,她永远有事情要做。说实话,这很聪明,不仅有效地骗过了自己,还能满足自己幻想的欲望。”

  十花了然地点头,突然又意识到问题的存在。

  “六花虽然只要一直沉浸在这种幻想中就没问题,但她归根结底还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面对的挑战也都是现实中的......”

  她最担心的就是六花的自我欺骗会不会到最后变成逃避现实。

  “所以请给她信心,有能力走出来,靠自己。”

  “在裁缝上,她是个天才,水平和你的厨艺相当,你们姐妹两个都是各有绝活。你以最坏的角度去思考,再怎么逃避,她好歹还是有着一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手艺,不至于活不下去。”

  “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已经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

  高桥枫张开手指,放在十花的头上轻轻按压着她的头皮,疏通她头部的血管。

  “真是悲观的话呢。”十花笑了。

  她的笑容如同破冰后洒下的阳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悲观,但是有用。有时候悲观主义者,其实就是脑子转不过筋来的乐观主义者。”

  高桥枫也是以笑容回应,突然发觉十花要起身,他按摩的手收了回来。

  似乎是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十花伸展四肢,企图将僵化的关节给激活。

  月光仿佛受到了召唤,照在十花的身上,她的眼眸这在这皎洁光线的照耀下好似熠熠生辉的红宝石,紧致的衣服将她完美的身材一笔一划勾勒出来,衣服的下摆在双手的牵引下上移,露出了纤细的腰线。

  这位冰山般的奋斗家,首次在高桥枫面前展露出毫无防备的一面。

  “十花姐,你等下还是从正门出去吧,天天爬窗属实有点惊世骇俗——!”

  高桥枫的眼神礼貌地躲过了十花显露出来的身材和肉体,他以为十花要离开了,正提醒她不要再走窗户的时候,一双冰凉但细腻的大手捧住了他的脸庞,纤柔地使他改变了面朝的方向。

  十花将额头静静地贴在高桥枫的额头上,她能明显感受到高桥枫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随即便接受了她的动作。

  “谢谢。”

  说完这句发自内心的感谢后,十花拉开纱窗,手撑住窗台,轻盈地翻了出去,不带有一点动响。

  房间内转眼间就只剩下高桥枫一个人,仿佛刚才十花的到来其实是他的错觉般。

  ......

  由于和昨晚和十花夜谈到了很晚,高桥枫睡了个大懒觉,当他迷迷糊糊地起床时,凉子已经去开店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

  看向钟表,时针已经在十二的右边了。

  我是猪吗?!

  一边洗脸刷牙,高桥枫开始思考起今天要干的事情。

  凉子她自从开店就变成了另类的工作狂,由于自己是老板了,所以可以给自己规定什么时候开店,什么时候闭店。

  这也就导致了她可以无限制的加班,就算是周末,她也能早早地跑到店里去营业。

  但她乐意,开这么一个木工店对她来说是个很快乐的事情,快乐的事情她能够一直做下去。

  听她说那条街区的人已经有很多都和她熟捻了,还有几个小姑娘总是会跑到她的店里蹭东西吃,那些前老板留下来的设备也被她利用起来,没事就做点奶茶给自己和客人喝,免费的。

  “少喝点奶茶,对你身体不好。”这是高桥枫听她说后的下意识回答,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些扫别人兴了。

  有时候人并不需要提醒,道理谁都懂,肯定和赞美却弥足珍贵。

  但是凉子完全没有反感,她已经能很能适应高桥枫的一些唠叨了,这种程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让她出门记得丢垃圾一样稀松平常。

  后藤一里想必对唠叨也已经习惯了,等等,后藤一里?

  高桥枫拿起手机,昨晚发的信息他睡前还没查看有没有回复。

  【刚睡呢,小枫你在干嘛,是睡不着吗?】

  【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哦。】这条消息离上条隔了大概半分钟。

  【小枫你睡了吗?】

  【好吧,你可能已经睡了,那晚安?(?? ? ??)?】

  四条未读消息拍在高桥枫的脸上,高桥枫想都没想,牙刷都没拔就赶紧回复。

  【昨天发完信息后十花姐就来找我说话了,因为说话说到很晚我睡前就没有看手机,没有回复你消息真是对不起QAQ!】

  哎。

  高桥枫回复完后叹了口气,自己主动跑去找人家,结果却不回信息。

  一边等待后藤一里的回复一边吃着早餐,高桥枫感觉自己是不是还忘了一茬。

  好像自己是答应了六花要陪她出去吧。

  就在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名为‘邪王真眼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高桥枫紧张地接通电话,六花软乎乎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没有生气的情绪在里面。

  直到挂断电话,高桥枫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幸好六花也睡了个大懒觉,刚才那个电话是问他有没有出去的时间和规定集合的地点,并没有午后问责。

  权当给放六花鸽子赔罪了,下午高桥枫如约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由于很困,高桥枫的兴致并不高,但六花倒是精力充沛,拉着他沿着河就开始散步。

  据她所说,‘不可视境界线’对空间造成的波动被她感知到,方位确定后就在这附近。

  高桥枫极其怀疑她就是想拉着自己散步,但怎么都好了,出来走走出出汗也挺不错的。

  路上还有卖棉花糖的,高桥枫买了两个,揪下来一点粘在了六花的脸上,六花追着他跑了将近五百米。

  最终寻找计划还是失败了,两人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而圣诞节,已经不远了。

第二十五章 圣诞夜和开心并不能画等号

  六花轻轻哈出一口白色的蒸汽,三笔在玻璃上画出一个痴痴的笑脸。

  各种东西被拿起后放下但声音从旁边传来,巨大的行李箱被打开,瘫在地上,六花的妈妈此刻正在忙碌着。

  衣物、洗漱用品、书本、还有六花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玩具,都被一股脑地塞进了行李箱中。

  在看到写满各种中二话语的本子后,六花妈妈的眉头隐蔽地皱了皱,但也没做什么,一声不吭的整理着。

  今天是圣诞节,早早就已经开始下的雪将外面的一切景色披上了银色的素衣,就连现在也是细密的雪花接连落下,虽然称不上大,但落在身上也足够冰凉。

  散开眼神,六花和玻璃后面无表情的自己对视着,微微扶正头上红白相间,顶上还挂着个小白球的圣诞帽,她看向身后忙碌的妈妈。

  "我们等下要去哪?"怯生生地开口,她莫名感觉今天的母亲比以往要开朗许多。

  "去你爷爷奶奶那里,我们圣诞节在他们那里过。"

  六花的母亲背过身去,不让六花看到她的表情。

  "姐姐呢?"

  "她太忙了,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面过就好,她不是说遇到了很好的邻居吗,邻居会照顾她的,放心吧。"

  六花的脑海中出现了高桥枫的身影。

  "你那个莫名其妙的眼罩什么时候能取下来,在我面前你还能这样,等下到了爷爷奶奶家可千万不能使性子,你爷爷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六花母亲转头看了六花一眼,随即说道。

  六花把头偏向一旁,没有说话。

  六花的妈妈烦躁地将眉头拧成一团,虽然她最近整天都处于郁郁寡欢的状态,但自家女儿的改变她还是看在眼里的。

  自从有一次去了十花哪里,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整天不是念叨着‘邪王真眼’就是‘不可视境界线’,到后面还戴起了眼罩。

  十花有和她说过六花的逃避问题,她知道,但她懒得在意,丈夫去世了,一个人照顾有心病的六花这种事,她实在做不到。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卸下一切责任,自己一个人走得远远的,抛去那些伤心的回忆和压在身上的重担。

  想到把六花送到爷爷奶奶那里自己就能解放了,六花母亲紧皱的眉头顿时放松开来。

  砰!

  这是行李箱被合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牙酸的拉链声。

  "六花,穿鞋子,我们准备出发了。"

  转头看向玻璃,刚才画的笑脸已经消失了,六花乖乖的走到门口,换上了厚厚的雪靴。

  六花母亲让六花在门口站好,然后开始给她整理着装,秋裤裤腿扎到袜子里,卷起来的衣袖拉直,衣领折好,再把鬓角的头发顺到耳后,这套动作她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十花还小的时候,她就以这个顺序整理孩子的仪容仪表。

  "好了,拿好行李箱出发吧,我已经叫好车了,等下直接坐轿车去爷爷奶奶那里。"六花母亲最后习惯性的摸了摸六花的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二人出了门,在渐大的冰雪中找到了提前叫好的汽车。

  从街边到车内,六花经历了一次从冰窟到暖炉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