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后藤一里竟是我的青梅竹马? 第107章

作者:东瓜油油皮

  "日本多少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还下这么久,这难道就是新闻里说的极端天气增加吗。"

  司机都不禁感叹道。

  开了三十多年车,驾龄长如他,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也只敢开二三十码,多一点就要出事。

  先不说路面结冰湿滑,光是大雪纷纷扰扰地落下形成的雪墙,就让他难以看清前面的路。

  开车最害怕的就是能见度低,危险在驾驶员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能接近,等到它露面,就已经是反应不过来的绝境了。

  即便是这种情况,由于今天是圣诞节,外面还是有很多逛街的以家庭为单位的形容。

  父亲母亲在两边,最年幼的孩子在中间,年长的孩子像是卫星一样护在周围,最强壮的那几个人在前方撑着伞,将鹅毛大雪挡在伞外。

  六花给车窗打开了一道缝,任由雪花落在身上,在车内的暖气下化作水,融化到衣服里。

  有的还会落在脸上,给她带来微微的冰刺感。

  她很爱雪,因为雪不同与雨,它很有距离感,就算铺天盖地的落在人的身上也不会立即融化成水,打湿人的衣服。

  要雪融化,首先就需要人的热情。

  而且雪花很漂亮,精美的雪花状甚至能被艺术家雕刻下来,展现给世人然后受到大家的赞美。

  但六花主要是觉得雪花很帅,她用找十花买的显微镜在家里观察过,虽然因为室内温度过高失败了很多次,最后是在窗户全开的寒冷条件下完成的观察。

  但规则的六角形还有精美的透明尖端还是让她如痴如醉,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瑟瑟发抖。

  透过窗缝灌进来的冷风顺着六花的脸,吹到了她的脖子里,因为车上很闷热,她早就取下了围巾。

  冰冷刺激着她的神经,麻痹着她的大脑,连带着将她微微的不安也驱散开来。

  她不太敢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只是过圣诞节,却要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和东西都带过去,甚至包括书本和床上的玩偶,现在她家中的房间和刚搬进来时相比,除了多出来一些使用痕迹以外,没有任何区别,空空如也。

  早在几天前她的母亲其实就已经开始给她搬家,今天算是正式收尾,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通通搬走。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果,完全没有问过六花的意见。

  六花也明白,她的意见并不重要,母亲怎么想的才最重要,所以她选择逆来顺受,这种不涉及她思维根本的东西,她一向是无所谓的。

  "等下到爷爷奶奶那里记得要有礼貌,进去先打招呼,就算爷爷奶奶一直都很喜欢你也不能任性,要听他们话,知道了吗。"

  六花无声地点点头,母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威严。

  "以后妈妈就不在你身边了,自己一定要照护好自己,别让爷爷奶奶操心,他们年纪大了,承受能力肯定是没有年轻人强的。有什么想要的就和姐姐说,她会给你买的。"六花母亲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轻生细语地说着,像是将六花捧到手心里的慈母。

  "妈妈你呢?"六花不安地问道。

  "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地在爷爷奶奶家里住一阵吧。还有最重要的,学习成绩千万不能落下,要让我知道你不好好学习,我肯定回来打你屁股。"

  六花母亲轻易地就将六花的疑问盖过去了,这是每个父母对孩子都能使用的概念性武器,‘你还小,不要操心这些.jdp’。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等下就到了,外面的雪好像小些了,下去的时候注意脚下,不要滑倒了。"六花母亲面对孩子不愿意放弃自己最后一丝威严,严厉的喝止住了六花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汽车平静地穿过只有些许灯光照着的乡道,行驶上了刚撒过盐的高架桥。

  司机打开了车载音乐,拨动调音钮将音量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大小。

  舒缓的音乐悠悠洋洋地从扬声器中散出,每个心理怀揣着事情的人在此刻都会卸下防备,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六花也不例外,任由细风吹着,把围巾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六花母亲见她缩了缩身子,帮她关上了车窗。

  桥上的景色被拖拽着往后流动,太阳也被催促着下了山,天色渐黑了,远处的民房依稀可见,雪似乎确实是小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停下,六花母亲推了推六花。

  "谢谢师傅,麻烦开下后备箱。六花——睁眼睛,下车了。"

  昏昏沉沉的六花还在做着邪王真眼的美梦,突然就被叫醒,睡眼惺忪地她跟着母亲下了车,提着大包小包往面前已经来过很多次的老屋里走去。

  "爸、妈,我带着六花回来了。"

  随着母亲的声音响起,六花抬头,看见两个穿得不算厚的老人站在门口。

  老头表情严肃,留着平头,叉着腰站在旁边没说话。

  在一旁的老奶奶则是面容慈祥,看到了她们母子二人连忙上来招呼。

  "哎呀,你们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外面风大雪大,先快点进屋吧。"

  这就是六花的爷爷奶奶了,六花爸爸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六花回老家。

  老家的宅子很大,要让班里的同学看到,可能会认为六花是什么富家小姐。

  跟着爷爷奶奶走进屋中,母子二人放好行李,坐在了沙发上休息。

  "哎呀,六花,你这是在玩什么海盗游戏吗?怎么带着个眼罩,眼睛不会不舒服吗?"

  奶奶看到六花右眼上的眼罩,颇为惊奇,关切的问道。

  "……不是的,不是海盗游戏,是邪王真眼。"六花闷闷地回答,她不指望奶奶能够理解自己。

  "年轻人说的话真是听不懂呢,就像十花回家时给我们做的饭一样,完全都没见过,但是那顿饭很好吃哦。"

  奶奶慈祥地笑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六花的这种怪异行为表示出不理解。

  "女孩子搞这种打扮,以后怎么嫁人,真是胡闹!"

  "真是的,老爷子,你也太老掉牙了,现在的年轻人没准就喜欢这样的呢,不要打击孩子积极性啊。"

  六花爷爷明显对这种前卫的东西不是太能够接受,但六花奶奶马上就把他压下去了。

  他哼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没有再说多话。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后,六花奶奶问道:

  "六花的床已经铺好了,你今天应该是住在这里吧,外面这么冷,再要回去的话就太危险了。"

  很明显,她这话是对六花妈妈说的。

  "嗯,今天要麻烦你们,我要在这里借宿一晚上。"六花妈妈看了看窗外,她有心回去,但现实条件实在不支持她任性。

  "不管我儿子死没死,你永远都是六花的妈妈,我们的儿媳!不要和我们客气!对了,六花,过来,有件事情你这个当女儿的还没做呢。"

  老爷子霸气十足的说了这番话后,麻利起身,挥手示意六花跟上。

  六花妈妈两只手握着杯子没有说话,六花则是乖乖跟了上去。

  跟着自己的爷爷进了里屋,她惊奇地发现原来的会客厅完全变了个样,整个房间被二老腾了出来,台位和御神体靠着墙,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大半。

  台上摆着一张相框,在进入房间看到相框的一瞬间,六花发自灵魂地颤栗着,她避开眼神,脚尖朝向门外,发自内心的想逃离这个地方。

  因为那个相框里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父亲。

  由于儿子英年早逝带来的悲痛太过强烈,六花的爷爷奶奶在给儿子下葬后专门空出了这个房间用来纪念他。

  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房间未来会保存到什么时候,但至少是现在,这间房还为他保存着。

  "六花,来给你爸爸磕两个头,没有你的磕头,他是不会好好地去往生的。"

  爷爷指着地上早就准备好的蒲团,缓声说道。

  没有子女的送别,当父亲的是不会轻易开始下一个轮回的,六花爷爷从小就是这样的,所以坚信这一点,在六花回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给自己的父亲磕头。

  "……不要。"

  六花极度忍耐着,控制声带的肌肉在极度绷紧下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你说什么?"

  六花的爷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从六花嘴里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这可是她的父亲!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六花!

  "我说不要!爸爸他明明还没有死,你们为什么总想着骗我,还搞这种东西来恐吓我!"

  六花保护性地抱紧身子,闭上眼睛边大叫边后退,声音引来了还在客厅聊天的母亲与奶奶。

  "发生什么了,六花,你怎么在流眼泪?"

  六花母亲看到自己女儿流泪的第一反应是抱住她,但在听了六花爷爷的叙述后,她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圣诞节出走

  缩着身子站在角落,六花承受着面前的怒吼,身体颤颤巍巍地发抖,她内心期待着这一幕快点过去。

  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妈妈会因为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而生气,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来得这么快。

  窗外的风雪骤然间变得猛烈,细细的冰雹混杂着雪花,跟随者如同尖刀般的冷风刮擦在窗户上,发出‘擦擦’的声音。

  狂风的呼啸声如同鬼怪作怪般,声音细尖幽长,让人不禁心生寂寥。

  伴随着这些的还有六花妈妈的怒吼声。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爸爸已经死了,死了好久了,连尸体都火化埋到了地底下,你到底要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该走出来了!”

  手指颤颤巍巍地对着六花,六花妈妈的情绪激动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好像训斥六花会让她感到心痛般。

  “骗人!你们明明从头到尾都在骗人!你说的我从来都没有亲眼看到过,分明就是在骗我,爸爸是被你们藏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六花说完脱力地撑着身后的墙壁,滑倒下来,瘫坐在地上的她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流出来的眼泪,她已是伤心至极。

  虽然不断重复着擦眼泪的动作,可储存她悲伤的仿佛是个无底洞,从里面流出了无尽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

  六花的爷爷沉默地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母子俩,六花的情况他也知道,可没想到六花在知道自己父亲的死讯后反应这么大,以至于不愿意去想象。

  其实他在最初从六花妈妈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不愿意相信,天降横祸这种事情每个人都听过,但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在低温棺里看到儿子苍白而平静的面容,伸手去触碰发现冷冰冰,轻声呼唤却没有反应时,他才有一丝丝真实感,既荒谬又现实。

  儿子就静静地躺在那,像睡着了一样,但怎么喊都喊不醒。

  六花的奶奶上去把六花扶起来,用手帕给她擦拭已经哭出花的脸蛋,还出言安慰气极的六花母亲。

  但六花母亲并没有为此消气,面对这样自我封闭的六花,她认为自己在离开她之前必须要把这个毛病纠正。

  “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你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不可视境界线’!”

  六花母亲抓住刚站起身的六花的手臂,把他从六花奶奶的手上抢过来。

  六花像个木偶一样被牵着往外走,根本没有反抗,转眼间就跟着母亲出了家门。

  “外面这么大雪,你们要去哪!至少把伞带上,早点回来,别感冒了!”六花奶奶见六花母亲喊不住,快步跟上去,强行把伞塞到了她们两个的手里。

  六花爷爷还是默不作声,似乎默认了六花母亲的行为。

  漫天飞雪将整片夜空遮挡得密不透风,好像一堵白色的墙,铺天盖地向母女二人倾倒过来。

  这种程度的雪,就连在里面呼吸都会觉得困难,更别说要逆着风雪前进。

  但六花妈妈一只手夹着六花,另一只手死死地撑着伞,顶着风雪,硬生生在其中撕扯出一条道路。

  她今天就是要断绝六花的念想,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她不信,那就让她亲眼见一见自己父亲的坟地,看看碑上刻着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六花的老家面朝着公路,背靠着一座大山,村里基础设施很完善,但背靠着的那座山却还是未开发的状态。

  这是因为村民们世世代代的传统就是将死去的人葬在上面,当地政府尊重传统,并没有动他们的根。

  六花的爸爸由于是意外去世,所以按照规矩是要葬回家乡,落叶归根。

  踢开挡在身前的路障,六花妈妈抬脚踏上登山的台阶,虽然台阶被冰雪覆盖,但并没有累积起来的冰,所以并不滑。

  看来这个地方一直都有人做清扫,防止过路人在这里发生意外而摔倒。

  六花紧紧地藏在妈妈的怀里,风雪让她根本睁不开眼,她不太明白母亲是要把自己往哪里带。

  每次她回老家,她的父亲都不让她随便跑到坟山上去玩,因为那里是先辈们安息的地方, 小孩子过去不仅会被邪祟污染,而且还会打扰到先人的安眠。

  六花胆子并不大,而且听村子里的其他小孩说山上有鬼,甚至都不敢靠近这片地区。

  但她好奇心很重,曾经问过父亲山上到底有着什么,为什么不让她上去。

  依稀记得父亲给出了回答,但六花一时间没想起来,她只觉得耳朵被风吹得生疼,寒风实在太冻人,她的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并没有走多久,六花妈妈松开了夹着六花的手,撑着腿在一旁重重地喘气。

  六花茫然地上前走了几步,面前是一片专门修缮出来的坟地,每一家都会占一小块地方,然后在边缘安装区分边界的栏杆。

  在她的面前立着一块小碑,碑上的文字被冰雪覆盖住,六花看不清上面具体写了什么。

  拍拍帽子,抖落上面积累的雪,六花回头,自己的母亲此刻正撑着伞坐在一旁的石墩上,脸被冻得通红,正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周围的一切都被冰雪覆盖,让她看不清原本的模样貌,但还是让她的内心隐隐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