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113章

　　不要因为被几个小孩吹捧成“正义的伙伴”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奥特曼或者假面骑士，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仅此而已。他按住了门锁，颤抖着将它拉开。

　　嘎吱......走廊上空空荡荡，只能看到墙壁和地板上有一些细长的抓痕，像是某种野兽留下的痕迹。

　　阿良良木历握着扫把，颤颤巍巍地沿着那些痕迹迈出脚步。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无论是逃出这个鬼地方，还是帮助那些同样落难的同学......”

　　“加油啊，阿良良木历。”

　　雨宫莲挂断了电话。

　　联系人的名字是“阿良良木月火”。私立现森第二中学的学生。是个可怕的和服控，不管在怎样的场合就尽可能地穿着和服前往。FireSister（火炎姐妹）当中的参谋，自称是“正义本身”，总是出谋划策，将执行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姐姐阿良良木火怜。

　　因为接到了雨宫莲的电话，姐妹俩都很开心，在话筒对面叽叽喳喳个不停，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明明在Line里聊得也挺多。

　　雨宫莲把手机丢给对面沙发里盘腿坐着玩Switch的拉雯妲。“帮我充下电。”

　　“噢。”女孩接过手机，然后继续《宝可梦：朱：零之秘宝》。这其实是雨宫莲的存档，她正在帮自己的诡骗师翻山越岭的刷级、收集宝可梦。

　　他走向阳台。多亏了拉雯妲，在犹大袭击印象空间的时候总是帮忙拦截了一部分讯息，让雨宫莲得以拼凑出那些失踪者的身份。

　　即便是关系最亲密的妹妹也记不得阿良良木历的存在了。

　　但因为长期以往的情感，她们表现出莫名的焦躁不安。

　　阿良良木历正在当刑警的父母也没有逃过雨宫莲暗戳戳的盘问“警察局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吗”，明明只是玩笑话，他们却真的开始焦虑自己是否在工作里有所疏漏。

　　接下来是战场原黑仪和羽川翼......这俩还是算了。

　　前者没有妈妈，后者的父母已经到了需要被怪盗团改心的程度了。

　　小时候觉得只是单纯的人品不行，成为怪盗在东京活跃的这个几个月已经让雨宫莲意识到，羽川翼的养父母恐怕是很早之前就被扭曲了欲望。

　　距离犹大的挑战日还有46个小时。

　　成为吸血鬼的雨宫莲不再依赖睡眠。

　　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做到接连几年时间的不眠不休。

　　怪盗走进自己的卧室，床榻上果不其然缩着两只小女孩，丛雨和刃下心正在玩《星之卡比：探索发现》。

　　当初把电视和游戏机安装在床对面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撵走满脸不满的小丛雨，一屁股坐到吸血鬼公主的身旁。

　　“怎么，肚子饿了？”金发的女孩打着哈欠，很自然地歪着脑袋躺到他怀里，不同于雨宫莲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她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需要靠大量的睡眠来维持理性。

　　刃下心眨了眨瑰红色的眼眸，像是小猫一样亲昵地舔舐着雨宫莲抚摸自己发丝的手掌，“学着适应吧，这就是吸血鬼必须经历的一环呢。”

　　“啊，话说回来，你的血液真是超级罕见级别的美味，可惜已经绝版了――”她不无遗憾地吐槽着，“早知道当初就算被你拦着也要死皮赖脸地多喝一点了。”

　　雨宫莲忽然捏住她的鼻子，吸血鬼并没有觉得不适，她只是不满被当做小孩对待的行为，然后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番，最终臣服于雨宫莲的魅力里。既然眷属是这么漂亮的孩子，虽然很耻辱，但是我忍了。

　　吸血鬼唉声叹气，“为什么当时站在我面前的是你这个家伙。”

　　“是被算计了。”雨宫莲看向游戏暂停画面的电视屏幕。

　　“嘛，这段时间也或多或少感受出来了。”刃下心满不在乎地说着，“我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总会有人想要利用我的力量。”

　　她翻了个身，趴在雨宫莲的大腿上，撑着脸蛋坏笑的看着他秀气得放在吸血鬼行列里也算是极其出众的面容，“嘿呀，虽然差点死掉有些生气，但是梦收获到你这样优秀的眷属，真是让人做梦都要笑醒呢。”

　　“反正，沦落到那样的境地，肯定会有一个人被安排着出现，然后成为我的眷属......”刃下心把软乎乎的面颊贴在雨宫莲的手背上，“努力了这么多年，居然真的有朝一日可以过上不用辛苦打打杀杀的生活，真是太棒了。”

　　“你看上去不想我归还力量。”

　　“因为你是认真地决定要成为我的家人嘛，责任心MAX的吾之眷属喔，”刃下心哈欠连天的说着，“以后就老老实实地照顾我吧，哦，对了对了，储备粮小姐昨天吃的那个圆圈一样的东西很好吃，等雨停了记得给我买一点。”

　　“我自己都还饿着肚子呢。”

　　“储备粮小姐不就在隔壁躺着吗？别客气，快去进食，拿出你作为吸血鬼的优雅和魅力，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你的OOO。”

　　“OOO是什么？”雨宫莲询问这个发音不明的词语。

　　“储备粮。”

　　“你最好真的在说储备粮。”

　　“嘻。”

　　雨宫莲被刃下心来回劝说，终于忍不住了，他准备求求情，让汐见琴音给自己嗦两口血。

　　推开房门，就看到洗完澡裹着浴巾的汐见琴音正在床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怎么了？”她扶着残余着一些水汽的棕红色长发，关掉了吹风机。

　　“那个......我现在不是已经变成吸血鬼了嘛，呃......”雨宫莲目光游离，请求女朋友作为自己的食物，这种话还是有些伤人了，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嘁，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汐见琴音用橡皮筋把散发扎成团，她按着浴巾的底部坐到床边，然后拍了拍自己光洁白皙如羊脂玉的脖颈，“还等着干嘛？动作利索点。”

　　“你不讨厌？”雨宫莲钻进房间的盥洗室，开始刷牙，然后用物质创造的能力搓出一瓶医用酒精浸泡了牙刷，消毒牙齿。他坐到汐见琴音的身边，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能感受到那份带着湿意的温热，体温混合着洗发液的气息，泛着些水雾的肌肤在暖色灯光下摇曳着迷幻人眼球的模糊光晕。

　　汐见琴音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讨厌的，义务献血都是捐爱心，献给自己的男朋友可以说是双倍爱心。嗯......或者你想听另一种说法？”

　　她轻咳两声，把声音捏得细软而娇弱，“回来了？是要先吃饭，还是洗澡，还是说......先享用我？”

　　这其实是日本传统文化中有名的“新婚三问”，相传是新婚不久的妻子迎接回家的丈夫时候问的三个问题。夫妻之间的你来我往无非围绕着洗澡、吃饭、睡觉这三件事情，而新婚三问把三者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夫妻间充满爱意的表达。后来被广泛的运用在各种漫画动漫、Galgame等作品之中。

　　对于那些自己做饭、自己洗澡、回家来就打开电脑或者主机电源的人来说，这是一种都市传说般的展开。

　　很多关于吸血鬼的电影，总是喜欢把吸血的镜头拍摄得具有OO感。

　　吸血鬼和人类交换血液、唾液，在吸入吸取血液，伴随着的呼吸声，还有尖牙进入大动脉的一刻带来的“快感”，都是吸血鬼电影对“O爱”的一种含蓄的、充满仪式色彩的处理。

　　小时候看电影觉得匪夷所思，这不就是丛林法则吗？哪儿有捕食者一边吃饭一边对着自己的猎物起O欲的。

　　雨宫莲直到亲身经历之后才发出了感慨。

　　好像电影确实没拍错。

　　哦，反而拍得保守了。

　　（我的作息，调回三点钟了！）

17岁的王牌 : 186.被期待的婚礼（二合一）

　　雷声。轰然的巨响。

　　雨宫莲抱着不着寸缕的汐见琴音躺在被窝里小憩，忽然就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蜿蜒的雷光在昏黑天幕里蠕动。

　　水流铺满了玻璃，淅淅沥沥的雨声又要转为暴雨了。

　　原本见台风初歇，试图开车到政府组织的应急补给市场采购的居民骂骂咧咧地逃回了家里。

　　买到了食物和日用品的幸运者也不敢过多逗留，急急忙忙离场。

　　原本拥挤得水泄不通的市场迅速清空，堆放蔬菜和便捷食品的货架里一片狼藉。工作人员拉下卷帘门，小跑着钻进消防通道，准备到提前准备的空房间里打地铺休息。

　　这个糟糕的天气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摩尔加纳躺在临时基地的沙发上抱怨，它最讨厌雨天，因为每次外出收集情报、毛发吸满了雨水之后就会变得非常沉重，湿漉漉的，连呼吸都不畅了。

　　坂本龙司正在和喜多川v介开着无缝联机MOD玩《艾尔登法环》，“如果不能解决掉印象空间里的幕后黑手，这场暴雨是不会停歇的。”

　　“真是糟透了，”汐见琴音蜷缩在雨宫莲的怀里，虚起眼睛看向窗外的雨幕，“一想到要顶着这样的天气外出，就让人觉得干劲匮乏。”

　　“之前在东京，让斑目一流斋悔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虽然没有像直江津的这么夸张。”雨宫莲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着，“毕竟是临海的小城镇，很容易就被台风淹没。”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Line......

　　雨宫莲忽然低头，“琴音？”

　　只看到了整洁的校服。直江津私立高中的初中部校服。

　　窗外仍然是大雨滂沱。

　　教室里空空荡荡，墙壁上贴有一些色纸，写着“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样的诗句。

　　黑板上的挂钟咔嚓咔嚓地跳动着。

　　雨宫莲想起来了，这是距离国中升学考试的前一周。

　　他是那一天的值日生，直江津下了一场暴雨，把他困在了教学楼里。

　　恰巧爹妈在东京出差――

　　如果没记错，他似乎最后是拜托了阿良良木历仍在加班的刑警老爹帮忙送回了家。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雨宫莲看向了教室里的挂钟。

　　指针的转动方向是相反的，仿佛是在描述一种倒流的奇迹。

　　但不存在这样的奇迹。【柯罗诺斯】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关于时间的变动。

　　不过是幻象罢了。怪盗站在讲台上，然后看向了推开大门、持着雨伞走进的女孩。她是羽川翼。

　　往日里的麻花辫被散开了，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摘掉了那对宽大的圆框眼镜、露出了略带稚气的端丽面容。羽川翼的打扮显得前卫，甚至脸上也有淡淡的妆点的痕迹，比起往日里那位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的“完美班长”，现在却流露出一种“高岭之花”般的清冷气质，更像是沉浸在书本里、坐在教室最角落不言苟笑的文学系少女。

　　她冰冷地扫视着教室，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雨宫莲的身上，扬起一个温煦的笑容，仿佛冰雪消融，“雨宫同学，下午好。还在值日吗？真是辛苦你了。”

　　雨宫莲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班长这么晚还不回家？”但身体竟然自动发声了。说的内容和他心里所想的完全不同。

　　“嗯.......想起了在学校里还有些急事没做。”羽川翼伸出葱白的食指抵在自己的嘴角，“这就是作为班长的责任心和觉悟哦！”

　　“真是辛苦了。”国中生版本的雨宫莲微笑着回答。

　　这不对吧，我国中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性格。真正的雨宫莲心里想着。果然这里是梦境一样的地方。

　　他又一次地看向挂钟，时间正在倒退。

　　雨宫莲的手里多出来一张抹布，他正在擦拭图书角的书架。

　　羽川翼仍然站在他的身旁，这次是把长发扎成了单马尾，青春靓丽里凸显出发育得绵软如橡胶糖的丰满身材。

　　拧动抹布的声音。污水滴入铁桶，噼里啪啦的声响。

　　“班长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被困在暴雨里的少年和少女站在窗边闲聊。

　　“嗯......环游世界？”

　　“这也太遥远了。听你说过很多次了，能不能来点新花样。”这句话，雨宫莲确实说过。

　　“有一个短期目标和一个长期目标，你想先听哪个。”黑发的少女歪了歪小脑袋，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目光里流出一种可怜和无助。

　　这一点也不羽川翼。雨宫莲想着，这家伙的下一句话该不会是引出表白吧......

　　“先听短期的。”雨宫莲挠了挠头发，他很好奇这位平日里总是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完美班长到底藏着怎样的需求在这所学校里。

　　“想办法找一个我喜欢的男孩子，然后和他交往。”

　　羽川翼说出了很符合自己年龄的话语。

　　果然是在做梦。雨宫莲心里吐槽着，羽川翼可是我的铁哥们。总不会真有优秀得稳上东大的女孩子着魔似的喜欢一个成天挖苦自己的男生吧？那就太荒谬了。

　　国中生雨宫莲不出所料地追问，“那你找到了吗？”

　　“当然。”

　　“好吧，我想听听你的长期目标。”

　　“长期目标就是，我想和短期目标结婚，改成他的姓氏，然后相夫教子......”

　　陌生，太陌生了。这绝对不是羽川翼。雨宫莲毛孔都被吓得倒立了。他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了。

　　这也太惊悚了妈的，羽川翼开始穿衣打扮、大聊人生企划，说着暧昧不清的话，孤男寡女的教室，换成任何一位怀春的少女都有可能鼓起勇气趁势告白，这件事情唯独放在羽川翼的身上就是越想越离谱。

　　正如雨宫莲所预测的，“他”果然开始追问，“羽川同学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羽川翼直直地看着他，没有更多的话语。

　　“喔......”国中时代的雨宫莲这样恍然大悟似的说出了语气词。

　　墙壁上的挂钟还在拨动指针。

　　缭绕在耳畔的声音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雨宫莲与羽川翼，这对新人在......”婚礼主持人的发言总是模式化、吞吞吐吐，让人恨不得冲上讲台抢走他的话筒。

　　“够了，”雨宫莲实在是听不下去，就不能请个业务能力高一点的主持人？他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婚礼。

　　怪盗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把张皇失措的主持人推下讲台，转过身，审视着下方满座的、西装革履、姿态各异的木偶。

　　这里是教堂。

　　“犹大，”他看向教堂的吊灯，“收回你无聊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