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130章

　　“自制的药，”大山田走到了药柜旁，从上到下的仔细地审视着那些瓶瓶罐罐，“听说你自制的药，最近有在发行了。你应该知道后果吧？毕竟你是药死过人的。”

　　武见妙的面色霎时间变作惨白。这是从哪儿传出去的风声。她开发的精力胶囊应该只是作为怪盗团的补给品才对......纰漏，一定有哪里出了纰漏......是买药材的地方――

　　“你应该也发觉到了吧。”大山田叹息，“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了那样有力的资金注入，高频率的批发药材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的。”

　　“这次做得真是太离谱了，你要是在一不见光的地方自甘堕落，那我放你一马也就算了，”他面露愠色，“听好了，这是最后的忠告。快把茶屋那里的诊所给关了，然后把那些药物全都交给我，以后别再当医生了。”

　　武见妙往后退了一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你这样的做法......是谁指示你来的？！”

　　医局局长冷笑着，“有人盯上你的药了，你知道吗武见医生，你的药物其实是一种极其暴利的渠道，只是不太符合法规。”

　　“你们不可能知道这些药物的作用......”

　　“不需要知道，”大山田粗暴地拍了拍身旁的药柜，“像你这种开发粗制滥造的新药，折磨患者的医学界败类。开发的垃圾也有垃圾的作用吧！”

　　武见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恐怕并非所预料的那样安适......“我警告你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违法？像你这样的罪犯也要跟我谈论这些吗？处理垃圾就该有相应的态度，”大山田像是失去了理智，他的眼里喷吐着嫉妒的光，“你以前在临床里用过的药物被横滨的大人物看上了，你的姿色也不错，以后就在那里好好过日子吧。”

　　“这副嘴脸真是丑恶。”武见妙怒斥着大山田。

　　对方只是肆无忌惮地表示出自己的嫉妒，“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凭什么能研究出改变市场的成果？”

　　“扭曲的欲望......”武见妙阅读过雨宫莲写在怪盗团通讯室里的“指导书”，立刻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医局局长恐怕已经是个被欲望支配的怪物了。

　　库房的出入口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面色冷酷的帮派成员。

　　穿着漆黑礼服的男人整理着领带，一步步的走近，皮鞋踩踏略带尘土的地面，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库房里。

　　“芥川先生。”大山田恭敬地低头。

　　“那些药的专利，以后会交给你的。”芥川推开大山田，站在了武见妙的面前，居高临下，“那么，以后你就到横滨生活吧。”

　　“你们是黑帮？”

　　“港口。”芥川似乎并不打算多谈，“我的名字是芥川龙之介，你和组织之间的联络人，在横滨你会拥有一个安全的居所，专心开发药物即可。”

　　他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表情有些嫌恶，“当然，说不定有时候会上门一些客人，你想办法招待就是了。”

　　武见妙试图用手机发送求救短信。

　　震耳欲聋的枪声。

　　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人群里拿出了手枪扣动扳机，精确的命中了武见妙藏在身后的手机。吓得武见妙浑身一颤。

　　“咳咳咳......如果伤到她，任务就算是失败了，你明白后果吧？”芥川龙之介咳嗽着，然后瞪向那位戴着面具的人物。

　　对方点头，没有做言语。

　　医生咬着嘴唇，眼眶里湿漉漉的，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凶恶的场面。以往只在电视剧里了解的所谓的黑帮。

　　没有人在意她的坚强或者勇敢，投来的目光仿佛只是在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直到......

　　“呕。”忽然有一位男人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涕泗横流，不断地高喊着赎罪之类的话语，然后举起手枪朝着周围的伙伴无差别的射击。

　　“情况有变，狮童正义背叛了我们的协议。立刻撤离！”戴着面具的人物猛地冲上前，一脚踹断了他的手腕。

　　芥川龙之介面色难堪，“这就是你们一直在说的‘废人化’？”

　　大喊赎罪、并且发狂的人越来越多。

　　整个库房里的状况彻底失控了。

17岁的王牌 : 211.明智吾郎：鸣上悠一定很弱吧

　　空旷的库房。

　　雨宫莲穿过了混乱的人群，站在武见妙的身前停下了脚步。

　　这位向来风行雷厉、穿着朋克式制服，不同于冰山美人般的外貌、实则有着相当温柔的内心的天才医师落在尘埃里，她看着面前并不显得高大的男孩，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显得有些消瘦的身影挡在了阳光与人世喧嚣的缝隙里，站在匆忙撤离的帮派成员的反方向。

　　他伸出了手，“武见医生，没有受伤吧？”

　　武见妙迟疑了片刻，握住了雨宫莲伸出的手，她这才后知后觉，对方的五指已经牢牢地包裹住自己的手掌了。

　　雨宫莲的手很宽大，武见妙把手摊开也只有其面积的一半。给人的第一感受不像“孩子”，而是“男人”。他的手指修长、皮肤光滑，并没有那种预想中的粗粝或者满是茧子和疤的伤痕累累。这不应该是一位“战士”的手，而是优雅从容的“钢琴师”或者“书记官”。

　　他的手掌是温热的，能感受到一张坚韧，就像是在阳光里久晒的玉石。

　　武见妙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就像是被起搏器刺激了，电流顺着内里扩散向全身，指尖酥麻着，下意识地抿起了嘴唇，摇了摇脑袋。大概是被吓到了，她想着，任由雨宫莲牵着自己走向库房之外。

　　“他们为什么不攻击你。”似乎是为了转移某种自己摸不清的、又让人感到烦闷的情绪，武见妙低声说。

　　她发现其实自己比雨宫莲还矮上不少。于是干脆就低着头，省得要仰望他。

　　“通俗而言，算是超能力。”雨宫莲觉得要解释清楚怪谈这种东西的运用模式，可能免不了上万字的长篇大论，“这是一次性消耗品，持续时间尤其有限，所以我们还是要快点离开。”

　　“这样啊。”武见妙没有更多的询问，她不明白自己现在是该表现出害怕或者是怎样的表情，干脆就默不作声。

　　两人走出库房，站在世田谷区无人关注的角落，看着原本凶恶的“黑手党”在混乱中彼此缠斗，仿佛一场擦肩而过的闹剧。

　　......

　　东京的当红议员，狮童正义先生现在很急。

　　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悬疑案件，每个知情者都在说，“狮童先生真是太强大了，简直就是注定要支配世界的人间之神。”他们普遍认为这些案件的幕后黑手是狮童正义，是他在操控这个国家的命脉。

　　旁观者的眼中是狮童正义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统治力愈发恐怖，于是愈发的忌惮和敬畏。

　　实际上......

　　哗啦啦。狮童议员把自己的手机砸向地面，愤怒得满脸青紫色。

　　就在五分钟前，东京最大的民间暴力组织，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宣布不再与狮童正义合作，并且中断一切筹划中的事宜。

　　或许是忌惮着“废人化”所象征的力量，那些接头流氓仅仅是做出了“禁止狮童党派所属进入横滨”的宣言，就没有更进一步的举措了。

　　狮童正义让属下去交涉，只得到了“因为‘废人化’导致港口的精锐死伤惨重”的结果。

　　他深呼吸，心情却越来越急躁。许多人都认为这是狮童正义已经自信到不再需要黑道集团的协助也能取得首相之位，便纷纷吹捧起来。

　　被架在了虚无的高座里，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迂回的余地......狮童正义愤怒地用鞋底碾踩着手机破破烂烂的尸体。

　　计划被打乱，要提前进行了。鼻青脸肿的明智吾郎在病床上抬起头，足立透的那顿毒打算是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定位。在东京里，有能力杀掉他的人不在少数。平日里过得太顺利，让他沉迷在“天赋”与“力量”之中。幡然醒悟只觉得出强烈的反差，这份反差让他感到......恼羞成怒。

　　一位面色冷峻的男人将厚厚的资料放在了他的手边，“醒了吗？这些是需要你解决的目标。”

　　吩咐完狮童正义的命令，他迅速退出了病房，留下明智吾郎在病房里的沉默。

　　“东京的天才侦探”看向一旁的心电仪，呼吸愈发的急促，他想到了监狱里的足立透，那种在方方面面被碾压的绝望、鸿沟般的差距几乎要让他发疯。

　　尤其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的“同源性”。

　　不理解......明智吾郎无从明白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得到那份馈赠的力量之前，能知晓的人类的力量不过是枪支弹药。觉醒人格面具之后通过印象空间肆意妄为的拨弄社会，本以为这就是漫画或者电影里的无敌情节。

　　没曾想，在“废人化”实施几个月后，那些被藏在东京暗处的势力开始接二连三的显露出水面。

　　怪谈世界、以及维持人类与怪谈间平衡的五人专家小组；政府异能特种部队【猎犬】、以及诸多民间异能组织；公安的特别分部，负责处理“阴影”事件的【阴影巡者】......庆幸的是，这些听起来很夸张的组织在实际上都是一盘散沙，因为种种因素而处于半瘫痪的状态。

　　所以明智吾郎依旧能保证一种相对高傲的姿态同他们交涉。因为印象空间正是一种超出他们理解的概念。

　　直到他被那位叫做足立透的男人按在监狱里暴揍了一顿。

　　“宿敌”，这是他从足立透口中听闻到的字眼。

　　他想方设法地在公安里打听情报，终于找到了那位曾经在八十稻羽市里留下浓墨重彩的少年，如今东京大学政法系的在读学生，鸣上悠。

　　不同于足立透在监狱里夸张的表现，鸣上悠除了在学力与运动成绩上有所建树，似乎就仅仅是个单纯的大学生。

　　打不过精英刑警，我还打不过你一个臭读书的？

　　明智吾郎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胜利的方案：哪怕对方会很强，只要不把他拉进印象空间，那就没有任何施展人格面具的机会。

　　再加上鸣上悠几乎一直都表现是“认真学生”的形象，很难相信对方有条件和资源持续开发人格面具。

　　那就先从现实层面将他碾压，然后再执行废人化吧，事成之后吩咐狱警将这件事告知给监狱里的足立透――在狮童正义的设计里，这些涉及到印象空间的家伙全都是阻挡计划实施的障碍。

　　明智吾郎闭上了眼睛，开始幻想自己以高中生的身份，对那位名校在读的“前辈”施加碾压般的溃败时的成就感。

　　现在的鸣上悠，想必一定很弱吧。

17岁的王牌 : 212.大家都喜欢雨宫莲

　　【世田谷区废弃两年的钢铁库房发生严重火灾，经警方考证，疑似为黑道组织发生争执，请附近的居民谨慎出行，注意个人安全......】

　　“药物销毁完了，”武见妙靠在墙边，无不遗憾地说着，“明明花很多钱才买到那些材料，光是制作就用了两个月。”

　　雨宫莲从衣兜里摸出五只涂黑的塑料瓶，“时间有限，我就顺手拾了这些。”

　　“精力胶囊3.0。”武见妙描述着，“已经很接近我预料的最终版本了，现在适量服用的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但仍然要避免大量摄入的情况。”

　　怪盗把一个黑乎乎的事物丢给了武见妙。

　　医生在触摸到它的瞬间浑身一颤，冰冷而沉重，在灯光里反射着漆黑的色泽。“手枪？”

　　“留给你防身。”雨宫莲摸出一只弹夹丢给她，“都是从那些黑手党身上顺来的。”

　　“我没有学过射击。”武见妙心悸地把枪支放在桌面上。出于对暴力的敬畏，她不敢收下这份凶恶的礼物。

　　“只要距离足够近，”雨宫莲拿起手枪，装好弹夹，解开保险，对准墙壁扣动扳机，一枚弹头悬浮在半空中，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限制，“它就比刀具好用得多。”

　　整个过程手枪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雨宫莲熟练而快速的拆开枪械，从弹仓里倾倒出不可视的“黄金”，再摘掉漂浮在前方的子弹，看向武见妙，“刚刚的动作学会了吗？”

　　“我可能按不住它。”武见妙比划着手势，“后坐力有点大。”

　　“尽力而为，能开枪就算成功，当然......前提是别瞄准自己，”雨宫莲挥了挥手，【克瑞斯】的身形在他身后消散。

　　他就不再言语，风轻云淡的离开诊所，只留下武见妙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愫。

　　呕。雨宫莲走出诊所后立刻加快了脚步，走向无人关注的深巷，缩在墙边的垃圾桶旁呕吐不已。

　　高频率穿梭空间让他的感官被严重刺激......为了对抗那种超高速移动对肉体的撕裂，他必须变成吸血鬼状态。而恢复人类身躯之后，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反馈在肉体凡胎，让雨宫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塞进洗衣机里高速旋转翻滚的破布，沉甸甸的装满水、被拎出桶，然后就要开始歇斯底里的倾泻了。

　　现在是周一，高中生们正在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喜多川v介拿着铅笔坐在画架前描着石膏像的素描。

　　一旁的窗户已经挤满了男生，他们正对着操场上的光景指指点点、有说有笑，时而是大声喧哗、时而是面红耳赤的打趣，充斥着青春期荷尔蒙的气息。因为这所学校最漂亮的几位美少女竟然同时在参加体育课。

　　“喂喂喂，你快看啊！那是东乡一二三！”

　　“诶，真是超级有古典韵味的美人呢。”

　　“那位转校来的羽川翼也是很漂亮的女生呢，没想到摘掉眼镜和麻花辫之后完全就变了个人！”

　　“我觉得八木唯更可爱。”

　　“呵呵，冷冰冰的女生你也喜欢？”

　　“你怎么知道她对男朋友不会露出温暖的微笑？那种强烈的反差，专属一个人的温柔超级让人心动好吧！”

　　“友利奈绪呢？明明也有着不输给一线少女偶像的姿容好吧！”

　　“你在想什么？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那位传说中的雨宫莲哦。”

　　“一群凡夫俗子，你们只知道关注美少女，关注那些根本就无法触及的目标！”有人怒斥，“能不能将目光放在当今！”

　　“你什么意思？”

　　“与其成天白日做梦怎样跟女生交往，不如想着提升自我！”他终于图穷匕见了，“这里我要介绍一下我的偶像、我的信仰、我前进的目标，我生活的光亮――”

　　“你该不会是想说雨宫莲吧？”

　　“正解！年仅17岁的天才小说家，东京文坛的超新星，Altus事务所的最优解，学力超群的怪物，千年难遇的美少年，兼具瓷器之精致易碎与铸铁之炽热坚韧，是明镜般的澄澈，时代最......”

　　“别再吹牛了。你就算是再崇拜，你也跟雨宫莲搭不上关系。”

　　“我要是能有十分之一个的雨宫莲的优秀，还轮得到你这样对我说话？”

　　“言之有理。”

　　“我先声明一下，我不是雨宫莲厨；但有一说一有着流畅肌肉线条、喜欢打游戏的高才华美少年真的很有魅力，让人无时无刻想要打开推特浏览他的动态......但我不是雨宫莲厨；那无论是打APEX的流畅跟枪和身法都让人可以录像之后反复学习......但是我不是雨宫莲厨；如果不能看到雨宫莲每天的直播，我的生活我的梦想还有我的学习成绩，我美好的品德甚至是我的灵魂都会被毁了......但我真的不是一个雨宫莲厨，可我真的不是雨宫莲厨；但是有一说一会文坛的天才少年这种设定真的很帅气，他的每本书我都要买三册......但我不是雨宫莲厨；每天上学放学课余时间都在盲目的刷新推特等他的最新动态......但是我不是雨宫莲厨；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很容易鼓舞人坚持理想的，我真的不是一个雨宫莲厨。”

　　喜多川v介起身了，他挪开画架，在吱呀的声音里推了推鼻梁上的防近视眼镜走向窗边就“雨宫莲是否是人生道标一事”展开了激烈纠纷的男生们。

　　“我觉得，你们对雨宫莲的了解还是太过肤浅了。”

　　喜多川v介停下了脚步，表情庄严肃穆，仿佛站在教堂里主持礼拜的神父。阳光打在了他的身后，将轮廓勾勒出金灿灿的边，张开双臂犹如拥抱天国的神圣，口齿开合吟诵出宗教的经典。

　　教室里，一众男生屏气收声。

　　检查进度的美术老师推门而入，觉得自己似乎是误入了邪教传信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