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146章

　　【太阳】吗？她挑了挑眉毛，怎么又是个话痨。而且还是个很喜欢拉住雨宫莲唠嗑的老大叔。真是没完没了。【节制】从“川上”女士变成了小丛雨，她咬咬牙也就忍了。

　　但这位演说能力出众的男人曾经创造了一个人挤占雨宫莲两周空闲时间的壮举。偏偏还是处理严肃、很正义的事情，让女生们完全没有介入的余地。

17岁的王牌 : 245.东乡一二三

　　【知名律师成步堂龙一涉嫌......包括故意伤害罪在内等5项罪名被警方控制。】

　　饭店墙壁上还没有撕去保护膜的电视机屏幕里播放着这样的新闻。

　　雨宫莲端着一碗招牌牛S饭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他看着电视屏幕里的内容，表情有些怔然。

　　真的假的，那位成步堂......还能输官司的？

　　他用勺子拨开盖在米饭上面厚厚的一层炖的软烂的牛肉，蒸腾的热气带着牛肉脂肪的醇香，灯光里溏心蛋灿金色的蛋黄流淌在白色米饭与棕褐色牛肉之间，成为了让画卷立体化的点睛之笔。

　　开始回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所有情报......

　　视线忽然定格在身旁的那位正在埋头用筷子把米饭往嘴里扒拉的中年男人。

　　吉田寅之助。曾经在贵人的提携下成为了国会议员，带着独树一帜的政治主张走进权力中心。虽是有着极富渲染力的演讲口才，但他强烈的个性和理念并不被群众和同行们所认同，甚至是因为犯下了许多政治丑闻。此后的数十年屡次竞选失败。经常能见到他出入各大财阀的豪宅，又是在街头或者车展前做政治理想的宣传。

　　雨宫莲不会忘记那些时政新闻里收集到的细节......在被印象空间覆盖上另一种含义之前，诡骗师的日常工作就是想方设法的从权贵手里骗取钱财。

　　他觉得这位吉田先生的经济条件算是富裕，至少有许多财阀都有在拉拢他，肯定不会匮乏物质上的享受。但吉田寅之助的晚饭却只是很少的一点......瞧见对方的碗里装着的是勉强能填及半碗的米饭，两片酱牛肉孤零零的躺在米饭之上。

　　吉田注意到了雨宫莲的视线，难得的解释着，“半饱而已。”

　　也就是所谓的“半饱”体验吗？雨宫莲对吉田的第一印象朝着奇妙的方向发展：

　　保持半饱，晚饭后坐在书房里就不会昏昏欲睡，不必十分痛苦难过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公众形象而做垂死挣扎。保持半饱，头脑相对灵活清醒，知道自己其实最爱吃什么，对下一段美味永远有活泼迫切的期待冀盼。

　　“吉田先生有在保持吧？”雨宫莲不会信任一位政客的一面之词。但他可以试着去相信这位政客或许内心里也藏着一颗热血未泯的心。毕竟吉田寅之助的政治愿景是“和谐的社会（やさしい社会）、光明的未来（あかるい未来）。”无数次被过路者喝倒彩也要坚持宣讲的大叔。

　　心灵怪盗团现在急需的就来自政界的支持。以此来削弱狮童正义在印象空间的影响力。阻挠那位滥用认知诃学行使刺杀的政客真正的成为东京印象空间的统治者。

　　“最近的一段时间是在保持。”吉田浑然不知就在刚刚的一瞬间里，雨宫莲已经对他进行了许多次的“考量”。这位前国会议员开始赞叹雨宫莲丰富的知识积累量。想要说着这个国家一定会因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而变得更加......他摇了摇头，这样的寄语还是不当说出口。毕竟，作为曾经站在权力漩涡里的人，应该是比民众更加深刻的明白现在的“日本”到底是个怎样糟糕的东西。

　　于是柜台前的气氛沉默着。

　　或许，他可以成为怪盗团取得政府支持的桥梁。雨宫莲的心里埋下了这样的打算，然后放下空碗，摆好筷子，再把一张福泽谕吉递给了老板，“告辞。”

　　“招待不周。”是这样谦逊的答复。

　　吉田寅之助看着雨宫莲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个男孩应该是位很出名的人物，但怎样也记不清他的面目。

　　在雨宫莲走出饭店之后，就连他们今天相遇的经历也沉寂在记忆的深处了。

　　*

　　走出了“牛S屋”，可以发现夜晚涩谷街头的都市男女们真正的多了起来，经常能见到让人耳目一新的时尚达人，穿着《VOGUE》上当季最潮流的穿搭加一副气派的首饰，偶尔出现在高档的，又忽然消失在人流中。

　　城市这种东西整体的风格与节奏如何终究还是看城市里生活的人如何，作为经历多次文化冲击后的涩谷无论是生活状态还是文化仍然残留着战争与变革之后的复杂时代感。

　　将寿司、樱花、资本、武士道、高楼大厦细细研磨成五颜六色的碎料，又把霓虹彩灯的炫光作为调料洒进昏暗夜幕的高脚杯里调了一杯象征繁华的酸甜的红酒，这大概就是东京都的涩谷了。

　　雨宫莲顺着人流走向了灯光聚焦的“道场”。

　　一场用于证明真相的“表演赛”正在进行。

　　小中文化社不计成本的拨弄舆论终于是将东乡一二三逼上了这条需要用实践来证明真相的道路。

　　在狮童正义的暗中介入下，一场即将波及整个网络的海啸正要掀起第一次的浪潮。

　　东乡一二三的母亲许多次的暗中查证，但没有寻找到任何的源头。一切知情者都对此缄口不言。

　　在即将倒塌的权力面前，模特般精美的天才将棋少女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牺牲品。是可以随意标码的瓷器。

　　换而言之，狮童正义为了巩固如今虚高的地位，他已经要不择手段了。

　　雨宫莲走进了商场，廊道的广告屏都在播放着东乡一二三与一位年迈的老人对弈实况。那是前代的将棋大手。

　　必须感慨，东乡一二三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哪怕是面对整个网络的污言秽语、面对人群的质疑，也能鼓起勇气的做出回应。

　　但是......

　　怪盗搭乘电梯前往的商场的最顶层。

　　看守赛场大门的保镖试图阻拦他。

　　啪。清脆的响指。保镖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对此视若无睹。

　　雨宫莲推开闸机，走进了正在对弈的赛场。

　　“这场闹剧，也该落幕了。”怪盗把手掌按在了直播摄像机的镜头上。

　　他整个春假在贝木泥舟的指导下、精心编制的“假怪谈”在这一刻终于消耗殆尽。

　　从进入小中大的心灵殿堂起，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狗仔队的领导者并没有真心实意在帮助狮童正义。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益捆绑关系。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要抢在悲剧发生之前将其终结。

　　雨宫莲在木偶般一动不动的老人面前捻起了一枚【王将】，将它放在了东乡一二三的手心。

　　与此同时。

　　直播间里的画面消失了。

　　取代而之的，是一张漆黑的预告信。

　　它并没有被揭开。

　　只是在信封上落着一行字迹猩红的倒计时。

　　【144hours-0minute-0second】。

　　等到东乡一二三再次抬起头时，雨宫莲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的手里多出了一封请帖。那枚【王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七次日落，夜晚的怒樱绽放时，以思考者的名义，领座钟受邀到万镜万灯簇拥之中，我等必驾到，令罪大恶极之徒悔改――”

　　涩谷中央大街的商场，人群站在走廊看着那些广告屏里的内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这封预告信没有揭开，也没有说明要悔改的对象。却是完全的引爆了网络，不会再有人关注所谓的美少女主持人或者天才棋手的遭遇。

　　心灵怪盗团......

　　东乡一二三连忙藏好手中的请帖。

　　周遭的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

　　这场比赛要被迫终止，举办方正在联系警视厅协助调查。

17岁的王牌 : 246.雨宫莲的早晨

　　夕阳落下，霞光散尽，然后便是漫漫长夜。

　　井之头公园的夜景。人影幢幢于澄黄的路灯旁，朴素的麻花辫散开，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羽川翼摘掉了硕大的圆框眼镜，看向坐在长椅上的御船千早。

　　她伸手戳了戳这位少女的额头，“该清醒了，御船小姐。”

　　御船千早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羽川翼交给自己的任务那是一件也没有完成。

　　于是连忙起身，向着这位比自己小几岁的高中生深鞠躬。

　　“不用道歉，这是我预料中的展开。”羽川翼看向昏暗的天空。在大城市的夜晚，想要见到像乡下那样璀璨的星河实在是一种奢望。

　　而暮色降临，对于都市却是另一种的苏生。不存在熄灯歇火的万籁俱寂。

　　人们总是在夜晚亮灯时欢呼，对许多人来说，夜晚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是他们最期待的时刻。

　　东京是一座永不休眠的城市。纸醉金迷的娱乐场代替了劳碌的职场。繁华灯火将天空映成了昏昏的淡红色，各种路灯、景观灯彻夜不息。

　　而翻转向它的印象空间，同样是永无停歇的电车在隧道里穿梭。更加是深红如血。

　　这是御船千早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异世界”。

　　她满脸紧张的跟在羽川翼的身后。生怕突然从某个角落里钻出一些可怖的怪物将自己的脑袋啃掉......毕竟是头发是黄色的，再加上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符合了《魔法少女小圆》里的巴麻美学姐的死亡现场。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羽川翼如此说着，挥手令【墨提斯】拍出一阵强风吹倒了从身旁扑来的阴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入职培训吗？！”御船千早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羽川翼站在候车厅里等电车。

　　同一时间。

　　雨宫莲也在等电车。

　　他呵欠连天的走进夜班的车厢。

　　不同于早晚高峰的拥挤，此时要显得冷清。

　　很多次上学的时候，雨宫莲都要坐在床边，望着外面经过的一班班电车。许多人被满满地装在鱼罐头里呼啸而过，他们身旁也有窗，却没有人向外眺望。似乎低头看向手机，一块小小的屏幕里就能装下整个世界。

　　如果舆论真的有一天沦为了某个人肆意妄为的权柄呢？这座城市习惯了盲目于“现在”的人群恐怕都要成为任由他所操控的“武器”，

　　雨宫莲想象着那位正在逐渐从狮童正义的放任里收敛特权的东京狗仔队头头。

　　小中大是个精明也很贪婪的家伙，他正在做的，就是从国会的新势力领导者的监视里硬生生的切下一块鲜血淋漓的骨肉，然后去触及这个国家最核心的领域。

　　如此贪婪、如此肆意妄为......

　　电车到站了。

　　哐哐哐的声响渐行渐远。

　　地下通道里的店铺多多少少是已经拉上了卷帘门。

　　雨宫莲已经三天没睡觉了，他打着哈欠，在一间尚且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些关东煮。是咖喱味的鱼丸和牛肉丸。

　　“喵。”是这样的声音。摩尔加纳在地下通道的出口久候多时。

　　“说人话。”怪盗鄙夷的看着这位已经完全化身为猫的伙伴。能发出这样娇滴滴的喵呜声，想来是白天没少向路人乞食。

　　“累死吾辈了，能来串鱼丸吗？”

　　雨宫莲还是拿出一串鱼丸给它。“情报收集得如何？”

　　“大成功。”

　　“很好，等下去四茶附近的居酒屋给你捞一块金枪鱼大脂。”

　　摩尔加纳顿时两眼放光。

　　*

　　喂完了猫。

　　怪盗摸摸索索的回到家，正是披星戴月。这才走到家门前。“小莲啊，”客厅里忽然是老秋气横的一声长叹。

　　雨宫莲推开公寓的防盗门，瞧见友利奈绪就穿着短裤、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滚圆笔直的大腿中间摆着一台数码相机，白皙的脚丫搁在黑色玻璃茶几上。霜雪般通透白皙的皮肤下的青筋若有若无，指甲若粉色珍珠般点缀在五指上，弧度折返出圆润的、近似玉石的光泽。仔细看去是一条条浅淡的纹路，仿佛贝类釉质层表面覆盖的花纹。正如雕塑家们对绝美的玉石进行水洗打磨，在灯光的照耀下，令其绽放出巧夺天工般的完美无瑕。

　　他侧头看了眼玄关上摆着的一双方口小皮鞋，又瞧着整整齐齐的叠在塑料口袋里的校服。俨然这家伙已经是洗过澡，准备留宿了。

　　于是雨宫莲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友利奈绪的身边，“汐见呢？”

　　“直接往自己的女朋友问另一位女孩？真是轻佻。”友利奈绪哼哼唧唧的趴在他的怀里，略带水雾的银白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于顶灯的照耀折射出迷离的眩光。

　　雨宫莲抱着友利奈绪，然后从茶几底下摸出了Switch。“要不要来玩《双人成行》。”

　　“我还以为你会拉着我玩一些特殊的游戏。”

　　“哪种？”雨宫莲明知故问。

　　“男生们经常幻想的那种。”友利奈绪的耳垂有些发红。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不加任何的粉饰就能比拟那些舞台上踩着聚光灯迎向镜头的少女偶像。而且性格也是相当活泼欢快的类型，带着些无拘无束的意味。现在那对湖蓝色的眼眸闪躲着，清晰的透露出那份从心底流出的熔岩般炽热的情愫。

　　雨宫莲忽然觉得腰腹有点酸涩。他昨天才被拉雯妲按在天鹅绒房间指导了整个下午的甜点教学。影子里立刻传出了忍野忍的窃笑。

　　“今天......今天还是算了吧。”怪盗真是大汗淋漓了。

　　友利奈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胆，她脸上的红晕更盛，起身去打开电视机，接过雨宫莲手里的Switch插进主机底座。

　　“那就打游戏吧。反正......反正我家里也没有人住着。”友利奈绪把玩着垂落在眉脚的一缕发丝。

　　这段时间汐见琴音搬到外面的小中文化社附近的公寓了，每天都往印象空间里钻，结合怪盗团网站上的请求信，搜索着那些已经诞生的“单间”。

　　以至于每天都有女孩往雨宫莲家里钻。

　　......

　　凌晨两点。

　　摩尔加纳踩着深春微凉的晚风出现在公寓的阳台上。

　　它隔着窗户瞥了眼沙发上搂抱着熟睡的少年少女，立刻就跳到对面的空调外机，然后是娴熟的攀爬。这是要去汐见琴音在涩谷附近租下的公寓做通风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