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38章

　　已经是宇宙生物的凉宫春日和她的小伙伴们不算。

　　【来栖晓：@东京ATLUS事务所，以后请多多指教。】

　　【东京ATLUS事务所：@来栖晓，非常感谢来栖晓老师的加入，相信以您的才华和容貌，定能在新的事业里取得新的突破。】

　　【东京翔英出版社：@来栖晓，来栖晓老师就算是出道当偶像，也别忘记本职工作啊......（配图：《白色相簿》实体书堆成的小山）】

　　三条官方的互动底下是满满当当的评论。网友们的语气激烈而慷慨，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当然，其中也混进去一些奇怪的东西。

　　【想念结城理第1988天：不务正业！】

　　【钢之妹控番长：可以把新书完全出版了再当偶像吗？】

　　【假面骑士岳羽由加莉：@想念结城理第1988天，你这个昵称是什么鬼啦？！】

　　【只是Y子而已：自宅警备队Y子队员向您致敬！】

　　【绫时今天也在看月亮：你们几个都不工作的吗？】

　　【不准叫我侦探王子：正在工作。】

　　【虎狼丸你给我等着：原来大家都看来栖晓老师的书？】

　　【......】

　　【阿里巴巴：我觉得出道也很好啊。】

　　【钢之妹控番长：@阿里巴巴，我觉得......算了。】

　　【钢之妹控番长：（撤回了一条消息）】

　　日本稻羽市的某处豆腐铺的后厨，面容冷峻的金发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他的身旁紧贴一位有着铜红色长发的少女。

　　“大明星，你怎么看？”男人意外地有些不爽，“难得遇到能把故事写得我感同身受的作者，这家伙居然写一半就说着要跑去当偶像了，真是不懂自己的价值！”

　　靠在他肩头的少女微微笑着，“过几天我就要回东京了，到时候帮你拷打拷打这位‘后辈’？”

　　“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男人笑着，“可以一定要让他悔改，专心去写书。”

　　如果有人走进这间厨房，一定会错愕于少女的身份。

　　她的名字是久慈川理世，高中时期就将偶像行业走到尽头的超级美少女，曾退出过娱乐圈又复出，经历了事业的最低谷。

　　如今二十岁的久慈川小姐已然是日本最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无论是电车站还是各大商场，在东京都随处可见她的海报。

　　她的博客账号“@久慈川理世”已经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有着超过四亿的粉丝积累量。

　　“说起来，这位后辈真是好运呢。”久慈川理世翻看着博客，“第一天出道就有很厉害的节目找到他了。”

　　“《月曜夜未央》？”

　　“嗯，最近接手的赞助商是大道寺集团，东京的名门望族。”

　　在三条官宣的动态之后，有一个粉丝量很低、但是顶满了各式各样认证的账号被推送到首页。

　　【大道寺集团：@来栖晓，（转发自日本电视台）。】

　　“这未免也太......”雨宫莲面对一众保镖的凝视，陷入了思索。

　　此处是位于东京北区的“木之本樱大厦”。

　　有着黑色长发的文静少女坐在理事长办公室的主座里，她两手交错于下巴，“雨宫学弟很惊讶吗？”

　　“只是没想到学姐居然是木之本小姐的挚友。”

　　“现在你知道了，”大道寺集团的千金笑吟吟地说，“小樱已经到香港了，昨天还在Line里发了一组照片。我准备今天下午就出发去中国旅游，已经计划很久了。这里的事物我管得不多，没办法提供决定性的帮助，但找些人脉帮你运营名气还是举手之劳。”

　　“已经是万分感谢了，”雨宫莲深鞠躬，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雨宫同学可要善用那份超常的力量哦~”大道寺知世若有所指。

　　虽然知道彼此之间认为的“力量”不是同一回事，但雨宫莲还是认认真真地点头，恪守三好学生的全新人设。

　　“那么，再见！”大道寺知世起身，提着一口行李箱飞奔而出。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雨宫莲投向周围以茫然的眼神。

　　如果对象是那位木之本樱，只能说的确。保安们笃定地以眼神答复。

　　真就只是见一面、然后随口说几句话？没有什么任务或者委托吗？怪盗捏着下巴，那么专门喊他来一趟北区的目的是什么呢？

　　好麻烦，等会儿还要赶回涩谷参加新闻发布会。雨宫莲有些后悔。但一想到《萨克里弗斯小镇》的动漫化消息落实，身心的劳累也就被金钱的味道彻底刷洗。

　　他已经构思好过几天上节目要怎么自我介绍了，模仿了邻国一位流量巨大的男偶像的台词：

　　“大家好，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偶像预备生，来栖晓......”

　　（关于“关于怪盗团入队问题”已经在【作品相关】里开设单章进行了解释，对于这方面有疑惑的读者可以去看看。）

天干物燥 : 071.黄金之妹控番长（4.4K字）

　　“成绩单怎么全都寄回家了......”

　　坂本龙司躺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机里的足球比赛直播，在内心中陷入了漫长的自我对抗。

　　【中国少林队在拿到球权后的攻势太过凶猛了。佐伯龙治可以挡住对方一次射门，挡住对方两次射门，但是挡不住对方总是射门。】

　　【等等，是洁世一！洁世一开始冲锋了！漂亮！真是出色的反击，强而有力地将这颗致命球拦在球门之外――】

　　【不！！！（主持人痛苦的哀嚎）】

　　【来自中国少林队的星使用了招牌的“倒挂金钩”，以近似克洛泽式空翻的姿势将洁世一的反击球变作了自己的空中射门，没有人能反应过来，这真是一记充满灵性的诡球......】

　　【真遗憾！日本国家队以一球之差惜败中国少林队，让我们将掌声送给赛场上努力奔跑的运动员们......】

　　沙发里的体育生关掉了电视机，他本来想到自己那些游走在及格线之下的成绩单就很郁闷了，现在看到日本球队又双输了，整个人都要气晕。

　　其实要气晕过去的另有其人。

　　“龙司。”低沉的声音。

　　电视机音量开得太大，躺在沙发上的坂本龙司完全没注意有人进屋。

　　头发又添了不少花白的女人站在餐桌旁，用过很久的公文包边角破损露出其中的白色棉质层，她的手里拿着几张满是批改痕迹的试卷，面沉如水。

　　“啊，老妈你回来了......欢迎回来。”其实对方已经说出那句“我回来了”有几分钟了，坂本龙司现在的反应只会帮助精神紧绷的中年妇女更加强效地提升怒气值。

　　“看来你不太希望我回家。”坂本家的监护人忍耐愤怒。

　　坂本龙司咽了口唾沫，“绝无此事。”

　　“数学33分，国文50分，英语36分......龙司，你最近学习得很认真嘛。真是有史以来的‘最佳成绩’，想必在整个年级里也是位列前茅吧，”一家之主坐到沙发上，吓得黄毛连忙爬起来端正坐姿。

　　气氛凝固了几秒。

　　坂本龙司以为会听到责骂的话语。

　　但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叹息，以及一对疲惫的眼睛。

　　“好好努力吧，龙司，我只想看你考上大学。”

　　久经职场的妇人比谁都清楚一个好学历对于找工作的重要性。她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教，光是应付上司的项目视察与层出不穷的业务纠纷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

　　秀尽是东京喊得出名的重点高中，一年的学费对于这个单亲家庭而言算是相当高昂。

　　坂本龙司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说自己能通过田径取得大学的保送资格，但今年的龙司不过是高一第二学期，从未参加过任何正规的赛事。甚至连社团都有过被取缔的风波。

　　他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正确”。

　　也没有人能笃定他会取得“胜利”。

　　我明明有在努力，我也有天赋，我......坂本龙司低着眼，一言不发。自认为成熟的未来规划却不被最亲近的人理解和认可，带来的只有莫名的怒火与委屈。

　　大脑在充血，视线颤抖着。原本想好的各种台词和理由一句也没能说出口，被无数人夸赞的田径天才、从社团前辈言语中取得的自信，仅仅因为一句话就被击打得支离破碎。

　　坂本龙司很想揪住她的衣领怒目圆瞪、大声叱骂以畅意地表达自己的愤怒，但他做不到，因为这个女人是他唯一的家人。

　　最终是在沉默里，坂本龙司赌气似的没有回话，他主动拒绝了跟母亲之间的交流。

　　母子两人彼此对视，皆是无语，坂本龙司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合上了木门。

　　或许他在期待着对方能更加耐心地对待自己，期待着她能主动地再次开启话题。

　　但这个女人已经太累太累了，累到无力去揣测自己孩子的想法，她只能看到那份不成熟的赌气以及对学习的反感。

　　明明我已经长大了......坂本龙司躺在床上，强烈的懊悔与对自己的不满此时在冷静之后于心间奔涌，宛若脱缰的野马，它享受了短暂的自由，面向危机四伏的旷野又开始想念温暖的棚屋。

　　空空如也的书架落入眼中，那里本来是摆放着珍藏的游戏光碟和轻小说，为了偿还雨宫莲代付的医疗费已经全部变卖。

　　始终没办法沟通，这到底是为什么？坂本龙司有些胸闷，他当然知道母亲很辛苦很不容易，但所有的关心、所有要表达的想法都在对话的瞬间堵死于咽喉。

　　那个女人，总是用一句话就打碎了坂本龙司耗费多时才构建起的自信和勇气。

　　敢于向鸭志田挥拳、在斑目的迷宫里闯荡的坂本龙司在她面前表现得怯弱和难堪。

　　他如今的生活完全依赖着这个日渐岣嵝消瘦的女人。

　　他亲眼见过了一个女人从青春靓丽走向步履蹒跚、头发花白，见证了她如火炬一样燃烧在漆黑的低谷里，一点点飘落出灼热的灰烬。

　　仿佛是活在她的影子里，像是蛆虫一样通过啃食着那些逐渐腐烂的部分以成长。坂本龙司当然不会想到这样文学性的比喻，他只是感受到一种难言的窒息感，这个算不上宽敞的房间好像是不断在缩小，肆意挤压着他能生存的区域。

　　咚。他猛地一拳砸在床榻上，似乎这样就能倾泻心底盘踞的无力感。

　　算了。反正......也没有贵重的东西了。坂本龙司嘟哝着乱七八糟的词语，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数十分钟后。

　　OO@@的声音把躺在沙发里小憩的女人唤醒。

　　她惊恐而愤怒地尖叫起来，“龙司！你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好好休息就行，”少年的瞳孔里像是塞进一团火焰，他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门。

　　只觉得神清气爽，身心舒坦。

　　......

　　深夜，结束完节目彩排的雨宫莲在返家必经的涩谷站外见到了突然朝他土下座的坂本龙司。

　　雨宫莲被吓得瞳孔巨颤。

　　“那个......雨宫同学，虽然万分失礼，但请您一定要帮助我啊！”

　　“喂，你这是什么情况。”他差点就要把【俄里翁】叫出来了。

　　“啊――”黄毛尴尬得扣着脑门，“不小心跟家里人闹大脾气，离家出走了。”

　　“那你回去道歉啊！”雨宫莲面色发白，他家里可没办法招待其他人，拉雯妲说不定正在就做甜点烘焙前的最终准备。

　　坂本龙司低眉顺眼，满脸堆笑，“如果能回去早就回去了。”

　　难不成要把这家伙丢到秘密基地里过夜吗？雨宫莲陷入沉思。

　　车站外人来人往，都怕麻烦地避开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手办店聘请的Coser一下班就看到对门的车站是这样诡谲的场面，脚步立刻加快，不敢多看一眼。

　　“你吃饭没？”雨宫莲忽然想到了一个下下之策。

　　“还没有......”坂本龙司裤腰包掏空了也就堪堪两千摇

　　“走走走，带你去吃这附近新开的相扑手猪扒盖饭，”新晋城市偶像豪横地表示请客。

　　他也饿得不轻，片场的工作很紧凑，没什么吃饭的余裕。

　　饿肚子的国王和他的头号大将钻进了涩谷的街道里。

　　与此同时。

　　距离东京大约三小时电车车程的稻羽市。

　　有着银灰色眼眸、俊逸非凡的男人站在昏暗的街景里。

　　冷峻的面容伴随着手中脱鞘而出的武士刀，他的气质立刻由夜店王牌牛郎上升至宛若手中刀刃般的峥嵘且锋利，触之必杀。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一头亮金色短发颇为违和。

　　而造成这怪异发色的始作俑者正躺在他的脚边歇斯底里地挣扎。

　　“诞生自美容店的怪谈啊，”男人悲悯似地宣布着它的命运，“你要为自己所迫害的无辜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怪胎的本相是满身缝合痕迹、腹部魔方状凹凸、脸上坑坑洼洼的“女子”。

　　“她”竭尽全力地挣扎，并非是要求生，而是想向上触碰男人的脸。

　　宛如尸体般的惨白手掌拉伸着骨骼和皮肉，伴随帛布撕裂的声音，慢慢伸向了她眼中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