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44章

　　最近老是听双叶念叨着什么“来栖晓赛高”、“没有来栖晓的直播看我是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是吧？佐仓双叶愤怒地咀嚼着一块ㄠ糖，她羡慕、嫉妒、愤怒地瞪着监控屏幕里的画面。

　　看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丝毫没有将想法往“雨宫莲是个花心的渣男”这方面去靠拢。

　　日本社会对于出版作家的包容程度夸张到一种病态的地步。私生活糜烂简直是家常便饭，被默许是才气之人的专利。

　　更何况雨宫莲向来都没有传出过什么负面新闻，再加上和双叶同处一个监护人的名下，难免会让她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是......我说假如，假如佐仓贾卫煽梢园延旯莲喊到家里来做客......

　　噫！佐仓双叶有些毛骨悚然，她肯定会彻底龟缩在房间里面不敢出门的吧！

　　呜呜呜，常年网络冲浪的宅女抓过抱枕用力敲打靠背椅，要是能把雨宫莲关进房间里就好了，好想跟他当朋友啊。

　　能写出这些慷慨激昂的书，一定是个正义的人物，就像是假面骑士或者奥特曼一样。

　　佐仓双叶看向储物架上的一整排手办。

　　她有些失落。

　　正义的伙伴，肯定会瞧不起我的吧？她自嘲地想着。

　　毕竟，我是个“害死”亲人的坏蛋。所以不管是假面骑士也好，奥特曼也好，他们是不会保护我的。

　　监控屏幕里的画面停止在雨宫莲和友利奈绪埋头吃饭、偶尔对视和交谈这样的场景。

　　佐仓双叶很羡慕。

　　她真希望坐在雨宫莲对面的那个女孩子是自己。

　　太好了，可以跟偶像同桌吃饭，像朋友一样平淡而随意地聊天。

　　明明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黑客少女鼓起脸蛋。气死我了，我要对你发电。

　　她关掉了监控串流，调出雨宫莲的美照图库，开始了东京皮卡丘的生活。

　　真是奇怪，怎么还有人在窥探我？怪盗被【俄里翁】的狩猎意识惹得有点烦躁了。

　　友利奈绪吃着咖喱，光洁的额头泌出淡淡的汗水，她被辣得嘴唇微微发肿，像是抹了上好的口红那样诱人。

　　仔细想，这位记者似乎家庭状况并不是很好。

　　最是女生追求时尚和虚荣的年纪，周末里却穿着粗犷的工作服，廉价的帆布包，没有化妆。

　　全身上下最昂贵的物件大概是那台手持摄像机了。

　　她的手机是好几年前的过时款式，估计玩点热门游戏都费劲。

　　雨宫莲其实蛮好奇这位跟踪了他好几天的小记者能提出些怎样刁钻的话题。

　　此时此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斩于剑下”的坂本龙司正得意洋洋地走进电车站。

　　他在电话里跟学长们吹嘘。

　　“喔！放心，肯定能把那位雨宫带到社团里来！”

　　“哎呀，雨宫是个很好说话的家伙，前辈们就放心好了！”

　　“嗯嗯，没错没错，记得准备好场地，好好欣赏我战胜‘天才’的英姿吧！”

　　坂本龙司大手拍打胸膛――

　　第二天。

　　秀尽高等学院学校。

　　田径社的前辈们站在跑道边鼓掌。因为在比试中惨败的坂本龙司穿着女仆装，面色苍白、心如死灰地拖拉着一只轮胎在跑道上迈开腿狂奔。

　　真是英姿潇洒。

天干物燥 : 081.斑目屋的最终通牒（4K）

　　ATLUS事务所。

　　近日升级成“金牌经纪人”的巽幸太郎坐在办公桌前，两手交错于鼻梁之下，室内灯在他的脸上投着白光，令颧骨的轮廓更加突兀。

　　整个事务所最大的摇钱树此时正在他对面殷勤地敲打键盘。

　　雨宫莲忙着新书的剧情收尾工作，但偶像这块的钱也想赚，于是背着笔记本电脑来上班了。

　　和绝大部分走进“偶像”这个大坑的少年少女不同。

　　雨宫莲在入行之前就已经积累了足够庞大的粉丝，他趁着“实名写书”的热度直接出道。此后的一段时间，原本有些卖不动的老书又变得热销，连带着翔英社的刊物的销量也稳步提高――不喜欢看悬疑小说的粉丝因为颜值选择了购入，不喜欢偶像行业的粉丝因为才华选择了订阅博客账户。

　　属于是赢完了。

　　他不是寻常艺人，吃不到推广和流量就会死，成为偶像只是为了让书卖得更顺畅，以及推动版权的运营。

　　巽幸太郎清了清嗓子，“来栖晓老师？”

　　“啊，我在听。”雨宫莲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双手。

　　“您是不是跟大道寺集团关系密切。”

　　“算是......他们赞助的什么节目在邀请我参加吗？”

　　经纪人起身在打印机旁摆弄，很快就拿出一沓温热的合同放到桌面上，“大道寺集团名下的‘木之本文具’品牌诚邀您担任他们今年的年度代言人。没有现金酬劳，但是送了一箱最新款的学习用具。”

　　巽幸太郎从办公桌底下搬出来一个有着精致白色包装的塑料箱，上面用汉字搭配可爱的樱花图案写着“木之本的文具屋”。

　　“我还是比较推荐您接下这个代言的，隐性的收入很可观。”

　　雨宫莲翻看着那些合同，大多数都是试探意味的合作事项，诚意不高。“这又是什么？”

　　他从最底下抽出一张白纸，内容跟大道寺集团的代言邀请相差无几，突出一个白送。装满钱的饭盆子都端到嘴边了。

　　“源氏重工？”

　　“嗯，这是东京很有名的工业集团，在各种科技领域都有所涉及。”

　　“他们为什么找我代言这些......？”雨宫莲满头冷汗。他对外的人设跟“铜矿重选机、电炉、千斤顶”这些大型工业设备有什么联系吗？

　　“听说那边的联络人说，是集团管理层的子女里有你的粉丝，大概是公款追星吧。”

　　“难道他们要送我千斤顶或者熔炉？”

　　“那倒是有些夸张，”巽幸太郎感慨自家艺人的路数太过硬朗，给事务所的运营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源氏重工送了你一套《APEX》的等比例枪械模型。”

　　雨宫莲战术后仰，“速速拿笔来！”

　　在事务所定下了一些日程，他抱着一大箱的文具跑回秘密基地。

　　路过走廊，一位面容端丽的少女擦肩而过。大概是高二的年纪，她穿着黑色系的上衣和短裙，橘棕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头发被几根发夹整齐的梳理着，发夹有意无意地排列成罗马数字的22：“XXII”。

　　经纪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喔，是汐见啊，你今天不上学吗？”

　　少女的声音活泼轻快，仿佛打火机的火焰、温热而亲切，“想着多学点偶像的情绪管理，所以下午跟老师请假出来了。哼哈哈，不要担心，我的成绩可是很好的！”

　　“真是了不起的勤勉，”巽幸太郎鼓掌，“你应该很快就能摆脱预备役的身份，真真正正地踏上舞台了。”

　　“哎嘿，都是经纪人和老师们教导得好~”少女突然就站得笔直，有模有样地行了个自卫队军礼，“士兵汐见琴音，随时听从司令员差遣！”

　　努力派呢。大概是偶像预备役在试着转正吧，雨宫莲漫不经心地想着，并不在意......

　　那张镜碎的愚者牌在空无一人的天鹅绒房间里忽然绽放出刺目的光亮，一个个碎片化的意识被唤醒，他们窃窃私语，争论着【愚者】、【世界】与【宇宙】。

　　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异变，它悄无声息，没有引发任何的变故。拉雯妲正在雨宫莲的电脑上帮他肝《APEX》的通行证。

　　ATLUS事务所的办公区就在四轩茶屋，离佐仓贾卫傻目Х鹊晗嗑嘁还里。

　　冷清的街道，发黄的矮墙上多了些花花绿绿的涂鸦，对于外行人而言，或许会有一种抽象派艺术的错觉。

　　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推开门，冲着三个蹲在自己墙边用蜡笔涂抹的小孩一顿臭骂，绵延不绝的辞藻是日本语的精华、是国粹、是人类社会对情感倾泻之艺术浓缩的结晶。

　　这份艺术的熏陶或许会对这些未开化的人类幼崽带来深远的影响，在不远的未来指引他们通往艺术的殿堂，主动传承日本语最精华的一部分。并且流传给其他人，代代相承，薪火不熄，这就是文明。

　　“雨宫？”佐仓贾卫烧在店门外给两盆新买的油橄榄浇水，敞开的店门里能看到盖着防尘布的柜台和餐桌，地上摆了两只铁桶，俨然是在大扫除。

　　“佐仓先生，中午好啊，”雨宫莲把手里的塑料箱放到柜台旁，撩起袖子，很自然地就进店拿起抹布沾水，“需要帮忙吗？”

　　“嘿，你这小子，”店长有些欲言又止，但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那就辛苦你了。”

　　勒布朗里的摄像头转得飞快，恨不得长出翅膀粘在雨宫莲的脸上。

　　这种过于明显的表现，让怪盗有点忍无可忍。

　　但这里毕竟是监护人的店面，他也不好意思拆掉摄像头或者指出其中的端倪，想着回家让Alice帮忙查一查到底是谁成天在偷窥自己。

　　忙完了勒布朗的大扫除，佐仓贾卫墒宰叛请雨宫莲到自己家里来吃午饭。

　　“下次一定来拜访，”怪盗有些遗憾，“今天跟朋友有约了，要去了解点日本画的内涵。”

　　“嘛，失约可是不好的，”佐仓贾卫膳牧伺乃的肩膀，“记得你说的，有空一定要记得来我家――这次辛苦你了。到时候一定要给你看看中年男人苦钻研多年的厨艺。”

　　“那就让我满怀期待吧。”雨宫莲笑着回答。

　　很远的地方，刚刚擦肩而过的预备役偶像在卫生间里摆弄着一把“手枪”，她开始思考......

　　那个男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阴影缠身。

　　少女的名字是汐见琴音，曾经是天鹅绒房间的契约者。用“曾经”这个词语进行修饰，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那个位于现实与精神夹缝之中的房间了。

　　如果天鹅绒房间有新的契约者，【愚者】或许就会是这样的吧？汐见琴音对着镜子扮鬼脸。她尝试过很多手段试着去联系上伊戈尔，但全都一无所获。

　　算了，还是先想办法填饱肚子。

　　自从莫名其妙被拖进了那个奇怪的漩涡，她从2009年的月光馆学园穿越到了多年后的东京北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在东京街头求生的几天让她明白了物是人非。

　　一秒前还坐在寝室里听音乐，眨眼间就是光怪陆离，周围是黑帮火并。

　　东京，真是有趣的地方。

　　除了耳机和随身物品，其他什么也没携带的汐见琴音趁乱打晕了几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小混混，借走了他们身上的福泽谕吉。

　　好烦啊，那个时候我的手机放在书桌上充电，没有一起带过来。

　　汐见琴音轻哼一声，算了，先试着成为偶像吧。

　　如果名气响亮了，那些家伙肯定会主动来联系我的。而且还能赚到丰富的报酬。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她看向东京铅灰色的天空。其实已经尝试过用新的手机去拨号，但记忆里的电话号码全是在这里连格式都是错误的。

　　要下雨了。

　　忽然觉得有些寂寞呢。

　　一个人被丢到了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城市，所有曾经相识的朋友都联系不上。

　　“工作的时候就开始怀念学校了？”经纪人在走廊上见到了她。

　　汐见琴音眨了眨明媚的棕红色眼眸，“是在想刚刚遇到的男孩子。”

　　“喂，那家伙可是你的前辈，尊敬点。”巽幸太郎说，“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雨宫的确是很符合你们这些小女生的喜好。事务所里大多数少女偶像都是他的粉丝呢。”

　　“能问问前辈的艺名吗？”

　　“来栖晓。”经纪人还是回答了，“没事的话还是别打扰他了，这家伙对偶像的事情并不太上心。”

　　他会是天鹅绒房间的契约者吗？时间的旅客思索着。

　　天空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小雨。朦朦胧胧的，像是云海崩解后的下沉，仿佛鲸落，壮阔的一生连尾声都是宏大的史诗。

　　一段生命的结束竟然唤起了无数人的更生。

　　街道上是七零八落的车笛声，走出电车站的雨宫莲靠在墙边，打开手机的天气预报。

　　不是明天才下雨吗？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不过好在更倒霉的是正在外面搬运预告信的摩尔加纳。

　　大猫挂在的摄像头有做过防水防摔的处理，就是雨太大，指不定等会碰面它就已经变成吸满水的海绵，用手一拧就能挤出水。

　　跟喜多川v介约定在斑目的画室里碰面。

　　雨宫莲只是简单地表达出自己对日本画的兴趣，对方就很热情地开始讲解各种事项。

　　顺理成章就得到了在现实里深入斑目的“心灵殿堂”的机会，雨宫莲认为这是对摩尔加纳的极大考验。是时候验证一番大猫苦修的成果了。

　　斑目一流斋近几天都不会白天回到画室。这位大画家忙于组织宣扬自己技艺的电视节目，然后是参加各大社交名流出席的晚会，把那些出展的画作炒作到一个合适的价位。

　　他必须利用这段斑目一流斋不在场、但是即将返回的时间差，完成对画室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