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养成计划 第71章

　　“我失败了......这是我的结束，但这不是一切的终结，宁国也好，燕国也好，都已走到了末路，结束旧世界的人会是谁呢。”

　　他的目光漠然，其中没有任何感情。

　　“就让我这个输光口袋的人再来下一笔注吧......用我自己做筹码。”

　　......

　　姬照和古芷白这边自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刚与传说中的圣武公唐成擦身而过，他们经过多日奔波，已经接近了长春山脉的边缘，登高远望而去，已经能隐约看见山脉的尽头。

　　“终于......”

　　看见那尽头之时，姬照不禁热泪盈眶，他曾竖着穿越小半个神州，按理来说，区区一个长春山脉不算什么，然而这两者之间的辛苦度着实不是一个级别的，饶是姬照也被弄得身心俱疲。

　　“终于......吗。”古芷白同样凝望着远处，却是默然不语，瞳孔中带着几分恍若隔世的色彩。

　　“要是抓紧速度的话，后天......不，明天就能到吧。”姬照运转内息越下树木，将粘在身上的树叶蛛网拍打下去。

　　古芷白同样跃下来，却是说道：“这中途的路不好走，一两日走完，怕是有些吃力......而且，如果我是侗道人的弟弟，下定决心要追杀我们的话，肯定会在这外边守着，他虽然绕了路，但有各种交通工具，速度定然比我们快，依我看，这条路不好走，如果是为了保守起见，依我看，不如绕着往更西边走。”

　　姬照一怔：“再往西边绕的话，又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了，而且，这长春山脉这么大，他岂能刚好堵到我们？”

　　古芷白微笑道：“听起来，姬少侠对自己的运气很有自信。”

　　这一下着实是戳中了姬照的死穴，但他依然不打算留在这鬼地方：“没道理继续留在这种地方的，况且以你我二人的实力，就算遇上了也......”

　　古芷白打断道：“肯定凶多吉少......我可还是带伤之身呢，目前只有六七成实力。”

　　姬照莫名觉得有些违和，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其实也大概摸清了古芷白的路子，对方如果夹着嗓子说什么小女子姬少侠的，那么大多是玩笑话，或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的小把戏，又或者是真的在撒娇，总之，不用太当真。

　　相反，当她说‘我’的时候，大抵就是在认真讲话了，两人也算是形成了这一默契，如今古芷白难得用上了我这个词，但不知为何，姬照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谎言的气味。

　　【“是对我有所保留，所以刻意把自己的实力往少了说吗？但是，应该没有这个必要，这一路都走过来了，不可能在最后翻脸吧。”】

　　姬照不太明白古芷白在想什么，但他也有些说不准，毕竟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古芷白此刻依然带伤的可能性的确有，而且不小......只是，让他继续在这鬼地方浪费时间，那定然是不愿意的了，当下说道：“你身上带伤，更应该进城要医师去治，留在这种地方，伤势只会不断恶化。”

　　“......也是。”出乎意料的，古芷白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反而很快服软，说道，“刚才我欠考虑了......怎么也不至于倒霉到这种地步，我们走吧。”

　　“你有点奇怪啊。”姬照没有把话藏着掖着，“是因为快要出去了，所以很开心吗？总感觉和平时不一样啊。”

　　“开心吗，那肯定有，但是，也有在想其他的东西。”古芷白回望而去，“虽然在里面的时候恨得要死，但现在快出来了，总也觉得有些惆怅，姬照......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江湖之间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那，我说不定会到这里隐居呢，你呢，会想起这里吗？”

　　“不会。”姬照毫不犹豫地说道，“这地方简直是我人生的噩梦，我一刻也不会回忆它。”

　　“......是吗。”古芷白的声音小了点，旋即在脸上挤出她那标志性的笑容，“我想也......”

　　然而，她的话没能说完，被姬照给打断了，他身着一袭绯神袍，即便经过多日的奔波，衣服上的颜色依然如从前那般鲜艳，黑色的中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更添几分洒脱之色，站在阳光底下，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像是一首动人的情诗。

　　“但是，我说不定会想起你。”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三十四章 夜谈

　　【“......”】

　　离开长春山脉的最后一夜，姬照和古芷白运气不错，又找到了一个山洞，两人在外拾了些柔软无毒的植物过来铺在地上，权当是草席来睡。

　　姬照盘腿坐在草席上，红月内息不断涌动，冲击着那些平日里他不会去冲击的经脉。

　　他在尝试修改照红月的内息运行路线，以此达到修改功法经验获取公式的效果。

　　所谓内功，说白了就是内息的运行路线，要改，肯定不算太难，把路线往一些比较万能的经脉中改是很简单的事，但想往好的方面改，那就太难了，尤其是在一个武夫武学素养还不足的时候。

　　姬照如今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血战佩，这东西的实战价值如何暂且不谈，就光是对修行速度的增益，就不负它天器的名头，让姬照一度想要去转修血战经。

　　因为血战经的经验获取公式中涉及全部实战类公共特性，换言之，它能吃满血战佩百分之三百的增益，四倍修行速度，这谁能不心动？

　　血战经的修行速度本来就快，如今翻了四倍，原先的问题几乎都不是问题了，起码不用再考虑转修途中的损耗......真要说弱点，其实还是战斗力太弱。

　　姬照本来在思考回山后要不要转修，但中途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直接修改照红月。

　　通常来讲，姬照这种二流水平的武夫是改不了照红月这种顶级功法的。

　　但一来，姬照悟性卓绝。二来，姬照参悟了血战经，对如何将公共特性融入功法中有独特的理解。三来，姬照有游戏视角，能及时看见功法经验获取公式的变化。四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姬照是能够忍受功法‘亏模’的。

　　功法的亏模，这不难理解，好比说一门功法原先的公式是固定300点经验值，然后给人改成了200+10A，A是武威的等级，那么就算这个人有lv9的武威，这个修改也是亏了的，可放到姬照这边，加了这个象征着武威的A之后，它就能吃到血战佩的增幅，这个修改反而是得利的。

　　这才是姬照最大的优势......配上能实时监控经验获取公式的游戏视角，修改功法这件事对姬照而言显得尤为轻松，短短两三天功夫，他就完成了对照红月这一顶级功法的修改。

　　【照红月经验获取公式：2^(z-2)*z*x→2^(z-2)*z*x-200+7A】

　　（在该公式中，x为根骨，z为武威等级，A为神速等级）

　　【“成了！”】

　　完成功法的修改后，姬照心中微喜，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情况合适的话，他甚至能将所有战斗特性全部融入照红月之中。

　　“怎么了，这表情，遇上好事了？”就在此时，古芷白回来了，她刚去外边洗了身子，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衣服，凑过来的时候，姬照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

　　真神奇，姬照想，她明明没有香水香包什么的。

　　“算是吧。”姬照应道，“有些小突破。”

　　“亏得你还有心思修行。”古芷白用手卷曲着自己黑色的长发，内息在其中涌动，起到烘干的作用，她慵懒道，“我现在觉得活着就很辛苦了。”

　　姬照说道：“昨天还不是说要怀念这里吗。”

　　“等离开后一定会怀念的，可现在小女子还没离开呢。”古芷白从怀中取出那本绝之卷·心魂斗魄，“这功法，虽然只看了两眼，但可以肯定是高深货，本想着什么时候闲着无事拿出来看一看的......可一直到现在，也只看了个开头。”

　　这倒是有种学生假期把非作业的书带回家想着有空看一看的意思，事实上这会别说是看书，就连带来的作业都未必会碰。

　　姬照与古芷白在这种危难而又狼狈的关头互相扶持多日，关系已是不差，加上明天就可离开长春山脉和照红月的修改顺利完成，如今的姬照心情相当愉悦，当下笑道：“神功在前，却连看都懒得看，你这话说出去，不知得羡煞多少人。”

　　古芷白便笑，她似乎是晓得自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因此从不吝啬笑容，与墨玉这整天摆着张臭脸的，符采歌这一天到晚脸上没点表情的截然不同：“其中也包括你？”

　　姬照说道：“当然。”

　　“说起来，姬少侠练功倒是一直很努力呢。”古芷白用内息烘了一阵，但因为属性问题，一直烘不太干，索性放弃了，顺手扯过姬照衣服下摆的一角，垫在脑袋下边就躺了下去。

　　姬照斜眼：“你干什么。”

　　“这草太扎头了。”古芷白理直气壮地拍拍身下的草席，“姬少侠你衣服的料子好，柔软又不沾水，一下就干了，拿过来让我垫垫怎么了。”

　　“......随你。”

　　古芷白闻言轻轻一笑，接着先前的话题讲了下去：“姬少侠这么努力练功，最后是为了做什么？”

　　这问题有些耳熟，在姬照的印象中，有许多人这么问过他，至于原因，大抵是因为姬照练功太拼命了......没错，他练功已经不是努力不努力的程度了，洛河阁中许多师父和同门都告诫过姬照，按照他这个练法，是要折寿的，而且晚年时，身子一定会出许多毛病。

　　姬照这次没有如同往常那般说什么‘你迟早会明白的’，而是问道：“你觉得呢？”

　　如果是古曲姬北那般性子，此刻必然是‘别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像是姬檀这样脾气更差点的，估摸着翻个白眼就要阴阳起来了，然而古芷白却是不急也不恼，笑吟吟道：“小女子以为，姬少侠这是自觉配不上那位烈莲姑娘，所以每天铆足了劲修行。”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猜测，烈莲乃威武侯烈羽飞之女，贵不可言，相反，与她定下婚约的姬照身份却如此卑贱，姬照自然是得勤加修行，以免成个笑话。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三十五章 明月高悬

　　姬照摇了摇头，说道：“虽然由我自己来说挺奇怪的，但是，在与烈莲姑娘定下婚约之前，我就是这么个练法。”

　　“那，是为了出人头地？”古芷白仰着头看着姬照，这是个非常非常死亡的角度，对彼此而言都是，奈何两人的颜值都异常抗打，硬生生是抗住了，也亏得是这两，换两个人过来在这长春山脉荒野求生这么久，再用这死亡角度对视，那就是有天大的滤镜，此刻也得碎成渣渣，“男人对名利的追求就像是鱼渴望水，姬少侠总不能否认这个吧？”

　　姬照应道：“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这不是主要的。”

　　姬照也不反对在这个世界建功立业，顺手为之的事而已。

　　“姬少侠说这话，小女子是信的。”古芷白单手托着下巴作沉思状，“那，小女子猜，是为了那两个姐姐......那个大姐，小女子印象不深了，那二姐倒是长得漂亮，比起小女子来也是毫不逊色，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

　　这话把自己也给夸进去了，姬照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只是说道：“你何必特地强调容貌，她们是我得家人，不论美丑，我都会保护她们。”

　　“是吗？”古芷白笑笑，语气却是有些意味深长，“只是因为现在她们既年轻又漂亮而已，等到她们人老珠黄，变得啰嗦又麻烦时，姬少侠你还会这么想吗......男人，都是一个样。”

　　姬照有些许意外，因为这不像是古芷白平日里会说的话，她平日里素来八面玲珑，很少对某件事发表过如此直白且粗暴的看法，就算说，也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讲，哪像是如今。

　　姬照心思千回百转之间，却是说道：“并非每个人都是如此。”

　　古芷白此刻兴许是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语气又恢复成寻常的模样，笑吟吟道：“比如说姬少侠你？”

　　姬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道：“还记得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吗？”

　　古芷白说道：“为什么练功如此努力。”

　　“我现在回答你。”姬照说，“为了家人......这就是我的理由。”

　　古芷白撇嘴：“这不就是为了你那两个姐姐吗......我先前的话，你完全没有回答啊。”

　　姬照笑笑，却是没有再谈这件事，而是道：“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古芷白应了一声，两人躺在草席上，经过一日奔波，他们都已很疲惫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是夜，姬照忽然醒来......不知何时，古芷白睡到了他身侧，正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姬照算是十成十的正人君子了，许多名气实力人品长相都远不如他的选手女友多到能拍部甄嬛传，而他却连半个女朋友都没谈，可见其定力，当下丝毫没被那惊人的柔软所吸引，下意识就想抽出手臂。

　　然而，他刚一发力，古芷白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反而抱得更紧了......拜这个反应所赐，姬照反而确定古芷白是完全睡着的，她若是醒着，绝不会这么做。

　　“妈妈......”

　　朦胧的、梦幻的微弱呢喃声响起，其中似乎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哭腔。

　　“不要走......”

　　姬照微微一怔，旋即抬眼望去，因为山洞里的光线尤为昏暗，加上他也是刚刚醒来，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周边的环境，这一眼也没能看得太清楚，只隐约扫见古芷白的表情......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般，想要哭泣却又哭不出来，微微咬着嘴唇，眉宇间寄托着几分哀思，这惹人怜爱的模样，叫人看见了，只怕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剜出来给她。

　　【“......”】

　　如果说，姬照没有带着任何任务来到这个世界上，单纯只是一个穿越者，那么此刻他大概会选择聆听内心的声音，选择将古芷白拥入怀中，直到她不再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姬照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旋即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了山洞外，

　　一轮圆月高悬天上，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天地之间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死去。

　　姬照抬头注视着月亮，许久许久。

　　呼......

　　忽然一阵风卷起，席卷过姬照，将绯神袍吹得猎猎作响，姬照的声音随之响起，很快便被吹散，送到天涯海角。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比古芷白的梦呓更加朦胧，更加虚无缥缈，其中像是带着股坚不可摧的意志，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一年前，岱宗山的苍云峰上，姬照握着姬檀的手，对她说出了这句话。

　　一年后，在长春山脉中，姬照背对着山洞里的古芷白，又重复了这句话......此时的古芷白依然在梦境中，所以这句话，他是对自己说的。

　　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姬照还和去年一样坚定吗？

　　谁也不知道......

　　姬檀不知道、古芷白不知道、就连姬照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

　　“你迟早会明白的......”

　　唐成的木屋中，身着黑袍的男子和姬照一起注视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声音中带着一点沙哑。

　　“因为，人总是要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也好，我也好，都会明白自己的心，姬照，这是一场试炼，对你，也对我......”

　　在这黑袍男子的身后，刮去了面上胡须，稍微显得有些人样的唐成将一袭黑袍披在了自己身上，声音低沉而浑厚：“我该如何称呼您。”

　　男人缓缓收回目光，他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叫我秦王吧......习惯了。”

　　唐成微微一怔，他读过一些书，但却不记得历朝历代中有哪个人被封过秦王。

　　“不必想。”然而，秦王的响起，他仿佛是看穿了唐成内心所想一般，声音冰冷而傲慢。

　　“你迟早会明白的。”

第五卷 人遁其一 : 第三十六章 仿佛永远

　　（下一章晚点）

　　“终于......”

　　两日后的早晨，姬照和古芷白走出了长春山脉，二人站在外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野人的日子，他们真是过得够够的了。

　　“真不容易啊......”古芷白回望而去，感慨道，“感觉在我们老了之后，这会是一段能向后辈炫耀的经历呢......回去我就查查这长春山脉绵延多少里。到时候往多了讲。”

　　姬照见她以这近乎野人的装扮说出这种轻松愉快的话来，一时间忍俊不禁：“你可真是......”

　　具体的形容词，他想不出来，索性便断在了这里，也别有一番韵味。

　　姬照施展轻功登上高处远望，他为了发挥悟性的优势，在洛河阁中修行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武技，其中也有不少功能性的武技，其中就包括强化静态视力，一望之下，愣是看见了远处的村落。

　　“往这边走吧。”姬照跃下，“先找户人家给你换身衣裳再说。”

　　古芷白应了声，二人运转轻功向前，外边的路比里边好走许多，短短小半个时辰后，二人便到了目的地......他们此时身上已经没有半点金银细软了，就连烈羽飞给姬照的武之令都在河流中被冲到了不知道何处，不过这不算问题，两人还带着点值钱的兽皮，恰好这村落中有个猎户，便将这兽皮卖给了他，换得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