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子
巴丹的长老们指着乔纳森·哈克曼的鼻子怒骂“不要脸!”,“无耻至极!”,“明明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巴丹人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不过是区区澜湾子爵罢了!”,“巴丹从不畏惧战争!”,“要用刀剑与鲜血再来证明一次巴丹不可欺辱!”
然后,就在赔偿书上签了字。
史称《巴丹条约》。
过程顺利得连乔纳森·哈克曼都感到诧异,事实再一次证明巴丹确实是个武德不太充沛的城邦,比起再和澜湾子爵打一场,他们更愿意破财免灾。
不过,巴丹的赔偿并不是全部支付金钱,而是采取了一半现金一半实物的支付模式。
巴丹分三年支付澜湾子爵五十万弗索和两百万第尔,其余赔偿金用麻布,橄榄,葡萄,酒,金枪鱼等商品进行折算赔偿——没有办法,巴丹虽然富庶,但多鲁科查一役的惨败也让城邦背上了沉重的抚恤金压力。
辞别巴丹,乔纳森·哈克曼来到了卡梅拉,依然在卡梅拉长老院开出了两百万弗索的索赔。
卡梅拉长老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乔纳森·哈克曼。
比起巴丹,卡梅拉在战争中的损失虽然也不小,但并没有到大伤元气的程度。
在夜袭中装死的长老,阿尔瓦罗战后跟随着溃兵们逃回了卡梅拉,但他也没有像巴丹的将领,乔瓦尼·德拉吉那样被夏洛特吓破了胆,而是大力鼓吹“澜湾威胁论”,要求城邦再次组织兵力反攻,想要一雪前耻。
再这样的情况下,卡梅拉长老院原本是不想与乔纳森·哈克曼讨论什么赔偿的问题的,大不了再打一仗嘛。
然而,乔纳森·哈克曼拿出了他与巴丹签署的赔偿协议。
卡梅拉长老们顿时垮了脸,巴丹既是卡梅拉的盟友,也是立在卡梅拉面前的一面盾牌——多鲁科查不算,那面盾牌已经散架了。巴丹不打招呼就以惊人的速度滑跪了,卡梅拉难道要独自面对澜湾子爵的进攻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卡梅拉长老院权衡再三终究还是签下了赔偿协议。
史称《卡梅拉条约》。
不过在与乔纳森·哈克曼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卡梅拉只同意支付一百二十万弗索的赔偿金,与巴丹一样以一半现金,一半商品的方式支付。现金包括三十万弗索和一百二十万第尔。赔偿期限为两年。
就在乔纳森·哈克曼依次造访多鲁科查,巴丹和卡梅拉的时候,小撒西尼的谈判使者也抵达了澜湾子爵领。
这一次小撒西尼派来谈判的使者不止一人,除了上一次就来过澜湾子爵领的马特,还有埃里克·斯卡马里奥的老朋友,小撒西尼长老,盖瑞斯,以及刚刚打了一场憋屈仗的阿波。
小撒西尼之所以突然转变了态度,愿意派人来与夏洛特谈判了,这一方面是因为埃里克对小撒西尼长老们坚持不懈的游说。更是因为,多鲁科查,巴丹,卡梅拉三个城邦惨败的消息终于传回了小撒西尼。
这一消息令小撒西尼城邦上上下下既震惊,又恐惧,他们震惊于澜湾子爵以少胜多,还胜得如此酣畅淋漓,恐惧于澜湾子爵正面大胜之后,若是转头来讨伐小撒西尼,他们该如何抵挡?
不过,好在澜湾子爵终究是兵力有限,连续以寡敌众,师老兵疲,只能撤军修整,没有能力再进攻小撒西尼了。
这让小撒西尼的长老们大大松了一口气,并且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了埃里克游说时多次提起的“经济同盟”的事情。
当埃里克·斯卡马里奥被公开请到长老院中时,阿波心中十分无语,当前线在浴血奋战的时候,后方的长老们居然一直包庇隐藏着这么一位敌人的说客!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这所谓的北索克亚战线就毫无胜算可言。
城邦高层人人有自己的一己之私,忽而主战忽而主和,意志并不坚定。各城邦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拖拖拉拉,互相扯后腿。联军没有统一的指挥,统一的战略,时而大意,时而轻敌,时而冒进,时而畏缩,从头至尾一团乱麻。
正面战场一败,无论在侧面战场打得多么好,阿波也不败而败了。
不过,虽然多鲁科查的失败很大程度上需要“归功于”己方的无能,但敌人那种凌厉,诡诈的作战方式也令阿波印象深刻。他想要看一看,打败了自己的澜湾子爵到底是怎样的人。所以,阿波也跟随着使节团来到了澜湾子爵领。
抵达澜湾子爵领之后,塞西莉亚将他们安排在了榆树镇上的一家归属于夏洛特私产的旅馆内先住下,等待澜湾子爵的召见。
舟车劳顿的马特正打算下楼去找些吃的,恰好遇到阿波也正准备出门。
“阿波,您这是要去哪里?”马特随口问道。
阿波对旅馆外的街道努努嘴:“我打算出去逛一逛,你要一起吗?”
“好啊,”马特笑道,“我正打算出去吃点东西呢,榆树镇的餐馆味道都不错,你也可以尝一尝。”
两人谈笑着走下楼,一个穿着布衣,头发花白的男子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说道:“两位大人。”
这男子名叫伊桑,是一个澜湾本地车夫。
由于安布拉图和澜湾子爵领之间有着一段步行需要一天多的路途,所以夏洛特拿下安布拉图之后,一个行当就在不知不觉中两块领地间发展了起来——短途马车夫。伊桑,就是阿波在安布拉图雇佣的车夫。
阿波雇佣伊桑的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让他驾车——使节团自己就有马匹和马车,而是为了让他充当向导。
“我们准备去街上随便逛逛,你给我们带个路吧。”阿波说道。
“没问题。”伊桑立刻说道,阿波给他的赏钱十分丰厚,一直坐在旅馆楼下喝酒,伊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时值傍晚,正是榆树镇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吵嚷的,叫卖的,讨价还价的,种种声音此起彼伏。炊烟味,酒肉味,牲畜泥土味,种种气味萦绕鼻尖。
“两位大人,你们若是想吃东西,最好去西市,那边有的是餐馆酒馆。若是想买东西就是东市,那边各地商货都有,绿原公国的,列萨雷王国的,索克亚的,便宜又量大。若是想玩两把,最好去南市,那边有各种赌场,牌馆,搏技场,赛马场,保管你们能过瘾……”
伊桑热情地为阿波和马特介绍道。
“哦?那就带我们先去南市逛一圈,再去西市吃东西吧。”阿波饶有兴趣地说完,又问身边的马特道,“您觉得怎么样?”
马特点点头笑道:“可以。”
三人走在街上,除了居民,行人和大小商贩外,偶尔能看到一两队队列整齐,服装统一,装备着短棍,锁链等“非致命性武器”的黑衣人路过。
“那些是什么人?骑士吗?”阿波指着一队路过的黑衣人问道。
伊桑脸上自然地浮现出厌弃的神色:“他们哪里配当骑士老爷,他们就是政务厅的狗腿子……”
在伊桑的介绍下,阿波大致得知,这些人是榆树镇的巡警队。巡警队主要由年轻力壮的普通人组成,接受过一点军事训练,在政务厅领工资,但没有贵族身份,通常也不参与战争。
他们担负着缉拿盗贼罪犯,催缴税赋,协调争斗——指把争斗的双方都打一顿,管理市容市貌——给随地大小便的人和牲畜开罚单等等工作。由于工作性质,这些巡警队很受榆树镇居民和商贩的嫌弃,榆树镇本地人私下里都称他们为黑皮狗。
不过,伊桑也只敢在私下里腹诽巡警队两句,那些人是真的有权给他的马车开罚单的,他可不敢得罪。
因为伊桑的贬低之词,加上巡警队都是一些普通人,阿波也就没有太重视。
即将抵达南市时,阿波忽然又见到了一个行刑台,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被几个黑衣人押到刑台上剥去上衣抽鞭子。中年人被抽得哇哇乱叫,又面带不忿。
“那人是犯了什么罪?”阿波好奇地问。
伊桑立刻跑去找围观的群众询问了情况,然后回来向阿波禀报了详情。
原来,那中年人是个卖药的商人,他卖一种说是能让男人精力倍增,金枪不倒的药丸。但是,昨天一个男顾客买了他的药丸,回去吃了之后,感觉并没有金枪不倒。于是,今天就来找卖药的中年人赔钱。中年人对自己的药物很有自信,不肯赔钱,说是那男顾客自己不行。男顾客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不行,两人一直闹到了榆树镇法庭上。
法官用狗和猴子做了实验,证明药物确实是有效的,卖药的中年人不必赔钱。
但是,贩卖药物在澜湾子爵颁布的《城市管理法(试行)》中明文规定必须要在市政厅办理营业执照,这个中年人没有办证,私自卖药,被法官判处抽二十鞭子。
“卖真药还要挨鞭子,真是可怜啊。”伊桑对卖药的中年人颇为同情。
伊桑连续提起市政厅,阿波不得不生出了兴趣:“榆树镇市政厅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这……可以是可以,但也没什么好看的。”伊桑犹豫地说道。
“没关系,你带路就是了。”马特也感兴趣地说道。
伊桑便带着两人绕行不远,来到了几栋朴素,方正的石制建筑前,一边指点着一边说道:“那边是法庭,那边就是市政厅,那个是巡警队……”
法庭前竖着几块石碑,石碑上刻着澜湾子爵签署的《城市管理法(试行)》和《刑法(试行)》。
市政厅门口竖着一排公告牌,公告牌上贴着许多告示,例如:农业科宣布今年春耕免费发放作物种子,税务科宣布要再次调高博彩奖金的税收比率,商务科公布了猪牛羊肉的参考价格,民务科宣布三十岁以上不结婚的男女将收取罚金,教育科公布了夜校预定教育课程,交通运输科通知榆树镇所有车船进行登记的时间,以及马车在车道上必须靠右行,违者罚款……
一项项,一条条,细致繁琐到了令阿波和马特这两个城邦人咋舌的地步。
“这些你们都会遵照执行吗?”阿波问道。
“嗯,会。”伊桑回答道。
“你的那辆破马车也登记了?”马特怀疑地问道。
“当然登记了!”伊桑稍微提高了嗓门。
“如果不登记会怎么样?”阿波又问道。
“那些黑狗子每天都在路上巡查,如果查到没有登记的马车就会进行罚款。如果没有登记还违规拉客的话,就会被送到法院去审判,那可能还得挨鞭子。我们的新领主哪里都好,就是太爱瞎折腾了……”
伊桑说得满腹怨念,很显然,他在这些繁琐的管理制度上吃过亏。
“那么其他的呢?发放种子呢?谁来发?怎么发?”马特还是很难相信,市政厅会将辖区内的事务管理到如此细致的程度。
“自己去公库领取啊。”伊桑回答。
“公库怎么知道你需要多少种子?万一有人多领了呢?”
“田亩早就在市政厅登记了,还有户籍也是……”
听着伊桑和马特之间的对话,看着市政厅内进进出出的人影,阿波的面色渐渐沉凝了下来,他仿佛看到一台笼罩着整个小镇的精密繁杂的造物正在高效有序地运转着。
不知为何,在战场上也极少产生畏缩之心的阿波,此时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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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134章第122章 经济合作协议
小撒西尼使节团在榆树镇住了两天才得到了澜湾子爵的召见,因为夏洛特最近着实有点忙。
首先是,塞西莉亚的启灵仪式。
莱娜贴心地将三份启灵仪式所需的超凡材料和可可一起送了过来。当然莱娜也可能只是顺手而为,毕竟这家伙以为夏洛特向她讨要可可只是色(和谐)欲熏心呢。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夏洛特让塞西莉亚当天就尝试了一次糖果派系的启灵仪式。
可惜,还是失败了。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塞西莉亚也有些泄气了。
“我的资质太差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人力物力了,我不在意觉醒不觉醒的。”塞西莉亚既无奈又有些抗拒地说。
“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夏洛特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夏洛特这回答令塞西莉亚一时间愣住了。
“奥兰的平民们能活几年,你难道不知道吗?”夏洛特反问,“他们二三十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以当下的医疗条件,一场小病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你生活在我身边,或许不用忧虑温饱的问题。但你需要面对更沉重的工作负担,更大的精神压力。或许你觉得超凡力量对于你而言并非必要的东西,但它至少可以赋予你更加强健的身体,更悠长的寿命。你知道的,我的夙愿与宏图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虽然我坚信我能够成功,但我也做好了为之奋斗一生的准备。塞西莉亚,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想看到你英年早逝,我希望我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的时候,你依然能够追随在我的身边。”
每当想起夏洛特那一番话,塞西莉亚心头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塞西莉亚也不再抵触夏洛特继续给她安排下一次启灵仪式的尝试了。
除了塞西莉亚的启灵仪式以外,第二件事情就是前安布拉图公民们的返乡了。
三个月的苦役终于结束,正如之前所预想的那样,大部分安布拉图公民们还是选择了返回安布拉图郡。这么多自己的“反对党”被一口气放出来,就算是夏洛特也很难安之若素,她亲自去河道上巡视了一圈,既是为了看看工程进度,也是为了确保这期间不闹出什么幺蛾子。
澜湾大运河河道工程的总负责人名叫阿尔瓦罗,也是夏洛特从绿原公国带来的老班底之一。
阿尔瓦罗最初是个木匠,后来夏洛特看到他的名字之后,认为他有成为世界一流建筑师的潜质,于是就把他丢给了塞西莉亚去负责了榆树镇一期工程。榆树镇一期工程尚未完工,澜湾大运河开挖,塞西莉亚又把积累了一点土木工程经验的阿尔瓦罗调去负责挖掘河道。
没有办法,夏洛特手底下人才太紧缺了,阿尔瓦罗虽然是个木匠,但他既会算术,又会画图,放在澜湾子爵领,这就是顶尖工程师了,当然得往死里用。
在河道上,阿尔瓦罗与夏洛特絮絮叨叨地抱怨,放走这么多劳动力会耽误多少工程进度。
夏洛特只能感慨埋头做事的人果然会失去对身边事物的敏锐感受——那些路过的前安布拉图公民们听到阿尔瓦罗的话,眼神里那种想杀人的欲望满得都快溢出来了,阿尔瓦罗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结束了这一趟视察后,夏洛特特意安排艾德·阿德金斯率领一支骑士小队,负责加强河道工地的保卫工作,以免河道还没完工,自己的总工程师就曝尸荒野了。
第三件事情,被夏洛特派去河畔城堡送信的赫尔曼·格林回来了,白骑士为夏洛特带来了莫妮卡的回信和一些或好或坏的消息。
首先是自己的父亲,·何塞·梅勒菲尔德同意再派遣一千五百名骑士和三只狮鹫,替换斯坦利带来的那些服役期满的骑士。
这对夏洛特而言,绝对算是个利好消息,她终于不用再为领地兵力即将锐减而头疼不已了。
不过,紧接着的第二则消息就让夏洛特黑了脸了——她的老哥为了她未来的侄子或者侄女在结婚那天开小差了。
安德烈的情妇和私生子根本瞒不住人,相关的小道消息已经在绿原公国高层传开了,赫尔曼·格林稍微找曾经的同袍套套近乎就打听到了很多信息。
莫妮卡在私信中除了告诉夏洛特该怎么照料玫瑰花以外,还说,安德烈对她很温柔,用诗歌和音乐向她表达爱意。这些话夏洛特基本是相信的,安德烈不管对什么女孩子都很有风度,对于自己的正牌妻子莫妮卡大概还要多一份愧疚,所以肯定更加温柔。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
当安德烈在结婚当天突然溜出城堡的时候,就已经给这场婚姻留下了不可弥合的伤痕了。
夏洛特真想回去把自家老哥的天灵盖掀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还有没有脑仁。这场联姻分明是安德烈确定继承权的关键一步,然而这家伙却在关键处掉了链子。
可惜,眼下正是澜湾子爵领快速扩张的关键时期,夏洛特轻易不敢脱身,只好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堂姐莫妮卡,莫妮卡不愿在信中说自己的伤心事,夏洛特便也只字未提自己的老哥,而是继续和堂姐聊一些有趣的琐事,另一封给安德烈,这封信夏洛特就没那么客气了,她一口气骂了几张纸,不带重复的语句,安德烈应该庆幸自己是夏洛特的哥哥,这样一来夏洛特至少不会问候他的家人了。
说起来,除了安德烈,夏洛特其实也很想写封信问问自家老爹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叫玛丽的女孩能够在安德烈婚礼的当天将自己怀孕的消息传递进河畔城堡,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某些人就是在利用玛丽和安德烈蓄意制造矛盾。
对此,何塞·梅勒菲尔德做出的应对居然仅仅只是将那个玛丽流放。
这能解决什么问题?
能够安抚飞利浦伯爵和他的支持者们的情绪吗?能够给予幕后策划者们足够的震慑吗?
这不就是让玛丽换个地方产下安德烈的私生子吗?
在夏洛特看来,这件事情只有两个解决方案,要么立即将玛丽杀了,要么将幕后的策划者杀了。
这件事情其实很容易查,玛丽是切斯特子爵的外甥女,安德烈就是在切斯特子爵的庄园上与玛丽相识的,此事的幕后策划者八成与切斯特子爵有关,顺藤摸瓜,就能揪出真凶。
可惜,夏洛特知道,恰恰是因为这一点,自家老爹又犹豫了……
切斯特子爵是佩罗德伯爵的长子,佩罗德伯爵对绿原公国的重要性并不亚于飞利浦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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