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少女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只要能避免这场灭亡,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当他听完这段对话之后,就像是一段戏剧的宣告结束一样。
法师身上的重压消失了。
此时房间的照明已经恢复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卫宫士郎睁开了眼睛。
在盾牌上出现了一个少女。但是并不美丽,甚至可以用残破来形容。
遍体是触目惊心的血痕,文饰着鸢尾花的蓝色裙甲已经濒临破碎,最可怖的是头颅上一道仍在异常显眼的剑痕,几乎将她的头颅劈成了两半,不断涌出的鲜血将她如同太阳一样的金发染成血红,原本束在脑后的头发散乱地批落下来。
她的精神恍惚,并没有力气足以让她站住。
她手中的黄金剑跌落在地,在她摔倒在地之前,她被人稳稳地接住。
她仿佛听到人在咕哝:“好,今天的祈愿术又要交出去了。”
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十三章 骑士之王(第一卷重修完成)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所以,我想要圣杯,改变这个悲惨的现实。
不列颠一直在衰败。
土地在一天天变得贫瘠。
王曾经派出骑士寻找圣杯,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前往寻求圣杯的骑士们中无数人都失败了。
所有骑士中最为高洁,最为强大的一人得到了圣杯,但是又将它放弃了。随后便因此圣洁之举而升天消失。于是圣杯的寻索之旅以完全失败告终。
人们战战兢兢地将这个坏消息报予王。等待王的处罚。
王得知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
“嗯,不愧是加拉哈德。”她赞扬道。
不愧是王,人们则是这么想的。
但是,该说是讽刺么。
如果圣杯此刻在她的眼前,她大概绝对不会放手吧?
或许她已经没有资格当王了。
————————————医疗术——————————————————
亚瑟王,圆桌骑士们的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睁开了眼睛。
上一刻,她拄剑站在山丘之上,脚边是被自己的长枪贯穿身亡的子嗣。她向那个存在祈求圣杯,在每个时间点上加入争夺圣杯的死战。
明明已经获得了圣杯,她却亲手破坏了它。
在她再次醒来之时。她却躺在了完全陌生的床上。
……
圣杯灌注的知识,对一般的从者而言,是无法带回脱离于时间轴的英灵座本体之上的。
所谓英灵,乃是对英雄生前的信息的记录,这是最为通常的定义。换而言之,英灵必须是已死之人才可以。因此不管他们在圣杯战争中获取了怎样的战果,也只能让英灵座上的本体开怀大笑罢了。但是下一个诞生的侧面仍然无法继承在其他时间点所获得的东西。
但是阿尔托莉雅却不同。她并非作为一个梦想夺取圣杯的已死之人去参加圣杯战争的,而是作为一个生者,与某个“存在”的立下了约定。
若她能够拿到圣杯,完成自己的心愿,她便将自己的死后交出。
换而言之,所有被圣杯灌注的知识,她都一一记住了。
以她此刻的认知。
此地大概又是所谓的未来吧。
被刷得均匀粉白的墙面,金属制的单人床。要说异常的话,就是这个房间并没有医院常见的窗户,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有些封闭感吧。
这里是单人病房。阿尔托莉雅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此刻身上没有穿着盔甲,只有一直穿着的长裙,上面的血污被清洗掉了,但是破损依旧残留。身上所有的战创都已经恢复如初,即便原本已经被叛徒莫德雷德那几乎将她的头部一劈两半的致死创伤都已经消失不见,已然被摧毁的左眼正常地运作着。仿佛卡姆兰上的血战只不过是一场梦境一样。
她的武器,誓约胜利之剑平放在她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插在一个模仿远离尘世的理想乡的样式的剑鞘当中。她的残破不堪的铠甲此刻被人恢复如初,挂在房间角落里的盔甲架上。旁边的衣架上则是一件和她此刻身上穿的衣服样式完全相同的崭新的衣服。
许多仪器连在她的身上,监测着她的身体数据,但实则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所有数据都表明她非常的健康。
骑士王迟疑了一下,拆掉了身上的贴片,跳下床换上了崭新的衣裙,随后按下了床边的电铃。
电铃声响起来的那一瞬间,房间外变得喧闹了起来。
最后外面安静下来之后,只走进来了赤膊上身,左臂戴着红色护臂的精悍红发青年一人。
他行了一个礼。
“日安,潘德拉贡小姐。你已经睡了八个小时了。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尽管提出。”
“确实,我此刻有不少问题想问。”
金发的少女轻咳了一声。
“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几几年。”
青年露出果然是这个问题的表情,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扰。
“虽然这个问题一般情况下很好回答。但是现在要回答的话会是长篇大论。我建议这个问题留到最后回答。”
来了,像梅林一样说话故弄玄虚的魔术师感!像切嗣和爱丽丝菲尔一样的魔术师果然是极少数!
“那好吧。”骑士王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她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头部。
那一道足以致死的剑创明明已经愈合了,但却仍旧让她感到阵阵幻痛。这道剑创应该已经超出现代魔术师和医学可以治愈的范围了才对,更不要说可以让疤痕和破碎的眼球完全恢复的治愈魔术了。
“我之前应该是重伤濒死的状态,为什么我现在完全康复了?”她犹疑了一下,想到了她曾经一度失落,能够带给她近乎不死之身的至宝,如果能有什么宝物能够让她如此快速地恢复,那除了那与圣剑誓约胜利之剑一起的黄金之鞘应该没有第二种可能:“你们找到了我的剑鞘吗?”
“亚瑟王传说中被摩根窃走的剑鞘,我们自然是没有,那个至宝已然流落在不知何处了,没有究极的幸运的话,我想是没有可能再出现在阁下面前了。治疗好阁下的创伤的是我。我对自己用的法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惜由于我目前的同事们对我的法术没有那么信任,所以还是一直在监控你的身体状况,不过目前来看一切顺利。”
“给我的剑和护甲做了维护的人也是你?这个仿品剑鞘看起来和原品一模一样。”
“嗯,是我,我除了魔术师的身份之外,也可以算个铁匠吧?恢复铠甲问题不大,不过上面的魔法受到了很大影响,防御力应该是存在很大的衰减,想要完全地恢复的话要花不少时间。如果测试下来防御力不满意的话,可能只能先用魔力铠甲代替一下了。”
“至于剑鞘……”青年露出了一丝不安。
“这个就涉及到第一个问题了。你是被一个按说是以召唤从者为目的的系统召唤过来的。达芬奇吹的牛皮都快吹到七重天堂第一层去了,结果第一次用就拉了胯,魔术师的可靠性真是让人发笑。幸好第二次召唤还算顺利,获得了大英雄阿拉什的帮助……”
“喂,我在听哦。”
阿尔托莉雅床头的对讲机传来了不满的女声。
“哈哈哈,既然能召唤我这样的英雄过来,那说明那个系统还是切实可靠的嘛。”
随后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卫宫士郎咳嗽了一声下。
“言归正传,我在尝试进行召唤从者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幻象,我觉得那个幻像中剑鞘和圣剑很搭配,就凭记忆制作了出来,如果这个制作品恰好和原品的外形一样的话,只能说是奇妙的缘分吧。”
阿尔托莉雅沉思了一下。她握了握拳头。
伴随着呼吸,几乎无穷无尽的魔力从她的心脏澎湃而出。
“……我现在,不是从者?”如果是身为从者之躯,她的魔力绝大部分都要维持从者现界之用,战斗所需的一切都几乎要从外界索取。与此刻,即便只是呼吸都有海量的魔力从心脏中涌出的状况大为不同。
“根据检测仪器的结果,你现在是百分百的生者,并非以某个职介的灵基为基础的现界,而是确确实实地从卡姆兰跳出了时间来到了这里。”
“所以,如果召唤正常的话,魔术师,你应该是我的御主?”
魔术师点了点头,向她伸出了手。
“卫宫士郎,可以说是魔术师吧。现在肯定称不上所谓御主了吧,把我当成旅途上的伙伴好了。”
魔术师的手有着如同冬日的火炉一样的热量,骑士王轻出了一口气:“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叫我阿尔托莉雅好了。曾经是王,那我就叫你士郎了,正好我也觉得士郎这个称呼比较顺口。”
另外,借由将介绍现状的问题拖到了最后,卫宫士郎最后将介绍现状的任务甩给了在病房外的罗马尼·阿其曼和达芬奇。成功躲过了将同几句话进行不断复读的任务。
“什么,你希望分配的房间和卫宫先生的相邻?”
“是的,如果是在危机四伏的圣杯战争的话,我可能希望和士郎睡在一起来避免意外,不过士郎看起来是个很出色的魔术师。但是住在相邻的房间培养默契,作为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的同伴而言是很必要的。”
罗曼看着一脸严肃的骑士王,满口答应:“没问题,反正现在迦勒底的空房间还有很多,卫宫的房间就在——”
说到这,他突然呆住了。
“就在……”
“就……”
阿尔托莉雅有些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见鬼见鬼,卫宫从之前莫名其妙传送到迦勒底救了所长之后,就一直连轴转到处帮忙修复迦勒底,根本就没休息过!
我还根本没给他安排房间啊!
“啊,要说我的房间的话,能不能给的面积大一点。我好歹是个魔术师,居住的房间也能算是半个魔术工坊吧。普通的员工宿舍的面积虽然还算是宽敞,但是可能还是无法满足我的需求。”
当罗马尼·阿其曼问卫宫士郎有没有什么对卧室的需求之时,卫宫士郎果然提出了要求。只不过出乎意料地并不苛刻。
理论上来说此时迦勒底的最高指挥者仍然是伦敦的魔术协会时钟塔的十二位君主之一,此时还是二十前半的少女的奥尔加玛丽·阿尼姆斯菲亚。只不过此刻的她一天能活动的时间仍然是以小时为单位,很快就体力耗尽,不得不回房休息了。
而达芬奇作为此刻迦勒底内最为强大的魔术师兼首席技术顾问,她不得不去负责起迦勒底几乎所有的装置维护与维修工作,此刻也几乎没有精力去干除此之外的事情。
不言自明,此刻迦勒底除了技术之外的所有工作几乎都压到了罗马尼·阿其曼的身上。
“——所以,你不应该是这时候迦勒底最为忙碌的人之一吗?居然要帮我办布置房间这种杂活?”
此刻,本应忙得脚不沾地的罗马尼·阿其曼却在卫宫士郎的房间里把家具搬到房间内,让卫宫士郎大皱其眉。
阿尔托莉雅正在帮玛修锻炼武艺,帮她熟悉她的灵基。此刻在这个宽敞到堪称空旷的废弃仓库中就只有卫宫士郎和罗马尼两个人而已。
罗马尼笑得有些尴尬:“就因为这样, 我才总想找点事情调节一下。被人们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这种事情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受不了啊。”
卫宫士郎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却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只会对陌生人和敌人用读心术。侦测思想这种东西在我来到迦勒底之后就已经解除了。所以你可以停止这种用奇怪的说话方式来调整自己思想的行为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截了当地问吧。”
罗马尼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丝苦笑“啊,有这么明显么。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这种行为啊。”
迦勒底的心理医生思考了一下,决定直接将迦勒底的人们最为疑虑的事情抛出:“卫宫先生,你还是太过【神秘】了。并非是魔术意义上的神秘,即便只是从一般人的角度而言,你也过于神秘了。我们希望能更多地了解你。”
“……原来如此,未知会带来恐惧啊。一直说得太过模棱两可带来了这样的后果么。”这么说着,卫宫士郎皱了皱眉:“我虽然不是正统的魔术师,但也知道【神秘】是魔术师自保的护具与武器。但如果只是作为加深交往的前提的话……”
——原来如此。罗马尼的拜访很及时。
卫宫士郎终于有了,他已经不在已经生活了过于漫长的时间的异世界的实感。
过往,对于他的行事方式,只要报出法师之名,对魔法世界稍有了解的人也有一些基本的常识。而在他过去的生活中,甚至都不需要报出法师之名,只要队长亮出自己的圣徽,报出他自己的身份,这些交集都不需要再去头疼了。
——我是圣武士。
圣武士必须遵守那些践行善良的法律法规,不可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对邪恶行为视而不见,对受难的无辜者视而不见,不能与邪恶之人为伍——诸如此类不过这群骑士中的骑士要遵守的戒律中的一角罢了。但是不论如何,能和圣武士一起行动很久的朋友,基本上都会被染上不少习惯。所以只要看到一个队伍的队长是圣武士,这个队伍中所有人的行事风格都必然是起码有圣武士的舍己为人的色彩,不然早就分崩离析了。
而卫宫士郎,是副队长。如果不是没有穿铠甲,甚至会被人怀疑是正义之神的牧师。但是人本就千变万化,即便他这种人不多见,但还算不上是珍稀动物。更不要说他也算是那个异世界接近家喻户晓的名人了。
但是魔术师不同。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的魔术师和法师虽然在很多地方上有些相似,但是它的底色却是不同的。魔术师要求保持【神秘】,甚至所学都不能告知于外界,自顾自地留存在属于自己的里世界中。将自己的命甚至其他人的命都不放在心上,只要能够抵达【根源】,那个被认为是所有知识源头的【根源】,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魔术师像他那样行动是很违和的。违和到让人质疑他的身份。
“……原来如此,自报魔术师的身份反而起了反效果么。”卫宫士郎头疼地捂住了脸,他想了一下。
“——很遗憾,我没办法用你们很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我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有着和你们一起为了人理奋战的理由。”
“我曾经在外生活了很多年,但是一直找不到回到家乡的机会。所以,多年以来,回到家乡,重新见到我的亲人就是我的梦想。”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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