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就在几秒钟之内,原本还算空旷的广场突然变得拥挤了起来,原本正在广场外的两人的视野被紫色的膨大织物一下子挤占得七七八八。在大雨中显得灰蒙蒙的密斯卡托尼克广场突然间就被染上了这种在过去一度因为过于昂贵而作为至高无上与富可敌国者象征的紫色。
几十个热气球中的气体终于被缓缓加热了起来,受热膨胀的气体托着巨大的气囊连同下方的吊篮及其中的马戏团成员,顶着瓢泼大雨,缓缓脱离了重力的束缚,逐渐上升到了三座大厦之间,几乎填满了整个天空。
就在他们升空的同时,三座大厦的高层上的窗户被打开了,穿着马戏团成员的制服的人们先是将绳索抛到了离他们最近的热气球的吊篮中,在两端都牢牢帮助,将热气球的高度控制住之后,才到了他们努力的重头戏。
一根根长度惊人的柔韧钢丝从大楼打开的窗户中递到了马戏团的吊篮之中,被再度绑缚好,随后,然而显然这些钢丝有着特殊的用途,而这显然不过是他们伟大的工程的第一步。马戏团成员并不满足于只在楼层和距离大厦最近的热气球之间绑上绳索和钢丝。
越来越多的钢丝在马戏团的成员们费劲心力之下最终从大厦传递到了最近的热气球的巨型吊篮之中,随后,他们将钢丝从热气球传递到下一个热气球,然后将钢丝再绑在两个吊篮之上。
这次表演显然筹划已久,虽然天降大雨让他们的工作凭空添了不少困难,但是马戏团的工作依然有条不紊,这种周密的计划和惊人的工作能力,这或许正是因为明明有了此地前所未有的特大暴雨,马戏团却甚至胆敢提前表演时间的底气。
一条条钢丝被绑在了热气球之间,热气球虽然在这个年代已经渐渐脱离了早期堪称冒险活动的糟糕名声,但是仍然还有相当的发展空间,热气球的高度控制显然无法做到多么的精确。这根根的长长钢丝有的坡度还勉强算得上平缓,然而仍然有相当数量的钢丝的曲度堪称骇人。
在无数钢丝的共同辅助之下,原本还在微微浮动的热气球终于变得稳固了起来,近百个热气球共同组成了漂浮在三座大厦中间的天空之城。
而这,显然还并非密斯卡托尼克马戏团疯狂表演的结束。
在不时闪动的雷云之下,有一艘几十米长的飞艇就像是大航海时代时劈风斩浪环绕地球的金鹿号一样,破开了密集的雨幕,缓缓地但却一往无前地从层云之下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并逐渐减速,最终精准地停止在了那座用热气球搭建起的金字塔的塔尖的正上方。
绵密的雨流从天而降,洗去了飞艇上所有的浮尘,青蓝色的闪电掠过天际,飞艇上被紫色的颜料漆上的三个无比巨大的紫色单词格外鲜艳。
【密斯卡托尼克马戏团】。
四十九 黄衣
在下方的,是来自不知何方的神奇生物的囚牢,无数只应出在老人家恐吓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故事中的生物徘徊的噩梦之地。
而在他的上方,地铁站的真正入口,会是怎样的地方呢。
至少它解决了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场所,有着无比明确的特征,那该怎样才能让这种特征被人忽视呢。
答案是,将这个特征,变成一个场所必须存在的前提即可。
如果现代,在草原上多出了一整块几千平米的大石,那毫无疑问会在几天里被卫星发现,继而被不少正在为不知下一篇稿子而苦思冥想的记者们围的水泄不通。为这块石头去找各个行业的专家,如果这件事成功吸引到了关注,说不定每个行业的专家问答都能做出一篇采访。
但是这块岩体如果是出现在建筑工地中……
倘若,尚有记者打算把这个消息写成报道在报纸上发表的话,标题也一定是xxx大富豪的最新宅邸。为了一块地基而大动干戈还是太过挑战作者的文学水平了。
同理,将体积惊人的巨石千里迢迢地从原产地运到这里来,原本当然应该是一件大事。
搬运每一块巨石,都需要数节车厢的空间,让火车的运力捉襟见肘。而这种体积的庞然大物,哪怕仅仅是落地,都能造成惊天动地的回响。
每一块巨石,都有成为一座城市的最出名的地标的潜力,只是欠缺在城市的居民中的记忆力烙下痕迹的岁月而已。
而这样的托天巨柱,却在一个地方一口气汇聚了近二十根,还想要不那么引人注目,就必须逆转思路。
不是让一个显眼的事情变得不显眼,而是它在一件更明显的事情中变得理所当然。
在电梯井的另一端,是阿卡姆城尚未完全落成的地铁站的入口大厅。迦勒底一行五人脱离了那封闭而如噩梦一般的站点之后,就传送到了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战的战场——在这个将在明日举行庆祝落成的大型节庆活动的地方。
那近二十根的巨石,就是这座将近十层楼高的堪称渺远的黑暗大厅的支柱,虽然这座城市的电力系统仍然在正常运作,但是这座城市中却完全没有将科技的力量引入这个空间的意愿,穹顶也好,支柱也好,都几乎完全没有人工的痕迹。以藤丸立香的视力甚至看不到这个大厅穹顶的真正相貌。
以最靠近他们的一根石柱作为中心,剩下的石柱各自组成了一条直线向外延伸,最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对外“V”字形,因而这个大厅甚至没有可以称为门的地方,呼啸的狂风就这样毫无遮挡地从汹涌的大西洋上带着浓重的咸湿气息,撕开了从穹顶上垂下的厚厚雨帘,肆无忌惮地完全霸占了这块空旷的大厅。
——又或者,是设计者本意如此。
这个大厅之中,仅有的光明,就是在“V字”地表的三个节点周围,将三根石柱环绕三圈的散发着不祥的而又黯淡光明的蜡烛。
——以及,那群正穿着不含有一丝杂色的纯正黄色,材质特异,让人联想到生物皮肤的长袍的……人吗?。
朗梅·盖尔伯克莱特,正试图将神之身降临于由九块巨石组成的雄伟地标。
虽然帕拉塞尔苏斯未曾跟来,但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却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所有的人都穿着黄袍,在蜡烛围成的舞台中央翩翩起舞。仿佛这里并不是一个黑暗而空旷的大厅,而是正被无数观众包围的舞台中央。
他们在蜡烛的包围之中,如同歌剧演员一样用未知的语言颂唱着。
“I?! I?! Hastur! Ugh! Ugh!I? Hastur cf’ ayak ‘vulgtmm, vugtlagln vulgtmm! Ai! Shub-Niggurath!”
在这个空旷的大厅之中,诵唱的回声撞击在立柱与墙壁之上,于藤丸立香的耳中交鸣。
除此之外,在他们的脚下,还有着藤丸立香有些眼熟的,由三道笔划组成的明黄色印记。
“……呜……呕……!”
刚刚来到这个空间,藤丸立香就忍不住捂住了嘴,用尽全力地将体内沸腾的恶心和呕吐感忍了下去。
她不敢松开自己的手,生怕这种举动会给自己的身体暗示,让这种不适感再度滚动起来,她只能努力地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场景上来。
她是,就在不久之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印记来着?
就在她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这位小姐,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那是,和卫宫先生建立过的心灵连接一样,通过心灵感应,而非通过契约的连接来通话的能力。
卫宫先生的具有【魔术】之特殊甚至可以说在地球独一无二,奥尔加玛丽、罗马尼和达芬奇的闲谈时对这一点已经提过了无数次,根本就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个魔术协会的范畴。
——但现在,又一个陌生的人成功地,在未经她同意的情况下就闯进了她的心。
糟糕糟糕!现在正是最应该避免无意义的发散的时候!
藤丸立香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试探性,假装十分生疏地对着那个声音提出了问题。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的脑海里!?】
那个声音的源头显然对这种态度已经司空见惯,声音的主人异常熟练地答道:【只不过是神明赐下的威能之一罢了,如果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你也同样可以。】
【——你们是谁?】
【我们乃是一位已然被地球遗忘的伟大神明的追随者,这里是我们的神殿。我们欢迎更多的迷惘者加入我们的队伍,但是神明钟爱祂的信徒,却对非信徒十分苛刻,所有擅闯不敬之人,即便只是看到圣徽都将遭受神怒的折磨。远道而来之人呐,闭上眼睛从这里离开吧。今天并非是一个适合偶遇的时节。】
【……我们也可以就这样离开,我们并非刻意来破坏你们的仪式,不知名的好心先生。】藤丸立香犹豫了一下,与阿拉什共享了他的千里眼。
所有正在载歌载舞的教徒,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心灵童话而停下自己的活动。他们无法区分是谁正在与立香进行心灵通话。
【我们是来寻找圣杯的。】
【…………这里是阿卡姆,曾饱受清教徒荼毒的魔性之城,此处怎么会有那个容纳欺世盗名者鲜血的杯子,那个除了死亡与悲剧什么都不会带来的所谓许愿机?】
诈欺者——他说的该不会是耶稣吧。
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鲜血流入杯中,于是那个杯子因为容纳了圣人之血,而被称为圣杯。除此之外,最为闻名的传说,就是亚瑟王的麾下骑士前往寻找圣杯。
而当事人就在迦勒底之中,她对为何派出骑士寻找圣杯的理由寻找给出了十分明确的回答。
“当时,不列颠的国土正在迎来不可逆转的衰退,而阿格规文卿建议我去寻找传说中的圣杯,如果是圣杯的话,必然是能够与这种衰退彼此相抵的奇迹。”
而最终结果以唯一成功的加拉哈德放弃圣杯,因而升天作为一切的结局。
无数圆桌骑士死亡于路途之中,其中甚至包括手持圣枪朗基努斯的十二圆桌骑士次席的帕西瓦尔。换而言之,即便将普通的圆桌骑士的伤亡忽略不计,卡美洛也一次就失去了两骑圆桌最强候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旅途正是一生无败的骑士之王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那么,进一步挑衅性地试探吧。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信徒,那么以这一方的武力可以轻松压制,如果对方有着超绝的武力,就必然和刚才的无数生物脱不了干系。
【如果你们没有圣杯,你哪里来的那么强大的力量?而且为何要用心灵对话,藏头露尾?我更习惯与人面对面。】
那个声音沉默了。
教徒们表演的歌剧也到达了一个**。
穿着黄袍人们分成了两批。
一批人唱道:“先生,你应该揭开面具。”
另一批人沉静地答道:“真的吗?”
"确实是时候了。除了你,我们都放下了伪装。”
大厅中陷入了沉寂。
黄衣的教徒们齐齐向着迦勒底人转过身来。
齐声高歌。
那声音与几十道心灵感应同时轰进了藤丸立香的脑海。
【“——我从没有戴过面具。”】
五十 终焉的倒计时(上)
人对世界的认知与理解,是建立于常识之上的。人们无法认知与理解一个完全前所未见的事物。简单地说,人的思考,是如同树干上伸出的枝丫,正是在不断增长不断蔓延的过程中丰富个体对世界的知识,这也正是学习必须循序渐进的理由。将飞机称为铁鸟,将汽车称为铁箱,如此种种虽然或许被不少人视为笑料,但是这种称呼本身就能体现人的思考模式。
然而一种事物,即便从未见过,也理应可以用已知的事物去描述其部分,消除人类的恐惧。
虽然不知道铁鸟为何不能振翼就能飞在高空,但是至少也能知道它有如同飞鸟一样的【双翼】,有着金属的外表。虽然不知道汽车奔行的原理,但是至少能够理解它的几何外形。
那么,世界上存在,完全凌驾于人类的五感与理解之上的存在么。
答案是存在的。
那么,人类会对此如何应对?
——唯有疯狂。
几十道不同声线的声音,同时灌进她疯狂跳动的心脏的油锅和即将沸腾的名为大脑的大釜之中。
所有声音的主人,都穿着厚重的长袍,唯一露出在外的身体部位,只有他们的面部而已。
——一张,白色的面具。
【我从没有戴过面具。】
她看到了,在那些黄衣之人的脚下,那黄色的印记突然变得如此醒目。
此处有配图,更新版本后可查看
黄色的光辉变得亮了起来,仿佛这个印记并非是用颜料绘制,而是用某种发光的材料——不,就仿佛这印记是某种能够自行发光的生物一样。
它是活着的,它在她的视野里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如此巨大,让她忘记了正在呼啸的暴风与豪雨,忘记了正在她身边的其他生物,这个世界之中只剩下了她和那个巨大的印记。
印记蠕动着,摇晃着,向她靠近。
于是,它也变得越来越大。
一开始它只是与藤丸立香同高,但是它却变得越来越高,直到藤丸立香向上看也好,向下看也好,都看不到这个印记的尽头。
但是,她却十分确信,她仍然【看】到了这个徽记的全部。
时间仿佛停止了。
她想后退,但是双足冻在了原地,双臂仿佛已经断开了一样,毫无知觉。
她听到了,歌声。
“——I?! I?! Hastur! Ugh! Ugh! I? Hastur cf’ ayak‘vulgtmm, vugtlagln vulgtmm! Ai! Shub-Niggurath!”
“I?! I?! Hastur! Ugh! Ugh! I? Hastur cf’ ayak‘vulgtmm, vugtlagln vulgtmm! Ai! Shub-Niggurath!”
她听不懂歌词的含义,但是歌声中包含的欢愉与疯狂,却是如此的清晰。
——是她能唯一能理解的东西。
“——吵死了!”
她忍不住尖叫起来,用不惜将颅骨刺穿的力气将自己的食指重重地戳向自己的鼓膜。
于是,嘈杂归为一成不变的冗长蜂鸣。
她如愿以偿。
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她再度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原本吵闹的世界变得单调了起来。
脑海中除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的聒噪嗡鸣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声音的打扰。
她看见,玛修正在她的正前方,原本的学生制服已经消失不见,亚从者少女已经换上了那身她熟悉的淡紫色的铠甲,一人高的十字大盾遮挡了她的视线。
只不过有些奇怪,总感觉有些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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