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不不,还是有的。
第二岩洞左侧的黑暗角落已经被人挖出了三尺长两尺宽的一个小坑,那里面有一个已经被打开的箍着铁皮的橡木箱子。
箱子已经被破坏了,被分成三格的箱子空空荡荡,不论其中有什么财宝,都已经归属于先行者所有。岩壁上还被人歪歪扭扭地刻下了九条尾巴的形状。
然而,黑衣怪人来这里并不是为财宝而来的——哪怕这些曾经或许可以买下整个意大利的财宝理应归属于他。
他无言地如同饿虎一样把箱盖扣上,但是又好像怕伤到什么东西一样,在最后又轻轻落下。
最后,他像是死刑被赦免的犯人一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黑衣怪人将箱盖中央镶嵌的那块银牌取了下来。那是一枚意大利式样的盾形纹章,椭圆形的盾牌上竖立着一柄长剑,上端是一顶红衣主教的冠冕。
——那是斯帕达家族的纹徽,这个宝藏的第一任主人的徽章。
但是,他想要找的也不是这个东西。
他将银牌翻了过来。
这枚银牌,其实有正反两部分。
银牌的背后,是一个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十字架,其上写着扭曲的数字“XIV”。
他将这个十字架轻轻拆下放在手心中。
“——海黛?你在吗?”
若有若无,一个空灵而温柔的声音响起。
“爱德蒙·唐泰斯大人,我一直都在。”
绷带青年早就爬出了狭窄的岩洞,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台上朝着海洋里扔着石块打着水漂,不过作为出生在干燥地区的人就连玩这个小游戏的才能和身体素质都不具备。
他也没兴趣逃走。
这个世界就是他的牢笼,在哪里也不见得有多大区别。一个复仇鬼说不定对他还要比世人更友好一些。
“沙沙”。
他的监斩官的身影终于从岩洞**现。
他十分自来熟地向这个在几个小时前才第一次见面的伙伴打了声招呼。
“——哟!您出乎意料的气色还不错啊,我还以为这座山都要被暴怒的您炸平了,现在我该怎么称呼您?我决定从此跟着您一块发财!咱们两个人职介一样,就没办法很方便地用复仇者称呼啦,真是的,不是圣杯战争就是这点不方便。”
确实如他所说,原本焦躁暴怒的黑衣怪人此刻恢复了平静。
“叫我岩窟王。你,打算自称什么?”
绷带青年嘿嘿一笑:“是吧是吧,我是只有存在和名字才有价值的废柴嘛,虽然现在是YWHW大人的时代啦,安哥拉·曼纽这个名字,已经只有最博学的人和从者还认识吧,但是还是太奇怪了,那我干脆叫爱德蒙——”
安哥拉·曼纽,拜火教之中的世界纯粹之恶。至善之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大敌。
然而,这毫无疑问属于最顶级神明的名字,就这样属于一个比常人都强壮不了——不,甚至在这个时代称得上孱弱的青年。
在被岩窟王眼中的凶光吓退之后,他连忙摇手:“那我叫唐泰斯总可以了吧!你可以好好保护我这个弟弟啊。我可是那种在身死后才会把整个世界都变成炸药桶的怪物啊,我的安全就得拜托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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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莫雷尔公司的访客
今天马赛的天空还算晴朗,然而未曾遮掩的阳光对躺在家中的莫雷尔少爷还是有些刺眼。他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不过意识刚刚上浮,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就涌进了他的鼻腔。
不止是酒气。
很显然,他昨天还在大醉之后,在街道上又或者自己家门口践行了某项最能够证明这个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行为。显然他和他的妻子虽然彼此相爱,但是给一个醉醺醺胡言乱语,甚至正在不断呕吐的酒鬼洗澡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至少昨天他的爱人没有这个心情。因此只是给他换上了衣服就把他丢到床上了事。
毕竟她一向不喜欢他喝酒。
但这也不能怪他,如果是平常,他也不至于在酒馆里把朗姆酒不要钱地往嘴里灌下去——除非真的出现了能够让他这样平时出了名沉稳,注定要将莫雷尔父子公司发扬光大的人都喜不自禁的大喜事。
他又抽了抽鼻子,胃液甚至胆汁的恶臭不断地往鼻子中涌。
——见鬼,看来昨天晚上在酒馆里喝得确实是有些太多了。
“亲爱的!亲爱的!”
不过今天注定是个繁忙的早晨,他的新婚不久的妻子兴冲冲地冲进了他的卧室,一路上提着裙子大喊大叫,声音不再温文尔雅,而是因为激动而尖利了不少。她把门一把推开,丝毫没有顾忌莫雷尔还因为宿醉捂着头在床边**,兴奋地握着他的肩膀一阵猛晃。
“亲爱的!醒醒!”
“醒……醒……了……”
但是酒精的毒害显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消除的,眼看她的丈夫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是四肢依旧颤抖不已,显然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莫雷尔夫人原地踌躇了一下,提着裙摆冲出了房门。
“好的好的,别摇了摇了。”莫雷尔把手从太阳穴上胡乱摇晃了一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总算把眼睛睁了开来,不过他一看到映入眼帘的景象就不禁惊慌地叫了起来:“我已经醒了!醒了!把你手上那盆水拿开!天呐,现在虽然是牧月(法国革命历法,5月20日-6月18日)!但是那一大盆凉水下来,天知道我得在床上躺多久!”
莫雷尔夫人是在马赛闻名的淑女,自然不可能真得把铜盆中的井水泼到自己的丈夫身上。她示威一般地将盆中的水流晃了晃,便把铜盆递到了他的脸前。
小莫雷尔先生是马赛著名的贸易公司,莫雷尔父子公司现任主人的独子。今年虽然不到二十岁,但是他的温厚与精明同时已然在马赛传了开来。可以遇见的是,已经渐渐声名鹊起的莫雷尔父子公司的未来是可以说前途非常光明的。
他此刻已经穿戴整齐,推开了客厅的门。
那里面此刻已经有了好几个先到来的人。
他的父亲老莫雷尔坐在主座上,而法老号现任的船长勒克莱尔正坐在另外一对访客的对面。
准确的说,是一个体型纤细,看起来非常年轻,或许比莫雷尔还要年轻的俊美白皙贵族打扮的少年和他的身材颇为高大健壮的亚洲面孔的侍从。
那个红发贵族端坐在沙发上,看到小莫雷尔到达之后站起身来,向着小莫雷尔微微躬身,说的法语语速虽然不快,但却足够沉稳:“啊,看来我要等的最后一位也醒过来了。唐突拜访,十分抱歉。”
小莫雷尔有些慌张,用显然变形颇为严重的姿势回礼,之后就坐到他的父亲老莫雷尔身旁,询问道:“……抱歉,您是来找我的吗?”
就算是他自认为在同龄人中还算成熟,但也距离接过父亲的生意差着十几年,还处于成长期。怎么会有客人找上门却点名要找他呢。
如果是有关具体的海上事务,应该找公司最有经验也最有声望的勒克莱尔船长,如果是有关商业和贸易,那就应该找他的父亲。
——除非。
小莫雷尔心里一突。
是为了那件事。
红发贵族点了点头:“——你们可以叫我基列莱特。请容我对自己的身份保密。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和我朋友遇上了急事,要立刻赶往埃及。”
小莫雷尔不禁**了一声。而勒克莱尔和老莫雷尔口中的烟袋都冒出了几个烟圈。
贵族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听说,贵公司的法老号,在明天就要出港,而目标正是埃及西北的亚历山大港。”
“等等等等!”小莫雷尔毕竟还年轻,轻而易举地被人说破了心里最担心的事情,不禁叫了起来,“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基列莱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骨瓷杯,嗅了一下从中腾起,带着柠檬香的红茶气息:“我是在重金打听的时候,得知有一位当地公司的少爷在酩酊大醉之后说漏了嘴……”
“哼——!”
小莫雷尔不用看也知道,父亲的目光此刻大概正像最新锐的火枪一样,已经瞄准了他的心脏。
老莫雷尔举手咳嗽了一声:“这位基列莱特阁下,我得说,这件事情非常难办。”
【基列莱特】眉毛微蹙:“为什么?难不成就在这几天里,英国又向法国宣战了,所以现在所有法国航船都不接待外国人?”
“不不不,当然不是。”老莫雷尔连忙摇手,顺便瞥了一直黑着脸的勒克莱尔船长——这位老船长可是十年的老兵,英国人自然也曾是他的敌人,“主要问题是,您大概不了解这条船为什么会前往亚历山大。”
“——为什么?”红发贵族迟疑了一下,“难不成这条船已经满满当当,已经无论如何都住不下五个新客人了?”
“不,恰好相反,是因为法老号太空了。”小莫雷尔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答道,“从马赛到埃及的航线并不多见,事实上我们公司平常也是并没有这条航线的,可以说,我们这次去亚历山大,只是因为法老号被人给雇了下来,专程前往埃及而已。”
说来也巧,那位绅士找上门来的时候,情形也和现在相似。小莫雷尔也不禁暗想道。
并没有找他的父亲,而是找上了他。
然后,开出了二十万法郎的惊天动地的价格。
而且只要求单程,莫雷尔公司在返程上是否要买货物,他并不在乎。
只要启程的时候,这条船是直奔亚历山大即可。
当时,他也并不相信,然后那位黑衣绅士干脆了当地在他面前拍下了两根金条作为定金。
“啪。”
然后,场景再度复现了。
红发贵族一脸了然,他拍了拍手。
“卡曼戈,麻烦把我的礼物拿出来吧。”
一直站在贵族身后,目光盯着在场所有人的健壮西亚随从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了两个小袋子,走到桌前,如同担心小袋子中的赠品易碎一样,轻轻地放在桌上。
声音并不沉闷,相反,有些细碎。
老莫雷尔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将两个小袋子上的丝绸系绳解开。
——每个小袋子里面都是数十个的细小金刚钻。每个都颜色纯净,从这些美丽的精灵中反射出的光辉到几人的眼中,比正午的阳炎之火还要灼目。
这突如其来的财富让不喜欢英国人的勒克莱尔手里的烟杆都险些从手里滑了下去。
【基列莱特】像是对他们的早有预料,他禁不住低笑了一声。
第一个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小莫雷尔。
这位莫雷尔公司未来的掌舵人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犹豫了一下,把这两个小袋子重新扎好。
“臭小子,你——!”眼看那夺目的光辉从眼前消失,老莫雷尔几乎下意识地就骂出了口。
但这次,一向尊敬父亲的儿子却没有屈服,他瞪了回去:“父亲,这单生意是我谈下来的……或者说是我捡到的,那我至少也有些话语权吧?”
“你……!”老莫雷尔的粗大手掌几度屈伸,在沙发上拍了几下,最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重新抽起了水烟。
小莫雷尔闭上眼睛,把两个小袋子推了回去:“抱歉,基列莱特先生,我们已经和人订下了契约,既然如此,虽然你给的财富也相当惊人,但是莫雷尔公司的信誉是无价的。如果是天灾海盗使得货物损失,我们或许只能忍气吞声,但是让我们主动违约是不可能的。”
“……哈!”红发贵族的手却按在了莫雷尔的手背上。
“请不要这么着急地下结论。”他笑眯眯地说,“这不是让你带我们一程的谢礼,只是希望你能代为引见你的客人,如此而已罢了。”
他向自己的随从望了一眼。
然后,像是两人早就心意相通一样,卡曼戈又放下了四根金条。
只听金条和桌面碰撞的声音,莫雷尔公司未来的三位核心人物,就能够断定,每根金条至少有三利弗尔(法国的质量单位,具体数值存在极大波动,大约在一英磅,453.59克左右)重。
【基列莱特】笑了笑。
“如我所说,这些只是希望您帮忙引见您的那位贵客,预先支付的谢礼。”
五 两个教士
在佛罗伦萨因为行窃而被路过的黑袍怪人抓了个正着的盗贼四仰八叉地从床铺上醒了过来,毫无仪态可言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怪人的随从,那想必是贵人躺在床上安睡,而他得在外跑前跑后。但是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像是狱卒和被押解的囚徒。
——关系好像变得更不平等了一点。
那就是看守和值得被关在巴士底狱的囚犯的关系。而且是那种只能用最恰当的理由在公开场合下处死的那种囚犯。
所以,在他发现自己到了可以死的时候之前,他都是安全的。而他的看守是个既嚣张又傲慢的家伙,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至少不会像真正的狱卒一样对他拳打脚踢。
——再说了,得益于现在的【身体】的福,他【现在】论尖牙利齿,也不会逊于那个世界上最著名的复仇者。
不过,把对面气到暴走却往往是无心之语这件事情,对于斗嘴者来说确实不够解气就是了。
一件浑身漆黑的修道袍挂在房间之中。这种穿在身上能遮挡住几乎所有的形体特征的衣服作为伪装确实是十分合适的。
马赛,位处法国的东南方。这个城市的炎热对附近的住民来说已经接近臭名昭著,现在还没到最炎热的获月,但是牧月的阳光已经颇为难熬了。
不过这都是对娇生惯养的西欧人而言,来自于沙漠之中的青年毫不客气地穿上了这件在夏天很不适宜的漆黑长袍,把自己的面貌完全藏匿起来。
在他的故乡,马赛最炎热的正午,气温也不过与那里最凉爽的夜晚接近。如果能把这件衣袍的颜色换成白色的话,再把衣物做得再宽松一些的话,那就称得上完美了。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他把十字架项链挂在胸前,满意地对着镜子照了照。
——甚至有些眼熟,就感觉这具身体有某个if就应该是这样一般。
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逐渐变大,最后停在了隔壁门前。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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