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藤丸立香敲了敲宅邸的高大侧门,随后费力地将沉重的大门拉开,将自己的头探了进去:“妮菲塔丽小姐?”
虽然她们两人离开这栋宅邸的时间应该并不长,但是当其内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的时候,藤丸立香还是忍不住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她们刚刚拜访这里的时候,这座宅邸更接近一个贵族的住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宅邸的装饰显然变得越来越华贵了。
墙壁,家具,甚至立柱,都已经被刻上了繁复而精细的壁画,并用昂贵的颜料一一上色。而这种变化似乎与这个世界本身无关,刚刚,就在藤丸立香的眼前,正对着她的侧厅的墙壁上,不知何时有了一幅他们两人从未见过的壁画。
在那上面,绘制着一个头顶着一轮被双牛角包围的鲜红太阳的女性正跪坐在地上,代表生命的“安可”徽记滚落在她的身旁,泪流满面地怀抱着一个正紧闭双眼的英俊健壮男子。男子身上鲜血淋漓,其中一目的眼眶下甚至有鲜血流出,眼皮略略塌陷,显然这只眼睛已然不知道被谁挖去了。
更让人惊异的是,那位头戴着伊西丝的头饰的女性的容貌,分明被刻意雕画得与妮菲塔莉一模一样。
这副壁画的内容藤丸立香一清二楚:在埃及神话中,埃及之王奥西里斯曾经被他的兄弟,灾厄,荒漠之神赛特杀死。她的妻子伊西丝在找到他的尸身之后,曾经用法术将他短暂复活,并以此怀有身孕。伊西丝妊娠之后给孩子取名为荷鲁斯,而当孩子长大之后,向着杀父仇人发起挑战,完成了复仇,并因赛特曾经夺走奥西里斯一目,他也夺走赛特一目。并最终在赫利奥波利斯举行的众神审判中得胜,宣告继承自己父亲的王位。
而有的传说中,奥西里斯在自己的妻子与儿子的环绕中,的的确确地重新复活了。
而她们要找的妮菲特莉,就怔怔地站在这副描述神话传说的壁画面前,盯着那个理应是冥界之主神的奥西里斯的那张英俊而棱角分明的面庞,如同一座完美的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妮菲特莉小姐?妮菲特莉小姐?”
在一只属于貌美少女的白皙手掌在妮菲特莉的面前晃了第三次之后,在拉美西斯二世**之前,于她的年少时期,就已然与年轻的法老之子正式结亲的埃及少女才终于打了个激灵,从那种奇特的出神状态中退了出来。
妮菲特莉揉了揉眼睛,强行用初次会面时的温婉语气向着归来的两人开起玩笑,假装自己之前的异常完全没有发生过:“啊,你们回来了,这次冒险有什么收获么?莫非已经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这次只是回来向我告别的?”
岩窟王一如既往地对妮菲特莉并没有什么脸色,在进入门的一刹那就灵体化消失了,藤丸立香和妮菲特莉都对此习以为常。迦勒底的御主笑着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啦。还是让Avenger白跑了一趟。等会可能又要在这里叨扰了。”
她轻快地走到“倒是妮菲特莉小姐,你就一直呆在这里么?虽然这里的环境是很舒适啦,但是一直呆在这里,不会感觉到有些孤独么?”
虽然妮菲特莉显然对那副壁画有些感触,但是藤丸立香挑起的话题却和壁画完全无关,这让妮菲特莉稍微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她微微愣了一下神便反应了过来,微笑着答道:“如果说孤独的话,多少还是有一些,但是大概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严重就是了。”
她轻声说:“成为法老的妻子,已经是无上的荣光了,而成为拉美斯(拉美西斯的昵称)的妻子,则是妮菲特莉最幸运的事情。”
藤丸立香看着妮菲特莉几乎在发光的眼睛,她的脸颊也不禁有些微微发烫:“那最幸福的一天,是婚礼的那一天?”
“当然不是。”妮菲特莉笑着摇了摇头,“从拉美斯结识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我离开人间的每一天,都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妮菲特莉小姐,那您在瞒着我什么事哦。”藤丸立香竖起一根手指,“如果那样的话,孤独地在庄园里生活,对您来说应该是非常苦闷的。”
“不不不……”这个突如其来的反诘让妮菲特莉有些惊慌,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扯着自己的裙摆,“在这座庄园里的生活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哦。当拉美斯的妻子当然很好,但是拉美斯毕竟是整个埃及的法老,不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大概在他心中的位置或许不能说不重要,但是也并不能说非常重要吧。我从来也不敢让自己的重要性和埃及去比较。”
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喃喃地说:“只不过,我也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拉美斯厌倦了法老的繁重生活,选择把责任卸给他的孩子们。我们可以住在舒适但又没必要极尽奢华的地方,不必每天都接见无穷无尽的拜访者和官员,不必每天都为埃及周边的事务焦头烂额,那样的日子应该会更舒适一些吧。”
她有些羞赧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啦,拉美斯那家伙,就算真的打算要退休,大概也一定会在自己的庄园附近修上无穷无尽的纪念碑和塑像,让别人敬仰这座庄园主人曾经的辉煌吧。安安静静远离喧嚣的生活可不是他的所好啊。”
她刚刚轻轻地叹了口气,随机又意识到自己的辩解正在越描越黑,连忙对着藤丸立香摇起手来:“但是这里的生活至少真的是完全符合我的愿望的。我没有说谎哦!”
“了解了解,虽然两个人会互相喜欢,但是在喜好等等方面存在摩擦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我完全了解的。”藤丸立香信心满满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看向了壁画的方向,“那幅画上的拉美西斯二世陛下真是又英俊又强壮啊,难怪妮菲特莉小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是吧是吧”妮菲特莉下意识地回应了赞美之后,旋即又连忙摇手,“不是不是,那幅画不是……”
在一顿无力的挣扎之后,她无奈地在藤丸立香略带促狭的目光中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我是不清楚那副壁画上的伊西丝和奥西里斯大人为什么会长成那个样子,但是那个男性的确是拉美斯的模样没错。”
——奥西里斯是拉美西斯二世,而伊西丝是妮菲特莉,这种象征,是否意味着某种魔术上的意图呢。
更进一步说,如果能解开这个谜题,是不是就能揭开这个冥界的存在的真面目呢。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藤丸立香可能也将不得不面对可能最糟糕的结果:她是否还有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呢。
时至今日,她对逃出冥界只有最后的一种猜想,但是获救的希望仍然要寄希望于其他人的怜悯与公正。
她的性命已经不由她自己掌握了,正是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境。
当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的时候,她会变成怎样的人呢?她会面临在自己的存续和人理的存续中只能二者择一的困窘绝境么。
她没有勇气去想。
她打了个哈哈,向着或许是此间的主人的法老王后告别:“妮菲特莉小姐,我们叨扰了许久了,请容我告退去休息一下了。”
“当然。愿你和Avenger有个好梦。”
在随意地找了个借口逃离了妮菲特莉的身边之后,藤丸立香仿佛逃跑一样窜到了这座宅邸中的卧室中,打开了窗户,大口大口地喘着空气。
窗外是宽阔的河水之畔生机勃勃的树林与灌木,但是在冥界中的生机,也不免太过讽刺了一些。以至于现在,她觉得这绿色都有些刺眼。
岩窟王悄无声息地在她的窗外解除了灵体化,留给了她一个宽阔的背影。
此前种种斗嘴场景涌上心头,藤丸立香不禁龇了龇牙:“爱德蒙·唐泰斯先生,我事先声明,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你要现在用【软弱,你的名字是女人】这种话来嘲笑我的话,我就咬你!我真的会下嘴的!”
“哼,我说过了,我不是基督山伯爵,我是那个时时刻刻将伊夫堡的黑暗与绝望都铭记于新复仇鬼,也正因为如此,我十分清楚心怀希望与坚忍不拔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事情。”他低语道:“蔑视绝境给人带来的痛苦,便是在嘲讽希望与坚强本身。”
岩窟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因而,虽然有些狡猾,但是在这个时候就让我稍微脱离一下自己的职介的责任,把希望带给你吧。”
他指了指窗外,那条从几天前开始就不断上涨的宽阔河流上游。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猜测大概是出自那个魔术师之手吧。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啊。”
几乎和岩窟王的声音同时,淡淡的奇异臭味顺着风卷到了庄园之中。
像是植物的尸体在缺氧的情况下被霉菌发酵腐败的臭味。
同时,河流的颜色变了。
原本碧蓝如同天空的河流不知在何时,被何物染成了鲜血一样的赤红色,它的表面漂浮着奇异的华光,正在从视野的尽头向着她们滔滔而来。
这原本理应是灾厄一样的场景。但是在这个情景下,却有着别样的含义。
岩窟王低声说:“耶和华这样说,我要用我手里的杖击打河中的水,水就变作血,因此,你必知道我是耶和华。河里的鱼必死,河也要腥臭,埃及人就要厌恶吃这河里的水。”
——若是在冥界,冥神奥西里斯的权威至高无上,那就只好用其他地方的传说来削弱他的威望。
五十七 十灾(五) 天启
在法老的神殿与宫殿的复合体之中,周围的侍卫与侍者都已经在法老的命令下离开了。在这个富丽堂皇,被黄金与宝石包围的伟大造物之中,只剩下了穿着破败的白皙男性和法老两人。
白皙的男性没有抬起头,他以无懈可击的礼仪向着法老致以问候,仿佛他从小就熟稔于此道:“——至高的王,阿蒙之子,太阳的化身,能得到您的接见,我感到万分荣幸。”
法老以冷淡的目光看着儿时的玩伴以看似恭谨实则异常疏远的态度向自己问候,于是也回报以同等的敌意:“离开了底比斯那么久的牧羊人,来到我的面前,就只是为了像其他的臣民一样向我问好么?”
在法老的台阶下的牧羊人平静地答道:“毕竟,鲁钝的牧羊人,只认识与我亲密无间的拉美西斯,并不熟识让高傲的希腊人都栗栗危惧的,高居于天空的伟大法老奥斯曼狄斯。”
“你想斥责我已经忘记了往日的情谊?”法老冷笑了一声,突然猛地重重一击砸在自己的王座上,猛地站起身来怒吼道,“那么妮菲特莉离世下葬的时候不知所踪的人是谁?你有这么指责我的资格么!?”
于是,在此刻不再有高高在上的王者与牧羊人,只有近乎反目成仇的昔日挚友。
“我很清楚你们两人有多么相爱。你原本以为,妮菲特莉寿终之后,你不久也将随她而去。但是现在,时间都在你的面前败退了,你开始畏惧没有妮菲特莉的未来,所以不能去冥界寻找她的你,就下定决心与她在现世重逢!”
白皙如同阳光下闪耀的金沙的牧羊人喊道:“而正在做贪得无厌的事情,让妮菲特莉不得安宁的人又是谁呢!停手吧!让已经前往冥界的人重新回到现世,试图让死者复生是只会带来灾厄的疯狂之举!”
被戳穿了心事和计划的法老变了脸色:“你是怎么知……哼,原来如此,是天启么。”
不需要牧羊人的回答也得到了答案的法老重新坐了下来,支颐仰坐在玉座之上答道:“法老的命令既已实行,只有埃及的人民有权觉得不满,甚至并不在尼罗河谷生活的人你并无干系。”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虽然彼此一言不发,但是却也分明两人都绝无后退的打算。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牧羊人答道:“那么,我要带领我的族人离开埃及,以避免被法老的愚行所害。”
法老毫无犹豫地将这要求否决,只是不知道这决绝中带有多少意气之争,带有多少利益考量。
牧羊人仿佛早有预料,他说道:“那么,我将不得不向您展示这别离的数十年中,我所获得的东西。请看吧,灾害将降到埃及人的头上,直到法老您回心转意,准允我将我的族人带离埃及——”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并且不再试图打扰王后的安眠为止。”
言罢,牧羊人拄着手杖离开了宫殿。
次日,绵延数千公里尼罗河满盈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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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变得赤红恶臭,已经无法直接饮用。但是您事先命令在底比斯设置下的水库并未受到影响,仅仅是水库中的储存的淡水就足够一个月的使用。”
暂代了底比斯市的行政之责的尼托克丽丝正抱着一大堆莎草纸,一丝不苟地向着自己的御主,同时也是埃及几千年历史中都堪称数一数二的王者报告底比斯市的近状。
说到这里,尼托克丽丝敬仰地抬起头来,双眼中满是那位璀璨如太阳的法老的身姿:“当底比斯刚刚开始重建之时,您就下令提前开始大量储备额外的淡水,这在枯水并不严重的今年,对尼罗河畔的居民来说原本理应是毫无意义的才对,但是现在却证明了您的先知先觉!”
明明只是在报告,但是在她的那高亢而欢悦的语气中,几乎要把这段话念成信徒对神明写的最为虔诚的颂词。
她的眼睛中满是星星:“倘若没有您那超越了时间的眼光,仅仅这次异变,就足以重创底比斯人们的生活了!那个魔术师的雕虫小技,果然不足以对您的神域造成任何影响!您……”
“——好了,尼托。”金色的光辉轻轻燎了一下尼托的双眼,让女法老如同河水一样滔滔不绝的歌颂稍歇。
拉美西斯二世道:“这些赞美虽然余同样受用,但是这是在万事落定之时才要做的事情。在余将女亚瑟、阿拉什打败,那个不知死活不知来历的魔术师的头颅挂在神殿之前,警惕之心都不可有丝毫懈怠!”
“是!我还是太过稚嫩了!”
“甚好”拉美西斯二世满意地说,“眼下底比斯面积已然超出了大神殿的完全庇护的范围,你在淡水旁边可已经做了防护?”
“是!”尼托克丽丝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对自己的思虑缜密还是小有些得意,“在确认水源供应的同时,我就已经在所有水源的周围都已经设下了密不透风的魔术防护,以现代魔术师的才能是不可能绕过我的防护的。”
“——如果你真的是那么想的话,麻烦在决战的时候站得离我近一些,这样,你被那个魔术师轰杀成破布娃娃的时候,我还可以在你的身体变成灵子,尝一下你的鲜血的味道。”
“什——”
虽然出言不逊之人的身影尚未进入大殿,但是比闪着寒光的箭矢更加锋锐的讥讽已经先一步本人来到这里了。
看着那个正在向她迈步靠近,穿着即便是以埃及人的标准也过于清凉的女死徒,尼托的脸上几乎立刻浮现出了无法忍耐的厌恶,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在念叨了数次这里是奥西里斯神殿之后,才终于忍住直接向那个死徒恶语相向的冲动。
磨了磨牙之后,她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反问:“看来,对你的神明无比虔诚的死徒小姐一定是对我有什么指教了。”
“不,我并非是要讥笑你作为法老的才能不足和又或者作为魔术的造诣不堪,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她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如果你蔑视自己并不了解的敌人,那么你的每个敌人都会给你留出后悔的时间。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罗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明明只是在回忆,眼神却微微陷入深沉的迷醉:“我在阿拉什的唇间,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然而即便只是这逸散在空气中的分子中,也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魔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尼托克丽丝绝不愿意在这邪道的面前露怯,于是嗤笑一声:“充其量说明他是个家系源远流长,颇有天赋的魔术师,那又如何?除非他是现代魔法使的传承人之一,不然这些甚至没有见过真正的以太的后来者始终没有资格和我同台竞技。”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死死地盯着罗阿,也不知言语中的嘲讽是在暗指着谁。
但是罗阿面对挑衅,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哈!你可真是愚蠢,如果你不是埃及的法老的话,以你的才能和观察力,大概在时钟塔拼命一生也连典位都都竭尽全力吧。听好了!”
罗阿向前一步,挺了挺自己的胸口,让尼托克丽丝的目光不知何处安放:“现在,阿拉什是阿维斯陀的英雄,在英灵殿中的也是一流之列,仅仅是维持现世,对一个魔术师而言也是绝对致命的消耗。”
“而那个魔术师呢?他在同时供应两骑顶尖从者的魔力消耗的时候,还能继续作为魔术师给你制造麻烦,你居然认为自己随手部下的魔术结界就能拦得住他,兴冲冲地跑来邀功。”罗阿冷笑一声。
“作为法老,对自己的职责还是有起码的责任感比较好吧。”
“——!”尼托克丽丝的小麦色的脸颊涨得通红,嘴几度张合,但还是一个字没能反驳,最后只能跺了跺脚,转向拉美西斯二世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万分抱歉,拉美西斯陛下,我这就去巡视,确保水源万无一失,我保证,埃及人民的生活绝不会受到那魔术师的袭扰。”
自罗阿到来之后,便一直保持沉默的拉美西斯二世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尼托,余的星空斯芬克斯会作为你的随从一同行动。”
尼托克丽丝有些诚惶诚恐地低了头,说道:“感谢您的恩赐!”
在女法老的身影从大殿中消失之后,拉美西斯二世平静地看向罗阿:“阿卡夏之蛇,你来余的神殿中所求为何?”
“我要说的事情,在之前已经和尼托陛下说过了哦。我是为了那个魔术师的处置来的。”
“哈!虽然教训了尼托一通,但是你却在战斗还没开始之前就要分配战利品了。你的贪婪真是几倍于她。”
因为听到的话语过于异想天开,反而让法老笑出声来。
“这并非是出于贪婪,而是出自必要。”罗阿摇了摇头,“我错估了【壁障】的坚固,【安哥拉·曼纽】的降临需要更多的材料才能进行补完,而我认为,那个魔术师是极为特殊的。”
她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想要打破【壁障】,那个魔术师是绝对必须的。”
“也即是说,你要求余必须生擒那个魔术师么……”拉美西斯二世摩挲了一下下巴,便点了点头,“想要生擒从者,即便是余在不用龌龊手段的情况下也是一筹莫展,但是生擒魔术师还是在想象范围之内的。”
“不愧是伟大的太阳王,能让您作为我的主上真是安心,那么我就继续回去研究了。”罗阿不甚有诚意地恭维了几句,突然,她又抬起头来。
“陛下,我有一件事我必须确认。尼罗河化为血河,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那一系列灾厄的开端,而在传说中,埃及被那场灾厄重创。那么,后世的魔术师对那场灾厄的模仿对神殿的防御究竟有多大的影响?”
拉美西斯二世沉默了很久,他如神明一样威严的目光在罗阿的身上巡梭了很久,然而其中绝无任何对异性的旖旎之意,倒更像是刽子手在行刑之前观察将死之人的脖颈。
最终,拉美西斯二世答道:“我生前的那次灾害虽是那位先知所召来的,但是归根结底乃是另一位神祇力量的具现。除非那个魔术师也是神使,否则他的努力在这场神威之间的碰撞中必然徒劳无功。”
“……那么,恕我直言,有没有可能,那位先知在数千年后的今天,再现于埃及?”
“绝无可能。”拉美西斯二世的回答中没有任何的犹疑,“他在几千年前的确获胜了,但是,代价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现世于余的面前,更不可能与余第二次作对。”
他盯着罗阿的面孔,火焰隐匿在他冷若冰霜的面孔之下。
“你也曾是个神职者,当年事情缘由究竟为何,你们的经典虽有出入,但也相差不远,你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当然,当然。”罗阿笑着向法老欠身,“那么,我就安心回到我的神殿去了。我必定不辱使命。”
罗阿的脚步声也同样从大殿中远去了。
而法老微微仰头,再度被回忆所埋没。
“……你赢了!带着你的人走吧!”
“……法老,这只是第一件事。”
“……余不会再尝试复活妮菲特莉了。余会等待自己的那一天到来,亲自去冥界找她。”
“如此便好。再见……不,永别了,拉美西斯。”
在牧羊人与先知一步步地退到大殿的门口,转过身去时,法老的愤怒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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