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所以,我更不能留恋于这种虚假的幸福,这一切在特异点修复之后都会烟消云散,我……”
“阿尔托莉雅,你说过吧,你已经不是亚瑟王了。”
“……嗯,我的王国已经在卡姆兰战役中毁灭了。”
“那么,没必要再勉强自己了。请听我这个一起合作了数个月的队友的意见吧:拯救人理不需要扼杀自己,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吧。拯救人理是夺回人类存在的正义之战,其中没有牺牲自身才能获得的东西。”
“……撒谎,不对自己严苛的话,战斗的胜算就会减少,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啊啊,确实如此,不过无妨,少掉的胜算就靠我的剑与魔法来夺回。所以,现在,享受在这个特异点的生活也没有关系。”
“……士郎。”
“嗯?”
“谢谢你。”
第十四章 黑夜之阳(八千字)
虽然圆桌堡中一直有马厩,但是其实数年以来都是空的。此前到来的骑士大多连自己的铠甲都没有带来,更不要说马匹了。
它迎来的第一批客人是数个星期前来到城堡的努尔骑士的战马。
随后便是两位新客人带来的两匹肩高有一米六的高大白马,要说除了神俊之外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些白马的两侧的毛发似乎异常的厚重,而且没有任何鞍辔。
或许这是骑手的自信吧。
随着一声马嘶,在马厩里的飞马扑了出来,扑到了主人的怀里。阿尔托莉雅笑着抚摸着它的鬃毛:“昨天奔跑了一天辛苦了。准备好出发参加战斗了么?”
飞马欢快地嘶鸣了一声,和阿尔托莉雅并肩一起走出马厩。
“……厉害,我之前都从未见过如此神骏的宝马。”
“嗯,是士郎赠送给我的。不,这么说对它太过失礼,准确的说,是给了我一个获得它认可的机会吧。”
今天的目标,是前往阿托利斯堡,一个已经被黑森林吞没的地点。
艾克托堡的维金斯,变成了阿托利斯堡的维金斯。但是骑士王小姐可以确信,自己的国土上是没有阿托利斯堡这个地方的。
修复特异点,要找到造成特异点的原因,从幕后黑手那里回收圣杯。但是这个特异点太过于异常,以至于两人对这个特异点发生了什么还是一头雾水。
但是,这里是亚瑟王的时代,如果顺着亚瑟王的成长轨迹开始寻找,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那么有可能是阿尔托莉雅的出生之地的阿托利斯堡,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努尔骑士欣然同意了为他们指路的请求。
眼下尚未到高文第一次敲钟之时,只不过卫宫士郎能用法师那精准的生物钟来保证确实已经休息了八个小时罢了。
在两个骑士闲聊时,此时的红发青年则在和他的飞马低语,不时用诡异的眼光看一眼遮住了面容的努尔骑士。
努尔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挥别了圆桌堡,三骑以惊人的速度从圆桌堡向森林冲去。
圆桌堡离森林的距离并不算远,否则也很难让各个从森林中杀出来的骑士们都知道这个地点的存在。在步行时,也只需要数个小时的前进,距离只有不到十公里。三人一起骑行时,即便对现代的马匹而言,也称不上什么很长的距离。
更不用说,现在正在森林里奔驰的三匹骏马。和现代的马匹,大概在生物学上并不是同一物种了。
圆桌堡的晨钟声尚未响起,那片幽深的森林就再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努尔阁下,请问这里离阿托利斯堡还有多长时间?”
“这不一定。”努尔向阿尔托莉雅答道。
“这片森林中,会不会被袭击是完全不一定的事情。如果运气够好,完全通畅的话,大约有六个小时的路程。但是如果被袭击,战斗,警戒,那或许今天都未必能到。”
“六个小时,那已经可以开始做准备了。”红发的青年俯下身对白马低语了几句,随后它便向阿尔托莉雅靠去。
“啊,又要用‘那个’了是吧。”阿尔托莉雅明白了过来。
“毕竟配合你的直感很好用,持续时间也很长,也不需要花费精力维持,作为战前的准备再合适不过了。”红发的青年左手从腰间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根蜂鸟的羽毛,右手放在了少女的肩甲上。
随后开始用努尔骑士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开始咏唱。
“【果于因之前】”
“【先依后而变】”
“【向前为神明禁绝之死地】”
“【向后乃凡人渴求的至宝】”
“【踏入吧 那深沉无垠的河流】”
“【睁开吧 那凡人不存之双目】”
“【术名,预警(Foresight)】”
空气中的魔力在咆哮。
即便努尔骑士并非是什么魔术师,也能感受到,在念诵咒文时,在阿尔比昂空气中,原本异常浓厚的魔力在短短几秒钟内被大量抽走,汇聚在青年的指尖,以奇妙的形式编织之后,通过肩甲融入到少女的体内。
法术完成。
“感觉如何?”
少女突然说。
青年即将脱口而出的“感觉如何?”被生生堵回了嘴里。他捂着脸叹了口气:“看来效果很好。”
努尔骑士略带讥讽地开口了:“我不清楚你的魔术具体是什么效果,但是在上战场之前就炫耀武器的锋利,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你可不知道别人的探子藏在什么地方。”
青年回头笑了笑:“这是出于对努尔阁下的信任,才会稍微放肆一下啊。只不过努尔阁下,原来你不是什么时候都沉默寡言啊。”
“哼……”努尔闷哼了一声,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在到阿托利斯堡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们。”他别过了头,让两人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我虽然在那里长大,但也离开了多年,不过阿托利斯堡的现状我也去探查过,他们固然是被黑森林吞没,但是却没有消亡,那里的领主我没有见过,听说是一个和善友好的人穿着奇异金色铠甲的白发青年。能在这个危险的丛林里生活下来,应该与他们的庇护者有关吧。”
前往阿托利斯堡的路,很安静。
数个小时匆匆而过。
一路上虽然马蹄声不断,但在茂密的丛林中,声音没有那么容易传播出去——这种常识往往只存在于正常的环境中。
众所周知,在有魔法的世界里,如果有东西是一定不存在的,那这个东西一定是“常识”。
但是法师倒是感觉良好:给阿尔托莉雅使用的【预警术】,用魔术世界的话来说,就是未来视。当然,可以看到的未来是有限的,但也足以让她预知到任何奇袭,只要她没有示警,那就的的确确是安全的,同行人就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
“就在前面了。阿托利斯堡既指城堡,也常常指附近的一个小镇,这个镇里的人很注意规避外来人,他们有一直刻意伪装成无人居住的样子,我到这里时可是……”
努尔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然而阿尔托莉雅的脸却沉了下来。
说来奇怪,明明
努尔绕过一个树丛,随后猛地一拉缰绳,马蹄高高扬起。
落后一步的卫宫绕过了他,看到眼前情景时,脸色也黑了下来。
“啊啊,原来刚才阿尔托莉雅脸色不好是因为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么。”
靠近一些,淡淡的焦糊味传进几人的鼻中。
不管之前,这里是否曾经存在过一个人类的聚落,是否曾有人在异常艰难的世道中努力求生,这些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下不复存在了。
黑森林原本生长的地方本来就有许多聚落。这些原本的村庄、城堡大多都和树林几乎融合在了一起,甚至有的树木从石头的缝隙中挤了出来,将这些人造的建筑弄得四分五裂,更凸显了这些地点的荒废。
阿托利斯堡的住民们显然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他们的居所都经过了精心设计,既显得似乎已经被抛弃,内部则另有乾坤,足以满足他们的正常生活需求。所以从外表来看,和那些已经被放弃的村落并无不同。想要从树林中找到人影并不容易,因此实际上圆桌骑士们都甚至不知道这个森林中还有这样一处居所。
但那都已经化为了乌有。所有曾经的民居都被火焰烧为平地,居民消失无踪。只留下稍远处高地上同样被大火焚烧,破败不堪的城堡。
“……弗拉格拉克,麻烦带我去找一下行动的痕迹,能造成这么大毁伤的,如果不是军队的话,就是从者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行动可以被轻易遮掩的存在了。”卫宫士郎轻轻拍了拍自己胯下的飞马。
飞马和人一样聪明,也完全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所以很多时候只需要说出来,他们就会按照所说的话行动。一般来说他们甚至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只不过此时的飞马事实上都是变形术的产物而非自然诞生的飞马,名字自然也就由施法者和飞马协调决定。
“……士郎,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去看一下镇里和城堡。”
“我来陪骑士小姐一起吧,我对这个地方还是比较熟悉的。”
卫宫士郎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们稍后会合。”
阿尔托莉雅让东·斯塔利恩加速赶到镇中。曾经的地表上的青草自然也变成了灰色的燃烧残痕,反而露出了下面的硬结的土地,昭示着这条道路上曾有村民来来往往。带有人的气息的足印也在雨天烙在了这条道路上。
“啧……!”
少女在小镇的废墟上奔驰着。
她已经可以确认了。
这个在现在的阿托利斯堡附近
她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
在她生前,这里虽然是离艾克托骑士的城堡最近的小镇,有时候这里就干脆被外人以艾克托镇称呼,但是她在成为王之前其实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城堡内。但是即便只是偶尔被义父差遣来到镇上,小镇上人们的音容笑貌,也是用来让偶尔也想懈怠一下的阿尔托莉雅再度鼓舞起来最大动力之一。虽然,这里并没有那块插着剑的石头。
或许是她最擅长的直觉,或许是士郎给予法术的效果。她鬼使神差地一个偏头,看到了一片土地。
那是,小镇的墓地。
之所以能吸引她的目光,大概是因为,墓地中有一块大的异常的石头吧。像是制作者既想找到大块的墓碑,但是仓促之间又无法找到一样足够作为墓碑的石头,于是只能妥协为一块巨石。
上面朝向小镇的一面被人用宝剑削平,用利刃刻出了一行小字。
【此处本是一个在未知人士庇护下得以生存的阿尔比昂的平民小镇,吾王被错误情报误导,误以为这里是一个狼人聚居之地,派我等前来讨灭。等我们发现我们无可饶恕的罪过之时,已经无可挽回。阿托利斯镇村民们七百零六人尸骨埋葬于此。】
以及落款
【贝狄威尔】
贝狄威尔就是最后一个圆桌骑士了。
而高文在昨晚的餐桌上提到过,有人告诉他,贝狄威尔也离开了圆桌骑士。
“贝狄威尔……”阿尔托莉雅痛苦地握住了拳头。
圆桌骑士们都是最为高洁之人,他们绝不会做出屠杀平民的事情。
如果他们发现因为自己的失误做出了这种大罪,一定会痛不欲生吧。会辞去圆桌骑士之位,也是理所当然。
这里的平民又犯了什么错,要被曾经庇护自己的骑士们屠杀?
努尔骑士也赶了上来,看到了这座小镇最后的墓碑。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啊,就是让每个人都在生不如死和死亡之间中抉择么。”
他嘲笑着,指了指墓地中的一个角落:“艾克托堡的阿尔托莉雅小姐,那里还有座浅坟,你应该去看一下。”
“……?”
阿尔托莉雅的心脏被攥紧了。
未来视尚未将她所见到的情景送入眼帘,苦痛就先一步传到了。
东·斯塔利恩带着少女走到了那里。
那里同样不能说是墓碑,而是宣告。
【原艾克托堡之主,骑士艾克托因协助卑王伏提庚推翻不列颠,以叛国罪处刑,其十岁孩子凯因反抗抓捕被当场格杀。因其骑士之身份,仍下葬于此,原艾克托堡改名阿托利斯堡。】
【王辅 摩根·勒·菲】
“哈啊……”
自己的义父,自己的兄长,在这个世界里,在二十多年前就被杀掉了。
阿尔托莉雅没有哭。
巨龙不会在一切尚未结束时就流露出自己的怯懦。
在怒火将她的敌人焚为灰烬之前,所有的悲伤都是心中火焰的柴薪。
但是,她此刻仍有一根可以依赖的稻草。
“……凯哥,请告诉我,你还在这里。”
她轻声呼喊道。
穿着白银铠甲的努尔骑士催马向前,答道。
“哼,我当然在这里,爱哭鬼阿尔托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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