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就像是久旱的土地上在雨后冒出的新芽。
此外,圆桌堡这样多年以来连生存都极为艰难的聚居地,自然也没有举办宴会的经验,组织一场几千人的庆典,虽然规模尚不及卡美洛全盛之时的十分之一,但是现在能帮助组织这场宴会的人手也同样只有数十分之一罢了。
——亚瑟王自己,以及有执政经验的阿格规文和贝狄威尔三人而已。
但不论如何,她们的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阿尔托莉雅悄悄地翻出了城堡的外窗,跳上了城堡之顶。
真是奇妙,明明这里绝不是什么常规的场所,但是却又分外地被人钟意。
一个青年正默默地坐在这里。
一堆银灰色的金属和一块黑色的石头被他摆在了他身旁一块约二米见方的鲜红色的绒毯上。
他把身前的书本合了起来,轻轻出了一口气。
“铅合计重七十磅——好,这样就算是准备结束了。”
少女的蓝色裙摆在楼顶的大风吹拂下微微扬起。
他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站起身来。
“阿尔托莉雅!?”
他注意了一下阳光的投来的方向,不仅懊恼地拍了拍头。
“糟糕,要准备的法术太多了,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这个时间了么?啊啊啊,因为觉得庆典要做得盛大一些,结果设计的演出越来越复杂,需要的法术也越来越多,最后花的时间远超预期了……!”
他摇了摇头:“安心,除此之外都十分顺利。今天你就在骑士的簇拥下享受宴会好了。”
阿尔托莉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士郎,你今天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卫宫士郎立刻答道:“首先是保证天气晴朗,保证所有云雾不会在今天出现,然后将风力也压制住,其次是宴会的篝火,这里生火不便,自然是由我负责。我会在信号发出时施法,在同一瞬间点燃所有炭火和篝火,然后我预计设计了能持续几个小时的烟花,将云层变成白色的麋鹿在天空中奔走,用火焰组成翱游的凤凰照亮夜晚。”
“最后是这个。”青年点了一下绒毯上的主角:铅和黑色小球。
“帕拉塞尔苏斯的贤者之石功能繁多,我的炼金术水平是远不如他,不过我以前偶然获得过一份我们那里的贤者之石,功能就只是单纯的将铁变成白银,将铅变成黄金的点金而已。将金粉从天空中洒下,希望在黄昏里会比较显眼吧。”
“……呼。”
少女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她的心已经不放在宴会上了。
“虽然节庆有时甚至会持续整个夜晚,但是在后半夜也更多是亲友的自娱自乐,不会有人要求吟游诗人唱几个小时的歌谣的。”
青年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那是因为大部分吟游诗人都是普通人,也需要纵情欢饮大快朵颐,我对这些并不在乎,所以一直维持各种烟花也没有关系。”
他念了一句启动语,震动的空气让这块宽大的绒毯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后,这块看似柔软的绒毯就轻而易举地托着两人与其上的各种杂物,平稳地升上天空。
“——所以,不用担心,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参加宴会罢了。”
很显然,这块华丽的绒毯,实则是接近传说中的飞毯的宝物。不过尽管如此,显然飞毯上的空间并不宽裕,因而两人的距离并不远——或者说很近。
“士郎。”她的话题突然不着边际地扯到了不相干的地方。
“你觉得,我在宴会里应该坐在什么地方?”
“哦,……咦咦咦?!问我么!?”
青年刚应和了一声,便叫了起来。
“这是个礼仪问题?如果是国王的话,应该在视野最好的或者最引人瞩目的地方之类的?譬如说王宫的露台?”他迟疑一下,便重重地摇了摇头,“那个,阿尔托莉雅,我确实不懂礼仪方面的东西。”
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你感到开心的地方吧。如果你认为在骑士和人民中间更胜过在王宫中被人簇拥,那就这么做好了。”
她坐在青年的身旁,微微仰头,细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被染成金色:“现在的圆桌堡,与其说是卡美洛,还不如说更接近是早年刚刚打倒伏提庚,卡美洛都尚未建成的时候,我们和士兵就在伦蒂尼恩的城外,用得到的战利品举行了庆典。我们虽然战痕累累,但是都相信,我们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阿尔托莉雅在绒毯上向青年的方向又蹭了一下。
她幽幽地说:“只不过,我们当时都没想到,这个未来会如此遥远啊,到来的方式又是如此梦幻啊——”
青年微微屏息,答道:“那就珍惜这最宝贵的胜利,想在哪里庆祝就在哪里庆祝好了。”
闻言,阿尔托莉雅展颜一笑。
“那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大风刮过城堡外的茵茵草原,掀起了一片绿意盎然而又生机勃勃的浪花。
“那你打算去哪里?我送你下去。”
“那个就不必了。”阿尔托莉雅答道。
“我决定了,今天的庆祝全程,我都想一直留在这块飞毯上。”
尾声
不列颠上离大陆最为接近的港口,一直以来都是不列颠最为繁忙的港口。
在亚瑟王尚在此地的最后时日里,这个港口往往要接收将从法兰西购置来的大批粮食,转而运输到不列颠各地,以弥补这片贫瘠土地上的粮食亏空。
但是,在卡姆兰的血战之前,王与罗马皇帝卢修斯的大战之后,成功获得了超过一年份的补给。而这些粮食在不列颠发生了无比严重的内战之后,甚至能供应两年有余。以至于这过于繁忙的渡口现在终于有了空余的泊区。
不过,这也和今天的港口来了两位特别的拜访者有关吧,以至于王都特意从繁忙的政务中腾出手来,来此等候。
只不过这与其说是欢迎,还不如说警惕的成分更大一些。
两名一度在这片土地上臭名昭著的访客。
一名高大没有携带任何武装,穿着黑色的布袍如同修士一样的男性先一步跳上岸,那敏捷的身手能证明他要么是个熟练的海员,要么就是武艺高超的武者。他转过身向船上另一位用面纱遮住面庞的女性伸出右手,将她从停泊好的航船上拉到岸上。
王身边没有带随从,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岸上。
高大的布衣男性看着王的身姿,犹豫了一下。
“高文卿……不,现在该叫高文王了吧。”
曾经昔日的王几乎铠甲从不离身,但是在和叛徒莫德雷德的死斗之后,本就身受重伤的高文,几乎当时见到那惨烈场面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虽然最后还是苟延残喘了下来,但是曾经健壮如蛮牛的高文爵士已经连穿铠甲和骑马的体力都没有了。此刻的他已经穿上了大部分贵族们更偏爱的奢华长袍,头上戴着黄金铸就的冠冕。
原本就是洛特王长子的他,此刻也终于继承了父亲的位置,正式成为了诸王之一。
——更不要说,他本就是与亚瑟王血缘最为亲近的骑士。
“……兰斯洛特卿……桂妮薇儿殿下。王已然在贝狄威尔的照看下离开了不列颠,前往了理想的妖精乡。此刻的卡美洛与你们再无干系,你们还来这个岛屿干什么?”
港口刚刚下完小雨,泥土的湿润气息溜进了在场每个人的鼻腔。
“大概是因为一个美丽而荒诞的梦吧。我没有做下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反而有幸与王共同奋战,和你们侥幸合力讨伐了白龙伏提庚。歼灭了试图颠覆不列颠的敌人。”
说着,兰斯洛特摇了摇头:“虽然格尼薇儿也说做了一样的梦,不过终究是个梦而已。”
曾经健壮更胜岩石的太阳骑士,在几年内连续受到致死重创之后,已经变得虚弱得多。
高文
王将手举到嘴边咳嗽了一下:“…………哼。净说梦话。”
他摇了摇头,拨转了马头:“让你们刚来就驱逐下海,不是圆桌骑士的礼仪。如果愿意的话,就来看看今天的不列颠吧。得益于王离去之前讨获的粮食,在把种子全都播了下去之后,食物仍然供给充足,今年没有人饿死。”
虽然,粮食充足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残酷而血腥,他自然不会在此说出来。
三人骑着马匹在不列颠的田野上漫步着。温柔的高文此刻倒更像是一个年老的贤者一样念叨着:
“曾经的骑士们都不得不为了民生跑东跑西,幸运的是连往年天天来骚扰的萨克逊人今年都老实了很多。一度离开的崔斯坦卿和贝狄威尔卿又重新合作了起来。”
兰斯洛特望着远方金灿灿的田地与正在忙于收割的农户,以及湖畔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布袍看不清面容的行人,突然开口说道:“……今年,是个丰年啊。”
高文王沉默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收成了呢。真希望王也能看到这一幕啊。”
“……一定能看到的。和王同在理想乡的梅林一定会将这一幕告知于王的。”
“啊,一定会这样的。”
太阳骑士看着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大地,犹豫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指与王一起,和大家一起并肩,骑乘着飞马用圣剑击溃盘踞天空的魔龙的梦,我也做过啊。”
远方的两个行人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
“”
哗啦啦……
微微的水声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其中较为矮小的立刻警觉地转过身去,金光闪过,金色的圣枪从她的右手中瞬间诞生,左手将高大一些的男性护在身后,将风暴构成的枪尖指向了不怀好意的来客。
圣枪掀起的风暴吹落了她的兜帽,露出了圣枪之主如同太阳一样的金色头发。
枪尖所指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丝袍的女性。
她有着和圣枪使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庞,只不过身材比少女高挑丰腴不少,裸露的双肩上漂浮着天青色的丝带,手中拿着像是湖底的岩石一样材质的长长法杖。正是,刚刚才被击败的乌瑟之女,亚瑟王之姐,湖之仙女——摩根·勒·菲
她的声音和她的身影一同到了:“——真是难看啊,就没有一点得胜者的余裕么,亚瑟?”
枪尖距离女性的咽喉只有毫厘之遥,逼得她微微仰头。
阿尔托莉雅用了然的语气说道:
“……摩根,你果然没死。”
“我是湖之妖精薇薇安,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摩根怡然自得地将身体从枪尖前挪开,悠然地在湖畔漫步着:“本来好好的当着自己的王女,却因为一个传承了魔神柱的魔术师家系毫无来由地依靠圣杯,召唤出了英灵座上代表了【憎恨亚瑟王的王姐】那一面的caster摩根,结果人生被搅得乱七八糟。”
“自己明明是本体,却因为年纪太小,面对从者毫无抵抗之力,被强行灌入了【caster摩根】的因子,被拐上了人理烧却的战车,将不列颠弄得千疮百孔。结果因为特异点的诞生,将原本在卡姆兰上等死的亚瑟王挤出了正常的时间,最后被这个亚瑟王摧毁了所有的图谋……”
摩根用异常笃定的语气说:“那种倒霉蛋,我根本不认识。我只是个继承了薇薇安之名的妖精,将亚瑟王送往理想乡,回收了星之圣剑的妖精而已!”
“那么,梅林在哪里?”
她摇了摇手指,将圣枪从她眼前拨开:“至于梅林,他已经不在【无罪】之【庭】中了,说不定作为冠位跑到哪个特异点里了吧。而且薇薇安也不能死在这里,如果湖之仙女死在这里的话,你们就不得不重新修复你们亲手制造出来的特异点了。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阿尔托莉雅手中圣枪重新化为光团在空气中消散,她皱了皱眉:“那么,你来干什么,收回圣剑么?”
“别说傻话,此刻正是星之圣剑最为合适的舞台,相比起来你在卡美洛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资格用这把剑才对。只要星之内海想要收回,你以为你留得住么,别惹我笑了。”
自称薇薇安的女性嗤笑一声:“我只是想看看你最后一眼而已。毕竟亚瑟王也只有剑鞘在身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无敌,面对人理烧却的主使,现在的你……你……”
薇薇安本来正在绕着两人踱步,说着说着,她的面容有些呆滞。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对青色的双瞳在青年和少女的身上来回扫视。
刚才的从容无影无踪,只余下满脸的不可置信。
阿尔托莉雅没能理解摩根的表现,她疑惑地歪了一下头:“……摩根,你在干什么?”
“明知故问!”摩根没好气地别开了头:“没想到亚瑟王还有这一面,连最宝贵的东西都能赠与他人,居然能和一个男性关系亲密到这个程度,真是看到了无比珍奇的场景。果然,天天和男性生活在一起,早就擦枪走火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你在说什么……不要以己度人!”
阿尔托莉雅虽然没能完全理解摩根的意思,但是其中带的情色暗示还是能听懂的,不由得涨红了脸。
“你们干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摩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都已经把【它】给了出去,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这代表了什么还需要我展开说么?”
摩根没有理会阿尔托莉雅的反驳,她的脑海因为这惊天动地的发现弄得有些乱。
蓦然,她有了一个点子。
“……”她回过身,展颜一笑:“从者摩根,统领阿尔比昂的魔术师与王的记忆,我都已经确实收下了。其中还是有一些有趣的东西的。”
“你现在又是摩根了?”
薇薇安被呛地咳嗽了一下:“……咳!那边那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名字的魔术师,你对制造出阿尔比昂这个固有结界的魔术感兴趣么?”
青年皱了皱眉,妖精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
“你想说什么。”
“原本,那个固有结界是牢不可破的。它的存续依赖的是在结界之外的圣杯。想要离开那个固有结界,除了将它整个拆掉之外,就必须破坏圣杯。但是想要找到圣杯,你就得先离开固有结界才行。原本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悖论防御,但是在修正力和那个大魔术的影响下被直接暴力拆掉了。”
薇薇安的手指向青年的下巴伸去,青年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
薇薇安也不生气:“但是,这种破坏手段不是那么容易再现的,但是它的制造却可以。它摆脱了固有结界会因为释放者被杀而消失的弱点,使其独立于心象世界的原主人,只依赖魔力源而存在。”
“当然,我知道对你们来说上述特点都没有什么意义。这个魔术对你们而言最大的用处在于,在固有结界互相侵蚀时,独立于释放者的固有结界的出力,不再会受到释放者本身的限制,只要魔力源的魔力充足,其出力几乎是正无穷,理论上能压倒任何的固有结界。同时依靠它的高出力,甚至能让其内的敌人的固有结界无法离体具现。怎样,是完美的魔术吧?”
青年微微思考了一些,便理解了摩根的真正意图。
“——如此强大的魔术,代价是释放者会在使用的时候身死吧。所以制造阿尔比昂特异点的罪魁祸首从者摩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因为她早在特异点诞生之初就因为使用固有结界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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