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279章

　　黑桐干也可算走了。

　　因为有些事情在即便是在魔术世界里或许也有些惊世骇俗，隐形仆役不过是刚入门的把戏，有的法术或许没有那么难，但是可能会有伦理上的问题，还是尽量不要在他的眼前展现了。虽然法师并不需要维持神秘来保证强大，但是作为个人，保持信息和情报的隐秘却是依旧重要的。

　　“……士郎，你还没吃早饭吧。”

　　……啊。

　　确实，今天早上因为很关注对切嗣情况的调查，所以给大家做完早饭之后一直没来得及吃自己那份。

　　而现在，早饭的气息突然浓郁了起来。胃部十分忠诚地鸣叫了起来。

　　当他闻到了早饭的香味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没有手除了施法受阻之外还有更困难的问题。

　　他被袭击的时候，刚刚做完早饭，换而言之，早饭还没下肚。

　　现在他双手断了，离双手恢复还有好几个小时，吃饭确实是个问题。

　　“啊，没关系的，我可以几天几夜不吃饭也不影响身体……”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可不行。”一向沉静的骑士王此刻有些微怒。

　　“在战争中，无论有什么理由，后勤都是不能断绝的！” 她此刻魔力构成的铠甲还没有卸下，臂铠在空中重重地挥舞着，刮起一阵强风。

　　“什么身强体壮所以可以几顿饭不吃，这是何等邪恶的发言！”

　　“可是我现在确实不方便啊，只用脖子和嘴去吃饭也太狼狈了一点吧！”

　　卫宫士郎反驳道。

　　骑士王沉默了一下，转身进了厨房。

　　她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端着他还没动过的早饭，手里拿着一双筷子。

　　她脸色有点红。

　　“士郎……张嘴。

　　“…………啊。”

　　“今天早晨，观布子市出现了惊魂一幕，两辆卡车因刹车失灵在浅上大厦楼下出现撞击事故，据查，这两辆卡车昨天曾经载运爆炸品，所幸事故时已经空载而且车速不快，除了两辆卡车严重损毁，两名司机受伤已经送往医院治疗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的人员和财物伤亡。”

　　刚刚到12点，坐在小巷子里的占卜师就无视店的【歇业中】推门走了进来。

　　“明明手刚刚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长好，就迫不及待找厨子做饭的客人也太讨厌了吧。”

　　“哎呀，真是冷淡，如果那两辆卡车真的在巷口爆炸的话，老婆子的我多半会被飞过来的废铁砸成重伤吧。

　　“有着那么强的未来视的人在说什么啊，你是因为早就预见到我这时候已经恢复了才过来蹭饭的么？那好吧。”

　　法师向知道过去与未来的绝对未来视之人说道：“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手恢复速度的是我以往的数倍，这顿饭就请你了。”

　　面纱下的婆婆笑了笑：“你是个法师，自然会明白，所有的结果都有其原因，你受伤之后遇到了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事情？”

　　“呃……被阿尔托莉雅喂饭？这样和快速回复有什么关系啊？喂！别笑了！”

　　注1：魔法女神蜜丝特拉的别称

第十六章 扭曲螺旋（完）

　　两仪式理论上大概还是个高中生。

　　不过从醒来之后，虽然还是办理了入学的手续，她也从来没考虑过再去上学。再过几年或许可能会以打破记录的全部缺勤结束学业……或者说被开除吧。

　　普通人上学是出于家人和社会的压力，自己的求知的欲望，而这些对两仪式而言都没有意义。在她眼中，或许家族除了从小照顾她长大的秋隆之外，连无意中略过的虚影都算不上，更何况她还是下一任当家。

　　没准也和家族的生意前几周遭遇重创有关系，几位当家人差点被什么黑暗英雄挖出和各种非法事业的直接联系，然后直接锒铛入狱。最后以赫赫有名的极道家族不得不和极道斩断任何联系，牵扯最深的几个人进了拘留所等待起诉，家族事业几乎一蹶不振为结局。最近他们只是为了抢救生意就要绞尽脑汁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观布子市上和极道有或深或浅的联系的企业为数不少，倒霉的不止是两仪家，大家都一起苟延残喘，倒是没有什么企业被收购，两仪家被扫地出门的危险。

　　但是，这和两仪式有什么关系呢。

　　两仪式此刻正穿着橘红色的华丽和服，正如同寻找猎物的狮子一样在街上闲晃着，这也是她的日常。

　　感到虚无，想要杀人。

　　这便是此时两仪式身上最为明显的症状。

　　就如同人饿的时候想要吃饭，渴的时候想要喝水一样。

　　两仪式能感觉到，她在渴求杀人。

　　并非是杀戮或者死亡，那种东西随手就能做到。

　　必须是杀人才行。要杀死的，是两仪式认可为同类的东西才行。

　　这并不是正常的心态，这点两仪式比谁都明白。

　　杀人冲动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不，这么说并不准确。

　　这原本是织的东西。既然织已经死了，为什么杀人冲动还会存在呢？

　　这个疑问微微略过式的大脑，随后被身体所忘却了。

　　不过，今天的两仪式严格来说并非是闲晃，而是来寻找一个她确信可以杀死的人的。

　　昨天，新闻中放送了一个堪称惨绝人寰的杀戮现场，死者被人用难以置信的手段和巨力扭成了几块，杀人者目前行踪不明。只需要看描述，两仪式就可以下定论，杀戮者乃是和自己一样追求着死亡的同类。在那之后，苍崎橙子从之前的另一个大主顾那里得到了委托：“请麻烦找到她并带回来，如果她有任何反抗的话，请就地格杀，最好不要有痕迹。”

　　这种委托内容，与死亡相处了两年的两仪式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结论：委托人的真正目的，就是让凶手死掉而已。如果紧急到了需要专门找苍崎橙子这样的人下委托，说明这个人和委托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至于必须要悄无声息地消灭掉凶手存在的痕迹才行。

　　委托人自然将凶手的所有资料都发了过来，也侧面证明两者联系之紧密。不过那对两仪式而言都无关紧要。

　　一个杀掉也无所谓的人。一个和她一样对着杀人有着冲动的人。

　　就如同是给饿死边缘的人的流食一样。

　　对两仪式来说是无比甘美的食粮。

　　——————————矛盾螺旋————————————————

　　我不能理解，那个有着魔眼的雌性只不过是被用药物压制了自己的能力而已。从她的生平来看，她没有和两仪式一样的杀人冲动。你如何笃定她可以成为让“两仪式”苏醒的祭品，如何确定，她是和两仪式一样会因为杀人而高扬的杀人鬼？

　　她本来不是，僧侣答道。浅神家的传承人只不过是继承了魔眼而已，要是往上溯及，有魔眼的力量的人为数不少，她和两仪式不一样，并非因为自身的特殊才有杀人冲动的。她只是个暴露了不该暴露的力量的人而已。就像是小孩子因为灵性尚存，声称自己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却告诉了猎巫人一样。

　　那么，你为什么会让只是一个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去当“祭品”？两仪式想杀的并不是这种人，不然她就是下一个“魔术师杀手”了。

　　我说的是，她“本来”不是。

　　那么，你是如何做到的？

　　当小鼠无意触及到了按钮，有食物掉下来了。它就会明白，按下按钮就会获得食物。当一对男女一同度过一座悬挂的吊桥，紧张的心跳让他们误以为那心跳是对彼此的心动。那么，只要让十年没有存在实感的人，误认为，只有杀人才能让她体验到存在，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她就会像即将溺死的人抓到了绳索一样，即便另一端是一个被绳索绞住了脖颈的无辜者，她也一定会全力拉住——如此，一个对死亡无比渴求，因杀人而愉悦的杀人鬼就诞生了。或许她会对此有所察觉了，但是她都已经无法回头，无法回到那个熟悉而又无趣的世界了。那么，一个被逼疯的人也早晚会来到那条路上的。

　　……于是那个事件是你精心设计的成果么。就因为你这样的人，王才会派我来到这里啊。

　　只要我能够占据那个通往终点的路径，剩下的身体予以你也无妨。再说了，你不是也下了无用的闲手么？如果我的计划出了差错，一定和你有关。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了。只余下工房里蒸汽喷射的噪声。

　　——已经黄昏了。

　　阳光从炽白渐渐变得昏暗，在层云的遮蔽下，观布子市的都仿佛被染成了黄金一样的颜色。原本显眼的华丽橘色和服也在阳光下被同化，让人觉得她或许穿的是如同白雪一样的白色和服也说不定。

　　两仪式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找到了暂时的杀戮目标，但是却找不到目标在哪。

　　她听说在干也常去的博德之门那里发生了车祸之后，还曾经去看了一眼。

　　是渴求那里可能出现的鲜血，还是忧心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的干也？她也不确定。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空手而归。那个店主又出门了。说来也是奇怪，她似乎总是见不到那个店主。

　　她无趣地回到了伽蓝之堂，敏锐地发现了此刻的伽蓝之堂似乎有些问题。

　　苍崎橙子今天明显将自己的车微型1000开了出去，但离汽车发动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感觉有些不妙。在各种意义上都有些不妙。

　　两仪式登登地跑上了伽蓝之堂。毫不客气地拉开大门，此时人偶师的事务所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的，两个人因为角度看不到脸的人正对着，坐在橙子的对面，而伽蓝之堂的主人正在打着电话。“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么？没想到这个事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啊。”

　　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两仪式那冷淡的声音和潇洒的仪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式！”坐在橙子对面中的有一个人自然是黑桐干也。他刚惊喜地站起身，就被两仪式嫌弃地瞪了一眼：“你以前的装束已经够奇怪了，现在的装束走在大街上能让所有人回头吧？你这是打算去地狱里冒险么？”

　　“嘛，按卫宫先生的说法，这身装扮也就够去地精的巢穴里看一眼，大概能给我留口气被别人救回去……”

　　随后两仪式打量着另一个不速之客。可以说这一位和两仪式是女性的两个极端：式是让男性女性都有些脸红心跳的中性美的话，这一位就是第一眼看去就能联想到淑女和大小姐两个词的大和抚子。式的头发柔顺但是尚未及肩，而她的头发就是如同绸缎一样前垂到胸，后及至辈。式此刻穿的也是亮丽而典雅的橘色和服，而她穿的是礼园女子学院的修女一样的黑色校服。

　　“……奈良医生已经苏醒了，那个小混混没有捅到要害，她只是失血过多而已。现在根据证词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小混混是杀人未遂的凶徒了。这件事还有几天就可以过去了。”

　　“你重伤的唯一一个无辜者是个人类历史上找不到十个的老好人，已经告诉我了，只要你好好做人，他不会追究。”

　　浅上藤乃低下了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他受的伤……？”

　　“花了两三个小时就长回来了，据他自己说甚至快得出乎他自己的预料。总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庆幸吧，你差一点就在人生的分叉口上走进了死路。”

　　苍崎橙子不知何时摘下了眼镜：“另外还有件事情，你的父亲要求我当你的导师，学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明白吧。以后你每周末都要过来学习一天，这件事你父亲已经和学习打过招呼了。”

　　浅上藤乃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向苍崎橙子：“是，如果是父亲的要求，我就会照办。以后请多指教了，老师。”

　　两仪式无趣地叹了口气。

　　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不管这个少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再是式的猎物了。

　　白白跑了一天，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她刚转过身，就听到了另一句不得了的话。

　　“……黑桐先生，你是这个事务所的员工？那你周末也会来么？”

　　浅上藤乃有些羞涩地问道。

　　然后两仪式敏锐地转过了头。

　　……很好，她现在又是她的猎物了。

　　新写了两仪卷的序，介绍了这一卷的起因和高浓度的士剑糖！但是因为调整顺序的原因，刺猬猫有可能会吞掉更新通知！所以我不得不发新章告知一下！然后，接下来就会持续更新两仪卷直到本卷完结，两仪卷完结之后就是去希腊了！

十七 宗莲（一）

　　观布子市最闻名的医院，并不是那种会对所有人开放的医院。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

　　并不是说，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们会对眼前的病人视而不见，只有现场拿出数额惊人的医资才能让他们愿意伸出援手——他们的道德并没有如此败坏。

　　他们只是更加理智罢了。

　　他们是观布子市最出色的医生和护士，理应得到最好的报酬。而这最好的报酬不可能从天上得来——于是，家境比较贫寒的病人或许连听到这家医院的名字的机会都没有。同样的，这家医院的人手本也没有充裕到可以接纳太多的病人。

　　因而，能在这家医院长久住下来的病人，大概都有一个让观布子市的住民们耳熟能详，甚至称得上如雷贯耳的姓。

　　然而无论是荣光还是财富，都依然有着随风飘散的可能。

　　不过，只要还有人继续提供着所需的医疗费用——又或是家产们还没有被彻底榨干，医生和护士们就仍然会忠实地将病人的生命继续维持在人世的工作。

　　——哪怕，这个病人已经变成了无根的浮萍。

　　但是，人类不是能够容忍自己是只为了生存而生存的生物，哪怕是活下去，也非要为自己寻找一个目的不可。

　　无论这个目的是否合乎法律，是否合乎理智，是否合乎人情。

　　而将连寻求这个目的的能力都已经失去的病人却被医生和护士们坚定地羁留在人世，某个意义上也是这个世界上对心灵最为残忍的摧残与酷刑。

　　倘若说，病人的疾病尚有治愈的可能性，那么一切都还有从零开始的可能。不过，在这个病房中的女性是已然被判决了死刑的囚徒，医生和护士们所在做的不过是律师的工作——将这种案件反复上诉，让死刑宣判的期限延后一些。

　　所有的出路都已然被堵死了，即便逃出这个迷宫，进入的也不过是另一个迷宫。

　　一般来说，这样的绝境是并不存在破除并逃离的可能的。

　　……

　　大概是清晨。房间中有了蒙蒙的光亮。

　　现在是医院最为安静的时间。陪护着病人了一夜的护士和家属要抓紧时间休息，而对其他的拜访者来说，现在也只不过是刚刚将早晨的吐司塞进嘴里的时间，哪怕是即将到来的第一批求医者，距离医院也还有着十几公里的距离。

　　迷蒙的不止是光亮，还有心灵。

　　虽然大脑中的理性已经只剩下了哀叹不幸与憎恨世界，感性则被病痛挤占得无处安放，但是也并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