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而一颗子弹,则在卫宫士郎的体内翻滚。金属铸成的凶器在体内撕开的空腔让他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现在连恢复能力都弱化了这么多么。
“喂,我可是头一回听说有魔术师第一个跳出来为别人吸引火力的……一般这种事不应该是让年轻的子嗣或者从者来干的么?”
克拉特鲁斯的浑厚声音在霜雪遍地的树丛中回响。
“你明明是一流的魔术师……不,这么说太过保守了,以你的年龄和实力,你的家系如果可以传承下去,足以在时钟塔的十二家族之中都列于上位吧?如果你死在这里,我们可不会好心到让你的魔术刻印白白地放回去。”
抱歉,我学的奥术是完全由知识组成的,和血脉传承什么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马其顿虽然志在征服这个特异点,但是我们的征服并不意味着屠杀,只要你们承认我们的胜利,向我们投降,你们全都可以继续在这个特异点继续生存下去。甚至以你们的能力,虽然马其顿军中没有你们的位置,但是在各个总督区担任高位是绰绰有余的。”
赫费斯提翁的声源离克拉特鲁斯的距离很近。大概是为了避免在树林这样的茂密地形散开而可能出现的意外吧。
非常谨慎。
“抱歉,我们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止步的理由,劝降的条件再优厚也没有意义。”
如果是一个人在此的话,在这里一直保持缄默才是上策。但是在现在,他还得掩护其他人后退,更准确的说,是让马其顿人意识到他们在试图撤退,并吸引他们追击才对。
因为,原本不存在的陷阱,在亚里士多德的宝具张开之后,已然出现在其中了。
“啊啊,各种各样的理由总会是有的,但是你要想明白,不论你们有何目的,你们都已经失败了,不论是于公于私,都应该先保住自身的性命,自身的重要性是凌驾于其他之上的。”
虽然赫费斯提翁貌似在循循善诱,但是克拉特鲁斯的萨里沙长矛却已然发出破空之声,贯穿了卫宫士郎之前所在的位置。
“你们的劝降就是一刻不停地进攻么?难道不应该给我们点讨论休憩的空间么?”
“抱歉,马其顿人喜欢将胜利亲手夺取,而不是让敌人跪着捧上,不过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你要投降么?”
“我只知道战斗分为正义与不义,而正义的战斗又分为打得赢与打不赢。打不赢又分为可以撤退与必须死战到底两种。更不要说……”
卫宫士郎压下身躯斜向撤退到又一棵树后。
这次,是子弹擦伤了背部。
脚上有些湿。大概是因为伤口都没有时机止血,鲜血已经顺着腿流下了吧。
“哈……”将疼痛带来的颤抖、失血带来的寒冷和浊气一同呼出。
卫宫士郎大声答道:“我向来和那些觉得自身的利益最重要的人过不到一起去,你们马其顿的哲学我就敬谢不敏了!”
在斗嘴的时刻,又不得不分散精力去听马其顿三人的脚步声。
交战的战场已然距离一开始偏移了相当的距离。
天开始渐渐昏暗了。
这个树林本就比较茂密,在落雪堆积在树冠上之后,光照条件就更加糟糕了。
如果是从者之躯,即便在这雪林中纠缠了这一段时间之后身体条件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是在失去魔力之后,在这寒冷的林地中活动就不是什么毫无影响的事情了。
更不要说马其顿人一方的肌肉式盔甲,几乎都是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保暖的问题。
但是让他们苦恼的是,明明是干脆**上半身的魔术师,同样失去了魔力,而且还已经受了伤,为什么他还能活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其顿一方也焦躁了起来。
卫宫士郎已经离开了手枪的有效射程,亚里士多德也不得不进入森林之中。
而且眼看另一边的三女一男已经越走越远,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们离开。
“呼……”
卫宫士郎听着马其顿人的胫甲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吱嘎声。
他们忍不住分开了。靠近自己这一边的是手持短剑,更合适近身搏斗的赫费斯提翁,而拿着萨里沙长矛的克拉特鲁斯则奔向了四人那一边。
而亚里士多德正在寻找视野良好的射击位置。
亚里士多德不论是作战思维还是射击精度都好过头了,大概是他作为人类史上数一数二的博物学家,作为英灵也有了无所不通的技能之类的吧。
或许是已经怒火上涌,没了和他继续劝降的心思,马其顿的英灵也已经拒绝再出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卫宫士郎则微微出了口气。
马上,就是决出胜负的时候了。
他猛地向前扑,在这个过程中擦到了某物锋利的边缘,在背脊上刮出一道血痕。
“找到你了!”伴随着赫费斯提翁的怒喝,本职为rider的英灵重重地踏前一步。
随后,穿着凉鞋的脚带着全部的力气重重地踢在了一块正挂着无数枝叶作为伪装的,无比沉重的方形块上。
人体是强韧而又脆弱的。一方面人体有大量的组织和各种应急机制应对伤害。另一方面,人体又对完全意料之外的伤害近乎毫无防备。
譬如说,当你毫无防备地一脚重重地踢在了铁块之上时,那伤害必然不是人类能够忍受得了的。
“嗬……哈……”
从脚趾,到胫骨,都在这一击之下断裂。
痛彻心扉的剧痛让赫费斯提翁这样的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不禁惨叫出声,手中的短剑跌落在地。
“铁……铁块!?”
他无比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脚刚刚踢到的东西。
当他集中注意力之时,他才意识到,这高大的树丛的正体,其实是一块一米多高数米长的巨大铁锭。
但这里怎么会有铁锭!?不,就算有铁锭,他们怎么可能有时间,有理由,去给一块铁锭做伪装?
“嗯,你没有想到是很正常的。”卫宫士郎捡起了短剑,悠悠地说:“毕竟就在几十分钟前,它还是一匹飞马来着。谁会去伪装铁锭啊。”
“抱歉,这一阵是我赢了。”
卫宫士郎对着已经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几乎休克的赫费斯提翁的心脏,挥下短剑。
自然,赫费斯提翁那压抑不住的惨叫,也被另外的两个人听到了。
克拉特鲁斯顿时停住了追击的脚步。
他手握长枪,犹疑不定地看着正在逃走的四人,随后咬了咬牙。
不管怎么说,亚里士多德的安危必然比追击敌人更重要。
“亚里士多德先生,小……”
话尚未说完,就梗在了咽喉中。
亚里士多德此刻找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空地,还因为踢到了什么东西踉跄了一下。
但是,也已经找到了再度可以对卫宫士郎展开射击的空隙。
就在亚里士多德举起枪时,一个身上青色铠甲都被鲜血完全染透的黑发青年沉默、缓慢、而又坚定地站了起来,将手中大弓的锋利弓弦套在了亚里士多德的脖颈上。
在老贤者反应过来之前,重重一绞。
五十八 狭路相逢(下)
而在阿尔卑斯的寒风之中,正在举行一场无比盛大的舞会。
然而,舞池是已然结冻的血泊,舞会的伴奏是彻骨的寒风。而舞者所跳的舞步则比比任何舞蹈都要血腥。
剑与枪相击的交响构成了最为凶险的节奏。
叮当。
这一次试探,又以短剑被迫回撤拨开长枪为结局。
虽然斯巴达克斯试图让伊斯坎达尔做他的对手,但是不论如何,伊斯坎达尔和角斗士进行白刃战时的相性都实在太差:武器、力量、武艺甚至灵基都被完全克制,因而由欧迈内斯抢先一步,找上了斯巴达克斯。
欧迈内斯手持着骑兵矛,双目紧盯着角斗士的庞大的身躯。
如果他是步将,手持着六米的萨里沙长矛的话,此时或许还会因为长矛的过于异常的长度和不便于挥舞的种种特性而落入下风。
但此时他手中的骑兵矛本就是设计用于在马上单手穿刺时所使用的的武器。在完全状态下另一只手还理应使用盾牌。在步战时这正是兼顾速度、杀伤、攻击范围的无敌到可以说近乎作弊的武器。
如果说斯巴达克斯不是作为一名色雷斯角斗士,明明有着怎么看都属于力量型的身体,却仍然有着还在欧迈内斯之上的敏捷的话,战斗早就结束了。
即便这样,斯巴达克斯身上那几处不深的新添枪伤也已经在寒风中冻结了。
“——好,很好啊!”
然而,斯巴达克斯脸上却有着让欧迈内斯不安的狂热笑容。
“在角斗场中的厮杀不过是让罗马人露出欢笑的可悲之举。但是将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也一并拖到黄沙之中饮血,才是战斗的真谛!真是让人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
“啊啊,就是这样!如果是有意义的战斗,无论是敌人的血还是我的自己的血都是有意义的!”
就好像是处于绝境的野兽,负伤的疼痛反而会刺激荷尔蒙的分泌,让他们更加凶暴。
而斯巴达克斯此时此刻就仿佛如此。
他微微弓身,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在欧迈内斯的四周迅捷地游走。
欧迈内斯一边将长矛对准如同巨熊一样的斯巴达克斯,一边又忍不住忧虑地看了另一边一眼。
他这一边虽然是优势,但是王那一边却并非如此。
绝大部分骑之英灵在白刃战中对上剑之英灵都是绝对的劣势,而伊斯坎达尔并非是那些极少数例外之一。
“你在看哪里呢!”
趁欧迈内斯走神的短短一瞬,斯巴达克斯再次咆吼着向前。
山坳中此前因为圣剑与雷霆的交织而融化的积雪此刻再度凝结,变成了透明而坚硬不下于钢铁的地砖。纵然斯巴达克斯在上面奔跑,也未曾有丝毫的破损。
在战斗中的两人固然都绝非是会因为战吼之类的把戏就心旌摇荡的战士。但这一次,斯巴达克斯的攻势比此前都更要决绝。
庞大的身躯冲锋起来如同犀牛乃至于猛犸。明明已经失去了魔力,但却依旧迅捷到几乎在欧迈内斯的眼中失去踪影。
“——啧!”
但是没有关系,长矛绝非是会畏惧这种攻击的武器。
如果说奔行的斯巴达克斯是风暴中高飞的雨燕,那么欧迈内斯的长矛就是风暴之中轰鸣的雷霆。
或许雨燕能在风暴中闪转腾挪,但是却依旧无法快过闪电。
斯巴达克斯试图用手臂挡开长矛的穿刺,而长矛却如同在水面上轻轻点过的蜻蜓,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枪创之后立刻收回,让斯巴达克斯试图抓住矛尖的意图再度以失败告终。
随后,在斯巴达克斯已经意识到危险后跳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然喷出了一道血泉。
“……咕……”
斯巴达克斯沉重的身躯重重地落在地上,甚至脚下一个打滑倒在山坡上,身体险些被雪堆淹没。
“呼……呼……”
斯巴达克斯沉重的呼吸持续了一会,他才奋力从雪堆中站了起来。他对着欧迈内斯凶狠地龇了龇牙:“——怎么了,征服者的斗犬,为什么不冲上来?”
“时间在我们这一边,只要赫费斯提翁阁下他们取胜之后来支援我们,那就胜券在握,为何要冒着出现意外的风险靠近受伤的野兽。”
“嘿……野兽。”
斯巴达克斯晃了晃头,将杂乱的金发上的雪花抖了下去。
身体变得越来越冷了,不止是因为气温与霜雪,更是因为不断的失血。
而他此前甚至没能给欧迈内斯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他再度微微俯身,双手紧握,摆出了冲刺的姿势。
这一次,冲刺再无保留。
两人的距离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缩近到了长矛的射程之内。
但这一次,斯巴达克斯的身体却没有和剑一起冲进欧迈内斯的防御范围。
“什——”
欧迈内斯看到了,斯巴达克斯看似挥剑的姿势,实际上却是将短剑如同匕首一样向他飞了过来。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攻击方式让他只能试图将身体向侧向偏移。
或许是斯巴达克斯太急于求胜,短剑瞄准了他的头部,让闪避的难度大大地下降了,欧迈内斯竭力一歪身体,让匕首的破空之声在他的耳边划过。
这样就胜了——!
然后,是藏在斯巴达克斯左手中的第二块投掷物。
那是,在他的体温中微微融化,就立刻在寒冷的山峰上冻结,如同岩石一样坚硬,由斯巴达克斯捏出的比欧迈内斯的双拳都要粗大的雪球。
在欧迈内斯的姿势严重变形,已经无法再躲避之时,重重命中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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