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短尾猫
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大家离开了包厢,开始互相告别,真柚趁着大家离开的机会,单独和最上淳走在了一起。
“淳酱,没有生气吧?”真柚问。
“我怎么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吧?”最上淳摇了摇头,然后反问对方,“今天你开心了吧?”
“嗯,柚酱很开心呢!”真柚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回答,“淳酱为了哄我开心点才这么做的,柚酱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然后,她的笑容慢慢地敛去了。
“感觉和你距离更加近了点呢。”接着,她低声说。“之前承蒙关照,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哦。”
“本来也不是很远吧?一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最上淳回答。“能关照的话,我会的。”
“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真柚摇了摇头。
然后她又慢慢地凑近了最上淳。“淳酱,你也开心吗?说实话,不要骗人哦。”
“……还好吧。”沉默了片刻之后,最上淳回答。
“淳酱也喜欢言不由衷呢——”真柚又微微前倾,脸向他凑了过来。
“你……?”最上淳有些诧异。
【 乾 寻】/①⑷㈨○㈢柒⑨⒏
瞳孔里真柚的脸庞越来越大,眼睛也似乎一闪一亮。
免费裙九五○①⑧09○玖
她该不会……最上淳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正当他还在思考如何应对的时候,真柚突然伸手掐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手指轻轻一扣……
把他已经松垮下来的校服领带重新系紧了。
“淳酱也要注意形象哦,领带松了都没发现,男生真是粗枝大叶呢!”
“呃……”
“哈哈哈哈~淳酱,明天见!”真柚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飞速逃跑。
83,纱幸
在逗弄了最上淳之后,真柚马上飞速逃离,她的步伐十分轻快,以至于最上淳只能无奈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
离开的时候,她是笑容满面的。
最上淳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但是他倒也并不生气,他当然看得出来,真柚只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当真柚的脸慢慢凑近的时候,他还产生了一点奇怪的遐想……
可惜遐想也只能是遐想了。
是时候回去了。
带着一丝微笑,他朝真柚已经消失了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每天上下学都是同样的路线,所以一路的景物熟悉到几乎一成不变,就连电车里面的人们好像也是同样的面孔,说着同样的话。
这些嘈杂的噪音并没有影响到最上淳,他如同往常一样,笔直地站在吊环下,静静地随着电车一路前行。
下了车之后,他走出了车站,随着浩荡的人流穿街过巷,然后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到他来到自家所居住的公寓大楼下的时候,周边已经是空无一人。
黑沉沉的夜空下,只有孤零零的灯火,静谧而又幽静,但是又没有多少温度。
这就是家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
拿出了ID卡,他进入了大楼内,然后用卡启动了电梯,一路来到了自家的门口。
然而,正当他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在房门里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尖锐的声响。
因为门的阻隔,声音有些变形,听不出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最上淳却稍稍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从小到大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
要不要打搅他们呢?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稍稍等一下。
但是,里面的争吵声却还是没有结束,一直在持续。
今天还真是出奇激烈啊……他在心里感叹。
最后,最上淳有些不耐烦了,还是拿起了钥匙,轻轻地开了门。
门开了之后,里面的声音顿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现在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一直在逼他的!”一个尖利的声音顿时就刺入到了他的耳膜当中。“他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玩具!”
“正因为不想让他做玩具所以我才这么教导他,你又懂得什么了!”一个男性的声音毫不示弱地回答。
而这时候,这对男女也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
“我回来了。”最上淳低声打了个招呼,然后低着头在玄关换了鞋子,默默地走进了自家的客厅。
“淳……”一个中年女子,怔怔地打量着他,“你……你回来了啊。”
妈妈,晚上好。”最上淳冲她点了点头。
她穿着米黄色的绸上衣和淡蓝色的下身裙,脖子上还带着一串珍珠项链,容貌保养得相当好,明明已经年过四十,但是看上去和三十出头差不多,白皙细嫩,只有仔细观察的时候才能看到眼角的些许鱼尾纹。
和普通同龄人不一样,她还留着的波浪卷发型,嘴唇上也涂着透明口红,闪闪发亮,带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时髦亮丽。
“晚上好,妈妈。”最上淳跟对方点了点头打招呼。
这个中年女人,自然就是他的妈妈最上纱幸。
而男人,自然也就是他的父亲最上清。
眼下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看来刚刚又大吵了一架吧。
没什么,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的妈妈最上纱幸,是他的父亲最上清刚进入财务省时的上司贺泽康介的女儿。
在那个时候,最上清也称得上是年轻有为意气风发,备受青睐。在几个适合的对象当中,他最终挑选了上司的女儿作为求婚的对象。
也许那个时候的他,就是想要借助岳父的影响力和庇护,快速地在官厅里面出人头地吧。
而在结婚之前,贺泽纱幸曾经也被父亲寄予厚望,但是最后她没有进入东大,考上了御茶水女子大学,然后进入时尚杂志工作。
虽然御茶水女子大学同样也是名门大学,但是一心想要女儿进入东大的贺泽康介却大为失望,于是就把希望放在了未来的女婿身上。
于是,两边一拍即合,最上清的求婚最终得到了两方父母的同意,和贺泽纱幸结为了夫妻。
最初也正如最上清所期待的那样,在他们结婚之后,最上清得到了来自岳父的支援,仕途相当顺利,而没过多久,最上纱幸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对最上清,这简直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了。
很可惜,这种春风得意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婚后没多久,最上清和最上纱幸的感情就开始淡漠了下来,说到底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只是因为父亲的意见才结婚而已。而到了婚后,两个人性格上的矛盾开始显现,又都是骄傲倔强的人,谁也不肯让步,于是进入了貌合神离的冷战阶段。
而最上清最引以为傲的事业也出了大问题,岳父贺泽康介在竞争常务次官的时候失败,最后落得了退休的下场,而失去了岳父的荫庇,再加上胜利一派的清算,最上清自己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起来。
于是,这一桩婚姻在两个人看来都越来越乏味,失去继续维持的价值了。
不过,虽说这么多年来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十分淡漠,甚至形同陌路,但是最上清却也没有离婚的想法。
倒不是害怕已经被迫退休了的老丈人,而是他觉得当年自己为了前途娶了这个妻子,如今自然也要为这个决定所产生的后果买单,纵使这桩婚事给他带来的好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他也没有不认账的意思,人既然要赌就要服输,不能把自己的失败推到别人的头上。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纱幸为他生下了他唯一的儿子,他所有希望的寄托,他不希望因为夫妻感情的破裂而影响到儿子的情绪——所以纵使貌合神离,他还是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装作是正常的夫妇——除了两个人都很忙,经常很晚才回家之外。
但是他料错了一点,他的儿子最上淳,其实老早就看得出来父母亲的真实情况了。
姑且不说他有另外一世的经验,就算他没有,又有几个孩子看不出父母的真实感情呢?
不过就算看出来,最上淳也没有去干涉。毕竟那是大人的事情,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
夫妇合不来就是合不来,他们自己的感受最有说服力,其他人哪怕是孩子,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于是,从几年前开始,最上家的家庭关系开始进入了这种暧昧不清、又能勉强维持的状态。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夫妇两个开始分居,每天睡在不同的房间,最上纱幸也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事业当中,在供职的时尚杂志里面当了主编,也算是小有成就。
她也把事业当成了逃避生活的避风港,每天都加班加点,甚至回家比丈夫通常还要晚,所以那天晚上鹭原诗音也只碰到了父亲没有碰到最上淳的母亲。
分居以后,两夫妇不再为感情生活而吵架了,他们的经济收入都很高,所以也没必要为了金钱争吵,那么剩下的唯一能够让他们吵起来的东西,也只剩下了儿子了。
一直以来在儿子的教育方式上面,最上纱幸和丈夫分歧很深,在时尚杂志任职的她,教育观念也相当的西方化,认为对孩子应该以鼓励和宽容为主,不能够过分压抑孩子的天性,她还打算等最上淳高中毕业就送他去海外留学,逃脱这里的空气。
可是最上清却坚定认为,对儿子来说只有走自己认定的那条路才是最好选择,完全不肯向最上纱幸让步。
更让最上纱幸失望的是,就连外公贺泽康介也支持女婿最上清的教育方式。毕竟,在老人看来,比起女儿来,同为官僚的女婿对他来说反而更有共同语言。他跟最上清抱有着同样的期待,希望外孙能够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事业,夺回他失去的东西。
在父亲和丈夫的联合压力之下,最上纱幸也无可奈何,纱幸无奈地看着儿子一直承受丈夫的严苛教育。
可是身为母亲,她自然还是心有不甘,隔三差五就会和丈夫争吵一番,老实说这种争吵也是夫妇之间仅剩下的对话了。
最上淳不想介入母亲和父亲的争吵,这么多年他都已经这么走过来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打了招呼之后,他和往常一样,准备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让父母亲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候,母亲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淳!”
“有什么事情吗,妈妈?”最上淳顺从地停下了脚步。
“没有事情就不能叫你了吗?”最上纱幸苦笑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为什么对妈妈也这么淡漠呢?一回家就缩回自己的家里……”
在她抚摸的时候,一股高级香水的气味也顺着普拉达套装,散发到最上淳的鼻端里面,让他一瞬间稍稍有些迷茫。
如果一个人,从小就看到自己父母隔三差五吵架,他又怎么可能和父母亲近起来呢?
可以敬畏,可以顺从,但是绝对没有亲近。
更何况是最上淳这样的特殊情况了。
当然,这些残忍的话,最上淳是不可能跟妈妈说的。
“我看你跟爸爸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在讨论,所以我不想打搅你们了。”最上淳低声回答。
而最上清一直皱着眉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似乎还在生闷气。
这可不是正常情况,平常父亲和母亲吵架,只要自己在场,都会当做没事发生的。
到底是怎么了?最上淳暗自猜测。
好在最上纱幸也没有让他猜测太久,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淳,我们讨论的事情,也正好跟你有关呢。”母亲勉强地笑着,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现在也到了这个年纪了,考虑一下独立生活吧——”
“哈?”
84,拒绝与安排
“独立生活?”最上淳对妈妈的话完全无法理解。“您是指什么呢?”
现在他才是高一学生,都还没有成年,哪里有什么资格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要“独立生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最上纱幸笑着回答,“以你现在的年纪,孩子不应该过多地贴在父母身边了。何况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你更应该尽早成长起来,对自己有点主见,免得被上一辈人随意支配——”
最上淳想了想,还是完全无法理解母亲的意思。
现在家庭都已经这样了,“孩子不应该过多地贴在父母身边”这句话简直是废话,他都不记得上次和父母一起出游是什么时候了,哪来的贴?
很明显,母亲是在暗示别的意思。
最上淳干脆也不问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等着她揭晓答案。
“喂,你已经够了吧。”旁边黑着脸的最上清忍不住出言了。
“这是我在跟儿子讲话!你不要插嘴!”最上纱幸瞪了丈夫一眼,然后重新和颜悦色地看向了最上淳。
“妈妈的意思是,你想不想一个人出去住呢?习惯了一个人打理自己生活的话,对你以后有很大好处……”
啊,原来如此。最上淳终于明白了。
看来虽然被外公和父亲极力反对,但妈妈还是没有放弃让他出国留学的计划,现在把他带出去居住是第一步,等他习惯了个人生活之后,再送出国留学去也不会有多大的困扰了吧。
难怪刚才父亲的反应那么剧烈,和她吵得那么厉害……
“绝对不行!”还没有等最上淳回答,最上清就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独生儿子还要搬出去一个人住?这是多大的笑话!你想让旁人觉得我们家庭有问题、让我们夫妇成为笑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