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逼
怎么说呢。
一位被记载于史书之中的,本该是已经死去的伟人忽然间出现在面前,任谁都不可能那么快反应过来接受。
但也不会那么慢。
随着第一声还带着些迟疑的呼唤响起,喊声一点点在人群之中绽放开来,愈发响亮,愈发狂热,直至整片星海几乎都回荡着祛厄定安那四个其实并不算多么华丽威武的字眼。
平淡,但却又含着叫人无比安心的力量。
少年抬起一只手,微虚着下压,顷刻间,那响彻星海的呐喊便戛然而止。
那些人以崇敬、狂热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安镜本以为自己在面对这种万众瞩目——准确点说,似乎是千万众瞩目的场景时,多少会带着些紧张,或者是兴奋。
但此时此刻,少年却甚至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他有些感慨。
曾经,他也做过这般的臆想:世人皆敬他如神明,振臂一呼便有无数人跟随,不论是做什么都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谁又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呢。
可现如今,这般的臆想真接近实现了的时候,少年反而又有些疲倦了。
好多事,似乎带来的烦恼,都好像要比它带来的快乐更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
曾经安镜其实对这句话挺嗤之以鼻的。
毕竟他觉得,自己这种没良心没道德的,谁还能强迫着他履行责任不成?
倒是也只对了一半。
确实没人能强迫他,但少年好像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没良心没道德——还是说,是谁把他改变了?
安镜恍然大悟。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了很多。
变得多愁善感了;变得顾前顾后了;变得疲惫不堪了。
而且似乎,还变得善良了很多很多。
俯视着下方那些早已经下破了胆的丰饶民们,少年发现自己现在比起将它们统统杀戮,竟好像更偏向给它们留一条活路了。
投降的不杀。
可如果换做几百年前的他。
投降?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
你一天是丰饶民,你一辈子都是丰饶民,他能干这种放虎归山的事儿?
统统杀了,吸收,整颗星球不留一个活口。
而那些仙舟士卒。
他受了他们单纯善意的拥护和崇敬,做些其实也费不了多大气力的事来护他们周全,好像也没什么。
但安镜就是有点提不起劲。
可能是因为,好多他曾经想护住的人,没能护住吧。
这算什么......
安镜闭上眼睛。
他好像入局的太深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任谁都懂的道理,但事情真到了自己身上,又有谁能永远看得清楚呢。
所以是谁改变了他?
少年知道,但他就是不说。
谁还不是个傲娇了呢。
“所以,回答呢。”
睁开眼睛,表情似乎更淡了些的少年开口。
“我投降!我投降!”
你不能指望茹毛饮血的野兽与卑鄙无耻的怪物能有什么宁死不屈的品德。
随着第一个人开口,绝大多数的丰饶民都选择放弃了抵抗,而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选择闭口不言的新兵蛋子,安镜也没那么多怜悯,统统化作了最为纯净的生命能量,成为了藤蔓的一份子。
然后,似乎,结束了?
其下的云骑军们照着反应过来的将军们的指令依次的整理着战场。
托他的福,现在战场之上,几乎是最花精力和时间的处理伤兵这件事压根不需要了,这里只剩下精力活力充沛的,还有倒在地上,永远起不来了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安镜觉得还没有结束。
甚至,似乎才是个开始而已。
他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属于巡猎的直觉。
似是心有所感一般的,少年忽然抬头。
然后下一瞬,第二道不可直视的光,已到了面前。
一瞬间,万籁俱寂,那些士卒们的低语,密集而沉闷的脚步,遮天蔽日的舰队引擎的轰鸣,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了。
唯有一种声响,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地响着。
那是血肉与极高温度直接相触时,焦熟的声音。
一支不算多么巨大的光矢洞穿了少年的身体,但它的根部被少年直接握住,因此才没能洞穿。
安镜叹了口气。
这要是让它落下去了,自己这算是白来一趟了。
也不知是少年现在比之百年前,要强得多,还是说那天上的帝弓这次收了力,他竟然还觉得挨这一箭,还挺轻松的?
第一卷 : 第二百三十二章:大战巡猎
不知为何,安镜忽然间想起很久以前,似乎听某个人说过句话。
星神都是些没意思的死脑筋。
现在想想,说的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你们继续吧,接下来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了。”
被光矢整个洞穿身体的少年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吩咐了两句,紧接着,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面对如此之剧变,几乎所有人都愣了神,搞不清楚现状。
那道可怕的光芒出自谁手,他们一清二楚,没有仙舟人会认错。
可是——为什么会射向少年?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细想。
原本激动而高昂的心情就像是被忽然泼了一盆冷水般,士卒们沉默着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再也没有了先前那飞扬的神气。
而他们之上千万里之外的冰冷星空之中,那化作光点的少年渐渐减速,停留在那持弓的神明之前。
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速度。
安镜摸了摸自己此时此刻已全然无碍的胸膛,先前那将他整个洞穿的光失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可他明明没有将它拔出去。
但少年还能在体内感受到那股力量..。。....似乎是被他所吸收了?
如此一来,这更上了数个台阶的极速便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自己能来到祂面前,这体内的光失似乎也隐隐约约有着些指引的作用。
思绪瞬间闪过,走神片刻的少年双眸聚焦,抬眼看向面前这何几曾时,自己连想都不敢妄想的神明。
仇忾无涯,征逐无疆,猎君几多愁?辰矢在弦,金瞳炽焱,帝弓莫回首。
这两句流传的还挺广,但正儿八经见着面了,安镜觉得后半句可能有一部分不太恰当。
如星尘般巨大的半人马通体蓝紫,上半身那好似幽蓝火焰组成的肌肉形状分明,而下半身前肢形状如马蹄,后半却非如此,反倒是更像——这话好像有点大不敬。
但管他呢,少年寻思自个儿都挨这么多箭了,还能咋滴。
像个轮椅。
帝弓仅以光矢宣其轮椅——他脑子里忽然响起来这么句话。
也不知道要是说出来了祂会不会生气。
而且金瞳炽焱?
这够吧别说眼睛了,连五官都找不到任何一个单独的部分啊。
不过头发倒是挺长的,没准帝弓其实是一身形魁梧的女子?
亲眼面见神明,但安镜不能说毫无敬畏之心,也只能说满脑子的失礼想法。
沟槽的,这怎么这些个星神一见面,原本在少年心里其实还算有点的逼格就彻底不剩了呢。
欢愉就是个臭傻逼,恶心在贱还自知;虚无主打一个没头脑,两个眼睛还他妈蠢的一大一小相得益彰;巡猎像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极端愤青;存护更是呆的可怕,并且在这方面可能和虚无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大黑球比都更胜一筹。
简而言之,没一个正常的。
不过也不奇怪,星神往往代表着一个命途的顶端,一个概念的极点,性格自然也不可能正常得到哪儿去,不然可成不了星神。
这些繁琐思绪也仅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而已,少年回过神来后,便准备做他原本就准备做的事了。
亲身来面见神明,可不是只为了在心里嘀咕两句而已。
安镜是来要个说法的。
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几百年前的那两箭他还能不在乎一下,全当是误伤了,但刚才那一箭百分百就是冲着他来的,没得洗。
怎么着,他来救人还有错了?
少年寻思自己不来指不定最开始的那一箭会不会直接把那一整个洞天都给干碎了。
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出现一个很幽默的状况——丰饶民杀的仙舟人还没仙舟人自个儿的神明杀的多。
就因为几把那手多眼多的丰饶看他顺眼,就连带着自己也该死呗。
笑话,那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安镜本来就不觉得自己脾气有多好。
他真有点上头了。
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是是真他妈疼啊。
沟槽的,直接给他贯穿了,几把还烫的要命,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当时都快熟了。
疼痛其实算是安镜最怕的几个东西之一了,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或是什么致命的弱点。
怕疼怎么了?人之常情罢了。
他又不当什么神,他就是个人罢了。
所以少年抬眼。
而与他向上的眼神相反的是,他那一头黑发自天灵盖开始往下尽数化白,而瞳孔却化作了猩红色。
“帝弓啊。”
他开口道。
面前的半人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祂那微微颔首的姿态,让他知道祂正注视着他。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祂依旧不曾作答,但安镜却莫名觉得祂好像正在疑惑。
不过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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