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逼
除开那些紧紧缠绕着金色枝干的藤蔓,安镜将其余的尽数收回,他走到倏忽面前,面无表情。
树干被藤蔓刺入,将那些被吸入倏忽体中的人一个个剥离,救出。
“还有什么手段么?”
他问。
那树干之上唯一的一张人脸依旧挂着那副从容不迫的慈悲笑容,慢慢回答:“自然。”
少年皱起眉,举手示意所有人后退远离。
倏忽却久久没有动作,它也不可能能够动作,它身体内的养分无时无刻不在被安镜所吸收,并且效率正不断增快,再过一段时间安镜甚至能够将它彻底吸收。
“时间不多了哦?”
安镜感受着倏忽的虚弱。
“这一次,说不定你真的会死。”
这是同命途间的相互吸收,一方的彻底消亡并不稀奇。
“这便是我的手段。”
“......?”
“你应当知道,光是在一条命途上行走的足够远,并不足以称之为令使。一位令使必须要具备的东西,便是来自于星神的赐福。而现在的你,正在吸收这一份赐福。”
“这对你来讲难道不该是件坏事么?”
“当然不。”
“即使你会死?”
“你会替我,救赎众生。”
安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转头,却发现异变突生。
那缠绕在倏忽身上的绿色藤蔓突然开始急速增生,并且将所及之生机尽数吸收,不论是丰饶民的尸体,亦或者是云骑军。
他用心念控制,可每控制住一个尖端,那尖端周围便立刻有数根分支生长而出,不受控制地继续掠夺一切生机。
少年试图掐断起根源,却发现他做不到。
“攻击那些藤蔓!它们失控了!”
他即刻转头看向仙舟众人,大喝一声。
镜流反应最快,挥剑劈砍,数十道剑气带着刺骨寒意切断几十根绿色“触须”,将其冻结,可这远不及它们增生的速度,不得已只能边后撤边挥砍。
众人相互掩护,依旧只能节节败退,这些藤蔓杀不尽烧不完,并且只要被触碰到便会被直接吸干,一时间有不少云骑都成了养分。
安镜目光阴沉。
真他妈恶心啊......
果然你妈了个逼的全是算计......
现在的他无法控制那些从自身生长而出的藤蔓,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恐怕很快整个罗浮仙舟都会全部成为他的养料。
就算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现在离开罗浮,他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这些东西无穷无尽地增殖,填满一整个星系也只是时间问题。
少年目光阴晦,时间容不得他思考出一个缜密的办法,每过一秒便会有不知多少云骑死在他手上。
那份赐福已被他尽数吸收,连带着倏忽一起,化作他的一部分。
似乎,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药师是众生哺育者,乐土之神,旨在令生命兴盛不熄。
祂是从不拒绝祈愿,不忍视衰亡和病痛的星神。
拥有祂赐福的他,想要引来祂的注视,自然并不是件难事。
而罗浮,是「巡猎」岚的地盘,药师将目光投向此处,一直追杀着祂的岚不可能注意不到。
所以,他抬头,仰望着星空,没有犹豫。
“药师,药师。”
瞬息之间,神圣庞大的气息显现,钢铁中生长出葱绿,空气中满是生气,几乎所有人的伤势都在一瞬间恢复,甚至变得更强。
“我希望您能够收回赐福。”
安镜如是说。
那千手的神明似乎有些疑惑,没有动作。
他笑了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然后,对准另一道凌冽气息。
那是一张弓。
一支箭搭在上面,对准了他。
少年与他的神明对视。
第一卷 : 第一百三十三章:伤心之地
死亡,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除开那最早先的百年间,直至现在,安镜已有近千年未曾感受过,他早已经记不太清了。
而现在,少年望着星空之上那一支好像携着万千星辰的箭矢,重新感受到了那种模糊的感觉。
感慨,畏惧,无奈。
他将视线投向地面。
不知有多少云骑正苦苦抵御着那些不受他所控的枝干。
还有,那已经剑都有些拿不太稳了的白发女人。
真不知道,她没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唉,头疼,头疼。
安镜不愿多想。
所以他再一次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半人马。
“搞快吧,别墨迹了。”
那箭矢尖端的光芒太过明亮,以至于祂是什么时候松手,那箭矢又是什么时候到达眼前,少年通通意识不到。
那好似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一箭精准穿过他的心脏,却竟然是无法将他洞穿,停留在了少年的体内。
这一箭的余波将安镜所有从体表延伸而出的枝丫尽数毁灭,只余下那显得有些萧条渺小的躯干。
岚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祂搭弓,又一支箭矢蓄势待发。
安镜心想,这一根总该是要他妈的弄死他了吧?
赶紧给个痛快吧,好他妈疼啊。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在药师眼中,少年乃是接受了自己赐福的信徒,祂又怎会坐视不管呢?
所以祂伸出一只闪着温暖光芒的手,对准少年,下一瞬,少年所有的伤势便无影无踪,就连那支无形的箭也消失不见。
安镜低下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斜着瞥向那星空之上悬坐着的慈祥神明。
“您能识点儿眼色吗?”
那张美丽的脸上,好像第一次出现了疑惑这种情感。
好吧,看来他得直白点。
“滚远点,可以吗。”
一句话,硬控两名星神十秒钟。
别说药师了,就连另一边和祂有死仇的岚都没绷住,那捏着弓弦的手差点没捏住。
但药师的好脾气全宇宙闻名,哪里会因为一句当面的责骂而生气呢,祂只是带着些歉意的笑笑,眼里闪过些遗憾,便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枝丫重新不受控制地从身体上生长出,让安镜愈发烦躁。
这死了妈的倏忽还他妈要恶心人。
“能寄吧快点吗?墨迹啥呢?给个痛快的行不。”
他语气带着不耐烦地看向星空中的半人马,后者默然,大概是在想少年哪来的胆子这么说话。
下一瞬,光矢带着足以熔化一切的热量抵达,光芒覆盖住少年。
那光柱冲天,持续很久很久。
巡猎的星神目光投向丰饶消散之处,踏步追寻而去。
只余下一片废墟,一处空洞。
原先嘈杂的声音渐渐平复,好似所有先前的混乱都未曾发生过。
一个提着剑的白发女人步伐踉跄地那近千米的空洞走去。
连续两道帝弓光失所遗留下的气息浓郁到几乎化成实形,好像无数把刀子,将她的皮肤切割开一道道细小而密布的伤口,流出涓涓鲜血。
可却无一人敢拦她。
谁不知那少年于她之意义?
女人一步一步走到那巨大空洞的最中心,也是先前少年所站的位置。
战裙被鲜血染红,伤口遍布身体。
剑掉落在地上,镜流忽然觉得双腿不听使唤,失了气力,跪了下去。
她俯下身子,可不要说让她能够自我欺骗着翻找的碎石了,就连灰尘都无法堆出一团足够让她捧起,它们都被如刀般的气息带起,漂浮在空中。
它们飘着,好像飘进了镜流的双眼,酸涩着挤出泪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镜流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哭的,要大哭一场,可除了滴落下几滴眼泪,她竟是做不出任何动作。
女人的心好像出现了一个空洞,那个空洞长在狭小的心脏之中,却要比她现在身处的这个更大更深,透不进任何光线。
景元脸色苍白地站在空洞外,她仍有些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大脑空白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
只是时间总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而停滞,一名策士焦急地从一旁跑来。
“景元大人!此处洞天再过不久就要崩溃了!请您快下令撤离吧!”
“下令......我......?”
少女还有些发愣,她发僵的思维逐渐开始复苏。
腾骁战死......安镜生死未卜......现在战场之上,最高指挥权似乎的确来到了她手中。
强制让理性占据所有,将那还未缓过神的悲伤死死压进心底,景元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起疏散,尽管她的声音仍带着些不自然的颤抖。
最后,这里只余留下三人。
景元与丹枫并肩而立。
镜流仍跪在空洞最中心,背对着她们,没有丝毫动作。
景元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灰尘的手。
她伸出手,好像想要去抓住什么,但除开那些锋利的风,什么都抓握不住。
“这里快要彻底崩塌了......”
景元像是在和旁边的丹枫说话,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龙女的目光久久定在镜流身下,没有说话。
少女沉默片刻,走下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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