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逼
芽衣看向远处那只巨虫，心中又有些疑惑。
“它便是令使级么？”
可她觉得它并不算多强，女人甚至有种莫名的预感。
自己只需一刀，便能解决它。
“它？”
安镜摇头。
“繁育虽不精于战斗，但还不至于弱到这种地步。一条命途一旦被开拓便会永久存在，其星神的消亡并不会影响行走在这条命途上的命途行者亦或者是令使的力量。”
“我说的繁育令使。”
少年用脚尖点了点地面：“喏，搁这儿呢。”
“在我们脚下？”
“准确些来说。”
他随手生出更多藤蔓将那只巨虫绞死，轻松的像是踢死路边的一条野狗。
“是脚底下这颗星球。”
芽衣皱起了眉。
“既然如此，那一旦我们将其消灭，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岂不是也会随之一起消亡？”
“很遗憾，但事实的确如此。”
少年肯定了她的询问。
愈发多的巨虫掘开地面，将整片大地撕扯地支离破碎，山川崩裂，河流倾洒，人们哀嚎着成群地死亡，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将一切归于上天的怒火，不甘却又无力地死去。
“当虫群到来时，这颗星球上的人们乃至于这一整颗星球便都已经被判了死刑，我还从未听说过能在虫群席卷下幸存下来的星球。”
“它们的效率太过夸张，莫要说是救援，很多时候人们甚至都做不到在一颗星球被吞噬殆尽前观测到这一过程。”
安镜一只只绞杀着那些巨虫，一边为芽衣解释。
“而且就算其上恰巧有着能够对抗甚至消灭虫群的人，他也守护不了那颗星球，最多就是消灭那一整群虫群为上面的人们报报仇了。”
“.......早已注定的命运么......”
芽衣低头注视着手中紧握住的长刀，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她眼神中竟是显现出些许愤怒，而在深呼一口气后，又尽数化作坚定。
女人向前迈出一步。
长刀横于胸前，修长的手指紧紧围绕着刀柄，从指间开始，她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红纹蔓延生长。
那木履落于泥土之上，土竟是好像化作成了漆黑的水面，一如那虚无的星空。
地面的振动，天上被掀起又落下的泥雨，人们的哭喊，在那一个瞬间尽数减缓停滞。
她的发丝渐渐褪成无色的白，红色的彼岸花生长在她猩红一片的右手手臂上，妖冶而又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愿为逝者哀哭，泣如雨下，充盈渡川......”
长刀举于身前，芽衣抬起头，些许泪水积蓄在那未被刘海掩盖住的右眼之中，却在滑落至脸颊时被染上悲伤的红。
那插满着刀剑的荒凉战场好似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可这一次却有了变化。
她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女人缓缓用力，红白的雷电闪烁在被拔出的刀身周围，随着那刀刃的渐渐出鞘，世界的一切都化作黑白二色。
“......如潮涌至，领你归乡。”
然后，向着大地，一刀挥出。
好似要将一切都破坏殆尽的气息从那巨大的红色刀气中肆意散发着，它没入大地，却未留下丝毫痕迹，像是一滴水落入海洋，无声无息。
刀入鞘。
“轰————！！！”
倒塌声。
那些已经钻出了地面的巨虫全部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紧接着，就如同死去一般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我操......”
安镜嘴巴张大大。
他倒不是为芽衣的实力而惊讶。
主要是。
“你这刀怎么这么牛逼，为什么出鞘时还自带电音的？”
芽衣那低垂着本要陷入记忆漩涡之中的眼眸忽然一顿，转着看向了少年，期间竟是带上了些无奈。
虽然没有动作，可安镜觉得她好像无声地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呢，无奈了是吧？”
“......我不知道。”
那苍白的发丝随着她的摇头在摇晃间变回了紫，红纹也渐渐消散褪去。
“你这是回答哪一个问题的？”
“上一个。”
“脑筋还转挺快哈。”
安镜笑了声，眼珠子轱辘轱辘在眼眶里转着，显然是在惦记着什么。
芽衣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惦记自己手里的刀，曾经在星舰上时他就旁敲侧击过许多次，只不过那些时候都被她拒绝了。
那时她茫然着，总把这把长刀当做最后的锚点，维持着她的一切，因此不愿外借。
可这一刀的挥出，似乎让她坚定了什么，决定了什么，又放下了什么，对将其借于......至少限定于少年的抵触也变得不再那么严重。
......反正她认为他是不会放弃的，与其让他这么持之以恒地和自己斗智斗勇，倒不如把刀给他一次，让他之后将心思和注意力放到别的东西上去。
芽衣想到这里，便也就将刀横举于身前，朝向少年。
“拿去吧。”
“......真的假的......”
面对女人的主动，安镜忽然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这种就是典型的哈基人，你对他好他反而会怀疑你是不是有问题了。
“我不说谎。”
最终，少年还是没能抵御住成为太刀侠的诱惑，接过那把刀，就好似觉醒了前世记忆一般爱不释手。
他学着方才芽衣的姿势，轻轻握住刀柄，忽然瞪大了眼睛。
“我......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好多事......啥情况......”
芽衣点点头。
“虽不知为何......但每当我握住它时，我都会想起来一些事，思维也会变得更加清晰。”
她解释着，却突然发现少年好像完全没在听。
“原来.......你一直与我同在......”
“并非太刀.......”
他嘴里念叨着些奇奇怪怪的话，芽衣完全不能理解。
少年忽然用力握紧刀柄，看那模样，竟是要尝试拔刀！
第一卷 : 第一百四十七章：想要更靠近他......
那刀柄与刀鞘微微分合，芽衣惊讶发现，竟是和她握刀时一样有闪电迸发，少年的发丝从头顶开始已白了一团，本褪去了的黑白二色重新降临世间。
所现之景，竟是与她拔刀时分毫不差！
芽衣心念微震，她本以为安镜会将其拔出，挥出一刀，可少年只是分离不过短短一寸，便立马将其合上。
一种明明快要释放却被强行压了回去的憋屈好像从刀身向她传递而来，女人控制住那种让人上火的情绪，不解地问：“为什么停下了？”
“老雷啊......”
少年喃喃着。
“我是不是应该也先说点什么听着很牛逼的话再把刀拔出来？就跟你那样式儿的，为什么玩意儿哀哭来着？”
“......为逝者哀哭。”
“对对对，后面是啥来着？”
芽衣深呼了一口气。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鲜明的情绪了。
“那并非必要步骤......如果你执意要念，也无需一定要与我相同，请尽快吧。”
“但我还是觉着得有点仪式感......”
“请·尽·快！”
女人一字一顿，引得少年讶然又发怂的视线。
“好好好我拔，我马上拔，别急嘛......”
他嘟嚷着，深呼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那把长刀之上。
闭眼，屏息。
“星海航信偶遇繁育令使，无限增殖强如怪物......”
那刀柄与刀鞘第二次分合，可这一次却忽然有了新的变化。
自少年右手手臂之上增生出节节枯萎的藤蔓，带着锋利的倒刺，逐渐随着分合的程度向上攀爬，紧紧缠绕住刀身，本是多出的事物，可契合之程度却好像本来就应该生长在那把刀之上。
与芽衣拔刀时散发出的锋利气息不同，此时的刀身浑身萦绕着一种死寂、腐烂，就如同一片极度繁茂的森林却在下一刻瞬息枯萎般诡异。
“拼尽全力战胜它！”
那把缠绕着枯萎枝干的刀挥舞的并不迅猛，少年一点也不像是在挥刀，他仅是轻轻一甩，看不见任何刀气，又或者是冲力，无声无息，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可芽衣却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逝去了。
彻底地归于虚无。
少年甩了个一点也不帅气的剑花，手忙脚乱差点把刀给掉在了地上，在芽衣快要杀人的眼神中尴尬地把刀插回了刀鞘之中。
他的头发重新变回黑色，枯枝也缩回了他的小臂之中。
与芽衣有所不同的是，在她收刀的瞬间天地间的黑白二色仅在一瞬间会同时消散，而少年收刀时，却是从他自身开始，丰富的色彩逐渐填充进那些黑白。
“沟槽的，才想起来这玩意儿不是剑啊，哈哈哈。”
他尬笑两声，把刀还给了女人。
“你斩掉了什么？”
芽衣皱着眉问。
“哦哟？你这都看得出来？”
少年的惊讶带着种叫人恼火的优越感，但芽衣偏偏无法反驳。
从方才的那一刀来看......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你那一刀斩去魂魄，效果的确不错，处理这些小虫子当然轻松，可想要就这么简单地杀死一位繁育令使可就是异想天开了。”
“繁育的本能早已经刻入了它的身体之中，就算没有了灵魂，失去了意识的控制，身体也会自己动起来的。”
“所以你斩去了它的生机？”
芽衣问道。
“怎么可能。”
少年摇头:“你自己也看得出来，它的生命与这颗星球息息相关，若是将它身体的生机抹消，这颗星球或许不会崩碎，但上面的人肯定都活不成了。我这一刀只是斩去它繁育的本能，让它变成一个彻底放弃思考，不会再有任何反应的活着的尸体罢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芽衣明白，这要比单纯抹消生机难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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