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皇子三岁半 第132章

作者:风暖日迟迟

  “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告退。”他向尤太后行了一礼,迈出寝屋。

  “皇上慢走,哀家腿脚不便,就不送了。”尤太后重又捧起书。

  康宁帝停下步子,扭头看尤太后,张开嘴,欲言又止。我说要走你就听得见了?

  他叹口气,出了寝殿。

  他不解,当年那个心中没有私情,只有国事的尤太后,为何变成了现在这样。

  “万岁爷。”徐忠德守在殿门口,跟上了康宁帝。

  “陪朕转转去。”康宁帝心中郁闷,抬腿向后花园走去。

  他还是小时候来过这后花园,故地重游,分外怀念,坐在亭子里观赏休息。

  他想到自己出门时,太后说过的话。

  “太后最近腿脚不便?”康宁帝问向徐忠德。

  徐忠德将慈宁宫的消息想了个遍,没有提到太后身体有不适的。实事求是的话,他应该回答没听说过,但他徐大公公能陪在康宁帝身边这么久,可不是靠着实事求是,而是投其所好。

  答案的真假不重要,答案是否适合更重要。

  回答的诀窍是,仔细分辨此刻的情景,找出最让康宁帝轻松的那一个答案。

  徐忠德思考康宁帝问这个的理由,定是尤太后表现出了腿脚不便。

  他应该肯定这个事实,也不用说谎,就说之前九皇子给尤太后捶腿的事,侧面佐证尤太后腿脚不便。

  没等他开口,御花园入口传来声响,康宁帝抬起手,让他安静。

  两个先帝嫔妃说说笑笑,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十来个老宫女,还有一个年轻宫女抱着琴,走在一旁。

  她们和亭子有段距离,加上康宁帝刻意藏了藏,没发现园子里多了人。

  只是这些人,引不起康宁帝的兴趣,但在最后面,尤太后走来了。

  在康宁帝的注视中,音乐响起,尤太后领着老姐妹们,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如同孩童。

  那复杂的动作,康宁帝觉得腿脚利索的自己完全做不出来,而腿脚不便的尤太后游刃有余。

  等广场舞结束,队伍散了,两人从亭子里走出。

  “万岁爷。”徐忠德提心吊胆。

  现在不用回答尤太后是否腿脚不便了。

  康宁帝叹了口气:“走吧,回养心殿。”

  走出慈宁宫,他望向静怡轩的方向。那古怪的蹦跳和音乐,定是那小子弄出来的!没有别的可能!

  他又想起尤太后的装聋作哑,怀疑这也是小皇子教的。

  “去找张大人,让他给九皇子加些功课!”康宁帝对徐忠德道。

  “诺。”徐忠德回道。

  他转身,就要去南书房找张赞禹。

  “等等,”康宁帝又叫住他,“你回来的时候,再去司礼监,选一些东西,送到永华宫和静怡轩里。”

  “诺。”徐忠德快步去往了南书房。

  ……

  南书房里,夏景和张赞禹正在上课,徐忠德唤走了张赞禹,屋子里只剩下夏景和薛昭矩。

  薛昭矩咬着毛笔头,苦思张赞禹留下的作业。

  夏景在纸页上涂鸦,用的不是毛笔,而是炭笔,这次不是简笔画,而是素描。他的素描水平远不如简笔画,但在‘阿母贴贴’的加持下,进步也很快。

  等张赞禹回来,他将素描画送给张赞禹。

  张赞禹大吃一惊,画上的人,竟与自己如此相像!

  “九皇子真是天纵之资。”他叹道。

  “徐公公找老师做什么?”夏景问。

  “是一件大喜事。”张赞禹收起素描画,摸着胡须,面带笑意。

  “什么大喜事?”夏景想了一圈,想不出什么原因。

  张赞禹哈哈大笑:“皇上让老臣,将九皇子的课业翻一倍。”

  “这算什么喜事!”夏景无奈,“老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了?”

  同时,他在心中思索,自己哪里又惹到了康宁帝,让康宁帝发动了作业翻倍大法。

  答案在中午揭晓。

  过来送饭的小田子,告诉了夏景最新的消息,尤太后逼着端妃,绣了一晚上的手帕。

  夏景惊讶,没想到尤太后没去管那大局,而是为自己出气。

  他上完下午的课,直奔慈宁宫。

  尤太后在罗汉床上小憩,夏景趴上她的腿。

  “哟,哀家的乖孙来了。”尤太后睁开眼,眉开眼笑,抱起夏景。

  “奶奶!”夏景看着老太太的脸,想要询问,又不知怎么开口。

  索性不问,从尤太后怀里起身,为她捏肩捶背,喂她糕点瓜果。

  用了晚膳,临走时,尤太后叫住他。

  “这个送你。”尤太后取出一只手帕,塞到夏景手上,“贴身带着,没事多拿出来用用。”

  夏景看向手帕,正反两面密密麻麻,绣了一园子花朵。只是,这绣技有些拙劣,连夏景都能瞧出错位的针脚来。

  他猜出了手帕的来历。

第179章 九皇子,一切皆有可能

  回到静怡轩,夏景见到了康宁帝送来的两份礼物,一个木箱,以及一个匣子。

  问了倚秋,夏景得知永华宫也有。

  再问端妃的安明宫,没听说有礼物送去,但夏景可以肯定,康宁帝会有别的赠礼,比如今晚再次传端妃侍寝。

  这手段,像极了和稀泥的父母,给下恩惠,将闹矛盾的两边孩子安抚。

  “主子您看,这是金步摇!”

  箱子里都是布匹,匣子里则是首饰。倚秋兴奋地翻着匣子,取出一枚金镶玉步摇,递到萧月面前。

  步摇顶部,一只凤凰展翅欲飞,尾羽垂落在外,轻轻颤动。

  在最近几代,嫔妃的吃穿用度没那么阶级鲜明了,换做从前,这样的金凤凰,只有妃以上才能用。

  所以倚秋兴奋得很。

  “放那吧。”萧月态度冷淡。

  倚秋又拿到夏景面前,摇晃步摇,凤凰飞舞,在男孩面前晃来晃去。这种步摇不只大人喜欢,小孩也喜欢。

  夏景瞥了眼,低头继续研究手上的帕子。他见到了几个血点,看来端妃在绣帕子的时候,没少扎到手。

  倚秋受了冷落,放下步摇,困惑地看夏景和萧月。

  “主子和小主子怎么都不开心?”她小心地问。

  “只是在想端妃的事。”萧月没解释,倚秋开心是应该的,这份礼物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了康宁帝的重视。

  “笨蛋。”夏景不放过打击倚秋的机会,做了个鬼脸,跑入房间里。

  对九皇子来说,这没什么好开心的,这不是‘赠礼’而是‘封口费’。年前,容嫔的长庆宫和静怡轩起冲突的时候,康宁帝也是如此,两边安抚。

  而且,这安抚还格外吝啬,东西只送了静怡轩和永华宫,而最初的两个当事人,被端妃磨难的赵婕妤和何昭仪,什么也没有得到。

  康宁帝几乎在明示端妃,那些低阶嫔妃可以随意欺负,但是有后台的高阶嫔妃,不要招惹。

  可以想象,端妃接下来会更加跋扈。

  晚间时候,康宁帝果然招了端妃侍寝。

  端妃的气焰更充足了,领着一群跟班,整日在后宫里闲逛,如同一群野狗,巡视自己的领地。

  遇到不恭敬的,不顺眼的,就撕咬上去,狠狠教训一顿。

  高阶嫔妃不愿意招惹她,低阶嫔妃不配拥有意见,本就安静的后宫更加安静了,所有人都闭门谢客。

  端妃专挑那些低阶嫔妃,肆意闯入她们宫中,拿她们取乐。

  这其中,被骚扰最多的,是柔妃和殷皇后的追随者们。

  柔妃不敢管,视而不见,将追随者们的请求统统拦在门外。

  殷皇后办了个茶话会,让自己的追随者们每日来坤宁宫躲着,端妃还不敢到坤宁宫去,她们因此躲过一劫。

  娴妃手下的低阶嫔妃也不少,主要是伊嫔带来的,原先是端妃一党,算是端妃叛徒。

  她和萧月、伊嫔提着心,准备应付端妃的进攻,却没见端妃过来找麻烦。

  端妃这是怕了尤太后。

  一阵鸡飞狗跳后,后宫又安宁下来,至少除了柔妃一系外的嫔妃,都安宁了。

  在这局部动荡,整体安宁的氛围中,荆王回了京,天门关彻底归属了大宁,康宁帝喜出望外。

  西境动荡的影响不小,若传到东境,让燕国知道,定会借题发挥,好在荆王快刀斩乱麻,迅速敲定了天门关的归属,等燕国知道这消息,早过了时机。

  ……

  “你们可知道,天门关为何重要?”

  荆王坐在南书房里,拿出一张边境地图,考校夏景和薛昭矩。

  薛昭矩一脸茫然,夏景看着地图,沉思片刻。

  “天门关旁是燕国、陈国、鲁国和我宁国,燕国离了天门关,还有一道险关,所以不怕楚国入关,但陈国、鲁国和我大宁,都无险关可守,面对楚国,只能正面交锋,失了地利。”夏景回答。

  “不错,但还有呢?从上个月起,天门关的重要性又多了一层,你可晓得?”荆王又问。

  “上个月西境局势紧张,若打起来,周围国家一定蠢蠢欲动,有了天门关,我们至少可以节制陈、鲁。因为陈国和鲁国害怕我们与楚国结盟,放出楚国攻打陈鲁。”夏景又道。

  在游戏里,楚国成功占据了天门关后,先是与大宁王朝干了两仗,没占到便宜,随后入侵了陈国和鲁国,获得了一大片土地。

  “很不错。”荆王看向夏景的目光愈发满意,“天门关在和平时期无用,但在动乱的时候,是个极佳的后手。年前,我们和燕国签署停战协议,有部分原因就是天门关。”

  薛昭矩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天门关燕陈鲁,他都只听说过名字。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九皇子,心中升起挫败感。此前,他虽然知道九皇子天资过人,但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九皇子一时半会儿追不上自己。

  现在他才知道,在一些地方,他已远不如九皇子。

  “不要气馁。”荆王拍了拍薛昭矩的脑袋,“你薛家是文官世家,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不过,”荆王低下头,严肃的目光扫过薛昭矩和夏景的眼睛,“从现在开始,要认真去学一学了。”

  夏景明白荆王的意思,薛昭矩不懂,朦朦胧胧地看他。

  “考你们一题,接下来是乱世,还是太平?”荆王道。

  “乱世。”夏景答。

  “太平。”薛昭矩道。

  荆王先瞧向薛昭矩:“为何?”

  “我朝文教昌明,武功赫赫,仓廪丰实,百姓安乐,当然是太平盛世。”薛昭矩道。

  荆王又看向夏景。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夏景回答。

  “好一个天下大势。”荆王叹。

  他一指桌上的边疆地图:“这地图就放在此地,你们多瞧瞧,本王会和张大人说,从今以后,你们一半的时间,要用来学习兵法。”

  薛昭矩一阵恍惚。荆王没有说谁对谁错,但兵法课的加入,已经证明了现在的局势。

  “不用慌。”荆王缓了语气,“距离全面战争,应该还有个十多年。”

  没有十多年,只剩十年了。夏景在心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