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博里茨基
“仁慈而又至高无上的主啊,您有何指示?”
“召集十字军。”
上帝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空灵,而是带着毒蛇吐信的嘶嘶声:“不惜一切代价把那受诅咒者和那违逆我的羔羊杀了——不,把他们带回罗马,献祭给我!我要活的,我要亲自吮吸他们的灵魂!”
本尼迪克特浑身颤抖。
祭坛下方,成千上万的信徒正匍匐祷告。
“主啊,多米尼加剑士只是迷途的羔羊....”他试图挣扎,却猛地捂住喉咙——他的声带被无形的力量扼住,鲜血从指缝滴落,在白色法衣上绽开猩红的花。
“你质疑我?”上帝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在烟雾升腾的幻象中,穹顶壁画中的天使突然蠕动起来,石膏翅膀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眼球。
“看看你的羔羊们。”随着低语,信徒们齐齐抬头,他们的眼窝空洞如井,嘴角却咧开至耳根,发出整齐的诵经声:
“主至高无上——”
本尼迪克特悲哀地低下了头。
“如您所愿...”
他机械地吐出这句话,手心的十字架刺入血肉,签下这魔鬼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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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3:《灵能者在明日方舟》
简介:好消息:穿越了,还成为了灵能者
坏消息:是泰拉,要被烧了(悲)
好消息:不是神圣泰拉
坏消息:这个满是兽耳娘的泰拉也不逞多让
烈焰升腾:1914 : 第18章 一位圣徒的漫漫朝圣路(6k)
Luce降生在都灵市的一座公寓里。
她的父亲是教堂的敲钟人,每日清晨用锈迹斑斑的铜铃唤醒沉睡的街区;母亲则在教会纺织厂缝制圣袍,指节因常年劳作而粗粝变形。家中唯一的奢侈品便是书架上那本烫金封皮的《圣经》,扉页用褪色墨水写着牧师的祝福——
“主将指引你的苦路”。
尽管生活并没有因为这对夫妻对上帝的虔诚有任何变好的迹象,但她的父母仍将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寄托在他们的爱情结晶上,给了这女婴一个圣洁的名字:
Luce。
在意大利语中,它代表着光明。
她和家人都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走完这条艰难的道路,或许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便会被上帝派来的天使接入伊甸园。
在经历了几年教会学校的生活和对应的军事训练后,luce以一名“虔诚教徒”的优秀毕业生身份从都灵的学校毕业。仿佛是上帝垂怜于这名字里透露着希望和光明的神子,她有着非常高的亲和力,往往社区内出现的大小矛盾都会在她的开解下消弭。
所有认识luce的人,无论是她的师长还是同学,商人亦或者是信徒,都认为她将成为一名荣誉圣徒——这便是对那些用一生践行圣经的教义的信徒最高的奖赏。
“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Luce?”“...kind.”
luce跪在教堂彩窗投下的光斑中,思考着神父的问题。神父抚着她的头顶说:
“luce,苦难是通往天国的阶梯,我希望你能永远仁慈和博爱,在神圣的主的指引下,替芸芸众生背负起这份重担。当你将这条遍布荆棘的苦旅走到尽头的时候,便会发现主的神国已经向你敞开了大门。”
阳光透过晨雾照射在神父圣洁而虔诚的面庞上,这一刻,luce做了个影响她一生的决定。
她决定成为朝圣者。
“若虔诚能消弭世间的不公和苦难,我愿用双足丈量至圣城的每一寸尘土。”
“那就去罗马吧,我们的圣城耶路撒冷已经被恶魔占领了八百多年,现在我们的新圣地,也就是至高无上的天主所眷顾的新圣地,便是罗马。”
于是,她要去罗马朝圣。
都灵城郊的晨雾还未散尽时,luce便已经用麻绳将靴子绑了第三遍。母亲昨夜偷偷塞给她的十字架在内袋发烫,学校教授她神学的老师送给她一条铜头皮带,锁子甲和身上的盔甲部件是社区善良的人们凑出来的,寄托着他们对luce的祝福。
她离开都灵之前,市里教堂的主教把他日夜戴在身上的十字架串起来,戴在她的脖子上。那黄铜的材质经过经年累月的祷告在光照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主将会看着你走到罗马。”
社区的老兵将他在前线作战时的盾徽挂在她的肩上。luce清楚地记得,老兵在铸铁厂夜班前那最后的祝福混着咳嗽声,她记得老兵肩上那褪色的新安条克盾徽——
这是他的先祖参加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荣耀,此刻却像块烧红的铁板压着伊冷漆私5就思揪*VIII宭luce的锁骨。
在朝圣的半路上,她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朝圣者。
第三天,半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把朝圣者们逼进了附近的教堂。
luce拧着湿透的头巾,篝火映出角落里蜷缩的老农朱塞佩。
“我叫朱塞佩,种了三十年甜菜。”
老人用枯树枝拨弄火堆,火星在他浑浊的蓝眼睛里跳跃:
“我儿子只是问税吏为什么《十一税训》变成了四成半,就被跟着税吏的征兵官以‘渎神罪’判刑,套上铁枷送去了惩戒营。”他颤抖的食指在灰烬里画出扭曲的十字,
“税吏和征兵官走后,又来了裁判所的人,说我也要因为我儿子的罪而服刑,于是那天他们牵走了我家最后一头骡子,说是要献给圣马可军团的炮兵队。”
“这些年瘟疫不仅要杀人,还要掐死我的命根子啊,好多农田都绝收了,我现在除了对主的虔诚信仰,什么都没有啦!既然您打算去圣城,那我也跟着去看看吧,顺带我还想问问上帝,我到底要再受多少的苦,才能上天堂呢?”
luce不明白,她想问一些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
“这该死的世道。”“是啊,这世道确艺齐留印san2韭贰实太苦了。”
黎明时分,雨停了,队伍里多了个背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她的名字叫玛尔塔。
玛尔塔褪色的头巾下露出几缕枯黄发丝,她机械地重复着:“仁慈的天主会宽恕我丈夫的,他只是想给孩子找点羊奶......”婴儿的襁褓上缝着刺眼的红叉——那是瘟疫感染者的标记。
luce注意到押送她们的官员始终与母子保持五步距离,青铜圣水瓶在腰间叮当作响。
“离罪犯远点!朝圣者。”“孩子是无辜的!”
当luce试图递给玛尔塔和孩子两块黑麦饼时,押送她的官员挥动鞭子,对她厉声喝道:“这孩子也要承受他母亲和父亲的罪恶!你若是阻拦我等,便是与上帝作对!”
luce见这母子俩饥寒交迫的样子,思索一番后说道:
“在《马可福音》中主可不是这样教诲大家的:有人带着小孩子来见耶稣,要耶稣摸他们,门徒便责备那些人。耶稣看见就恼怒,对门徒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不要禁止他们,因为在神国的,正是这样的人。我实在告诉你们:凡要承受神国的,若不像小孩子,断不能进去。’
于是抱着小孩子,给他们按手,为他们祝福。”
那押运官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主...主是不会听到罪人的声音的,更何况是要替罪人服刑的人呢?”
“胡闹!”luce严肃地说道,
“在《马太福音》中,耶稣提醒门徒,不可轻视孩子,因为他们的天使与神有直接的联系。
‘你们要小心,不可轻看这小子里的一个。我告诉你们,他们的使者在天上常见我天父的面。’”
在她引经据典为妇孺辩护时,雨过天晴的第一抹艳阳照在她的盔甲上,胸前悬挂的铜十字架闪闪发亮,宛如圣人降世。
yue漪?〩壹VII锍亦?3 >陾爾玖II “好....好的。”
押运的官员向她低下了头,收回鞭子,解下这母子俩身上沉重的枷锁,周围的群众也纷纷赞美这一善举,有衣服的给孩子凑衣服,有药物的给药,就连押运的官员都颤颤巍巍地递来一小瓶珍贵的磺胺给孩子治病。
众人都献完了,这母子俩的脸上也多了丝红润,看来是可以活下来了。朝圣者中的老者问道:
“那既然他们是没有罪的,是不是应该释放他们呢?”
官员为难地摇摇头,即使群众们都愤怒地盯着他,他也死死抓住母子俩的衣服不让他们离开。
“那让我来承受他们的罪吧!”
luce知道这官员大概也有自己的苦衷,她相信人人都是向善的,没有生来便是残忍的生灵,这官员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有他的苦衷。
她走上前,将防身的单手剑递给官员,打算带上链枷。
“...不!您不需要戴上这个!我们这支押送队伍是要去罗马的,您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啊!”官员不敢接,摇手拒绝。
“我们这一行人便是要去罗马朝圣的,我身上有都灵主教的介绍信,等到了罗马,我去给你说情,这样你就不会受到惩罚了。”
“感谢您的仁慈与善良!主会知道您的义举的!”官员感激地单膝跪地,亲吻她的手背。
luce执意戴上链枷,最终在官员和众人的劝说下得已作罢,这前往罗马朝圣的爾林洱III另貳队伍便多了一位官员和一些囚犯。
翻越亚平宁山脉的第五天,一场暴风雪撕开了luce的雨衣。
在某个山口,luce从雪堆里刨出了奄奄一息的士兵洛伦佐。这个胸前挂着三枚勇气勋章的男人此刻像受伤的野兽般蜷缩着:
“前线出现了会喷出火焰的钢铁怪物......”他破碎的指甲满是泥浆和血渣,“督战队的子弹比恶魔的爪牙更快刺穿逃兵的后背。”
luce注意到他手上根本没有枪茧。
“前线非常缺粮食,只有那些主战场才会有良好的配给,像我服役的地区可能几个月见不到一个异端,我们就只能在战壕里服役——不,是服刑。
我们饿的不行了,就去战场上扒尸体,吃老鼠,我运气好被分配到种地的工作,我们就在战壕的后方挖了一片田出来。
但是我们都不能离开战壕,所有想溜走的人都会被后方的督战队射杀。没人知道后方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每个季都会有新兵来这里服役,每个月都会有一两箱物资被热气球空投到战壕里,有什么我们就用什么。”
当luce问到物资里都有什么的时候,士兵悲愤地指控道:
“枪?那是没有的,偶尔会有火药和炸弹,有些时候会送来点布匹和书籍,但书...你明白的,小姐,都是那些神学的玩意,当不了饭吃的。”
“住嘴!你这异端!定是你不够虔诚才导致你要受这样的苦!”
队伍里的一名征兵官起身:“你这逃兵,我可从来没有听说有如此荒谬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在战壕里待了十几年不得回家?我可不希望我送上前线的新兵就这样被那群裁判所的疯子白白浪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就随我去罗马吧!我要向上级反映这件事!”
于是士兵也加入了这一支奇怪的队伍。
队伍继续前行,在深夜的岩洞里,luce见到了一个被流放的怪人,他穿着破烂的教士服装。
“你可以叫我马泰奥,曾经的技术神甫,现在被流放了。”
马泰奥的镣铐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这个因“渎神罪”被流放的前技术神甫,正用炭笔在岩壁上画着诡异的符号:
“一些所谓恶魔瘟疫的病变组织,分离出所有细菌的液体居然也能感染正常的身体组织!这虽迩溜児(二)盈厁澪捌然和黑死病的症状比较相似,但我认为这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病原体。”他突然剧烈咳嗽,腕间镣铐哗啦作响,
PS:病毒被人类真正意义上观测到是在1930年代,但人们对病毒存在的推测在20世纪初便开始了。
“战略预言委员会突袭了我的实验室,烧毁了我所有的培养皿,声称我进行着主所不允许的亵渎实验......我告诉他们,磺胺很可能无法治疗这种陌生的疾病,并把我的研究成果告诉了他们,他们却说:
‘主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你的研究是完全的谬误,你已经受到了地狱的蛊惑,对主的指示产生了质疑,你要被立刻流放!’”
“如果现实已经证明了你是正确的,那么在现实面前教会也会允许你的研究。请你把你的研究资料给我,我去罗马帮助你。”
luce知道瘟疫的威力,像马泰奥这样的“吹哨人”是教会最需要的理智力量,如果信仰有用,那么欧罗巴的瘟疫根本不会蔓延得如此迅速和猛烈。
“在《旧约》中,主也曾说过:‘应尊敬医生,因为他是非有不可的,也是上主造的...主使大地生长药材,明智人决不轻视它们。
至高者赐给人学识,是为叫人称赞他的奇工妙化。医生用药材治病,减少人的痛苦;药剂师用药材配制香甜的合剂,和治疗疾病的膏药。他的工作没有止境,直到医好了世上的人。”
众人纷纷惊叹于她的学识渊博,而luce却说:
“我明白这些典故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世上的苦难仍存在,我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拯救受苦的人民?”
队伍在博洛尼亚郊外遇到了最诡异的同伴:十二岁的告解童子皮耶罗。这个身着纯白亚麻长袍的男孩,腰间却挂着带倒刺的铁鞭。
“我上个月主持了父亲的净化仪式。”他的童音清脆如教堂银铃,手腕翻转间露出鞭柄上镶嵌的圣髑,“他被恶魔附身企图私藏小麦,我便用这鞭子抽了他三十九下。”
当luce问及他母亲时,男孩突然歪头微笑:“妈妈现在住在告解亭里,不愿意再见到我,让我施刑的牧师也不愿收留我,他们声称我是被恶魔附了身体才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姐姐,到底谁才是恶魔呢?”
luce回答道:“你且随我来,待到罗马城下,我定为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这一支队伍,他们有老人,有小孩,有拖家带口前往罗马只为远远地见教皇一面的狂信徒,也有犯下罪过被迫充军的罪犯,有看管罪犯的教会士兵和官员,也有平白无故被流放的科学家。
luce和路上结识的这些伙伴一起聊天 ,谈论信仰和过去,她和农民谈论收成,和工人谈论工厂制定的生产指标,和孩童谈论梦想,和老人谈论年轻一代,和官员谈论税赋和征税的情况,和士兵谈论前线残酷血腥的战斗,和牧师谈论信仰。
白天他们一起赶路,晚上围坐在火边交流,越是和众人交谈,她便越是对这个世界感到困惑。
她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从教会学校里得到的知识和现实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矛盾。
征兵官后来告诉她,自己并非想要苛求居民,但如果自己不能征到足够的士兵,自己的家人也将被迫充军;
士兵后来告诉她,自己参军这些年,杀死的自己人远比杀死地狱的士兵要多,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人因各种原因违背教会的规矩;
农民后来告诉她,教会所需求的十一税在执行到他们身上时往往会翻数倍,与其说自己是因为作物被地狱散播的病菌感染绝收交不上税被迫参军,不如说作物绝收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流放的另一名科学家告诉她,自己曾经任职于法兰西国家科学院,但自己因为研究被战略预言委员会认为是“异端邪说”的危险技术而受到责罚,当luce好奇地问他他研究的是什么技术时,却错愕地得到了令她震惊的答案——
他认为现有的磺胺类药物能治疗的疾病太少,于是打算研究其它杀死更多种类细菌的药物,战略预言委员会同样突袭了他的秘密实验室将他以“渎神罪”逮捕...
这支向罗马朝圣的奇怪队伍走走停停,见识了路上的种种人间百态,押运囚犯的教会牧师说道:
“朝圣能彻底改变人,治愈他、坚强他、安慰他,使他脱胎换骨变成新人。我们一生是在不断的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