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博里茨基
阿兹特克战士们站在外围，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一名十字军士兵试图命令阿兹特克战士也加入献血的行列，但戴里克抬手制止了他。
“我们因见到了尼欧斯的神迹才信，那么没见到他就信的便有福了。”“今晚，让这些异教徒看看我们的福音！”
话音未落，戴里克从腰间取出一枚烟雾弹，猛地掷向城门前的空地。伴随着一声闷响，浓密的烟雾迅速扩散，覆盖了城门前数十米的区域。夜色本就深沉，此刻烟雾弥漫，能见度几乎为零。城墙上的异端士兵立刻警觉起来，枪口对准烟雾，咒骂声与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
城头的执政官巴鲁特站在瞭望台上，六只眼睛齐齐凝视下方的烟雾。它的脸庞被火光映照得阴晴不定：
“这种战术...嘶...有点眼熟？”
它的左脸开口了：“可这里是玛雅土著的地盘，哪来的十字军？应该是错觉吧...”
右脸反驳道：“别说，你还真别说，哎——我操，上帝怎么那么坏，不是，为什么哪里都有它啊！！！”
烟雾缓缓散去，城墙上的异端士兵屏住呼吸，等待着敌人的进攻。然而，没有枪声，没有喊杀声，甚至没有一丝动静。巴鲁特释放出一个光球法术，耀眼的白光飞向城门前的空地，照亮了那片区域。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它——一座三米多高的木制十字架，屹立在城门口，表面涂满了鲜红的血液，在光球的照耀下散发着狰狞的光芒。
“不好！！！”巴鲁特的瞳孔猛地收缩，嘶吼声几乎撕裂了夜空，“炮击要来了！！退！大家快退呀！”
城墙上的异端士兵一片混乱。本地新投靠地狱的士兵一脸茫然，不明白执政官为何如此惊慌，但那些从欧洲战场归来的老兵却如坠冰窟。他们太清楚这血色十字架意味着什么——
这是十字军的炮击导引信标！灵能者眼中最耀眼的坐标！后方的舰炮或许无法通过无线电联络，但导航员一定已经锁定了这个位置！
“炮击——！！尼欧斯我 日 你先人！！！”一名恶魔绝望地吼道。
“飞——弹——！！！”城头被爆炸声吞没。
太晚了。
远方的海面上，基尔肯尼号的炮塔早已转动，155毫米舰炮的炮口喷出炽热的火焰。炮弹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呼啸，精准地砸向玛雅小城的城头。
在导航员眼中，三枚木制十字架刚好圈出一块坐标，尼欧斯立刻同意先来上几轮火力覆盖，伴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聾的巨响，城墙被炸成碎片，火光与尘土冲天而起，冲击波将附近的异端士兵撕成碎片。爆炸的余波席卷丛林，树木被连根拔起。
戴里克站在远处的高地上，向那座小城挥剑：
“以人类之主的名义，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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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潮：1921 : 第61章 活铁网
战火中的古巴西海岸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下。阿兹特克皇帝蒙特祖马十三世站在刚刚占领的小城城墙上，远眺这片陌生的土地。
帝国旗帜在他身后猎猎作响，
“这是联军在古巴取得的第一块阵地，真是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
副舰长对帝国的一名将军说道。
“我们总算站稳脚跟了，”阿兹特克帝国将军奎特拉尔走到副舰长身边，一边饮酒一边手舞足蹈，双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敌人并不强大，只要有羽蛇神的庇护，用船上那些喷火的大管子摧毁敌人的信心，我们就可以轻易取胜！
陛下已派出三支军团，最迟两日内可抵达前线。要是战况乐观，后天我们就可以在玛雅人——哦，那座城市应该已经属于地狱了，在地狱的大本营开宴会！”
副舰长点头，脸上却遍布阴云，他毕业于剑桥大学指挥系，他很清楚己方的优势和劣势：
“地形对我们极为不利。”他指向远处连绵不断的丛林和起伏的山丘，“这地形已经成了我们推进的最大障碍，你们不能用你们的战争经验去估计敌人，你们连无线电都没有，前线接敌甚至要一整天战报才能传回来！
如果敌人切断我们的后勤网怎么办？我们越是深入敌后，补给线就越长，而且我们缓慢的推进也会给异端留出足够的时间挖工事...”
奎特拉尔脸上带着不屑：“没关系，我的斥候已经渗透到内陆七十多里，那些恶魔似乎还没有大规模反应。”
“别太乐观，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副舰长的预言在当晚便应验了。
午夜时分，玛雅人首都乌斯马尔城中央的巨型传送门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紫色光芒。一队队身着漆黑盔甲的恶魔工兵从门户中涌出，带着大量的机械设备。
队伍的领袖是一位巫师，它手持石板，紧盯着石板上不断变动的文字和图案，这片战场的平面地图被它用法术反馈在石板上。
“除了我们夺下的这座城市，把十千米内任何高于我大腿的东西都烧掉，”
异端工兵团迅速展开行动。燃烧着地狱火湖燃料的钢铁工程车开始横冲直撞，巨大的金属齿轮碾碎了焦黑的树桩与残骸。燃烧弹被投掷进密林深处，爆炸的火光将飞鸟惊散，动物在烈焰中哀嚎逃窜。玛雅人世代守护的生态被无情摧毁，只剩下一片滚烫的焦土。
“焚烧完毕，指挥官。”
“立刻挖掘防御工事！把那些城市里的玛雅人全部押出来，每个人都得干活，懒惰者处决。”
...
这座玛雅人城市的领袖图拉克被异端士兵粗暴地拖到火场边缘。他的人民——男女老幼，全被驱赶着排成长队。异端的督工手持带刺的鞭子，猛烈抽打那些步伐稍慢的人。
俘虏们的双手布满血泡，脚底被灼热的地面烫出水疱，但他们不敢停下。身后的异端监工挥舞着鞭子，皮肉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挖！快挖！”
监工吼道，鞭子如暴雨般落在一名倒地的老者身上，“你们这些废物，敢偷懒就去喂合成兽！”
一名玛雅神官咬紧牙关，挥动铁锹掘开滚烫的泥土。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昔日的家园——翠绿的丛林、清澈的溪流、族人围着篝火的笑声。如今，那些美好已成灰烬。他不明白，这些来自远方的怪物为何如此憎恨他们。
他们从未招惹过这些异端，却要承受无尽的折轳壹柒（一i）二VIII罒思捌羣磨。
“为什么？”他低声呢喃，泪水与汗水混杂，滴落在焦土上。
“我们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同伴们同样沉默，眼神空洞，机械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远处，一座座战壕逐渐成型，土木堡垒的轮廓在奴隶的血汗中浮现。
“敢多嘴！你——出来！”“砰！”
又是一具躯体倒在他热爱的土地上。
...
在接下来的日日夜夜，成千上万的玛雅奴隶在异端的鞭策下不断工作。沿着前线，一系列小型城镇被重新规划为防御工事，彼此之间以壕沟和地下通道相连。古老的玛雅圣殿被亵渎，用人类的鲜血和内脏涂抹，用作组成建立传送门的法阵。
城市外互相交通的道路也被挖掘成迷宫般的战壕网络，布满铁丝网、机枪和地雷。
在异端刺刀和皮鞭的胁迫下，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参与修筑工事的玛雅人的“阵亡率”便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人们倒下再也没能站起来。异端对死去的玛雅人毫不在意，只是将尸体扔进法阵，作为传送门的润滑剂。
尼欧斯已经数天没能睡好觉了。
只要他一进入亚空间，一开始仔细聆听信徒的祷告声，就不断地听到无数人类凄惨的嚎叫声，一枚枚纯洁的人类灵魂在极端的痛苦中被撕成碎片，亚空间浅层的情绪垃圾汇聚在一起化作洪流，冲刷着他的意志。
“这些该死的恶魔！”
这便是收集信仰的代价，在现实隔着一层帷幕他还可以短暂地屏蔽，一进入亚空间所有念诵尼欧斯的名的声音都会涌入他的脑海。
“怎么传送门又出现了？！”
他现在在亚空间中疲于奔命。昨天才从亚空间摧毁一道门户，现在他居然又找到了一道裂隙！
那是一个漩涡状的结构，周围盘旋着数十个小型能量节点。尼欧斯集中精神，挥出一道火焰冲击门户的核心。在一阵剧烈的能量爆发后，传送门发出刺耳的尖啸，随后崩解消失。
在现实的玛雅首都，异端指挥官早有预料，当传送门熄灭的一刹那立刻下令准备下一批祭品，重新和亚空间建立联系。没过多久，地狱又恢复了和现实的沟通。
地狱的传送门要是那么好拆，这八百多年来教会派出那么多圣骑士前往亚空间执行任务，早就把地狱的传送门关闭了！
“地狱的传送门无法从亚空间摧毁，只能在现实摧毁它！”尼欧斯在阿兹特克皇宫的议事厅中对蒙特祖马十三世解释，
“这些门户依附于现实中的物质基础——一整座被异端法术标记的城市。除非我们摧毁玛雅人首都的每一块石头，否则异端随时可以重建传送门。”
蒙特祖马十三世皱眉思索：“那我们必须攻下那座城市，神使，我们可以多派一些精锐士兵，您作战经验丰富，您看需要多少？
一万够吗？我们帝国常备军只有七万，大部分都要在各行省执行防务，一万名士兵是我们短时间能拉出来的所有了。”
“一万？”
十字军们听了，纷纷摇头：“一万，连半个战团都填不满，随便一场大型战役都是几十个战团参战，一万多人的杂牌部队连填线的资格都没有，上了战场一天就基本打光了！”
“陛下，”尼欧斯见大臣们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说道：“无谓的伤亡只会给异端更多鲜活的灵魂，如果你硬要让士兵们去送死，那么请让他们带上鹰徽十字架，在他们战死后我至少可以让这些人类的勇士获得安息。”
...
阿兹特克帝国的总攻在清晨开始。数千名帝国精锐战士，配备着最先进的武器——熟铁武器和皮甲，在帝国元帅图拉洛克的指挥下向异端防线发起冲锋。先前在丛林战中取得的辉煌战果让帝国军队信心满满，他们相信自己的勇气和战术可以突破异端的防线。
然后，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噩梦。
当第一波冲锋部队接近壕沟时，异端的防御火力全面启动。机关炮从碉堡中探出，喷吐着死亡的火舌。无数颗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瞬间便将前排的阿兹特克战士撕成碎片。
那些侥幸突破弹雨的士兵很快陷入铁丝网的陷阱。尖锐的铁刺撕裂他们的皮肉，而隐藏的地雷在触发后爆炸，将数十名战士抛向空中。军队的先头部队几乎在瞬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活的——铁丝网——铁丝网居然是活的！！！”
地狱里那些头脑充满创造力的科学家们研发了新武器，一枚枚铁丝团成的大球被投石机远程部署到战场上，地狱内代号称为“活铁网”或者“活铁网种子”。
普通的铁丝网会被工兵用爆破筒排障，只要遭到大口径火炮的攻击这些士兵们用生命在敌人机枪下建立的铁丝网就会被破坏，但活铁网再也不用士兵冒着敌人的枪口部署了。
当敌人的炮击完毕，投石机便会将活铁网投掷到战场上，然后这枚大球会在地狱的法术下启动——不需要法术也可以，只需要电击或者是爆破冲击便足以产生化学反应让活铁网展开并自行生长。
“不——不呃——啊啊啊啊啊！！！”
以为这只是一圈不会动的铁丝网的阿兹特克战士在企图以这团“大球”作为掩体时，立刻被铁丝网吞噬，尖锐的金属刺刺穿他们的身体，钢铁芽孢在战士们的内脏中蔓延生长，扎入脊椎，被困住的战士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金属在体内蠕动的痛苦。
“快跑啊！！！”“恶魔——这是恶魔的力量！！”
指挥官图拉洛克惊骇地看着这一幕，他最信赖的两个手下一边摆着求救的姿势一边不断地有铁丝从他的口鼻夹杂着鲜血和脑浆涌出，那活铁网似乎还有着人类一样的智力，居然控制着涌出口鼻的铁丝将这名战士的脸皮钩住——
在图拉洛克面前硬生生拉出一个笑脸。
这一幕即使是四十年后仍是他的梦魇。
而后方的将领却仍在高喊：“前进！继续前进！”
攻击部队艰难地向前推进，却立即引来了更为可怕的反击。巫师们站在堡垒上，释放出可怕的法术。火球从天而降，将成群的士兵烧成灰烬；闪电肆虐战场，使被击中者痛苦地扭曲变形；恶臭的毒雾笼罩战壕，让士兵们在窒息中痛苦挣扎。
一名年轻的战士勇敢地冲到壕沟边缘，正准备扑入战壕搏杀，却突然被一道诡异的红光笼罩。他的身体在同伴们惊恐的目光中迅速萎缩，血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干，转眼间只剩下一具干尸倒在地上。
“撤退！”图拉洛克下令，“立即撤退！”
当天，他在自己从十字军那里拿来的日记中写道：
“1915年5月12日，雨
...我们在下午两点发起冲锋。活铁网的大球从烟雾里碾过来，铁丝下压着还没断气的伤兵。我亲眼看见拉乌尔被活铁丝网缠住腿，他掏出匕首砍断自己的脚踝，拖着血爬回来。
那铁丝网却像蛇一样追着他，最后钻进他的眼眶。那些铁丝吸饱了血，胀成暗红色。
傍晚撤回第二道战壕时，异端放毒气了。十字军说毒气是类似瘴气的东西，需要戴防毒面具才能抵御，我们没有这种面具，只能撤离到第三道战壕。
当我带着残兵撤离到第三道战壕时，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是血红色的，活铁丝网在无人区蠕动，被它控制的尸体像提线木偶一样巡逻。我听见它们用沙哑的嗓子哼着我们的歌曲，走调走得像送葬的哀乐。
写不动了。明天要掩护火焰喷射器小队烧铁丝网，十字军说如果连火焰和炮弹都炸不死那东西的话我们就只能祈祷尼欧斯保佑我们了。
愿特兹卡特利波卡保佑我们——好吧，如果祂还没被异端的火炮轰碎的话。”
在异端的反冲击下，帝国军队溃不成军地后撤，留下近六千名战士的尸体散落在异端防线前。这次冲锋持续不到一小时，却造成了阿兹特克军队有史以来最惨重的损失，没有之一。
一天就打光了六千多号精锐老兵，剩下的伤员也基本丧失了战斗意志，惨痛的教训终于让帝国的高层们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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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诺奇提特兰，阿兹特克帝国的心脏地带。宏伟的皇宫中，蒙特祖马十三世召集了帝国最高层和各大部落的首领。大厅中央，尼欧斯虽然疲惫，但仍然详细解释了他在亚空间的发现。
“异端的攻势不会停止，”尼欧斯总结道，"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领土之争，而是一场生存之战。异端想要将美洲变成他们进入我们世界的永久桥头堡。"
大厅中一片寂静。最终，蒙特祖马十三世站起身：“
神使，我们将听从您的教诲，数千年来，我们的文明经历了无数挑战。我们将团结一致面对挑战，我们已经吸取了教训，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应对的战争。”
皇帝陛下翻看着手中的计划书，抬起头，他环视议事厅中的各界领袖：
“从今天起，帝国将全面动员。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工业化，制造更强大的武器，训练更精锐的军队。美洲文明必须跑步进入一个新时代！为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任何阻碍我们进入工业化的人或者团体，都将是美洲文明的敌人！”
大厅中爆发出一阵决心的呼声。
这些大臣们还不知道，工业化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小农经济会被撕裂，农民的血汗将会流入日夜轰鸣的机器，旧贵族和地主阶级也将在蒸汽中被新兴的资产阶级碾成历史的尘埃...
发展必然伴随着阵痛，但不发展就无法生存，这就是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蒙特祖马转向尼欧斯和戴里克：“神使，请带领我们吧！”
夜幕降临，远处异端防线上的火光依然闪烁。在占领区的边缘，无数玛雅奴隶仍在被迫建造着可怕的防御工事。而在特诺奇提特兰，大学老师正在学习新编的课本，手工作坊和铁匠们正紧锣密鼓地建起美洲的第一座高炉。
1915年，与世隔绝上千年的美洲文明就这样被一脚打断了原叁逝0企児児逝ba（四）有的发展轨迹，在阵痛中跌跌撞撞地爬向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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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羽间未来，没有开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