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博里茨基
难道我们要指望在这几天之内，突然‘幸运’地发现某个‘刚好’懂得如何解读这些亵渎之物的高人？即便真的找到了，我们又怎么能信任这样一个与地狱知识纠缠不清的灵魂？”
毕竟，当你了解得越多，你受到的污染就越重。简直是跟克苏鲁世界观一样！
对投降异端舰长的审讯也陷入了僵局。他们虽然确认了这些石板是密码本，但对其具体的解读方式却一无所知。在异端的体系中，这属于地狱巫师的专属领域。
所有随舰出征的地狱巫师，在潜艇陷入绝境、密码本有可能落入敌手之前，就已经在某种契约下集体自杀了。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时，无一例外都是七窍流血，灵魂早已被拖回地狱。
破译的进度又一次中断了。
当这个难题通过加密电报，层层上报到尼欧斯手中时，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知道，常规的手段已经穷尽。依靠人类现有的智慧和力量，想要在短时间内破译这种直接与地狱本质相连的密码，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虽然能免受地狱的污染，但他可不是数学家，他没那么多时间，于是做出决定——
他要和亚空间做交易了。
——————————
喀尔巴阡山月_漪*首^发@脉深处，一座连上帝都不知道、被十字军严密封锁的古老修道院内，便是交♂易的地点
这并不是第一次交易，而是人类和亚空间某些在尼欧斯的‘道理’和‘灵能’威慑下可以谈判的恶魔交易的地方。
人类和亚空间恶魔交易，这在欧洲的任何十字军控制的地区都是反人类的重罪！因此这里的秘密绝不能曝光，这里的项目代号也被尼欧斯命名为——黑色圣堂。
几天前，几名“志愿者”被从喀尔巴阡监狱最黑暗的底层“请”了出来。他们是信仰恶魔玛门的犹太商人。
正是这种信仰，让他们游走于十字军与地狱两大阵营的灰色地带，既能将十字军的武器弹药情报高价卖给地狱的爪牙，也能设法从地狱的黑市中搜罗一些禁忌的技术和物资，转手倒卖给那些不问出处、只求实用的十字军指挥官。
毕竟总有一些十字军指挥官会偷偷用地狱的技术制作的精良武器，将武器上篆刻的地狱符号抹去，裹上一层布刻几个十字架就是“上帝赐予人类的先进武器”。
对于这些犹太商人们而言，战争，不过是一场利润更为丰厚的生意。正如一句在他们圈子中流传的戏言：
“信仰会随着战线摇摆，唯有金币永恒。”
此刻，这三名被选中的犹太商人——萨缪尔、本雅明和亚伯兰，正瑟瑟发抖地站在祭坛前。他们身上挂满了十字架，但这些神圣的物品似乎并不能完全驱散他们的恐惧。
在他们周围，是数十名神手持火焰喷射器的机械修会护教军，以及几位宗教裁判所观察员。而这一切，都在尼欧斯通过远程精神感应施加的监视之下。
“开始吧，商人们，拿出你们和恶魔做交易时的勇气。”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三名商人的脑海中响起——尽管尼欧斯远在千里之外的伦敦，但其强大的精神力足以跨越亚空间，通过教堂他的塑像的加强影响他们。
“记住你们的承诺，以及...违背承诺的代价。”
三名商人闻言，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贪婪与恐惧。
这是一场豪赌，成功，则可能获得难以想象的赏赐；失败，或者背叛，也差不到哪里去——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被送去烧星炬的罪人了。
萨缪尔狡猾而贪婪，本雅明贪婪而狡猾，亚伯兰既狡猾又贪婪。
（二）久祁玖（一）删吧轳 亚伯兰深吸一口气，从一众用足以杀他上万次的眼神盯着他的审判官的监视下取出一枚用指骨雕刻而成的、沾着金粉的骰子。
“啪嗒！”
他将其高高抛起，同时用一种尖锐而扭曲的希伯来语吟唱起来。
祭坛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光线变得黯淡，一股混杂着腐烂与铜臭的恶心气味出现。本雅明和萨缪尔也加入了吟唱，他们三人围绕着祭坛，将那交易的信号扩散到亚空间的深处。
很快，祭坛前方的空间开始波动起来。一个由翻滚的黑色烟雾和触手组成的模糊形体，带着令人牙酸的低语从虚空挤出。它散发着赤 裸 裸的渴望，那是对灵魂最原始的、不加掩饰的饥饿。
“灵魂...新鲜的..灵魂...交易...qu n児奇久伊 叁拔 留什么..交易...”那东西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贪婪而狡猾的萨缪尔陪着笑脸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块石板的拓片：“啊，来自至高天的尊贵存在！我们这里有一件小小的谜物，需要借助您那无与伦比的智慧。若能解开它的秘密，一份人类的...呃...灵魂精华，将作为您的报酬。”
当他说出人类的灵魂精华时，远处监视他的一众士兵们的手全都搭在了扳机上。
那团黑雾中的一只触手小心翼翼地伸出，碰触了一下石板拓片。
“啊——！！！”
一声凄厉的尖啸猛然爆发，那团黑雾剧烈翻腾，触手瞬间化为飞灰。紧接着，整个形体在一阵剧烈的波动中猛然收缩，然后“砰”的一声，彻底解体，消散在空气中。
三名商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看来...这石板上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烫嘴。”亚伯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
“继续，执行你们的任务，不然就去烧星炬。”尼欧斯冰冷的声音再次在他们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施法。这一次，一个体型稍大，形态同巨型蠕虫、表皮上布满了哀嚎人脸的恶魔，慢吞吞地从亚空间的裂隙中爬了出来。它散发着腐败的瘟疫气息，几十个浑浊的复眼打量着三名商人。
“凡人..又是你们这些玛门的走狗...”它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这次...又有什么廉价的灵魂，想换取不属于你们的知识？”
贪婪而狡猾的本雅明鼓起勇气，将另一块石板的拓片举到它面前，语气比刚才谨慎了许多：
“尊敬的智者，一份极其...耐人寻味的古代铭文。我们相信，它的秘密一旦揭示，将为...呃...所有参与方带来巨大的机遇。”
那蠕虫恶魔伸出一条覆盖着粘液的触须，在距离石板拓片还有几英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地嗅了嗅。突然，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一缩，表皮上的人脸齐齐发出惊恐的尖叫。
“诅咒！地狱之主的诅咒！这上面铭刻着来自炼狱的警告！愚蠢的凡人！你们竟敢触碰这种禁忌之物！我可不想沾染上这种麻烦！”话音未落，那蠕虫恶魔便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相称的速度，飞快地缩回了亚空间裂隙，裂隙也随之迅速闭合，仿佛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一样。
尝试，再次失败。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三名商人又陆陆续续地召唤来了数个不同形态、不同能力的亚空间恶魔。有的能力弱小，如第一个恶魔般当场暴毙；有的稍强一些，但也如第二个恶魔般对石板上的内容忌惮万分，避之不及。
终于，在一次更为强大的召唤仪式后，一个深红色的散发着燃烧的骸骨和破碎兵器组成的巨大人形恶魔，降临了。
“玛门的臭虫们，是什么样的交易，值得我——阿格雷斯，亲自聆听？”
萨缪尔此刻已经快要虚脱，但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一块真正的石板（不是拓片）恭敬地呈上：
“至高无上的‘战争残响’啊！一块来自地狱深渊的秘文石板，它的含义困扰着我等凡人。若您能赐予我等解读的智慧，我等愿献上...一场血流成河的战役中，所有战死者的绝望与不甘作为祭品！”为了活命，萨缪尔已经开始胡乱开价了。
尼欧斯说过，他们遇到搞不定的大恶魔可以随便开价，只要恶魔敢来找尼欧斯收债就行。
阿格雷斯的眼眶中，两团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它伸出一只由断裂长矛和破碎盾牌组成的巨爪，隔空摄取了那块石板。它凝视着石板上的符文，周围的空气都因其散发的威压而凝固。
片刻之后，它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地狱的密码！真是可笑！你们竟想用这种方式来窥探深渊的秘密？”
它顿了顿，声音变得戏谑：“好吧，凡人，我可以为你们解读这上面的内容。但代价是——你们必须为我献上一个完整的、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所有居民的灵魂，必须在同一时刻，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而尖啸着死去！
而且，必须是以圣徒尼欧斯的名义！”
三名商人面如死灰。这种条件，光是答应这恶魔自己就已经不用活下去了。
“这...这这不能”（指不能答应恶魔条件）
萨缪尔非常惊恐。
“怎么？做不到吗？”阿格雷斯的声音充满了嘲讽，“那就滚吧！或者，把你们三个的灵魂留下，作为打扰我的赔偿！”
就在这时，另一个更为狡猾的声音在三名商人的心底响起。一道由迷雾构成的、不断变换着形态的优雅身影，悄然出现在祭坛的另一侧。
“可怜的凡人，看看你们，在这些粗鄙的野兽面前摇尾乞怜。”那声音充满了诱惑，“为什么要与这些只懂得毁灭与索取的蠢物交易呢？我，‘欢愉织梦者’，可以帮助你们。不仅仅是解读这些无聊的石板，我甚至可以帮助你们摆脱此刻的困境，逃离那个用精神锁链奴役你们的所谓‘圣徒’。
我可以赐予你们无尽的财富，永恒的青春，以及所有你们梦寐以求的...欢愉。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契约，将你们那有趣的灵魂，与我共享...”
亚伯兰的眼中闪过一丝迷醉与渴望，他似乎正要开陕四霖（七）(2 ^咝拔 逝玥漪口。
突然，尼欧斯冷酷的声音砸进了三名商人的意识深处：
“那种‘自由’的代价，是你们永恒的、在无尽痛苦中尖啸的沉沦。而且，如果你们胆敢再多想一秒钟，我会亲自确保，你们的‘永恒’，会从下一毫秒就开始。”
呱!是尼欧斯！
三名商人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过来。萨缪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虚空连连叩首：
“圣徒饶命！圣徒饶命！我们绝无二心！绝无二心！”
欢愉织梦者优雅的身影微微一滞，发出了一声轻笑：
“真是无趣的灵魂，被你们的帝皇调 教得如此听话。那么，再会了，小老鼠们。”七彩迷雾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格雷斯也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不屑的咆哮，带着那块石板，重新沉入了亚空间之中。
祭坛周围恢复了死寂。三名商人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一次尝试，以彻底的失败告终。那些来自亚空间的野生恶魔，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心怀鬼胎，要么代价高昂到无法承受。直接通过它们来破译地狱密码的道路，显然是走不通了。
他妈的，难道自己只能去地狱里绑票了吗？
PS：260票票下一更4.5k喵...5分钟刷新，加点图
赤潮：1921 : 第92章 比地狱更古老的变形教堂
“看来还是我不懂交易的艺术，那我只能使用社交的手腕了。”
亚空间这帮不可名状的存在，要么对地狱的石板敬而远之，要么开出了足以让整个十字军破产的价码。尼欧斯静静地听完了三名犹太商人的汇报，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接受宗教裁判所的进一步的审查和净化。
他不甘心。
眼看着能一举扭转整个海上情报战局势的钥匙就在眼前，却无法开启，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常规的破译手段已证明无效，而亚空间的旁门左道也暂时碰壁。
“既然无法将知识安全地带出来，那么，就只能将掌握知识的‘人’带出来。”
他打算亲自潜入地狱，去绑架一名地狱巫师。
为了这个计划，他拉上了圣骑士多米尼加。多米尼加并非第一次踏足那片硫磺与哀嚎之地。事实上，自从被孟德尔修会培养出来后，所有圣骑士都凭借被圣化的身躯和坚不可摧的信仰，上百年来数次穿梭于地狱的各个层面，执行过无数次秘密任务。
既然向导找到了，尼欧斯离开后也得有人坐镇——稣哥已经降世，虽然力量不如尼欧斯，但稣哥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剂最强大的强心针，足以在尼欧斯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代替他稳定住因战争而躁动不安的人心。
就在尼欧斯准备进一步完善这个捕鼠计划时，一份来自欧协审讯部门的紧急报告，再次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圣徒，我们从那些投降的异端潜艇舰长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地狱巫师的最新情报。”一名情报主管神色凝重地汇报道，“地狱的巫师们...它们已经和王庭签订了返回契约。”
这些舰长们本以为主动投降可以获得海牙公约的待遇，但是它们不是人，被俘虏后统一送去希姆莱的小黑屋，上来先不问话，走一套大记忆恢复术的流程，没过48小时这些异端舰长就哭着求希姆莱问它们问题了。
根据那些在恐惧中彻底崩溃的舰长的招供，所有能够解读石板的地狱巫师，都与七头蛇王庭签订了契约。它们的灵魂与王庭的力量深度绑定，只要在死亡的瞬间，其灵魂核心没有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瞬间碾碎并彻底湮灭，它们便可以依靠契约的力量，原地自爆，将肉身化为飞灰，而灵魂则安然无恙地返回地狱，等待下一次的重生。
“而且，”情报主管补充道，“越是强大的地狱巫师，其掌握的亵渎知识就越是浩瀚，它们甚至每年都在以一种令人震惊的创造力，改造旧有的法术体系，开拓全新的施法方式。
这意味着，即便我们成功地将一名巫师从地狱中绑架出来，带到现实世界...”
尼欧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敢打包票，自己真的能用纯粹的武力或精神压制，持续胁迫一名老谋深算的地狱巫师，让它们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下，乖乖地为十字军服务，而不搞出什么同归于尽的小动作，或者在解读密码时暗中传递假情报。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其狡诈和保命手段，绝对超乎想象。
亦妻陆壹鏾洱韭 破译工作，再一次陷入了令人绝望的僵局。
整个十字军的高层都为此焦头烂额，各种不切实际的方案被提出，又被一一否决。
正当所有人都感到一筹莫展之际，一阵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喀尔巴阡山脉中这座临时指挥部的沉寂。来自新安条克公国的支援队伍，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
这支援军队伍的规模并不大，主要任务是护送一批特殊的客人——正是当初那几名在轰炸完耶路撒冷被迫降落在公国境内的飞行员。
由于新安条克此前一直承受着来自地狱的正面猛攻，直到最近才腾出了一丝精力，将这些滞留已久的飞行员安全护送回欧洲大陆的核心区域。
负责这次护送任务的指挥官，是一名女巫猎人将军。
他的身材高大魁梧，身披一件深红色及膝长袍，长袍的边缘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徽记。长袍之下，是同样深红色的金属胸甲和肩甲，肩甲上醒目地印着两个K字盾形纹章。
他头上带着那顶尖兜帽式头盔，手中提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宝石的权杖。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铁血肃杀之气。
在听闻了关于地狱石板密码破译陷入僵局的消息后，这位一直沉默寡言、只是默默观察着四周的将军，那双隐藏在头盔阴影下的目光微微一动。他向前一步，低沉而沙哑的嗓音，第一次在指挥部的会议厅内响起：
“关于解读那些地狱的石板...或许，我知道一些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刚刚开口的新安条克将军身上。
女巫猎人将军似乎并未在意众人的注视：“在我驻防新安条克城墙以及负责清剿城内渗透力量的这些年里，我们多次遭遇过一支...非常特殊的地狱部队。它们与其他那些沐浴在鲜血与火焰中的恶魔军团截然不同。”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们根据它们的作战方式、信仰和信徒的形态，将这个派系命名为——‘变形教堂’。”
“变形教堂？”一名十字军参谋军官忍不住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与不祥。
“是的，”将军肯定道，“它们与我们通常所见的地狱生物极易区分开来。因为...这个教派的所有成员，基本上都已经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人形了。”
他的描述让在场的人都扬起眉毛——这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十字军自己家也有一大批单位不成人形，很多时候如果把十字架这些装饰都去掉，画风和地狱也差不了太多。
“它们的外形...极为恶心，仿佛是人类与某种...巨型昆虫在最邪恶的仪式下强制杂交融合的产物。有的保留着部分扭曲的人类肢体，却长满了甲壳与复眼；有的则干脆舍弃了人形，变成了蠕动的、由无数细小肢节和粘稠组织构成的聚合体。”
将军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继续说道，“变形教堂并非一个以杀戮和征服为主要目的的好战教团。事实上，根据我们的多次观察和少数几次...不太友好的交流，它们甚至是被迫出现在与我们人类作战的前线。
它们似乎并不热衷于直接的物理冲突，反而对战场上的残骸、文献、甚至是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能量残留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