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161 办法
卡尔文·霍普的开出的关于自己人格分裂的治愈方法实在是令李山泽大开眼界。
在意识空间干掉另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简单粗暴，直截了当。
卡尔文·霍普确实是因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对抗而分裂出两个不同的人格。
而且因为他本人的巫师身份，人格之间的拉扯甚至让他陷入了存在性危机这个巫师最恐惧的问题，以至于连自我都很难维持了。
考虑到以上这些原因，李山泽倒也很难说这种抹杀疗法就不是对症下药。
这时，卡尔文·霍普露出了苦笑：“虽然我很想承诺你些什么，李探员。”
“但是在人格分裂之后，我与另一个我——或许在这里应该用‘我们’？”
卡尔文·霍普自嘲道，他的文字游戏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
“我们瓜分了一些不想让对方知道的记忆——也许更确切的说是想要遗忘的记忆，所以我现在并不知道另一个我手里都有什么财富或者宝物。”
“我想说的是，不管有多少钱或者任何财宝，李探员，但凡是你能看上的，你都可以尽管拿走。”
“虽然我认为我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财富，不过那都是我送给朋友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请你不要嫌弃……”
卡尔文·霍普说着说着，自己都开始底气不足了起来。
不过，在李山泽看来，夏莉很感兴趣的那辆贝恩·本雅明打造的房车能作为报酬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很显然，这辆房车也是属于卡尔文·霍普的承诺之内的。
所以卡尔文·霍普又惊又喜的看到李山泽点了点头。
“你肯帮我吗？李探员，真是太好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卡尔文·霍普喜出望外的喊道。
李山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确实愿意帮助你。不过我要先说好，我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你弄到了一辆很特殊的房车，我要那辆房车。”
李山泽选择干脆的将话说在前头。
事前先把条件谈好，总好过事后后悔不迭甚至于翻脸或者强行认账却耿耿于怀的好。
尽管现在在意识空间的自己面前的这个卡尔文·霍普或许因为存在性危机和人格分裂的缘故，完全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理想主义者。
但是当李山泽真的干掉了他的另一个人格——那个不择手段将他的黑人同胞视作踏脚石向上爬的人格，之后呢？
当现实主义的一面回归，他是否还会毫不计较呢？
李山泽并不热衷于试探人性，所以他宁可选择先小人后君子。
“房车？”卡尔文·霍普困惑的咀嚼着这个单词，摇了摇头，像是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他还是笑了，“当然，没问题。”
“我先说好，那辆房车并不是普通的房车，可能跟巫术和神明有关。”李山泽继续说道。
“啊！”卡尔文·霍普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叹。
“怎么，你想起来了？”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真有这样一辆房车，我会把它停在哪里。依照我的性格，一定会藏得非常隐秘，到时候或许还需要我带你们去取。”
说到这里，卡尔文·霍普自己摇了摇头。
“或许你在想，我把车停到某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这其中自然存在不确定的风险。”
“不过请原谅我，我的朋友，我现在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我有这样一辆房车。”
李山泽点了点头：“我理解，朋友。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开走它的。”
李山泽的意思也很明确，我不算不告而取就行了。就算你到时候想赖账，我也会想办法把它弄到手。
“没问题。”卡尔文·霍普目前看起来并没有赖账的意思，他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这算不算是一种慷‘他人’之慨？”
李山泽笑了：“好了，那我们该聊一聊怎么找到另一个卡尔文·霍普了，需要我把这里重新想象成宫殿吗？”
“不，没有那么容易。”卡尔文·霍普敛去笑容，摇头说道。
“我是因为陷入了存在性危机，所以会受到别人印象的影响。”
“但是这里不同，这里是以现实中的费城非裔美国人博物馆为锚点的。”
“你潜意识把这里视作牢笼，它才会看起来是牢笼，你才会遇见同样潜意识把这里当作牢笼的这个我。”
言外之意，如果李山泽潜意识把这里当作卡尔文·霍普口中的“荣华富贵的宫殿”，那么他遇到的就该是另一个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卡尔文·霍普了。
当然了，如果李山泽真的能把潜意识改了，到时候他就该跟另一个卡尔文·霍普合流，来对付这一个了。
“好吧，我理解了。”李山泽点了点头，“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他吧。”
卡尔文·霍普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冥思苦想。
李山泽便耐着性子，等他想出办法。
片刻之后，卡尔文·霍普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看到那片棉花田了吗？”
前民权运动家指向南方的那大片的绵株。
李山泽摇了摇头：“我曾经试过，但是只要一靠近，棉铃就会爆炸，变成皮鞭和铁链。”
卡尔文·霍普点了点头：“是啊，你也是有色人种嘛……触发了这种种族囚禁的机关也正常。不过FBI的证件应该有效，你对那些绵株出示FBI证件，就可以开出一条路了。”
李山泽点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就想尽办法的向下落。”卡尔文·霍普依然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苦恼。
“棉花田？向下落？”李山泽完全被弄糊涂了。
这描述未免也太抽象了吧，难不成棉花田里面还有悬崖不成？要跳下去？
卡尔文·霍普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我不确定你的角度……”
“也许在你的角度看来，是想尽办法向上爬，爬到这片空间的最高处，他的宫殿端坐在云端——”
“尽管在我看来那是堕入地狱——”
“又或者在你眼中是什么其他的方向……我们要保持开放的态度……”
这话说的犹犹豫豫，又神神叨叨。
李山泽原本心中多少还有些怀疑卡尔文·霍普会不会是伪装成人格分裂来欺骗他。
不过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说出来，李山泽是真相信卡尔文·霍普精神出问题了。
正所谓精神病人思维广，不是精神病人恐怕很难有有如此广阔的看事情的角度。
因此，李山泽点了点头：“总而言之，向某个方向走到底，就会遇到他，对吧？”
“对！就是这样！”
卡尔文·霍普露出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呢，事成之后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李山泽继续追问道。
“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的。”
你这是傅宜生忽悠陈长捷呢！坚定守住就有办法？（注：别问为什么用字，因为名字打不出来）
李山泽听着这个想当然的答案，心中的吐槽欲望变得汹涌起来。
不过他可不知道这番话如果说出口的话，会不会对夏莉有影响。
李山泽可不想当夏莉在身边的时候进行这种刺激的实验。
尤其是这还是个混乱的意识空间，所以他强行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卡尔文·霍普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有些没谱。
于是他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我很确定，到时候一定有办法。”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信心十足。
如果不是个精神病人，而是那个想要参选参议员的民权运动家来说这番话，李山泽说不定就信了。
哪怕现在，李山泽也怀疑这种信心是来自潜意识的，很可能是两个人格分家的时候瓜分了不少记忆，所以他才如此有底气。
李山泽叹了口气，没办法，跟一个精神病人讲道理的多半也是精神病人。
如果自己把希望寄托在精神病人身上，那更是精神病人中的精神病人。
看来，离开这里的方法还是只能靠自己一行人摸索了。
说不得还得按照旧思路来，先想办法回到薇薇安的那个意识空间，然后再超度那些互联网情绪幽灵，击败薇薇安，最后回到费城。
至于卡尔文·霍普这边，就当作是尝试获取房车的支线任务吧。
说不定从另一个卡尔文·霍普嘴里能套出直接回到现实或者回到薇薇安那个意识空间的办法呢。
李山泽这样想道。
“那我们就出发了，你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李山泽挥挥手，与卡尔文·霍普暂时道别。
当李山泽与夏莉靠近棉花田的时候，李山泽有些好奇的回头望去。
然后，李山泽就不出意外地看到这个卡尔文·霍普又一次气质大变。
西装革履的他开始摇头晃脑，握紧小指和无名指，伸直且并拢了中指和食指，两指与大拇指成九十度，说话的节奏如同rap。
卡尔文·霍普在离开了在心中强行把他当正常人的李山泽之后，立刻又开始按照别人对他的刻板印象进行表演了。
哈，忘了卡尔文·霍普在FBI眼里还是个黑人小混混呢。
李山泽无语的拍了拍额头。
望着目露担心的夏莉，李山泽拢了拢她的肩膀：“走吧，夏莉，我们越早解决问题，他也就能越早恢复正常。”
“嗯，好的。”夏莉点了点头，她转过头去，不再看西装革履却手足舞蹈的卡尔文·霍普。
哪怕两人手持李山泽的FBI证件拨开棉铃，消失绵株组成的墙壁尽头，卡尔文·霍普还在跳着属于黑人的舞蹈。
仿佛永不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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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不在服务区
“既然霍普先生没有说明白，那么我们应该沿着哪个方向走呢？”站在棉花田中，夏莉神情苦恼的问道。
“当然是向上走，尽量找到能向高处爬的方法。”李山泽摇了摇头。
他大概明白了卡尔文·霍普那番颠三倒四的话是怎么回事。
卡尔文·霍普是人格分裂导致变得极端，把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格分裂出去之后，剩下的这个多半有道德洁癖。
所以他才会把向上爬的过程视作抛弃道德“坠落向地狱”。
但是李山泽精神又没出问题，他不会有这种反常识和反逻辑的认识——甚至卡尔文·霍普自己其实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在李山泽看来，答案是毫无疑问的，向上。
但是问题来了，在这一片广袤的棉花田里，该怎么向上呢？
难道是踩在最高的棉花株上？
只不过这片野蛮生长的棉花田里，也许是无人料理，也许是早期种植园奴隶不善于精耕细作的缘故，绵株长得格外高大。
哪怕作为山东大汉的李山泽，他踮起脚来，视线依然频频受到棉花的阻隔。
“呃，我的巫术在这片空间中失效了，不然我倒是可以施法让绵株变矮……”夏莉不甘心的咬着嘴唇，情绪低落。
既然没办法让压抑视线的绵株变矮，她就想找些东西垫垫高。于是低着头寻觅起来。
不过李山泽还有别的办法，他微笑着安慰了一下女巫小姐：“别担心。”
然后他戳了戳肩头的小精灵：“艾拉，麻烦你飞高一点，看看附近有什么比较高的地方，能让我们爬上去。”
或许是天天趴在李山泽肩头呼呼大睡终于睡饱了，又或许是回到意识空间以后因为自身对这片空间的亲和力，艾拉展现出了与之前天天霜打的蔫茄子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好~”
小精灵神采奕奕的飞了起来。
这时，夏莉发出一声惊叫，她一个趔趄，被李山泽眼疾手快地搀住了。
“我，我刚才踩到了什么？”夏莉脸色惨白，她指着被她不小心踢开的东西，难以置信的说道。
李山泽闻言望去，发现那是半个颅骨。
更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