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说到这里，李山泽那幸灾乐祸的态度和对这几个人不加掩饰的蔑视深深刺激了凯特。
凯特深吸一口气，将涌现的回忆暂时压了下去，看着眼前因为凯特上纲上线而显得有些畏缩的记者们。
很显然，他们不介意痛打理查德·尼克松这个已经倒下的神像。
他们也对如今坐在白宫的那位行事作风十分滑稽可笑的大金毛尽管集体表示不以为然，但是却没哪个出头鸟敢冒出来——毕竟那位是真的会打击报复的。
看着底气忽然不足的记者们，凯特轻蔑地撇了撇嘴。
然后她毫不客气的下令道：“现在，我给你们三十秒，立刻、马上，从这里滚开。否则，我将以妨碍联邦调查罪，将你们全部逮捕。”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这不是命令，是赤裸裸的威胁，凯特甚至释放出了杀气。
记者们面面相觑，他们从凯特的眼神中看到了真正的杀意，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执法者界限的冷酷。
他们感受到了杀意，一种经历过尸山血海的血腥战斗的战士，才能释放出的实打实的杀意。
因此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
三十秒还没到，记者们便如同受惊的鸟群般，争先恐后地扛起设备，狼狈地向后方撤去，嘴里还小声抱怨着凯特的不近人情和蛮横。
凯特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轻蔑一笑。
她转过身，重新投入到现场的指挥中，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
对凯特而言，刚才发生的这一幕闹剧，只不过是在她围猎魔鬼萨福克瑞斯的路上的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李山泽正在逐步找到真相，确定位置，怎么能让这些聒噪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来干扰他呢？
345 争取时间
凯特手中的骑枪已经饥渴难耐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消灭魔鬼了。
剿灭萨福克瑞斯是医院骑士团几代人的夙愿，同样也被凯特视为重中之重。
被凯特驱赶的记者们当然不会在意什么老掉牙的已经是个历史名词的医院骑士团。
记者们狼狈地逃离现场，但心中的怒火却如同被点燃的汽油，瞬间熊熊燃烧。
他们是“第四权”，是民主的守望者，却被一个FBI探员如此粗暴地驱赶，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以为她是谁？！”“简直是个疯子！”“我们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咒骂声此起彼伏，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和相机，誓要用笔杆子和镜头，让这个傲慢的女人身败名裂。
拜互联网时代所赐，这个世界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几乎只是一瞬间，各大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以及社交媒体的热搜，都被“费城事件”和“蛮横的FBI探员”占据。
标题往往触目惊心。
《FBI探员凯特·麦肯齐还是新闻自由的刽子手？》。
《当权力失去制约：一个FBI探员的傲慢与偏见》。
《理查德·尼克松的幽灵在费城徘徊——FBI的独裁倾向》。
诸如此类。
一系列文章中充斥着对凯特“滥用职权”、“蔑视宪法”、“威胁记者人身安全”的指控。
他们将凯特描绘成一个危险的、不受控制的狂人，甚至暗示她与某德国小胡子或者前苏联的大胡子（真亏他们能把这两个极端联系在一起），试图掩盖真相。
社交媒体上更是骂声一片，#逮捕凯特麦肯齐#、#新闻自由不容侵犯#等话题迅速登上热搜榜首。
然而，在华盛顿，这场媒体风暴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毕竟，就在刚刚，FBI副局长克拉克刚刚被白宫以“渎职”的罪名免职，这个手握重权的实权职务，此刻正虚位以待。
无数双眼睛，无论是来自FBI内部的资深探员，还是司法部、白宫的政治任命者，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死死盯着这个空缺。
白宫方面，总统阁下身边的那些“奇行种马屁精”和“幸进小人”们更是如临大敌。
他们最怕的就是负面新闻，尤其是这种可能引发“宪法危机”的指控。
在他们看来，凯特·麦肯齐简直是个麻烦制造者，一个随时可能引爆舆论炸弹的定时器。
“必须立刻处理掉这个女人！”白宫幕僚长吉布森·罗宾斯在电话中对司法部长咆哮道。
“她正在毁掉我们的民调！那个副局长的位置，我们需要一个能控制局面，能与媒体‘良好沟通’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惹麻烦的疯婆子！”
“而且，我听说这疯婆子是什么天主教会的大骑士？那就说明她是民主党这边的！换掉！给我把她换掉！”
万事党争优先，既然白宫都有这种认识，那么下面难免人心惶惶。
FBI总部，匡蒂科，气氛微妙而紧张。
局长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都是来自国会、司法部乃至白宫的质询。
局长本人焦头烂额，他知道，凯特·麦肯齐的“不合时宜”行为，恰好给了那些野心家们一个绝佳的攻击点。
“麦肯齐探员的行为严重损害了联邦调查局的公众形象！”一位资深助理副局长在内部会议上慷慨激昂地说道，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局长，又扫过其他几位同样对副局长之位虎视眈眈的同僚。
“她公然与媒体为敌，这简直是自毁长城！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平息舆论，挽回局里的声誉！”他言下之意，便是要将凯特停职，甚至开除，以示“公正”。
另一位同样觊觎副局长之位的部门主管则阴阳怪气地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费城那边关于亚历克斯·德拉蒙德的绑架案，麦肯齐探员似乎一直独断专行，不向总部汇报详细进展。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脱离了掌控？”
“我们是否应该派一个更‘稳重’、更‘听话’的人去接手，确保案件的透明度和可控性？”
这番话，无疑是在暗示自己才是那个稳重且听话的人选，同时也能顺理成章地摘走费城案件的功劳。
真亏这蠢货这种时候敢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他有自信应对亚历克斯·德拉蒙德的绑架案吗？
如果真能有第二个有能力处理超自然罪犯的人，自然能以他为核心另外创立一个“特殊事务部”，但是至少现在，FBI在超自然犯罪方面，仍然只能指望天主教会的大骑士阁下。
为了党争，换掉一个真正能应付超自然犯罪的专家吗？
局长表面默然不语，仿佛在默默承受来自上面也同时来自下方的压力。实则心中冷笑，他可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这位FBI局长，一个在官场沉浮数十年的老派官僚，脸上虽然挂着迂阔无能的疲惫，但内心深处却比谁精明。
他当然知道这些蠢货在想什么，也清楚白宫那帮幸进小人的尿性。
他与克拉克共事多年，两人都属于比较老派的人，做事优先。他知道凯特·麦肯齐虽然行事作风向来“目中无人”，在超自然犯罪这个问题上，却是整个FBI乃至整个美国政府唯一能指望的人。
那些巫师被巫师集团牢牢地抓在手里，身居高位，被财富和资源包围，控制着社会的方方面面，他们不犯罪就不错了，别指望他们站出来打击罪犯。
还是拿着FBI探员的那点“微薄”的工资了——FBI高级探员的待遇跟巫师们动辄大厂高管起步比，确实可以用微薄来形容。
局长和克拉克之间，有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他们都明白，在这个看似光鲜的联邦，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而凯特，正是那黑暗中唯一能挥舞骑枪的骑士。
让那些只知道党争和民调的蠢货去处理凯特？简直是一派胡言。
因此，面对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和内部的蠢蠢欲动，局长选择了最“官僚”的方式——拖。
他没有立刻发表声明，没有立即召回凯特，也没有对那些叫嚣着要“处理”凯特的下属做出任何明确指示。
他只是不断地召开会议，听取汇报，表示高度重视，承诺彻查此事，但所有的行动都像蜗牛爬行一般缓慢。
甚至连将凯特召回匡蒂科述职的命令都迟迟没有签发。
问就是亚历克斯·德拉蒙德先生的绑架案刻不容缓，谁要是敢保证能从那些穷凶极恶的巫师手中把人完整的救回来——局长刻意隐瞒了此时亚历克斯·德拉蒙德已经失去了右手，并不完整这一细节——并且签署军令状，他就立刻拍板任命谁走马上任，担任这个副局长。
果然，局长这个表态一出，他的耳根就清净了不少。
捞好处的时候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冲得快，但是真到了需要负责的时候，全部都没有声音了。
尤其是，这个案子要是办不好，可是会得罪德拉蒙德家族这个庞然大物，这就足以打消不少人的念头了。
尽管不是没有完全看不清形势的愣头青跃跃欲试，但是各个派系互相掣肘之下，一时竟推不出各方都能接受的有力的人选。
因此，局长这个拖字诀倒是给凯特和李山泽争取了一段难得的宝贵时间。
与此同时，李山泽也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他已经准备好，在黄昏降临时的“逢魔之刻”闯进辉夜镇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