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麦基甚至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才是时间学派的大巫师了。
187 纹章与炼金术
无论怎样，麦基心中都已经很清楚 ，眼前这个难缠的男人都很显然不是能仅凭他两句好话就能忽悠过去的。
不过他仍然尝试着尽量不要出血，能用些有用的信息来满足这个男人的话，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正在麦基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应付李山泽的时候，他可没想到，刚才李山泽和夏莉的一搭一档，已经把他的底细咋呼出来不少。
李山泽原本怀疑麦基其实一直在监视着悖论钟楼的动向，所以将他的底牌几乎都看透了。
但是刚才提到阿莱茜娅时，麦基那副大吃一惊却仍然保持恭敬的模样却不像是表演出来的。
因此，李山泽心中大定。
他猜测麦基能快速响应自己的威胁，是因为麦基在悖论钟楼中布置了什么危险预知的机关或者法阵。
毕竟时间系的巫师并不仅仅涉及历史，对未来的预测显然也是一大课题。
无论如何，只要涉及到谈判，底牌没泄露出去就是一件好事。
所以李山泽现在只是一脸镇定，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麦基，似乎在等他开出一个合理的酬劳。
这副底气十足的模样让麦基心中越来越发虚了。
作为时骸兄弟会的大巫师，麦基一向善于利用预言法术来摸清对方的底牌，从而做到有目的的针对。
但是面对李山泽时，麦基颇为依赖的与时间相关的法术就完全不敢用了。
麦基之前在李山泽面前施法时被卷入时空乱流，为了摆脱时空乱流，他不得不向未来支付代价，最终失去了左手。
如今一见到李山泽，他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左手还会产生幻痛。
在这种情况下，麦基又怎么敢在李山泽面前施法。
而在麦基漫长的巫师生涯中，对他的预言系法术一向颇为依赖。
尽管身为大巫师的麦基一向被认为沉稳、睿智，尤其善于谈判。
但是那都是有前提的，是建立在麦基通过预言术摸清了对方底牌的情况下。
一旦失去了预言法术，麦基甚至比大部分拙劣的谈判者更加笨拙。
当然了，李山泽这种仿佛是个时间奇点，能干扰一切时间系法术的存在，在麦基漫长的巫师生涯中也是第一次遇见。
对于李山泽这种奇怪的存在，以麦基的生存智慧而言，那当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能不沾边就不沾边。
否则的话，实在是有害健康，他那失去的左手就是前车之鉴。
如果不是悖论钟楼对时骸兄弟会实在过于重要，麦基作为学派的大巫师不能承受失去悖论钟楼的后果，他才不会出来捏着鼻子跟李山泽见面呢。
又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又是与自己最不想见面的存在见面，又是担心被敲竹杠导致大出血，麦基直接把愁云惨雾都写在脸上了。
不过他仍然在尝试着找到突破口：“巴特纳女士，看来你已经成功的成为一名正式的巫师了，请允许我向你道一声恭喜。不知道你是否有决定好将来的学派？”
麦基一挥仅存的右手，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两枚纹章：“这是‘历史学家’的纹章，通常是授予对时骸兄弟会有巨大贡献的人员的，你们两位守护了我们的圣地悖论钟楼，完全符合授予这枚纹章的资格。”
“不，更确切的说，这反倒是这两枚纹章的荣誉。请你们不要介意，一定要收下。”
“而且，这两枚纯金打造的纹章还有时骸兄弟会施加的祝福，会让平时的运气变好一些。”
尽管麦基并不觉得这个功能对李山泽这个古怪的存在有用，但是反正是吹牛嘛，总要挑好听的吹。
“这并不仅仅是好运纹章，通过这枚纹章，两位可以自行出入悖论钟楼的图书馆——悖论图书馆。”
“那里不但收藏了许多巫术古卷可以供巴特纳女士翻阅，还能查阅被抹除的历史档案，比如完整版沃伦委员会报告、爱泼斯坦客户名单加密章节等等。”
（注：沃伦委员会又名肯尼迪遇刺事件总统调查委员会）
“不过请千万注意，这些档案只能在悖论图书馆中翻阅，一旦带回到现实世界，就会触犯联邦罪行。”
麦基语重心长地警告道。
麦基之所以没说可以供夏莉学习珍贵的时间系巫术，也没讲解时间系巫术的禁忌，而是用了“翻阅巫术古卷”这样的字眼，也正是因为李山泽的存在。
毕竟她的男人就是一个能干扰时间系法术的，学习时间系法术有什么用呢。
所以麦基也只是基于现实作出警告。
李山泽与夏莉对视一眼，没有拒绝这枚名叫“历史学家”的纹章。
至少离开悖论钟楼的方法是有了。
而且夏莉既然真正走上了巫术之路，确实需要大量的文档来进行阅读和学习。
不过李山泽在接过两枚纯金打造的纹章之后，仍然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记得‘历史学家’本身就是联邦重罪吧，现在联邦不是已经不允许研习历史了吗？”
“麦基先生，请不要忘记，我可是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你是企图以联邦罪名收买联邦探员吗？”
“哈哈哈哈哈。”麦基愉快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还用右手指了指李山泽，表示这个笑话非常棒。
“等等，您在笑什么，麦基先生。”夏莉疑惑发问，她不明白麦基怎么忽然一副突发恶疾的模样。
麦基脸上的皱纹都笑的舒展了起来：“当然是因为李先生的笑话了。”
“对我们这样的身份而言，联邦罪名有什么大不了的。”麦基摇头，对夏莉解释道，“你别看联邦法律越修订越厚，但是你知道它们在悖论图书馆中被放在哪个分类中吗？”
“呃，历史资料？法律文献？”夏莉尝试着猜测。
“当然不是，是‘炼金术’。”麦基解释道。
夏莉皱起眉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她的老师就是炼金术的大巫师。
“炼金术？为什么是炼金术？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炼金术的核心是什么？是交换。要实现多少奇迹，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麦基笑眯眯的，风度翩翩，眼神慈祥而睿智，这时候看起来确实像是个大巫师了。
“而联邦的法律，不就是告诉我们，想要杀人，该用什么代价交换，想要偷税漏税积累财富，该用什么代价交换吗？”
大巫师解释道。
“可是、可是、炼金术？”
夏莉仍然无法接受大巫师的说法。
“是啊，按照常规的炼金术式来理解，联邦法律确实算不上炼金术。”
“因为联邦法律其实不需要我们付出任何代价，这是真正的无中生有。比起炼金术，确实更像是一份菜单。”
麦基似乎理解错了夏莉的意思：“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把联邦法律归类到什么奶油芝士焗乳酪之类的菜单中吗？”
“菜、菜单？”夏莉语气更加疑惑了？
“巴特纳女士，你的老师没带你去沸腾贤者的圣地参观过吧？”麦基仿佛岔开话题似的，忽然忽然问道。
夏莉缓缓摇头：“是啊，没有。”
“那你也不知道沸腾贤者的圣地‘自证回廊’在哪里吧？它可不像是悖论钟楼一样，被藏在虚拟和现实之间。”麦基继续说道。
“是的，我并不知道。”夏莉说道。
“自证回廊的所在地，是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ME）。”麦基缓缓说道，“将万物都不费任何代价都炼成美金，这难道不是真正的炼金术吗？”
“毕竟，连沸腾贤者建立圣地的时候，都选在了期货交易所呢。”
“巴特纳女士，现在你能理解，为什么我们把联邦法律也划进炼金术的分类中了吧？”
麦基面带微笑，缓缓说道。
面对夏莉这个刚刚成为巫师不久的新手，他可没有面对李山泽时的局促，三言两句就占据了主动权。
这让麦基心情很不错，因此他脸上的微笑也是发自真心的。
只是当李山泽轻咳两声之后，他的笑容看起来就有些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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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根蔓密教
麦基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要李山泽一咳嗽，他的心中就没来由地发虚。
尽管他还不知道李山泽可以通过咳嗽来消除很多超自然力量，也不知道李山泽可以控制这股力量。
而且这一次李山泽的咳嗽并没有带上抹消超自然力量的作用。
但是麦基仍然下意识的心中一慌。
大概这就是时间系的精通预言的大巫师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吧。
于是他原本颇有些“慈祥”的长辈看向晚辈的笑容，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小变化。
尽管他的笑容总体上没变，只是脸上的肌肉群微微运动，就让这个笑容看起来从慈祥变成了谄媚。
“当然了，这些都是题外话。我真正想说的是，您的这个月光瓶耳坠，一直被根蔓密教视作他们学派的圣物——”
麦基的话题转移得相当生硬。
不过夏莉非常不满的问道：“为什么？月光瓶本就是炼金术士打造的，如果说被沸腾贤者视作圣物倒不奇怪，但是为什么会被根蔓密教视作圣物？”
“因为月光瓶可以完好的保存植物。那些濒死的植物保存在月光瓶中，取出来的时候仍然是濒死的，对不对？”麦基问道。
夏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了，不然炼金术士们耗费那么大的资源和精力，冒着被教廷追杀的风险打造出月光瓶是为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咳咳。”麦基干咳了两声之后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根蔓密教吗？他们很多人都把自己视作了植物的奴仆……”
“根蔓密教与其他学派不同，尽管末日预言都是由存在性危机引发的。但是根蔓密教甚至主动的拥抱自身的存在性危机，并且试图推进他们的末日预言——大绿化。”
“所有叶绿植物开始吞噬文明痕迹。柏油路开满花，摩天大楼爬满藤蔓，而大部分人类将会灭亡，只有根蔓密教的那些‘进化’成依靠光合作用的存在在树冠间传递着失语的年轮日记……”
不是，这根蔓密教怎么越听越癫了？
现实中的那些环保组织也只是为了卖赎罪券而已，但是这个根蔓密教怎么听起来是真的想要毁灭人类啊。
李山泽忍不住怀疑麦基与根蔓密教的人有仇，所以才如此诋毁他们以夹带私货。
不过考虑到这个巫师学派干脆直接起名叫“密教”了，想来也不大可能很正常……
“现在你们也知道，所谓的永生科技，实际上就是由一群巫师组成的，关于永生这个课题的结社。对不对？”
“猜猜加入永生科技的根蔓密教成员的目的是什么？”
李山泽忍不住开口道：“呃，该不会是，他们不是为了自身的永生，而是为了植物的永生吧？”
“没错。”麦基打了个响指，“正是这样。想想看，可以将濒死的植物永久保存起来的月光瓶，对他们的诱惑有多大？”
李山泽无语。
“巴纳姆阁下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或许不敢动歪脑筋。但是现在巴纳姆阁下已经故去了。所以他们正在发狂的寻找它。”麦基继续说道。
“所以呢，哪怕走路都得提防这些路边野狗吗？”李山泽盯着麦基，等着他兜售解决方案。
“不不不，值得庆幸的是，美国的大城市绿化都很差，所以根蔓密教的那些疯子天生不喜欢大城市。”
“他们连圣地都是选在加利福尼亚州的红杉国家公园。只要不去郊野乡下，一般是不需要担心遇到他们的。”
李山泽总觉得千日防贼不如斩草除根，与其走在路上遇到突如其来的野狗咬人，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所以他尝试打听更多的消息：“红杉国家公园？”
“是的，他们把那棵名叫雪曼将军的‘世界爷’巨杉奉为神明，在那里设立了圣地‘世界圣域’。”
没有理会世界圣域这个中二到爆炸的名字，李山泽的眉毛皱了起来：“巨杉？神明？”
他与夏莉对视了一眼，纷纷想起了之前在弗恩镇的经历。
麦基点了点头：“是啊，他们把那棵84米的巨杉奉为神明。”
李山泽忍不住问道：“之前在弗恩镇，我们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化身北美红杉的神明，怎么没见到根蔓密教的人？”
“什么，神明？”麦基吃了一惊，“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神明不成？”
他对这个话题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是什么样子的神明，能带我去见见祂吗？看在大家都是‘历史学家’的份上。”
好家伙，你刚刚送出来一点好处，这会就套上近乎了是吧。
“抱歉，祂已经陨落了。”李山泽摇了摇头。
“呃，啊！”麦基恍然大悟，语气中不乏惋惜之意，“前一阵调集国民警卫队去弗恩镇，就是因为这位神明的陨落？”
这事消息封锁得好像不错啊，连你这种大巫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