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事实上，这些情报都是凯特从维塔利兄弟的口中审问出来的。她干脆借花献佛。
果然，一提到药谷的事情，李山泽一下子冷静下来了，他的火气被压制下去，他眯起眼睛，示意凯特继续说下去。
“我找到了维塔利兄弟这对从新泽西赶往费城的私家侦探，然后亲手抓住了他们——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您的小情人的哥哥呢。”
凯特说话还是很讲究策略的，因为正事而产生了误会，总比因为争风吃醋误打误撞的查出些什么要好听得多。
当然了，凯特能够查到克劳迪娅，也确实是从查正事查起的，这番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凯特最后还不忘半是幽怨半是讽刺的抱怨李山泽两句，将一个好心办事却受了委屈的形象坐实。
果然，听到这里，李山泽的气彻底消了，面对凯特的讥讽，李山泽只是打了个哈哈。
“哈哈哈，抓得好，抓得好啊。新泽西派了多少人出来查房车和夏莉？”
“他们只是普林斯顿当地消息比较灵通的私家侦探，知道的事情非常有限，不过，能问出来的我已经都问出来了。”凯特笑了笑。
“看在您的份上，我可以允许他们保释了。他们的律师已经烦了我一上午了。您也可以去跟您的小情人交差了，唐·李。”凯特又忍不住讽刺道。
李山泽被凯特这古怪的称呼给弄糊涂了：“唐·李？这又是什么鬼称呼？”
“啊，您不知道吗？您的小情人，还有您小情人的哥哥们，可都把您视作是黑手党教父呢！”
凯特眼神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好啊，你这小娘皮。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非得把你按在腿上狠狠打屁股不可。
李山泽“恶狠狠”地盯着凯特。
凯特毫不畏惧地回瞪，眼神中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挑衅。
电流从李山泽微微眯起的眼角直冲到凯特略略上挑的眉梢。
两人眉来眼去的充分交换了意见之后，李山泽才终于说道：“还有什么发现吗，比如说，是谁派他们出来的？”
“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凯特将手中的文件拍到李山泽手上，“强生制药部门，全球市场准入与定价战略高级副总裁，办公室在新泽西州新布朗维斯克强生全球总部。”
“是个强生高管中常见的意大利裔——所以他会找到意大利裔的私家侦探，认老乡嘛。”
说到这里，凯特指了指李山泽手里的那叠文件。
“至于这位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的简历，就在这里了。您还是先去安抚好那位可怜的您甚至都记不太住名字的小情人吧，顺便帮我对付一下维塔利兄弟的保释律师。”
“我很忙，毕竟费城的金融巨头的继承人被绑架了，绑架案似乎还有法师的手笔，这案子很快就被踢到我手里来了，谁让我不巧正好在费城呢。”凯特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道，她对李山泽眨眨眼，“我可得好好带着人去现场勘查一番。”
说罢，凯特就拎起外套，招呼着她的手下：“梅杰、克莱、埃斯波西托！带上你们的人，我们出发！”
大骑士带着她的手下风风火火的走了，临走前，还给一个看起来相当难缠的家伙指了指李山泽。
这个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格外难缠的男人大步流星地向着李山泽走来。
他的语气像是个大学教授，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您就是李探员吧？根据Utah v. Strieff案判决，FBI因临时盘查而延伸出的无证搜查已违反第四修正案（翻开判例集），更别提采集DNA时未按Maryland v. King标准留存同意书。”
你说这个谁懂啊！
我他妈就是个走后门混进FBI的街溜子“食人魔”，没受过任何法律训练啊！
李山泽根本没把这一串罗里吧嗦的东西往脑子里去，他只是走向仍然在睡觉的克劳迪娅。
这可怜的女孩恐怕是被吓坏了，她脸色苍白，眼角还有泪痕，紧紧地蜷缩着——这多少激起了李山泽的同情心。
律师步履飞快的跟上李山泽，同时也语速飞快。
“我已起草了排除非法证据的动议（用力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若您坚持起诉，地区检察官只会得到一份证据链崩溃的烂摊子——而您的上司麦肯齐探员，将因‘善意例外原则’不适用成为部门培训的反面案例。”
“做个聪明人，在事情无法挽回前终止这场闹剧。释放我的当事人。不，您在做什么？您不能骚扰我当事人的妹妹，否则的话，我将会——”
连珠炮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克劳迪娅被李山泽推醒了，她悠悠的睁开眼睛，在看清了李山泽之后，猛地扑进李山泽的怀里，委屈的哭泣道：“呜呜呜呜，你终于来了，主——”
克劳迪娅原本对李山泽的恐惧，被哥哥可能被FBI抓走的恐惧所替代，原本被她视作极度危险的怀抱反而变成了安全的避风港，因此她一头扎了进去。
李山泽按住了克劳迪娅的嘴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在外人面前叫我李。”
“嗯，李。FBI、FBI把哥哥带走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忙把他们‘捞出来’啊？我什么都会做的！”克劳迪娅继续央求道。
她甚至用上了从黑手党电影中学来的黑话。
“啊，好啊，我们这就去释放他们。”李山泽揉了揉克劳迪娅的脑袋，安抚道。
“什么？”克劳迪娅虽然央求李山泽，但是却压根没指望“黑手党”能从FBI手中把人捞出来，所以她只怀疑自己听错了。
“走啊，我们去把你的两位兄长放出来啊。”李山泽重复了一遍。
震惊了几秒钟之后，见李山泽不像是开玩笑，克劳迪娅震惊不已：“你你你你你，你不会在骗我吧。”
克劳迪娅甚至求助性地看向那位精英气质浓厚的律师，似乎想要从律师那里验证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想到律师比她看起来还要震惊。
你们这他妈的是在耍我吗？我连夜从诺瓦克赶来费城，跟那个难缠的麦肯齐探员争辩了整整一上午都没让她松口！
你有这种关系为什么不早用啊？早说他是你男朋友，我也不会说话那么不客气啊！
算了，不少我一分钱律师费就行。
完全没有了说话欲望的律师先生只能这样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噢，圣母啊！李！你真好！”克劳迪娅终于消化了这个好消息，她情不自禁的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住了自己的主人。
能做一个神通广大到能搞定FBI的黑手党教父的情妇，克劳迪娅觉得已经没什么好奢求的了。
她之前可羞于跟这位律师说自己是黑手党大佬的情妇，所以那位律师先生并不知道李的身份。
情妇就情妇，玩物就玩物，至少还能保护自己的家人，不是吗？
克劳迪娅一边热情地献上自己的双唇，一边在心中如此说服自己，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中已经全是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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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发现
放人当然早就可以放了，但是凯特硬是要拖到李山泽来，让李山泽出面解决问题，就是让李山泽来卖人情的。
果然，本就没什么大野心的克劳迪娅一下子就对李山泽死心塌地了，原本就对这种包养生活有些甘之如饴的她，现在更是毫无怨言了。
这种热情直接体现在她的热吻中了。
李山泽心中有些得意——凯特还挺会办事嘛，要好好奖励她才行。
当然了，凯特让李山泽出面卖人情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你俩妹妹的情夫出面保下你们，到时候妹妹的情夫要你们做点什么，你们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不过，在白人当中，人情世故这一套往往只对意大利人有用，凯特这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
“喂，怎么样，维塔利家那两个蠢货成功被放出来了吗？”
律师看着不远处正在与十指紧扣的李山泽和克劳迪娅热情聊天的恩佐和阿尔，回答道：“罗马诺先生，维塔利兄弟已经成功获释。”
电话那头正是强生的高管，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
律师正在打电话向罗马诺汇报此行的成果。
“很好，你出面总能令人满意。”罗马诺的声音中充满赞赏，“怎么样，他们看起来怎么样？”
“他们精神挺好的，身上也没有挨打的痕迹，看起来没受到什么强硬的拷问。”律师一边打量着维塔利兄弟，一边说道。
“哈哈，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罗马诺笑声非常爽朗，“他们看起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吧？”
“呃，维塔利兄弟或许没有遭到任何拷打。”律师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但是，但是他们妹妹的男朋友是个FBI。”
“他们被关在费城警察总署，今天下午，他们的妹妹的FBI男友出面把他们保了出来……”
律师忠诚地履行着他的职责，将自己在费城警察总署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一阵漫长的沉默。
久到让律师先生觉得电话是不是挂断了。
终于，强压怒火的罗马诺说道：“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尽快赶回来吧。”
说罢，他便挂断了电话。
…………
在与李山泽和克劳迪娅道别之后，兄弟俩走出了费城警察总署。
温暖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阿尔抬起手遮住眼睛，有些志得意满，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克劳迪娅的男人手眼通天，竟然能把我们从FBI的大牢里捞出来！”
“嘘，你这猪猡！小声点！这里是费城警察总署！”恩佐扭过头，一把按住阿尔的嘴巴，他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头脑简单的弟弟的嘴缝上。
恩佐觉得自己饿了快一天一夜，饿得有些头昏眼花了，他觉得阳光很刺眼，甚至他的脑子也有些不灵光了。
尽管这样，他的脑子仍然比他愚蠢的弟弟要好用不少。
然后，这样想着的恩佐就愣住了。
“唔！唔！”阿尔抗议地拍打着大哥的胳膊。
好不容易，恩佐放开了胳膊，阿尔不满地大声抗议道：“你想憋死我吗，恩佐？啊？”
阿尔的不满迅速转化为激动
“不，你看看那里，褐色的头发，典型的法兰西样貌，黑色古典长裙，还有房车……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阿尔激动地说道，“她就是那个夏莉·巴特纳！”
一边说，他一边掏出手机，兴奋地拨通了电话。
“喂，罗马诺先生吗？是我啊，我是阿尔·维塔利啊！”
电话那头，罗马诺的声音慢条斯理：“哦，是你啊，维塔利，我知道你。”
“对，是我，是这样的，您要我们找的房车和那个女人，我们找到了！”阿尔兴奋地汇报着好消息。
“哦？”罗马诺的声音听起来饶有兴致，“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等等，阿尔。我说，等等。”恩佐试图阻止自己的兄弟。
不过饿得头昏眼花的恩佐有些低血糖，他丝毫无法劝阻自己的兄弟。
“就在费城警察总署！房车就停在费城警察总署的楼下！”阿尔一边转过身，躲闪着恩佐的阻止，一边继续兴奋地汇报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罗马诺哈哈大笑，连着说了三个好，“费城警察总署，非常好！”
阿尔也开心极了，他眉飞色舞，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还得意地将大哥推开：“是啊，是啊，就在这里。哈哈哈哈哈！”
然后，罗马诺的破口大骂通过脑电波冲出了手机：“他妈的，你当我是猪猡啊！”
说罢，罗马诺就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阿尔一脸茫然地看着恩佐，神情中还有些委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挨骂。
他徒劳地试图重新拨通罗马诺的电话，想要重新报喜，却发现他已经被拉黑了。
阿尔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到手的赏金就这么飞了。
恩佐痛苦地捂住了脸。
“为什么啊，恩佐？我们这不是白帮他干活了？”阿尔气呼呼地向自己的大哥发问道。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我们刚刚从条子那里被保释出来。”因为饥饿，也是因为心态的麻木，恩佐连火都发不出来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不是因为恐惧，把我们此行的目的都告诉那个FBI女探员了吗？不管我们有没有说实话，既然我们被抓了，那你觉得我们在那一位的眼里还可信吗？”
“我们还没有重建信任，就告诉他你在费城警察总署有所发现，这不是摆明了是个圈套吗？”
恩佐摆摆手，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先吃饭吧。饿了快一天，我已经没力气了……也不知道唐·李和克劳迪娅什么时候能办完我们保释手续……你在干什么？阿尔。”
“重建信任啊！”阿尔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用手机拍下照片发给那一位——”
“咦？怎么照片拍不到那个女人和那辆车？”阿尔讶然道。
他一会打量着手机里的那张费城警署的“风景照”，一会看看仍然停在那里的夏莉和房车，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