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一个摄像头关闭了，无数个摄像头打开了。
之前的一幕已经通过她的直播间和飞机上无数个手机摄像头，被广泛传扬了出去。
她那已经关闭的直播间中，仍然有大量的弹幕滚过。
飞机上围观的群众则对此更感兴趣了，原本对此感到无聊的乘客也纷纷兴致勃勃的打开了手机。
毕竟进步女性手舞道德大棒痛揍一般路过公民的戏码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大伙都看的有些审美疲劳了。
但是一个碧池网红被戳破画皮，这样的好戏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女网红卡洛琳眼圈已经红了，她又愤怒又委屈的质问道。
哦，你现在也知道你根本不认识我啊？
李山泽笑了，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来。
“你不认识我？那我可认识你。”李山泽冷冷的说道。
“卡洛琳·沃森。你的Instagram账号是@woke_caroline，TikTok是deconstructingwhiteness_caroline（解构白色_卡洛琳）。”
“家住费城社会山(Society Hill)高级公寓区，邮编19016。28岁，布林茅儿学院性别研究学士，宾夕法尼亚大学比较文学系硕士，你的毕业论文是《特拉克尔诗歌中的殖民隐喻重构》。你的电话号码——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求求您，不要再说了。”女网红脸色如常——已经染成了褐色，看不出脸色变化——表情痛苦的摇着头。
李山泽冷哼道：“哼，现在你认识我了吗？”
开盒，让女网红心中异常的恐惧。
这种恐惧最终压倒了她想要维持人设的欲望。
“认识了，认识了，我们早就认识了。”她痛苦的说道。
“不要装熟，以后我们就不认识了！”李山泽冷哼一声，重新埋头于手机之中。
女网红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她蜷缩在座位上，捂着脸低泣起来。
李山泽这时才用手机发出一条：“谢了，艾蔻。我欠你一个人情。”
“小事一桩，李。我其实早就看这个女骗子不爽了！再说了，我们可是一起讨伐神明拯救世界的伙伴嘛！”黑客小姐的回复立刻就到了。
李山泽笑了笑，他觉得黑客小姐多少还是保留了些中二的特质。
“那女骗子被你怒斥的视频已经成了推特上的趋势了！无数人都在跟风落井下石，看来她以后做不了招摇撞骗的女网红喽！”艾蔻充满幸灾乐祸。
李山泽觉得这里面一定少不了黑客小姐的推波助澜：“夏莉也没被吵醒，她的饭碗也砸了，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的气已经出了，谢谢你，艾蔻。”
“说了，别客气！我们是伙伴嘛！对了，你们是要去费城对吗，我在搜索这个卡洛琳·沃森的时候，查到了她匹兹堡飞往费城的班次，你们应该是在飞机上遇到的吧？”
李山泽还指望着跟黑客小姐彻底混熟了之后让她帮忙搜索中国在互联网上的蛛丝马迹呢，于是便与艾蔻聊了起来。
“是啊，我们要去费城。”
“费城啊。我最近观察到的一个有意思的虚拟主播，叫薇薇安——确切的说她叫虚拟圣女计划薇薇安v2.3，这个计划的工作室就在费城。到时候可能要你帮个忙。”
“好说。”看在黑客小姐之前爽快的帮忙开盒的份上，李山泽应承了下来。
这时，由于耳边一直传来宛如阴雨绵绵的哭哭啼啼，李山泽终于不耐烦了。
“你怎么还在啊，沃森女士？”
“我，我的座位就在这里啊。”女网红抽泣着，畏畏缩缩的说道。
她的座位就与李山泽隔着一条过道。
“升舱，我要升舱。头等舱还有位子吗？我要两张票！”李山泽不耐烦的对空姐招招手。
李山泽不愿意跟她继续坐在一起。
不过，在李山泽看来，这个女网红伪善的面具被拆穿，饭碗也被砸掉，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再把她赶走或者喝令她不准哭泣，就属于某种程度的霸凌了。
所以，李山泽决定花点钱升舱了事。
就在这时，李山泽惊讶的发现，这位女主播有几颗泪滴竟然凝结成了结晶。
李山泽眼疾手快的将这几块结晶全都收集了起来。
095 自我恐吓
看来，自己是无意中执行了某种“净化仪式”，只是还不知道这结晶究竟有什么功用……
将三块结晶收好以后，李山泽思索起来。
不过还没等李山泽认真的展开思考，之前对李山泽幸灾乐祸的空姐就走了过来。
“抱歉，先生，本次航班的头等舱并没有空余的座位了。”
她面对李山泽时，眼神中有着难以压抑的紧张，甚至她在说出头等舱没有座位时，营业性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毕竟李山泽公然掏出一叠美元的威慑力太大了。
这倒并不是因为李山泽是个有钱人。
确切的说，有钱并不可怕，但是有这么多现金，那就很可怕了。
因为在美国人眼里，随身携带如此大额的现金，从事的绝对不是什么干净的生意，钱的来源绝对有问题——事实上也是这样，这笔钱是李山泽黑吃黑，从雇佣兵那里弄来的。
所以，在满飞机乘客的眼中，李山泽并不是一个富有的亚裔凯子，而是一个凶狠的不法分子亡命徒。
不仅仅只有空姐意识到了这一点，女网红干脆利索地认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考量。
如果李山泽是个白男富二代，或者他亮出FBI的工作牌，不管是女网红也好、空姐也好，女士们有的是“拳法”可以招呼他。
但是当他的形象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亚裔黑帮暴力分子时，基于各种复杂社会规矩的“拳法”就全都失效了。
实际上，这并不是李山泽的本意。
李山泽只是刚刚获得合法身份，还没来得及开办银行账户，而且他也并不懂美国国情。
事实上，在听说这么多现金如果存进银行，就需要在税季报税，否则可能会面临IRS无穷无尽的麻烦之后，李山泽也就不是很急着把这些现金存起来了。
这倒是歪打正着的为他在飞机上塑造了一个清静的环境。
为了安抚李山泽，空姐还下意识的弯下腰，身体前倾。她的衬衫中露出半截酥胸，让李山泽饱了饱眼福。
“好吧，我知道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山泽摇了摇头，简单的看了两眼就不看了——夏莉光凭小嘴可没法让他把火气全释放出来，他倒是开始有些想念安洁了。
为此，李山泽还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见李山泽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空姐长出了一口气，她悄然将李山泽身体的变化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站直了身体。
然后在转身的瞬间，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过道另一侧的仍然在抽泣的女网红。
都是你这个碧池，激怒了这样一头怪兽！
空姐看向女网红目光里只有鄙夷与不屑，全然忘记了之前她还是这位女网红的支持者。
她支持的可是那个拳打男性脚踢白人的耀武扬威大女主，绝不是什么演戏被揭穿、形象塌房的落水狗。
简而言之，谁赢她帮谁。
所以，在美利坚，赢是刚需。
当然了，空姐也没忘记她说她对女网红无能为力时，李山泽眼中那对她一闪而逝的怒火。
如果李山泽只是个普通的乘客，那他发怒也无非是无能狂怒。但是如今他在众人眼中是个衣冠楚楚的年轻暴徒，空姐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讨好他，避免事后被迁怒。
空姐满脸堆起营业的微笑：“谢谢您的理解，先生……”
“哦，对了，请给我拿一幅耳塞来，你们飞机上的环境可不怎么样啊。”李山泽摇了摇头，随口抱怨道。
原本重新热闹起来的机舱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憋不住哭泣的女网红，她抽抽噎噎的，反而令李山泽更加烦躁了。
空姐很快就将耳塞取了来，她自然能看出李山泽不耐烦的根源，于是她很不客气的对女网红指责道：“这位女士，能否请您安静些，以避免影响其他旅客。”
“算了，还是让我与她换个位置吧。”这时，有人出面解围。
还是一位故人。
“又见面了，李。”律师小姐微笑道。
女网红如蒙大赦，连忙乖乖走开了。
“这么巧啊，汉密尔顿律师。”李山泽挑了挑眉毛。
事实上，李山泽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格蕾比较好。
首先，大家是一同在弗恩镇对抗镇长阴谋的战友，格蕾尽管没有站在战斗的前线，不过她与黑客小姐在情报方面也是出了大力。
而且还是作为参议员的格蕾父亲出面，才避免了国民警卫队将众人带走，也避免了后续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是另一方面来讲，李山泽又睡了格蕾的恋人安洁，各种姿势都用上了，已经把原本白纸一张的赏金猎人小姐开发的差不多了。
最后，李山泽心里还有些得陇望蜀，还琢磨过着将格蕾和安洁两个美女一起摆到床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格蕾倒是对李山泽印象不坏，毕竟有着共同抗敌的情谊——而且之前哪怕怀疑安洁出轨也没怀疑到李山泽的头上去。
事实上，格蕾刚才就想要替李山泽出头，只不过李山泽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主动，让格蕾得以悠闲的看戏。
坐定之后，格蕾微笑道：“是啊，是很巧，夏莉这是又不舒服吗？”
“是啊，我们去费城有点事情。她睡着了，与那时的情况差不多。”李山泽隐晦的解释道。
格蕾立刻会意，这又跟巫术的那个世界有关。
她点了点头，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们也是去费城吗？”
两人就这样隔着过道低声寒暄起来，飞机开始滑行了。
“是啊，我的车子坏掉了嘛，在费城新弄到了一辆车。你呢？”李山泽简单的说道。
一直坐在李山泽身后竖着耳朵偷听的空姐睁大了眼睛。弄到而不是买到？这是犯罪吧，这一定是犯罪吧？
“家族事务。”格蕾叹了口气，“爸爸要我去费城帮他一个小忙。”
家族事物（family affair）？这是黑手党家族吧，绝对是吧？
空姐心中恐惧不已。
“还没向你的父亲致谢呢，感谢他摆平了后续的麻烦。”李山泽诚恳的道谢。
李山泽之所以说的含糊不清，是觉得在飞机上说“感谢参议员摆平国民警卫队”未免有点过于张扬，所以才说的如此隐晦。
但是这番话落在空姐耳中自然就大为不同了。
这绝对是两大黑帮强强联手，黑手党家族帮亚裔黑帮摆平了什么麻烦！
空姐险些惊呼出声，好在飞机已经开始爬升，无人在意到她的失态。
她悄悄打开手机，尝试录下“犯罪交谈”。
“小事一桩。”格蕾笑了笑，她摆摆手，说起了纯粹的漂亮话，“我相信你们也可以通过FBI摆平的。”
FBI！
空姐双眼睁大。
他们还渗透进了FBI！
她心中悲愤，仅有的那一点勇气和正义感已经荡然无存了，她悄然的停止了录音。
这是个庞大而邪恶的犯罪集团，甚至渗透进了FBI！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空姐很快就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这时，格蕾微笑着低声问道：“刚刚那个女网红，真的是她雇你们演戏的吗？”
尽管用的是疑问句，不过很显然，律师小姐已经看穿了真相。
空姐又一次竖起了耳朵。
李山泽低笑道：“哈，当然不是，我甚至不认识她，只是这么说才能砸她的饭碗嘛。”
果然是邪恶的黑帮！真是太邪恶了！
空姐觉得自己心中的正义感又快要占上风了。
“那你是怎么搞到那个女网红的详细资料的？”格蕾好奇的问道，她对这件事唯一没想通的细节就是这里。
对啊！既然这个恶棍不认识卡洛琳，那他是怎么弄到卡洛琳的个人信息的？
空姐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点正义感摇摇欲坠。
“是通过FBI吗？”
FBI？我就知道FBI里没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