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血管里荡漾着黄河的浪涛，冲淡了费城晨风中响起的《星条旗永不落》。
自由钟突然发出妊娠般的嗡鸣，青铜子宫收缩着要娩出新的美利坚圣婴。
李山泽的虹膜泛起景德镇青瓷的裂纹，他狠狠咬住的牙关迸出绍兴黄酒坛的封泥碎屑。
那些试图同化他的历史原浆，此刻正被他以长江入海口吞吐泥沙的架势反刍——把自由钟的青铜熔成郑和宝船的铆钉，把冷冽的铜锈幻化成龙泉宝剑的冷光。
自由钟仿佛发出了一声不甘心的哀鸣。仿佛只差一点，李山泽就会永远烙上国父们的道德律令。
“差一点？不，他妈的，还差得远呢！就凭你们？”
李山泽咬着牙，低声咒骂道。
掌心的宪法序言终于退潮，它们不再甘于被李山泽所吸收。
倒不如说正相反，一股巨力猛然拒斥而来。
李山泽借势收回了手掌，站了起来。
当自由钟的哀鸣最终消散在后巷的垃圾堆中，李山泽对着掌心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
那团油腻的星条旗包装纸正巧落在他脚边，李山泽一脚踩了上去，将它踩扁。
随后，他又将滚到脚边的可乐罐——美利坚的圣餐杯——一脚踢还给了属于它的垃圾场。
“我他妈的宁可做个被开除人籍的食人魔，也不要做你美利坚的文化缝合标本。”
他咒骂道。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面色各异的四位女士。
自由钟的铜锈还在指缝间灼烧，李山泽转身撞进四双眼睛迸射出的目光编织而成的网。
晨雾中的海军船坞码头，四个女人以四个不同的半径将他围困了起来。
夏莉率先开口，她的眉头紧皱：“发生什么了，李，自由钟残骸上残留的愿力对你做了些什么？三百年前的吸血鬼始祖恐怕都比你现在干净……我要想办法替你净化……”
女巫小姐的手握住李山泽的手，那枚红宝石戒指灼烧着他的手指。
李山泽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自由钟残骸上的愿力没有消耗干净。我建议你把一大块青铜带回去，认真的研究一下。”
安洁冷笑着攥了攥拳头，道：“是啊，我很想知道那位虚拟圣女薇薇安究竟是不是还存在在这一块青铜残骸中，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回去了。”
“很遗憾，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李山泽再度摇头，“虽然这自由钟的残骸中还有很多愿力，但是恐怕确实没有虚拟圣女薇薇安了。”
“你怎么知道的？”安洁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尽管李山泽拒绝了同化，导致大量的愿力退回了自由钟，但是他也不是全无收获的。
他截获了一部分愿力，并且清楚的知道这些愿力之中已经并不存在那个虚拟圣女了——至少这一位圣女已经彻底的崩坏，在愿力的洪流之中灰飞烟灭了。
感受着胸口的温热，李山泽微笑道：“呃，该怎么解释呢，总之我是确实吸收了一部分愿力，所以知道虚拟圣女薇薇安已经不存在于这片自由钟里了。”
“拒绝精神同化可能构成巫术移民法案第7章第23条之中规定的‘文化抗拒罪’。”律师小姐看了一眼凯特，打趣道。
李山泽一时不知道格蕾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原来抗拒被洗脑被同化还有罪啊？
尽管这听起来很扯淡，但是一想到这是美国，似乎一切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在开玩笑啊。”格蕾对李山泽眨了眨眼，“在接触到另一个世界之后，我作为律师，自然而然的就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法律啊。”
你那纯粹是因为出身于参议员家庭，所以才有资格接触到吧？
李山泽强忍住了吐槽的冲动，毕竟格蕾的母亲刚刚遇害，李山泽并不想提起她的伤心事。
格蕾似乎将李山泽的沉默理解成了怀疑，于是她一转身，指向凯特：“不信你问问我们的FBI探员咯？”
大骑士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犯了‘文化抗拒罪’，而且，教会检测到三级巫术污染。”
李山泽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凯特：“真的吗？”
凯特犹豫了片刻，走上前来，用忏悔者顶住李山泽：“需要我帮你临终告解吗？食人魔先生？”
李山泽一脸疲惫的再次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凯特，嗤笑道：“好了，都别闹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开车，回去，然后好好睡一觉。”
原本紧张起来的女士们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原本安洁的手都按到枪上了，而格蕾则已经准备出面保释了。
只有知道李山泽与凯特真实关系的夏莉明白这大概只是个玩笑——女奴根本没有办法缉拿她的主人。
不过看着紧张的安洁和格蕾，夏莉心中还是有些诧异。
为什么她们这么担心李？
女巫小姐歪了歪脑袋。
可能是因为她们被李费尽心思救出来了，想要报答他吧？
夏莉自觉找到了答案。
这时，凯特咬了咬嘴唇，说道：“她们都可以先回去休息，但是你必须跟我回FBI去进行报备，我会出具书面说明，说明这是为了救出格蕾·汉密尔顿女士而必须的手段。”
“好好好，我跟你回FBI。”李山泽无奈叹气道。
129 能力
载着夏莉、安洁、格蕾以及那块自由钟碎片的雪佛兰开走了。
“现在你满意了？我完全按照你的吩咐说的。”凯特双手扶着方向盘，因为气馁，胸膛剧烈的起伏。
李山泽满意的点点头。
李山泽当然不是通过眼神传达了那么多信息给凯特，他的眼睛又不是饼状图。
他是通过语言，确切的说，隐秘的语言。
这与他刚刚从自由钟的残骸中吸收的部分愿力有关。
确切的说，他吸收的愿力凝聚成了超能力。
第一修正案之食指，又称言论自由之食指。
谎言升格：右手食指指点手机上任意语句（注：必须是谎言），使其成为推特趋势话题TOP3，附带自动生成1.8万条水军评论，含5%反串黑粉。（待解锁）
“——在信息民主化的天堂，每句谎言都拥有自己的仪仗队。”
真相扭曲：右手食指指点手机上任意语句（注：必须是真相），使其成为推特上公认的谎言，只有最愚蠢的阴谋论者才可能相信这是真相。（待解锁）
“——后真相时代最奢侈的行为莫过于说出真相。”
信息茧房：右手食指选定目标，被选中者进入信息茧房，当刻意对信息茧房内的人说话时，其他人无法听到。
“——言论有自由，对言论的接受也同样如此。人民有失聪的自由。”
限制：每日使用次数为3次，不可积累。
副作用：每使用一次能力，次日凌晨3:33分就会自动转发两条国会山股神的投资建议。
用于颠倒黑白的两条重要能力没有解锁，李山泽猜测这是因为自己吸收的愿力不够多。
而且吸收了这点“未经净化”的愿力——确切的说，他是将自由钟的愿力收归己用了，也就是重新“污染”了它们——已经让凯特和夏莉察觉到了三级巫术污染。
如果自己持续的夺取愿力，那恐怕还真会变成一个在普通美国人眼里的可怕的大魔头。
这三级巫术污染带来的这个“言论自由之食指”目前只有信息茧房这一个解锁的能力，而这个能力目前看来好像只是方便用于偷情……
李山泽便指使着凯特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差遣走了夏莉、安洁、格蕾以及其他出警的FBI探员。
现在，这条肮脏的巷子里，只剩下了李山泽和他不服气的女奴。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要叫我主人。”李山泽笑吟吟的说道，脸上哪还有之前的疲劳。
“是，主人。”凯特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李山泽笑眯眯的捏住了凯特的下巴：“别这么不服气嘛。”
尽管在被李山泽识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愤怒。
“主、主人，我们之前合作得不是一直很愉快吗？我们，我们曾联手击败了贝恩·本雅明，我也替您解决了合法身份，还将您安排进了FBI……您就一定要奴役我吗？”
大骑士试图说服她的主人。
“可是，这不都是因为我成了你的主人，所以你才照做的吗？”李山泽捏着凯特的下巴，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她的嘴唇。
凯特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但是她的呼吸却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
“主人，我——”
凯特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李山泽无情的打断。
“我可还没忘记，我没有成为你的主人时你是怎么对我的呢，我亲爱的小女奴。”
“你曾经拿枪指着我的头，对吗？你曾经想利用我为你火中取栗，对吗？你曾经想干脆把我这个‘食人魔’捉拿归案，对吗？”
原本李山泽其实确实没打算这么快的就享用凯特，他的原计划中，是用这个奴隶契约跟凯特调调情，将她欺负的半推半就了，再把她吃掉。
但是刚刚自由钟试图同化他吞噬他的行为，让他的心中有一股难以压抑的无名业火。
再加上李山泽坚持不被同化，就被认为是“三级巫术污染”，这也加剧了他心中的恼火。
这也许是自穿越以来压抑的火气的总爆发，也许是对被当作无污名化的食人魔的愤怒，也许是对从一个宁静祥和的国度穿越到惊险刺激的异世界的报复，也许是一场迁怒。
“下车！”李山泽命令道。
“是，主人。不过请至少，请至少不要在垃圾堆里……”
大骑士从未感觉到如此的脆弱和无助，从未感觉到如此的羞耻和迷茫。
她只能勉强的，小心翼翼的，对她暴虐的主人发出哀求。
“再不下车就真在垃圾堆里夺走你的第一次了。”李山泽板着脸下了车。
凯特无奈，也只好乖巧的下车。
好在她最恐惧的噩梦没有成真。李山泽指了指副驾驶：“你，去副驾驶坐好！”
然后他就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舱。
“主，主人，我上来了——唔。”凯特刚刚坐定，她就被李山泽揪住了高马尾辫，按向了他的胯下。
“知道吗，凯特，我最讨厌被人拿枪指着，所以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李山泽戏谑的说道。
“拿枪指过我的女人，全都舔过我的枪了。今天轮到你了。”
李山泽一边发出指示，一边发动了车子。
当雪佛兰Suburban碾过减速带时，仪表盘的冷光恰好漫过凯特解开到第三颗的制服纽扣。
李山泽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将这位天主教大骑士的玫瑰念珠缠在档把上，檀木珠串随着引擎震颤轻叩《圣经》的皮质封面。
他指尖掠过凯特的后颈，就像是神父在替她重新洗礼。
“不要用牙，我亲爱的凯特，不要用牙。”李山泽叹息着评价着她的生涩。
他打开车载电台，音响中传出唱诗班的颂歌，女骑士的银十字架项坠随着车身的颠簸而上下起起伏伏。
凯特咬碎的口红在他的长枪上晕开血色，她用来握圣剑的虎口正感到滚烫，仿佛卡在了滚烫的金属保险栓上。
凯特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她又是羞涩又是愤怒，从脸颊到耳朵再到脖子都被初生的旭日染上了一层朝霞。
“快到FBI大楼了。”主人那无可违逆的轻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如惊雷般炸响，“你也不想被你的同事们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吧？快些，再快些。”
凯特不得不含羞忍辱地加快了速度，她觉得自己摆动脑袋的频率就像是在告解室敲响忏悔窗的频率。
李山泽用看简报的冷漠神情俯视她颤动的肩胛，他轻轻抚摸她凌乱的高马尾，然后她就迎来了滚烫的喷发。
那几乎要让她呛住，她想要摆脱，但是主人的手按在她的后颈，将她的高马尾与她高傲的头颅一同紧紧按住，让她动弹不得，厚重坚固的越野轮胎在沥青路面擦出短促的呻吟。
“告解完记得给枪管做清洁。”李山泽轻描淡写的吩咐道，他的火气已经有所消弭。
当她终于喘着粗气抬起头来时，他指了指她的嘴角：“圣餐酒撒了，不准浪费，全部吃掉。”
凯特用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她的嘴角带出拉丝的银光。
她唯恐被人发现，于是飞快的伸出舌头，将圣餐酒卷进肚子。
在凯特整理凌乱的头发时，李山泽轻轻地替她扣上制服的扣子，并捋平她衣服上的褶皱。
他的态度好了一点，所以他用咨询的口吻，而不是之前那蛮横霸道的语气，问道：“你的第一次想在哪里？车里？酒店？FBI的宿舍？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主，主人，您，您会娶我吗？”已经开始接受事实的大骑士做着最后的努力。
“啊，恐怕不会，我想你在FBI的档案中可以看到，我是已婚的。”李山泽指了指左手的无名指戒指，摇头道，“就算离了婚，我恐怕要娶的也是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