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常马
“你一直在看着吗?”塞萨尔发问说。他想找到灰发的阿婕赫质问很多事,但她一声不吭,很明显,她又在假装无事发生了。不过也无所谓,等到了荒原,她就知道有些事情她一定逃不过了。
正思索时,狗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去了哪,主人?”她问道,“某种很遥远的地方吗?”
她就坐他身侧的坐席上,带着好奇观察他,两手搭在他肩上,脸也凑了过来,要是她屁股后面有狗尾巴,说不定已经在摇了。塞萨尔摇摇头,感觉脑子不太清醒,于是往她怀里躺了下去。她伸手揉他的眉骨,酥胸贴在他耳畔,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份柔软的暖意。
“你能察觉到我们俩细微的区别吗?”塞萨尔仰脸问她。
“你和她的区别很明显,”狗子点点说,露出难以捉摸的欢欣微笑,“不过,用人类的感官可感觉不到。那家伙在诺伊恩城外的时候收拾我就像教训小孩一样,真是很可怕。”
想到狗子拿着剑教训自己也像教训小孩,塞萨尔就脸色阴暗。这么一对比,她要是想教训他,莫非会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孙子?
“要是那家伙在我们这边,事情会好处理得多。”他说。
她眨了眨眼,“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她不可能在你这边,主人,你在哪,她就不会在哪。”
“我不理解。”塞萨尔说。
狗子仔细看着他,那张脸在沉思中变得沉静起来。“你没有发现你们的方向泾渭分明吗,主人?你有多重视权力关系,她就多厌弃权力关系;你多想待在城市中心,她就多想行走在林间荒野;你走到哪都是占据,带走你能带走的一切,她呢,她走到哪都不拿走任何东西,总是一无所有,有时候,甚至是主动舍弃。”
塞萨尔本想说诺伊恩城的哑女,接着想到,她其实是无处可去的受诅咒者,只好不再作声。阿婕赫带走她称不上是拿取,只是把一个丢下来就会出事的小动物带走,免得她身上的诅咒越来越深,道路也越走越偏。至于他,很明显,他想要的,他都会去占据和拿取,拿不到的他也会耿耿于怀。
他不由自主想起,在认识塞希娅的那段时间,他是怎样渴望她的。这份记忆仍然生动,恍如昨日,有时候比身边的爱欲还要让人沉迷。记得第一次完成剑术比试的那个黄昏,她手持长剑,剑刃抵在他胸前,额头浸着汗水,绯红色的发丝一缕缕晕贴着肌肤,在橙黄色的光晕下看起来光彩四溢,和那夕照一样美。一时间,竟让他觉得她应该把剑刃刺下。
这想法并不奇怪,仅仅是他对完成艺术构图的渴望超过了现实本身。然后,他们在那个灿烂的日落中分享了旅馆的酒。
后来他和塞希娅告别,认为自己正在经历一种相忘和放手,直到自己在梦中忆起她的手臂搭在他肩上,他才意识到这种想法对自己完全不成立。应该说,他确实是在占据他所渴望的一切,不得不放手的,他也会耿耿于怀。他在梦中渴望塞希娅,渴望卡莲修士,在自己身边也无时不渴望他正在触碰的人,以及他认为自己不应该触碰的人。
在这种渴望中,爱就像欲望的阴暗面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塞萨尔曾经认为自己只是喜欢戴安娜完美的容貌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后来才发现自己是爱她的。
“您心中的渴望就像涨潮一样升起来啦。”狗子开口说,“您想要的东西那么多,永远都没有止境不是吗?这个道途对任何人都会烙下不属于他们的部分,对您却契合的无比完美,这一定是某种注定之事。”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高兴不起来。”
“是的,”她说,“您以前也是这样否认自己的,但很快就会接受自己,然后又否认,然后就又接受啦。”
塞萨尔不知该如何作答,狗子似乎越来越有觉知了,但她的发言也越来越擅长扰乱他的灵魂和思维了。他伸手碰她完美无瑕的脸颊,轻轻一拉就会分开,使其四分五裂,化作若干柔软的肢体。但她用话语揭示他
的思维也丝毫不差,哪怕最无心的话语也像是尖针,一扎就会让他渗出血来。
“要我安慰你吗,主人?”她眨眨眼,用童稚的声音说,“我会把您心里失落的情绪都安抚好,只要一会儿就好了。”
“你那可算不上是安慰。”他说。
“我已经喝过了血,您只要紧紧抱住我就好了。不会很难受的。”
塞萨尔仰起脸,看到狗子雪白的胸脯从衣物中挣出,微微颤动,饱满耸立,脸颊轻触感觉白嫩细腻,鼓胀得像是充满了汁液。那两枚点缀色泽鲜红,环绕它们的红晕圆圆鼓起,在马车窗透出的朦胧晨曦中娇美无比,带着旖旎的肤光。
她抱住他的头,两肩收拢,挺着胸在他脸颊和颈项抚弄,如同香软白脂贴着身体滑动,让人思维徐缓,精神也带上了倦怠。那点缀之物柔韧地擦过他的脸,逐渐抵在他唇上,红晕处涨起,竟然沁出了汁液来,滴在他唇边感觉气味芳香,竟然带着股甜酒味。
“你......”
狗子依旧是毫不在意的神情,“这难道不是一种忘忧解愁的法子吗?虽然有些微妙的区别,但您也没什么不适,对吗?您可以用力抓住它们,抓得更紧一点,也可以用力咬住它,到您完全满足为止......”
塞萨尔抬头看着无貌者,情不自禁把它用力抓紧,捏的饱满雪白的软肉都凹陷了下去,红艳处也翘的更高了,随后一股芳香的汁液从中喷出,最前端还在往下滴落。她发出满足的声音,双手抱紧他,把它放在他齿间,紧贴在他舌尖柔韧地拨弄。汩汩淌出的汁液逐渐浸满了他的唇齿,漫入他喉中。
过了不久,狗子放开了他的嘴巴,然后又从身后抱住他,把它们贴在他脊背上压得变形。它们从他肩头开始,带着湿腻的触感往下抚过,沿着脊背按压到腰身,带着无法抗拒的柔软和舒适。
塞萨尔靠在她身上,感觉身体在她柔软的两胸间变得倦怠无力,接着又是胳膊,从每一根指尖到手腕,再到肘部,每一个部分都在她紧密的裹挟中倦怠起来。若干交错的肢体以他的手指开始分裂,不由自主就分开了,落在她白腻的软肉各处,依依不舍地咬住那两枚点缀揉捏和挤压,挤出更多甜美的汁液来。
狗子完美无瑕的脸颊也撕裂了,从下颌到胸腔现出裂口,把它们用力拉住,与她自己的肢体相互纠缠。她把它们越缠越紧,越拉越深入,最终完全沉进了她逐渐合拢的面颊和胸腔,从此处看,好像他整个上臂都在她胸腔中消失了。
不得不说,这一幕颇有些荒诞,还很恐怖。
晨曦在塞萨尔恍惚的意识中闪烁。他感觉自己的手陷入一片泥泞中,每个手指末端都有长而柔软的舌头在卷动,紧紧纠缠,又黏又腻,让人心生迷醉。
“虽然我可以把你完全吞下去,让您获得最细致无遗的感受,但您可能不太喜欢,那我们就先从手臂开始吧。”狗子在他耳边说,“要知道,主人,不管您多想维持人类的形态,我们都会越来越接近。不管怎么样,您都可以在这里忘记很多事,忘记一切约束,只要把我用力抱紧就好,因为我们总是可以抱的更紧。就像这条手臂一样,把一切都......”
塞萨尔想起了他刚在祭台醒来的时候。
“你当时就是这么把我整个人都吞了下去?”他忽然发问。
她脑袋一偏,颇显不解,还是说:“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没有把您咬碎呢,主人。尖锐的节肢利齿和柔软的触须只有一线之隔,只要稍微感到饥饿,我就克制不住转变的欲望。”
“你在转化我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就像是被选中了一样的人。”狗子说,“没人比你更适合真神的道途了。比起当祭品牺牲,当然更适合由你来主导祭祀。”
“是谁把我放到了祭台上?”
她眨眨眼,“是白眼。”
“而白眼的主人是柯瑞妮,并且也只有柯瑞妮......”
“是的,他通常不听塞恩的吩咐。”
“这么说,是柯瑞妮把我带了过来,告诉老塞恩,说我适合他的献祭仪式。”
“确实是柯瑞妮,再往前白眼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
“我真想知道这个柯瑞妮是怎么把我给弄了出来。”塞萨尔说,然后摇摇头,“她身上也许有老塞恩也不知道的秘密,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这人也许可以当成和老塞恩对峙的引子。不过现在,还是得先把北方的事情处理稳妥。”
第二百六十二章 皇兄皇妹
......
“多年不见了,我亲爱的皇妹!看在多年不见的份上,你能别开口就训斥自己兄长吗?”
这是名年轻的总督,刚从前方城镇骑马走出,身后还跟着一支地方军队。从相貌特征来看,此人确实是阿尔蒂尼雅的血亲。他个头挺高,身形健硕,银发束成马尾,看得出来至少修习过剑术。此人红润的脸颊上留着茂盛的小胡子,黑色军服上镶嵌着金线,花纹看着颇为时髦,蕾丝袖口更是凸显其俊朗的外表。
然而着装是一回事,姿态则是另一回事,皇子看起来像是个富有的商人,或者一个英俊优雅的宫廷贵族。他骑在马上看着慵懒倦怠,比起带兵出巡,更像是在自己领地治下的森林里打猎。倘若非要给此人一个称呼,塞萨尔觉得皇子适合去当艺术家和诗人。
“气色不错,图索斯,野兽人的群落正在大举南下,这边是必经之途,我还以为你已经逃难去了。”阿尔蒂尼雅说。
图索斯似乎并不在意,他咧嘴大笑,似乎阿尔蒂尼雅没有训斥他让他心情不错。“等它们再往南推进一些,自然会有人告诉我该往哪走。在那之前,该怎么过,不还是一样过?”
塞萨尔不禁咋舌,等食尸者当真到了他不得不避难的地方,他领地里的人可就没法避难了。不过看起来,图索斯也不在乎,皇子号称是总督,但据阿尔蒂尼雅说,他只是来这边找个差事赋闲。据说靠近东边的森林是个打猎圣地,符合图索斯的个人嗜好,隔三岔五他就要来巡逻一番,出去的时候号称巡视领地,回去的时候通常都会带着大批野兽满载而归。
然而图索斯已经是宰相手头诸多皇子皇女中最像人的一批了,至少他会使剑,也会用弓箭狩猎,比住在风月场里出不去的怎么都要好点。
和阿尔蒂尼雅比起来,他也确实活的更自在。
她斟酌着开口:“北边的帝国军队正在抵御野兽人大群,但我听闻形势并不乐观......”
“没错!”还没等阿尔蒂尼雅说完,图索斯就迫不及待开了口,“他们正要为了保护我和我治下领地阻止野兽人南下,士气正是最高涨的时候。保卫帝国的使命感会让他们拼死战斗,让那些疯狂的野兽不得寸进,你听着不觉得热血沸腾吗?我最近正在地方征召民兵,哪怕过段日子我不得不去避难,他们也会组成坚固的防线守在此处。到时候,他们就是你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了,皇妹!”
阿尔蒂尼雅轻揉眉骨,试图缓解心中焦躁。塞萨尔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是谁开头的,但有时候,她和戴安娜的举止确实很像。在受到宰相的打击以前,她的性子说不定也和戴安娜如出一辙。
很明显,她的皇兄图索斯已经给自己想好了一切理由,换句话说,就是用符合他认知的方式诠释了世界的变化。虽然人们都擅长把自己当作世界中心来诠释他人,但在塞萨尔见过的所有人里,他也是解释的最有趣味的一个。
一方面图索斯确实惧怕那群势如破竹的食尸者,一方面图索斯也笃信帝国威严和皇室血统。于是,他在自己的性命安危和皇室的尊严之间苦苦思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解释一切。
只要把帝国士兵诠释成带着守护帝国的宏愿牺牲,而他代表皇室,皇室代表帝国本身,牺牲就没了问题。接着他在领地里征召民兵,随便丢点武器打发掉吩咐他们守护领地,他的避难也就没了问题。在他征召民兵以前,是总督仓皇逃跑,领民全部死绝,在他征召民兵以后,就是地方士兵为了守护帝国而主动牺牲,他身上多少也会沾点带血的荣誉。
如此一来,所有让人不舒服和不满的事情都会被过滤,带头逃难也就成了鼓励士兵在此奋战,然后不敌败退。等回到王都,自然有一堆宫廷贵族对他大力吹捧,因为他已经有了名义上的战争经历,不是那些沉迷风月场的皇室后裔可比了。
塞萨尔觉得,阿尔蒂尼雅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是这般德性,图索斯甚至算是相对优秀的一个,她小时候只是傲慢自大已经很难得了。宰相为了让他的亲女儿垂帘听政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也许也没怎么煞费苦心。尊贵的皇室后裔若不专心培养,给他们一堆宫廷贵族跟着从小拍马屁,轻易就能把一个人变成看不到真实世界的蠢货。
不过,为了从图索斯手里拿到一些他再也用不着的工匠,还是有必要和他交流。
“这位就是值得你远去奥利丹的男人?”图索斯视线落在了塞萨尔身上,“这位兄弟看起来和法兰人有些微妙的差异,呃,是否和草原人太过相像了?”
“是的,你可以当他是萨苏莱人,穆萨里酋长和他以兄弟相称。”阿尔蒂尼雅开口就是胡说。
“好吧,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各有各
的癖好,是吗?我是说,虽然你对这种看着很野蛮可怖,呃,高大威猛的男性有你不为人知的癖好,但我们的灵魂都是相通的!他看着就很懂勇气和荣誉,适合冲锋陷阵,可以把那些小不点民兵两只手举起来撕成两半!你会把人撕成两半吗,阁下?”
塞萨尔只能对他微笑,“是的,皇子殿下。”
“很好!我完全理解你了,皇妹。我过去也很崇拜这种勇武的将领,对他们单骑入敌营的事迹津津乐道,只是我没有像你一样产生,呃,爱意。我只是崇敬。”图索斯下意识把马匹往他这边拉远了点,然后对阿尔蒂尼雅压低声音,“我听说这人在战场上是个血腥的恶魔,你有亲眼见过吗?”
“见过一些。”阿尔蒂尼雅也对他微笑,“在冈萨雷斯的时候,塞萨尔独自守住了指挥所的关隘。他拿着剑一直杀,杀到敌军再也不敢踏入关隘为止。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浴血,因为心绪激动,我给他残损的军队提供了庇护,也因此结下关系。”
图索斯眉毛抽搐,“皇妹,我说实话,你是否有些.......”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博尔吉亚家族人才辈出
谣言这东西实在很有趣味,也很难琢磨,不能责怪那位银行家罗莱莎抱怨自己上了宰相的恶当。显然,阿尔蒂尼雅也很擅长杜撰谣言。她想让谣言经图索斯之口传开,传遍宰相那边的宫廷势力。
穆萨里和塞萨尔仅仅关系尚可,她却说他们俩兄弟相称,仿佛老塞恩有他这个私生子,其实是和萨苏莱人女性生下了后代似的。不仅如此,这个不为人知的萨苏莱人女性,听起来还和穆萨里酋长拥有不为人知的血亲关系。
至于冈萨雷斯那场战役,塞萨尔守住指挥所关隘其实是皇女心目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但她偏要抓住此事一个劲放大,认定她仰慕的就是他勇武凶悍的名声,其中传达的含义也很值得考量。
阿尔蒂尼雅希望人们认为塞萨尔是个凶悍的萨苏莱人,至少他的母亲是萨苏莱人女性。一旦这个名声传开,占据上风,宰相那边就会产生许多误判。
哪怕后来人们发现他的军队有很多决策不比寻常,一时半会也不会猜到他头上。虽然塞萨尔已经有了在诺伊恩布置城防的名声,但人们一旦分不清谣言和真实,就会下意识往符合他们认知的方向去想。凶悍勇武的名声传得越开,其它传言就越容易受到质疑,毕竟在帝国人眼里,萨苏莱人都是和野蛮残暴划等号的。
法兰人至少在庇护深渊以南和萨苏莱人隔着冰封的群山,克利法斯治下的帝国疆域可是和草原以北直接接壤。
所谓混淆视听,大抵就是如此。
他们策马前行时,图索斯还在对阿尔蒂尼雅絮絮叨叨。尽管皇子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以塞萨尔的感官还是能清晰听闻。“你忘了那些帝国往事吗,皇妹?”他说,“不管哪一个公主听说自己要被嫁到草原去,她们都会吓得六神无主,去求她们能求的任何人,有些公主甚至会以死相逼。这些你都已经忘了?草原人的酋长每个都有十多个妻子,就像人皮野兽一样!”
看来帝国人觉得萨苏莱人和野兽人区别不大,往往还会把他们和野兽人互相混淆,觉得差别只在于前者看着像是人,后者看着完全不像人。
“事实上,是某些皇子想要巩固地位,才和萨苏莱人结下盟约。”阿尔蒂尼雅平静应道,“那些哭哭啼啼的公主,往往都是他们派出去的亲姐妹。一场婚事,些许条约,然后就可换来大军相助。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兄长,只是我没有姐妹可派,不得不把自己放在了天平一端而已。”
为了混淆视听搭上自己的名声,这事值得吗?塞萨尔很难说得清,但阿尔蒂尼雅明显不在乎这方面的名声。她衡量事物的先后次序从高到低,首先是一名政治家,然后是一个皇室后裔,最后才是一介人类女性。
“好吧,可他也没带着草原人的大军过来吧?”图索斯低声问她,“假如你和他结婚,等完婚以后会有大军横跨草原,带你攻占克利法斯那老东西的领地,这事还算正常。但他现在困守在古拉尔要塞,连带着你也生死难测,你不觉得你指望的事情很不现实吗?”
阿尔蒂尼雅面带微笑,“仍然有些事情是相通的,图索斯。草原人需要用战功彰显勇武,他毕竟是私生子,需要度过很多难关才能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血脉。若是我们在古拉尔要塞防守顺利,一些希望自然会顺利达成。”
塞萨尔确实有和穆萨里酋长沟通的想法。等到奥利丹的战事顺利结束,等到克利法斯的领地遭受了严重的经济打击,无法再给军队提供有效的后勤支援,他们的持续作战能力就会迅速下降,面临萨苏莱人和奥利丹的双重威胁。
因此,只要守住古拉尔要塞,之后他们就有机会拉上萨苏莱人进攻帝国的西南方疆域。即使他们无法将克利法斯的势力彻底消灭,也能逼得老家伙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靠近西北方半岛的偏远角落去。
到了那时候,不需要克利法斯将军的精心筹谋,仅靠他们也能打通南北路线,并和萨苏莱人连成一整条商路。这条商路可以把目前仅在诺伊恩存在的通商行为完全扩展开来,形成一个巨环形。
塞萨尔已经给将来之事勾勒好了蓝图,差的就是古拉尔要塞这个关隘。以他对自己的兄长穆萨里——不对,是阿婕赫的兄长穆萨里——的了解,此人势必不会放过这一契机。这事和草原人的凶悍勇武等等刻板印象无关,单纯是个现实的利益衡量问题。
如今阿尔蒂尼雅放出半真半假的消息,对古拉尔要塞的守卫没什么影响,但世人对他这个博尔吉亚家族私生子的猜测一定会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偏离真相。
有些势力说不定会把密探往草原派遣,试图探明塞萨尔的前半生。仔细想来,此人一直岌岌无名,也许是在无尽草原长大,许多年后他才奔赴诺伊恩寻亲,也因此进入了多
米尼王室的视线?
至于私生子见了父亲以后反过来帮法兰人守卫要塞,抵御草原人的进攻,其中的狗血故事自然是任凭人们想象。有狗血故事做支撑,在大战以后促成双方结下盟约竟然也显得合理起来。很多人并不擅长理解利益往来,但要说勇武、荣誉和私生子,他们就会像闻到味道的苍蝇一样往过来凑,认为这才是唯一的真实。
“我觉得那个萨苏莱人可以把你像小孩一样举起来。”图索斯咕哝说。
“上一次我们俩见面的时候,我才十三岁。”阿尔蒂尼雅笑着说,“也许你对我还有些误解,兄长?事实上,我的个头能够得到他的胸膛。是你记忆中的阿尔蒂尼雅太小太矮,而且还很狂妄自大。”
“我一直以为,你会找个比你更矮小的小不点把他放在你掌心玩弄。”图索斯说,“和这种危险的人皮野兽走在一起,以你的性子很容易被咬伤,皇妹。”
“把獠牙锋利的野兽放在手心玩耍也许更有意思,兄长。”阿尔蒂尼雅若无其事地说,“如果我被他咬伤了,那就是我学艺不精。”
他们俩的发言听得塞萨尔眉毛直跳。他颇想出言打断他们越来越匪夷所思的讨论,免得自己的形象越来越诡异,传言也越来越危言耸听。但他落后了好多步,正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法听得到,也完全一无所知。
不管他们俩掰扯什么,他都只能若无其事地跟在许多步之后。
“我还是没法理解。”图索斯往塞萨尔这边看了眼,“自从你们面见过大宗师,老家伙就对你很不待见。我觉得是那段经历弄得你性子偏激了起来。以你在大臣们心中的名声,有很多重臣之子都会任你挑选,轻易在朝中达成掣肘。”
“有我亲爱的爷爷赫安里亚在,哪个大臣都称不上可靠。”
“只有走出去?”
“是的,只有走出去。”
“但在当年,你至少是去多米尼的王都,带着他们的新晋军事贵族逐步崛起。这不比奔赴奥利丹现在最危险的城塞要好?”
阿尔蒂尼雅轻微摇头,说:“多米尼如今的宫廷斗争也是一滩烂泥,比起我们有之过而无不及。你还对我们的长兄有印象吗?他们的王子恃宠而骄,脑子虽然不缺斤短两,性格却很阴柔残忍,也就比我们的长兄好出了一点。那边很多贵族和大臣都对王太子颇有微辞。”
“因为,呃,那个传言?”图索斯把声音压得更低。
多米尼的王太子是乱伦的结果,是王后费娜西雅和她亲哥哥加西亚的儿子,这传言几乎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然而多米尼的老国王年轻时纵欲过度,如今不仅身子虚弱亏空,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别说是选出另一个合法的继承人,要他不再依赖他年轻美貌的王后都难。部分人说老国王看着一天比一天更加虚弱,王后则看着一天比一天更加明艳动人,都在谣传她是汲取人类性命的孽物,不少诗人就是因为赋诗侮辱王后给抓进了牢里。
阿尔蒂尼雅斟酌了一下发言。“我很难说,”她一字一顿,“我觉得王子的相貌和加西亚是有几分相似,但加西亚本身就和费娜西雅有几分相似,你很难指认他就是加西亚的儿子。”
“你见过?”
“初至多米尼时,我见过他们的王太子,王后费娜西雅本想把他介绍给我,但就我所见,那是个女人的身份地位一旦高于自己就毫无兴致的家伙。”
“为何?”
“因为他无法在地位高于自己的女人身上满足欲望,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从王后叫他对我恭敬点之后,王太子眼里就没了我这个人。从我打听出的传言来看,他只是想要一些不会反抗的牲畜罢了,但他很有脑子,所以他会思考哪些人可以由他随意处置。王后叫他去结识必须保持恭敬的女性,在他眼里,兴许就是在供奉一尊麻烦的石头神像。”
塞萨尔听了只觉得他们博尔吉亚家族真是人才辈出。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这可是学生的心意
“我猜她和我们的母后一定有很多话可说!”图索斯摇着头抽打马鞭,看着颇为不忿,“她们都很擅长娇惯长子,你说呢?我们的长兄何止是脑子缺斤短两?但凡母后给他找个可靠的老师,他都不会像现在一样白痴。”
阿尔蒂尼雅斜瞥了眼图索斯,似乎想说图索斯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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