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汤马士虽然在骑士团自己的地盘上，堪称一手遮天。但是在罗马却只能算是新贵。
就算披上红衣，也不影响他人利益，没动别人盘子里的蛋糕。
但显然，这种“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的思路并不符合实际情况。
有人想对汤马士不利。
虽然不至于“摔杯为号，两侧刀斧手蜂拥而出”的地步，但使点绊子，推波助澜什么的，却很容易。
而且威尼斯人带来了一支分舰队，三、四十艘战舰。按常规标准算，那也是五六千人了。
轻易可以调动三四千人。
只要在罗马城之外，威尼斯人一声令下，就算是护国，也可能会被活活磨死。
这样的情况，小巴尔博的挑衅显然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不过至少表面上，巴尔博总督在不断的道歉。
似乎只是一个管不住顽劣孩子的无辜父亲。
但汤马士绝对不会这么想。
这场搅局之后，晚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闷。
一直到晚上结束，各人才各自返回。
汤马士这边自然也不是徒步，而是坐主人提供的马车返回。
“约瑟夫，你说那个小巴尔博是天才？”汤马士微微皱眉。他不怕那些厉害角色，但却奈何不了这些没脑子的傻瓜。
普通人或者聪明人的行动是可以预测的，但傻瓜的行动没办法预测。
第229节 师徒1
“罗马城中，是有这个说法。”约瑟夫说道。“您务必万分小心。”
威尼斯和罗马之间，无论是商贸来往，还是宗教来往都比较频繁，这种传言却有几分可信。
“哦？一个区区精锐级战士，还能要我小心？”汤马士反问。他倒是想看看约瑟夫知道些什么。
“虽然只是精锐级战士，但他可不是普通的精锐级战士。”约瑟夫说道。“您不知道是否听说过，虽然绝大部分中坚晋升精锐都需要跨越生死，或者是消耗极为珍稀的灵药宝物，但依然有例外。”
“哦？”
“有些人，天然就能抵达精锐这个层次。”约瑟夫说道。“传说，这种人如果不死不残，那么他们就有概率成为护国。而小巴尔博，就是这样的人。”
“他成为精锐……”
“他应该是没有使用任何外物，也没有反复经历九死一生。”约瑟夫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巴尔博总督刻意用谣言造势。但小巴尔博终究只是次子，看不出这么做有什么必要。”
“约瑟夫，你怎么看待今天的事情？”
“今天这事情，看上去是小巴尔博无法无天，但我觉得恐怕有总督大人的授意在。”约瑟夫回答道。“起码也是推波助澜！”
“确实。”汤马士点头。“巴尔博总督假惺惺劝阻几声，便放任儿子对我挑衅。恐怕是顺势而为吧。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极有可能，是用来逼您出手，试探深浅的。”约瑟夫说道。“杀死狼神的事情，应该是震动了某些人了。”
从表面上来说，其实狼神名声并不大。而且其准神身份并不为人知，更多的是被视为护国。
说到底，护国也只是以一敌千。
这个时代，表面上并不存在护国。但真正的高层都知道，护国级战士是真的有的。只是这些护国基本不愿意抛头露面，表明自己的身份。
暴露了，护国的价值——对于国家的价值——会降低。
但实际上，狼神的名声在另外一些人眼里，非常可怕。
那战绩太夸张了，曾经仅凭一己之力屠杀数万拜火教徒！
而这样一个特别强大的护国，在罗德岛被骑士团所击杀。而且说是苦战，但骑士团人员损失并不大。
谁不忌惮？
汤马士闭目。
虽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到来……接连发生一连串事后，必然会有势力来试探他的底细。
却没想到会是在罗马，而且用这种方式。
让一个性格暴躁的纨绔子弟，当面挑衅。
如果汤马士的真实年龄和他身体一样，他觉得自己还真的忍耐不下来。
毕竟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很难忍受挑衅。
骑士团大团长的身份，对上总督都算是平起平坐，怎能忍受一个晚辈挑衅？
“巴尔博总督是为什么来罗马的？”汤马士突然问。
“据说是来续签商贸协议的。”约瑟夫回答道。
汤马士在罗马城无亲无故，也就是有一个身为教皇的老师，消息不灵通。但约瑟夫可是本地人，有很多亲朋故旧，因此消息远比汤马士灵通。
“会呆多久？”
“应该会呆到您披上红衣。”约瑟夫说道。“不过在此之后，他应该就会离开了。否则，不说其他人，就算是圣座都要对他起疑心了。”
“那我们就耐心等几天。”汤马士说道。“路易，这几天你和我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有人来邀请我聚会什么的，就推说我身体不舒服。”
他也一时之间判断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拖延过这段时间，汤马士就不怕了。
威尼斯人再厉害，想要对骑士团做什么也必须一个合理充分的借口，否则就犯大忌讳了。
只要拖延半年，把士麦那的城堡建成……
然后才能抽出空来对付所有不安好心的家伙。
汤马士沉思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现在的他当然不是住在曾经的那些地方，而是教会这边招待贵客的一处安静宅子里。
回到住处，其他人各自散去，汤马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尚未进门，却见门虚掩着。
他心头一惊，因为他记得自己出门之前，可是将门都关好的。
也就是说，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汤马士灵性场展开，转眼已经认出房间里的人是谁。
是他的老师，或者说，教皇利奥十一世。
汤马士假装不知道，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师。
老头依然穿着那件改装过的苦修士长袍，没戴帽子，笑眯眯的看着汤马士。
“啊，我亲爱的学生。”他笑着打招呼。
“老师。”汤马士自然不敢怠慢，先是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然后马上俯首行礼。
“看来你终于已经跨越出了那一步。”老头略有感慨。
护国啊！
精锐易得，护国难求！
别看教会掌握着神启术，理论上能源源不断的制造护国出来。可是神启术高昂的成本决定了这仅仅是梦想。
除此之外，还有素质方面的问题。素质不够的人，只能成为半步护国。
虽然护国和半步护国在名称上只差一点，但后者简直就是前者的伪劣产品，根本无法相比。
“感谢您赠送的玉饵。”汤马士再次行礼。“老师……不，圣座！”
老头苦笑了一下。
终究瞒不过去。
这也正常，汤马士现在是一方诸侯，掌握实权，能够打听很多消息。要是还猜不出他真正身份，那才叫奇怪。
“不说这个了。”老头摆摆手。“现在无人，我们师徒相称即可。预定给你的奖励怎么样？”
“嗯，如果可以，老师，我希望能换一个。”说起这个，汤马士都郁闷。
这个奖赏虽然光荣，但说实话，华而不实。不但华而不实，还树大招风！
还不如金钱、军舰或者士兵实用呢！
“哎，其实此事，另有缘由。”说起这个，老头叹了口气。
“另有缘由？”
“汤马士，你在那边担任大团长，也能有所感觉吧。”老头加重了语气。“按照中国的一句话，叫做‘人力有极限’。我们能做的极限，就是维持住现在的局势！”
“是‘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汤马士肚子里腹诽了一句。
老头肯定有学问，这句话说错，应该是翻译的锅！
第230节 师徒2
“汤马士，你觉得我们有胜利的可能吗？”
“老师，这要看我们定义的‘胜利’是什么。”汤马士说道。“如果说是彻底消灭星月教徒，恐怕很难。但如果说守住现有局面，我觉得还是能做到的。”
汤马士上辈子可是知道中东六次战争的。
犹太人硬生生把星月教徒彻底打服！
差一点，就和周围各国签订和平协议，彻底稳定下来。
“对，守住现有局面……”老头叹气。“这差不多就是人力极限了。但是想想几十年后呢？想想有朝一日，我们都入土了呢？如果我们的下一辈还不如我们呢？”
“……圣地那边，打了一百多年，也该是止戈息兵的时候。”
“老师……”汤马士没想到老头居然冒出这么一个态度来。
“我很清楚，整个基督世界，对于进一步在圣地扩张已经没有兴趣。无论是朝圣者、捐款还是圣战者，数量都在持续下降。非常稳定的下降！”老头说道。
大航海时代的号角，终究已经吹响了。
金钱最终压到了信仰，多余的力量要拿出去开拓新大陆，而不是丢到圣地，和星月教徒无止境的消耗。那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汤马士有些明白老师的意思了。
“这个，和红衣主教有什么关系？”
“别急，你听我细细说明。”老头说道。
“耶路撒冷对基督徒意义重大，但对于其他宗教的意义……比方说星月教，那意义就没那么重大了。但意义再大，如此漫长的战争，让大家的热情也都接近耗尽……”
这还算好呢！
汤马士肚子里吐槽。
这个世界上，大规模的十字军只发动了一次。
而在汤马士的上辈子，十字军前后发动了几次来着？反正是打了足够多次，除了第一次之外，次次都未能取得足够战果。损失惨重却一无所获！
那种情况下才叫真的叫热情耗尽。或者说，打怕了，终于打不动了！
后来奥斯曼土耳其建立，反过来变成星月教徒过来一路征服基督徒了。
至于这辈子的情况，至少以眼下局势判断，估摸着再打一百年都没问题！
只要不出现哈丁战役那种毁灭性的大失败就行。
“但是，我们这边虽然热情耗尽，星月教徒那边却并非如此。”教皇说道。“星月教诸国还在源源不断的提供援助，事情很难办。如此发展，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压倒我们！如果将眼光放长远一点，以百年为单位审视，就会发现，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更为弱势。”
汤马士对此倒是赞同。
入侵者和被入侵者，在支持战争的热情上显然是不同的。
抗日战争的时候，中国人可以喊出“一寸山河一寸血”，日本人敢喊吗？
“或许，我们该考虑如何结束战争了。”
汤马士心下凛然。
这老头对自己，恐怕真的是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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