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城中，季米特里奥斯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付坑道战的方法。
对付坑道的方法其实很多，最主要就是制造一个监听地下工程的监听装置。只要确定了敌人挖掘的位置，那就可以针对的采取措施。
一个经典方法就是在地上挖个大坑，然后弄个水缸倒扣着埋下去。如此只要耳朵贴住水缸，就能听见敌人挖掘的声音，判断敌人挖掘的位置和距离。
反正汤马士只知道这个。
上辈子看过一些抗日剧，日本人似乎就用这种手段对抗八路军挖地道攻城。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人的那些攻城技术手段，比汤马士所知道的更完善，更先进。在无需汤马士插手吩咐的情况下，季米特里奥斯就带着人制造了一种非常敏感的监听装置：在木头框架上紧绷兽皮薄膜，上面悬挂铃铛。
这种玩意非常灵敏，来自地下的轻微震动都足以让铃铛响起。
很容易就探知，突厥人并不是只挖一条或者两条地道，而是几十条一起开挖！
也就是说，未来会有几十条地道同时逼近城墙。
除此之外，城外间谍传来消息，突厥人正在送来口径更大的攻城炮。
坏消息一个跟着一个。
然而所有的坏消息都比不上最后一个——突厥人得到了整个星月教世界的支持。一支来自其他星月教国家的庞大的舰队已经在集结，随时可以威胁罗德岛！
骑士团的舰队虽然强大，但在这样的敌人面前却并没有什么优势。除此之外，骑士团的舰队现在又分散的，而且事先没有委任舰队最高指挥官。
此时的骑士团，所有战力都几乎聚集于士麦那，罗德岛本土极为空虚。
下午的时候，有人公布了骑士团高层的共同决定。
士麦那由书记官季米特里奥斯镇守，大团长汤马士要返回罗德岛镇守。
这个决定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如果换个大团长，甚至会有人觉得这是临阵脱逃。
但汤马士自从上任以来，从来都是积极进取，冒险精神十足。甚至换个角度来可以说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都敢干，别人不敢冒的险，他都敢冒，偏偏最后还都是成功了。
所以大家最多觉得是这个决定不妥，值得商榷，而不至于有其他多余的看法。
下午时分，汤马士在教堂里，在锤子镰刀的徽记之下，见到了小巴尔博。
几日休整之后，小巴尔博看上去还不错。
他之前独当千军，却因为地形有利，并没有什么伤。只是体力耗尽，有些脱力而已。
现在早已经恢复。
两个人一起进行了一次最简单的祷告仪式。
“大团长，您找我来是……”祷告结束之后，小巴尔博问道。
“小巴尔博，我听人说，你找到自己的道路了？”汤马士问道。
“是的。我想我找到了。”小巴尔博真心实意的说道。“是和我预想的一样的东西。但现在，我才能准确的把握住。”
“能说一下吗？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说。”
“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强大自身的一个重要方法就是挑战强者。”小巴尔博说道。“我现在都忘记这事情是谁告诉我的，也许是我的哥哥？也许是我的父亲？当然更可能是我第一个教练？总之，这种想法一直在我心里存在。而事实也是如此，随着我一次次胜利，我确实变得越来越强！”
“但是话是这么说，但我很清楚这个变强是有极限的。想要更进一步要怎么做，却不知道。我父亲曾经派来一个半步护国和我练习，但我马上就发现这个练习毫无意义。在公平较量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打赢他……也就是说，通过挑战强者变强的方法是错误的。它只适用于那种逐步的，稳定的变强。但成为护国或者半步护国却存在一个飞跃。它不是稳步提升，而是突然一瞬间，提升为更高层次。怎么说呢，这不是普通人理解的变强，就像早上你只有一枚金币，晚上赚到十枚。而是早上只有一枚，晚上的时候已经富甲威尼斯！”
汤马士对此完全理解，他也曾经卡在那个阶段。登上顶峰之后，发现头顶是天空，无路可走，你只能给自己弄一对翅膀来才能继续向上。
可是只要有翅膀，那就不是飞上五米十米，而是瞬间可以翱翔天际。
“前几日的战斗中，我感觉到了。”说起这个，小巴尔博极为兴奋。“在那场战斗中，我的身体潜力在不断挖掘，不断的推高。我全身充满了力量，完全不知道疲劳和痛苦。我的力量不断涌出，我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我清楚的接触到那一层界壁，而且知道只要继续战斗下去，只要不断的一波波推高自己，就能突破极限，达到那个全新的未知领域！”
“那……后来呢？”
“后来我感觉到一个强敌出现。在我察觉到那种威胁的时候，我本能的暂时后退以避锋芒。然后我不断涌出的力量就瞬间枯竭，我变得疲惫无力……我终于明白，突破那一层，必须舍身无惧，但凡有半点退缩，那就一切成空！虽然失败了，但至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握紧拳头，明显极为兴奋。
虽然没有跨出那一步，但哪怕仅仅知道了自己道路在何方，也是一个极大的成功！
虽然这道路极为险恶，是万死之中求一丝生机。但好歹比无路之人要强，不是吗？
“啊……啊……”汤马士有些明白了。
果然，护国的晋升之路就是这样，必须找到属于自己道路，无法模仿，不可复制。
“对了，大团长，你说过的，骑士团最深的秘密是什么？”
“这个，”汤马士咳嗽了一声。“小巴尔博骑士，”他正色道。“既然到这一步，我就不隐瞒了。简单的来说就是晋升护国！”
“安全，快速，而且没有任何危险。”汤马士补充道。
第295节 离开
“神启术？”小巴尔博大惊。“您的……血腥十字旗能使用神启术？”
“不，不能。”汤马士叹了口气。
神启术是第九层魔网才能提供的法术。接触第七层魔网就是汤马士目前的极限，第八层魔网要四万神力，而第九层魔网……嗯，怎么说呢，起码也需要十五万团神力！
汤马士虽然知道自己升扬为护国之后，寿命悠长，但凑出十五万神力……那也只能想想而已！
至少现在只能想想。
“那……”小巴尔博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做到的？”
“圣徒。”汤马士指了指高处的镰刀锤头徽记，顺带着拿出一本书。
不是别的，正是“无名之书第三册”。
“圣徒？”小巴尔博显然没了解过这本书。
事实上，他对于宗教的东西了解很少，也就是天天跟着祷告的程度。
别看骑士团理论上都是修士，可说到底里面还是以武夫为主，识字的不少，有文化的说实话不多。基本上文武双全的，都会很快被提拔起来。
小巴尔博虽然是贵族出身，自幼也是学过文化课的，但学到多少那就不好说了。估摸着也就是识字的程度。指望他在文化知识上和武艺一样出色是不可能的。
真的有这个程度，他爹估计也不会安排他来加入骑士团了！
“我遵从这位圣徒的指引。”汤马士说道。为了节约时间，他将“无名之书第三册”翻到了自己想让小巴尔博看的那一页。
关于无名圣徒的喜好，权能的那一部分说明。
哪怕是小巴尔博这种人，也看的目不转睛。
一位极为慷慨，而且索求代价则微不足道的神祇……啊，不，圣徒！
既不考验你的钱包，也不考验你的道德下限！
“我遵从这位圣徒的引导，所以，我从这位圣徒这里得到了恩赐。”汤马士说道。“祂赐予我挑选合适人选的权柄。”
“您的意思是……”小巴尔博发现喉咙有些发干。
“小巴尔博骑士，你……”汤马士说道。“想要成为护国吗？”
“当……当然！”小巴尔博立刻说道。“我……我能行吗？”
“你很勇敢，也很忠诚。这是这位无名圣徒最偏好的类型。”汤马士说道。“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代价就是……你必须终身遵守你的誓言，你曾发下的誓言！”
这年头，誓言不是不可逆反的。
修士出家就要发誓为主奉献，但假如机缘巧合，比方说家族没有其他合适继承人了，那你照样可以反悔还俗。
无非就是一些繁琐的手续，以及一些必要的金钱支出而已。
“我愿意！”小巴尔博立刻答应下来。
然后他就跪在锤子镰刀（而不是十字架）前方，再次重复了一次自己的宣誓。
“你去斋戒一天，明天下午的时候再来这边。”
这年头，斋戒禁食是很正常的一种修炼方式，是为了克制自己的欲望。哪怕在这个战争时间，斋戒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对汤马士来说……
重要的其实是空腹！
几天的时间转眼而过。
这一天晚上，天色阴沉，星月潜踪。
城头城下，只有少数火光在燃烧，作为黑夜的一点点缀。
汤马士来到码头区边上，此时一艘轻型快船已经悄然入港。
虽然码头这边实际上在突厥人的大炮威胁之下，但小规模的人员物资流动还是防不胜防的。
毕竟这种夜晚，城外的炮手（如果有的话），压根不可能看得见码头这边的情况。
这艘船正是来带汤马士离开的。
在船只靠上码头之后，从城区这边，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悄然踏上码头区。
为了避免暴露，自然不可能进行大规模的送行。这次送别送到码头这边的人寥寥无几。
“季米特里奥斯，这边就全委托给你了。”汤马士一边走一边对书记官说道。“记得我告诉过你的，瑞达加斯特大师已经预测了天气，大概还有五十天左右。只要坚持五十天，寒潮就会到来。到时候突厥人想退也得退兵，不想退也得退兵！”
“当然，大团长！”
“你别送了，回去吧。如果有军务需要立刻做出反应。记得用书信往来。”
“好。”眼看着大团长这么说了，季米特里奥斯也就此止步。
一队人又走了一段路。
“安德里亚骑士，书记官季米特里奥斯这边，需要你多多辅佐。就不要让他上一线了，在后方指挥即可。但如果非要披甲上阵，千万记得要尽力保护他的安全。季米特里奥斯的安危，就委托给你了。你就不要再送了。”
“是的。”安德里亚弯腰行礼，领命离开。
他们走过之前的战场，数千人战死的地方。此时已经相隔许久，但依然能隐约闻到血臭味道。
“约瑟夫骑士，安德里亚他要辅助书记官，不能时时刻刻在一线作战。所以在城头之上的一线战斗，就只能让你多费心了。”汤马士说道。“你要多担当。”
“当然，大团长，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约瑟夫说道。
“你也先回去吧，城头之上不能缺少指挥官，哪怕短暂的离开也不合适。谁也不知道突厥人会什么时候攻城。”
约瑟夫闻言，也行礼离开。
“曼斯雷蒂骑士，这一次你负责率领我们的后备部队。”汤马士朝着下一个骑士说道。“一旦敌人突破城墙——我觉得这是极难避免的——那就一切责任都只能落在你的身上。不要让我失望。”
“大团长，我绝不会辜负我的责任的。”曼斯雷蒂很平静的说道。
“小巴尔博骑士，”汤马士回头看向身边最年轻的那个。“你现在已经是骑士团的掌旗官了！一定要记得，骑士团的旗帜永远不应该倒下。”
小巴尔博神情激动。他太年轻，又不像是汤马士活了两辈子。所以他最近这两天实际上手痒的很。都巴不得突厥人赶紧攻城了。好让他在战场之上检验检验自己的力量。
幸亏汤马士察觉了这一点，以他战功彪炳为理由，将他提拔为骑士团的掌旗官。
这个职位可以说介于中层和高层之间，没有特别的权力，但地位很高。当了掌旗官之后，他就不能冒冒失失的第一个带头冲出去——因为肩负起了守护旗帜的责任。
前任掌旗官和前任大团长一起阵亡在海战之中。
“当然，大团长。”小巴尔博信誓旦旦，“任何人想要玷污骑士团的旗帜，那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他也离开了。
“雷纳德骑士。”汤马士看向最后的老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敌人真的突破了前方所有防线，那么保护骑士团的最后责任，就得由您来承担了。”
“我会和骑士团共存亡。”老人用一种超然的决绝口吻说道。
“大师，路易，我们上船了。”汤马士说道，然后转身沿着跳板走上了船只。
帆船无声的划开水面，汤马士则站在船舷这里，看着夜色笼罩的城市。
麻蛋！他留下了五个护国！
突厥人的攻城大军，绝对不会比他上辈子历史中的奥斯曼大军强！
而罗德岛骑士团守军的实力，绝对不会比上辈子的医院骑士团弱！
士麦那的防御准备，也更多，更充足。
外加五个护国的战力。
这样如果还守不住士麦那……
那真的是上帝的旨意了！
换一句中国的话，那就叫“此乃天授，岂是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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