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我从一名幸存下来的军官口中知道，城中尸横遍野。据说最后人们流出的鲜血可以淹过膝盖。这种情况下，不管谁死掉都很正常。”
“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吧。”斐迪南叹了口气，对随从说道。“我们要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什么意思？大人，您是……”
“恐怕苏丹已经输掉了这一战。”
“但敌人已经很疲惫，根据将士们的说法，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波了。接下去骑士团已经不可能再发动这样的反攻。而苏丹这边，虽然他的亲卫损失很大，但他依然有很多未经消耗的军队可以投入战斗。虽然不可能速胜，但……”
“骑士团一直在隐藏实力！”斐迪南也就不客气了，毕竟对方也算是自己人。把话说清楚不是坏事。
“隐藏实力？可是……”
“在这座城里，骑士团聚集了至少五个护国。也许整个基督世界的所有护国都被集中在这里。那些基督教君主看似对这场战争无动于衷，但实际上他们都在暗地里增援骑士团。”
“五个护国？您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如果得到整个基督世界的支援，那并不是不可能的！”斐迪南说道。“你知道，有一些传说中的神物，可以如神启术一般，立刻制造出一个护国来。如果得到整个基督世界的支持，那么就算是得到那种的神物……也是很正常的。”
“但，大人，那个……”
“看到天空没有。”斐迪南说道。“我的经验告诉我，这雨今天会进一步变大。这样的天气里是没办法办法攻城的。而只要大雨下个两三天——骑士团就会从疲惫中恢复过来。更糟糕的是，突厥军队锐气已经耗尽，接下去骑士团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把五个护国派出来，突厥人就很难支持。”
“这件事情，”那个线人似乎下定了决心。“可以告诉苏丹吗？”
“可以。”斐迪南点头。
如果基督世界集合了所有的力量，从这种方式增援骑士团，那么苏丹失败了似乎也正常。
“不过我提醒你，这其实没什么用。因为就算你告诉了苏丹，苏丹也不会甘心就这样撤退的。”这是人性的弱点。
就像是赌桌上的赌徒是决计不可输掉一半筹码就下桌的一样。在彻底输光之前，他永远不甘心下桌。
苏丹就算比普通人更为睿智一些，也不可能再这种情况下干净利落的做出放弃的决定。
至少至少，也得犹豫个几天吧。
看着线人离去，斐迪南凝视着他的背影。
“苏丹已经很难赢得这场战争了。”他对随从说道。“但我想教团对我们的要求不会有任何改变。”
夺取罗德岛是教团的目标，这个目标不以任何外部条件而动摇。
斐迪南想要借助苏丹的力量，在士麦那消灭骑士团绝大部分实力的计划已经无法进行。
“大人，您想怎么做？”
“汤马士还活着。”斐迪南突然有些焦躁。他已经削了汤马士好几次幸运，但看上去他目前还不像是会死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突然之间感觉到了，削减幸运的能力又能使用了。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再次削减了汤马士的幸运。
这个家伙，也该死了吧！
“嗯，是的。”随从有些不解。总不至于神灵保佑，汤马士在这个关头突然暴病身亡吧？“那我们现在回去？”
“……我们现在不能回去。”斐迪南冷静的回答。
如果回去的话，那就完全输了。他立刻会从棋手变成棋子，但是不回去的话，至少这些教团的人手依然听命于自己。
“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斐迪南说道。
原定计划已经彻底行不通了。
但没关系，他还有后备计划。先弄死汤马士，然后趁机偷偷上岛！
不过……这汤马士的幸运真强，这么多次了，还没耗尽！
第319节 诅咒1
秋雨在中午时分变大，晚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滂沱大雨。
海上吹起强风，海况会越来越糟糕，船身低矮的桨帆船无法应付。事实上，无论是老经验的水手，还是蓝袍法师都给出了警告——在海上待的时间太长的船只将面临灭顶之灾。
虽然不知道星月教徒的舰队在哪里，但在这个季节，如果一艘船，不顾生死倒也罢了，一整支舰队是无法行动的。骑士团的舰队也老老实实地的停泊在港口之中。
汤马士站在新造的骑士团总部，凝望着远方海天。
原本每天要写信，现在信也不用写了——写了也也送不出去。
等到天气转好，可以送信的时候，那士麦那一战也早就结束了。
之前他到处化缘是因为有士麦那之战这个借口在，战争结束没了借口，那再虔诚的信徒也不会给了。
好吧，真正的情况其实比这个更糟糕。虽然汤马士很早开始就到处写信求援，但哪怕到了现在，他获得的援助也寥寥无几。
一小部分人还是回了信的，好歹说明了一下自己如何如何有心无力，但大部分人是见信不回。
麻蛋，这都是怎么回事呢？
上辈子的历史中，奥斯曼人势大难敌的情况下，医院骑士团还是能得到不少人的响应。怎么这辈子轮到我，那就变成一无所获了呢？
难道是我运气的缘故？
自从回到罗德岛之后，路易已经提醒过汤马士，他的运气、福缘，或者诸如此类的玩意，已经进一步降低。
是那种很突然的降低。
现在的汤马士，光芒亮度和普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也就略胜半筹。
不止如此，这个影响好像还是能够牵连的。
根据路易的说法，路易自己的福缘都降低了一筹。
汤马士好像变成了霉运缠身——虽然严格的说，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倒霉的事情。
除了写信求援却没人理睬之外。
但汤马士却相当在意这件事情。
幸运这种东西，高高低低涨涨沉沉才是常态，哪里有一昧降低的？
莫不是，某个什么力量在作祟？
他还记得那个梦中的邀请——汤马士没有回复，更没有行动，对方就采取新行动了？
“大团长！”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您找我？”
“是的，大师。”汤马士回头，看到的正是瑞达加斯特。“最近有点事情，可能要和您商量一下。”
“大团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
“是这样的，”汤马士说道。“您对于‘命运’这东西有研究吗？我听说，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是的。”蓝袍法师沉吟了一会，回答道。“有魔法可以改变这一点。但是那魔法可不简单，不仅是高阶法术，而且施法准备颇为艰难。时间、空间和命运，这三者是魔法之中最为神秘的领域。您懂得‘传送术’吧？”
“知道。”
“几百米小范围内的传送，其实很容易。就是一个普通的魔法而已。但是如果进行那种数百数千公里的传送，那难度极大。不止是魔法本身，还需要大量的额外准备，消耗不菲。不止如此，这种远距离传送还很容易出错——出错的后果往往非常严重。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别无选择，否则正常人宁可千里迢迢远行，也不会用魔法来远距离传送。”
“三大领域之中，空间可谓最简单的，但也有无数禁忌和风险，罔论时间和命运。所以用魔法更改命运，那难度和风险都是极大，正常人不会做这种选择的。”
“当然，这方面时间领域有一个例外，如果掌握第九阶法术，其中有一个名为‘时间静止’的法术。它难度虽然很大，但风险却不大。”
“现在关键不是空间和时间的领域问题，大师，我就不隐瞒了。有没有可以远程施法，利用命运的力量攻击敌人的办法？”
“有！”瑞达加斯特果断回答。
“而且，方法不止一种。” 瑞达加斯特继续说道。“大团长，你可能听说过一件事情，那就是魔法师一旦接触到第七层魔网……嗯，就必须要时常换名字。”
“哦！”汤马士想起来了。
确实，无论是甘道夫，萨鲁曼，或者瑞达加斯特自己，和汤马士认识之后，都莫名其妙的接受了汤马士随口起的新名字。
甘道夫原名肯定不是甘道夫，但是和汤马士初次见面，随口那么一叫，立刻就把这个名字认下来。是很主动的接受了新名字。
“这两个事情……有什么相关吗？”
“名字，知晓名字，就可以施加诅咒。”瑞达加斯特说道。
“仅仅需要名字？那同名呢？”
“仅仅是知道目标名字是不够的，还需要三个条件。第一就是目标能接触魔网第七层，第二就是对方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第三就是目标拥有很大的声望，或者说，名字拥有一定传说度。” 瑞达加斯特说了一个不常见的词。“拥有三个条件中中任何一个，就可以无视时空距离，直接施加诅咒。顺带说一下，这种诅咒是很高的技巧，会的人很少。”
汤马士人都麻了，这下糟糕了，自己这个条件吻合的有点多啊！
居然还有这么回事？
“那，要怎么解决这种诅咒呢？”
“老实说，没什么好办法。”瑞达加斯特苦笑了一下。“所以哪怕对于魔法师来说，最好的方法还是防患于未然。而不是中了诅咒再想办法摆脱。”
“找到并杀掉那个施诅咒者也不行？”
“此类诅咒同样有很大难度和风险，一旦不成，很容易反噬自身。正常情况下大家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瑞达加斯特说道。“当然，反过来说，一旦施咒成功，这些恶毒的诅咒极难对抗，甚至杀掉施咒者都不一定能结束诅咒。”
汤马士嘴角抽了抽。
还有这么回事？
“大师，说实话，我怀疑我有极大概率是被诅咒了。”汤马士很果断的说道。
把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特别是路易自己身上的“气运”都下降了，让老魔法师听着都大表惊讶。
“这恐怕是最糟糕的那种诅咒。”老魔法师判断道。“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它的力量甚至会波及那些和受诅咒者有关的人。驱动这个诅咒的力量……至少等同于第八阶魔法了。而且我敢肯定，路易不是唯一的一个。所有和你接近，能为您提供帮助的人，恐怕都要受到这个诅咒的影响……”
他的声音中断，因为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是路易来了。
汤马士有些不悦，因为之前叮嘱过自己和瑞达加斯特谈话的时候不要打搅的。但从路易神色之间可以看出，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第320节 诅咒2
“大团长……”路易气喘吁吁。“紧急消息……”
“什么紧急消息？士麦那之战结束了？”
“不是，大团长！罗马传来消息……圣座……圣座……受了重伤，恐怕要回归主的怀抱了！”
“啊！”
正在交谈的二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受的伤？”汤马士问。“刺客？”
“应该是台阶上摔下来。”路易说道。“罗马派来了一个使者，冒着极大风险到这边来了。”
“我知道了，稍后我就会去见那个使者。”汤马士说道。“你先下去吧。”
路易行了一礼，离开。剩下汤马士和瑞达加斯特面面相觑。
这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了。
说实话，教皇的事情让他震惊了那么一瞬，然后就镇定下来了。
说到底，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毕竟利奥十一世虽然能接触第七层魔网，但他的寿命其实也不是很多了。
当初在罗马的时候，就听人说“教皇还能再活二十年”。
话是这么说，其中肯定有点水份的。
而汤马士，哪怕不考虑他护国的寿命，他也才二十多岁。
哪怕在这个科学不发达的年代，距离人均寿命都还有三十几年呢。
反正不管怎么算，只要汤马士没有什么三长两短，利奥十一世都会死在他前头。
汤马士已经来到骑士团三四年了，现在骑士团对于教廷的依赖，也越来越少。
事实上等到打赢士麦那一战之后，汤马士就基本上对教廷没什么需要了。反正就是关上门自己说了算（当然打输了那就另外说）。
就像是老头当初向他许诺的一样，教廷的命令，合理就听听，不合理就不听！主打一个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
“大师，您怎么看？”
“大团长，”蓝袍法师盯着汤马士看了看。“这有很大可能……和您的诅咒有关。”
“在那些古老的传说里，某些神祇都是善妒的。比方说希腊神话之中就有尼俄柏的故事。您听说过吧？”
汤马士点头。在希腊神话中，尼俄柏是忒拜城王后，她生了十四个孩子，七男七女。本来是好事，只不过这位有些过分狂妄了。她居然嘲笑讽刺阿波罗的老妈，暗夜女神勒托。于是阿波罗和他的姐妹狄安娜女神过来给老妈报仇，用弓箭杀掉了尼俄柏所有儿女。被悲痛击倒的尼俄柏最后变成了一座留着眼泪的石像。
这是希腊神话之中一个很残酷的故事，宣扬神祇的无情。上辈子的汤马士觉得这也就是一个故事罢了，但现在觉得确实其中有特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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