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大概距现在十天左右，”查理说道。“王国会举办一场聚会。到时候会举办盛大的比武大会……朱利阿诺到时候会参加。我们担心，有人会在这场比武大会上动手。”
“其实说暗杀什么的，倒还好。毕竟这事情很犯忌讳，等闲也不会出此下策。怕就怕人家光明正大的发起挑战。如果是那种挑战的话……”
他看着汤马士，“朱利阿诺很难拒绝。”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呢？”
“你和他是师徒，我希望你能陪他去，到时候你可以作为他的执戟郎。”
“执戟郎？”这个词很不常见。但汤马士知道，所谓执戟郎是一个兼具着随从和护卫的职位。
这不是普通的随从。大概就是贴身保镖兼任贴身秘书的意思。
比普通的随从还要更进一步。
普通的随从，大概就是汤马士和路易的关系，彼此之间关系可以理解为简化版师徒。
汤马士有教育路易的义务，而路易必须服从汤马士命令的义务。但是，路易并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约束。成为正式骑士之后，双方就是平等关系。哪怕没出师，也肯定不能“打死勿论”这样。
如果汤马士有女儿却没儿子，那就有概率把路易招赘进来继承家业……
当然汤马士并没有妻儿，事实上作为武装修士会的成员，他也不应该有儿女。除非他将骑士团私有化，变成正统的世袭君主。
而执戟郎就不是师徒关系了，非要形容，那就是亲属关系。
只有完全信任的人，甚至只有血亲才能担任的职位。
特点之一就是，如果主人要参加战斗，执戟郎也要参战。
通常来说兵对兵将对将，主人对主人，执戟郎对执戟郎。
但如果对方没有执戟郎，那汤马士就可以先上去单挑。而朱利阿诺则可以安全的在后方。
很像是决斗中常有的“代理人”制度。
普通男人会自己决斗，但没有战斗能力的老弱妇孺，或者宗教人士，可以选择一位代理人代替自己出战。
朱利阿诺是世俗领主，而且年富力强，没办法找代理人。
而执戟郎可以算是一种变种的代理人了。
难怪这个魔法师会找上我……汤马士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帮朱利阿诺一把的话，汤马士并不反对。
“好吧。”汤马士一口答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想要什么？”
“我得到了几件东西，需要大师帮我鉴定处理一下。”汤马士说道。
“东西？”查理的眉毛翘了一下。
几分钟后，汤马士带着查理来到自己的住处。
两件物品和一张配方放到了查理的面前。
配方是从村子里拿来的迷药配方。
虽然是瘟疫之神随手赐下的配方，但汤马士觉得，和其他相比，或许这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
当然要确保这玩意没什么副作用。
查理首先拿起了金属棒。
作为魔法师，他也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魔力。
“这是一件魔法器具。”他沉吟了一会。“我听说过此类魔法物品。它的效果应该是有催化效果，可以加快药剂的结合或者分离。”
“一件很普通的魔法用具，那些朝着魔法药剂方面深入研究的魔法师几乎都会想办法给自己弄上一根。虽然常见，它的效果却是极好的……任何魔法师都不会拒绝这么一件珍贵的礼物。它可以轻松换到八千到一万弗罗林。如果有魔法师急需，价格还能涨三成。”
不出所料！汤马士暗自感叹。
魔法实验专用物品。
可惜汤马士虽然是一个施法者，但并不是真正的魔法师。
他拿着魔法当工具使，从来没想过将魔法视为一种艺术，深入研究探索。
“至于这个瓶子……”查理放下金属棒，拿起瓶子。“我只能说难以判断，可以打开吗？”
“我只能说，这玩意里面的液体可能会很危险。”汤马士说道。“想要打开必须要有非常周全的准备后才行。”
“……请恕我才疏学浅，”查理最后放弃了。“如果不打开，恐怕无法鉴别。不只是我，我猜测这个世界上，九成九的施法者都没办法在没打开的情况下鉴别。哪怕是大魔法师也一样！它有什么危险？”
果然……
“这个瓶子恐怕是一个专精瘟疫的魔法师精心制造出来的。我不确定里面藏的是不是……某种无药可救，极为危险的魔法疾病！”
“我明白了。那我想办法弄一个可以封锁周边的魔法阵。不过这事情不是仓促能完成的。”查理点了点头。很显然，对于汤马士的谨慎，他很赞同。
他放下瓶子，拿起最后一张配方来。
“这是什么？”他目光上下打量。
“一种魔法药剂的配方，据说制成的粉末可以作为迷药使用，让人短时间内就昏迷。我不知道它是否有什么隐藏的效果。”
“隐藏效果？这东西还能……好吧，”查理说道。“这配方挺有趣的。”
“哪里有趣？”
“上面的各种药材本地很常见……也就是这两样略微少见一点。主要是因为它们是季节性的……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种药剂组合并不会产生毒素。而且我高度怀疑它的药效……说实话，如果它真的如你说的能起迷药效果，我真的是要大大惊讶一番了啊。”
“为什么？”
“因为从我掌握的魔法理论来说，这种配方是完全不可行的。连理论都不行！”
“……那个，我们先假设它可行。”
“但从药方来看，我只能说这药剂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什么的。没有毒性，也不会产生诅咒效果，更谈不上疾病。应该就是产生简单的昏迷，麻痹无力等效果。而且不持续吸入此药，它大概会在一天左右失效。人会恢复正常。”
第34节 执戟郎4
“大师，我不是质疑您……但您可以确定吗？要不要我弄一点制成品来看看？”
“不需要。说实话，单单它有迷药效果，那就已经超出魔法理论的范围了。要是还有毒性，还能诅咒，还能散播疾病的话，那我也不用练什么魔法了，直接回家抱孩子去！”
看着对方赌上了自己职业的荣誉，汤马士不得不信。
看样子这个配方真的没问题。
这应该是是瘟疫和毒药之神随手为之的配方，所以才会连村民都能教会。
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汤马士立刻明白这种配方的不凡之处。
作为一种魔法迷药，或者说一种麻醉剂，它的效果超过汤马士上辈子听说的任何一种药物。
甚至可以在战斗中很方便的使用。
将药粉装在敞口小包里，丢出去洒出去就可以。
原料廉价，配置方法不复杂，就算是没文化，没设备的村民也能很容易的制造出来。
这种东西，可比那些什么剧毒强上太多了！
那些复杂而危险的毒剂才真的没什么价值。因为不好用，不能常用，无法推广。
这种简单，廉价且高效的迷药才是好东西。
当然，这种事情，也只有真正经历过工业化、信息化社会的汤马士才能懂。
连神都不懂！
查理离开之后，汤马士将几件东西收起来。
“执戟郎吗？”他轻声的自言自语。
看样子朱利阿诺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看似鲜花着锦，实际上暗藏潜流。
倒也正常，毕竟在某些人眼里，朱利阿诺这叫做“德不配位”！
区区一个雇佣兵头子，带着几百号人马，居然就占据了这么一块富庶的领地。
当初没人觉得这块领地能占得住，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反而可以作为饵料，吸引外来雇佣兵充当炮灰，消耗星月教徒。
现在事实证明这里居然被捡了大漏……
那就有人坐不住了。有人眼红了。有人不爽了。
就像是汤马士夺取了士麦那一样，如果没有身为教皇的老师给他背书，他占领士麦那也占的不踏实。
朱利阿诺，就缺少这么一个背书的人！
对汤马士来说，陪朱利阿诺去那个什么骑士大会也不是完全没有顾忌。
毕竟曾经和圣殿骑士们长期相处，他相信他们中不少人认识自己。
被人认出来那就不好了。
虽然也不至于有什么严重后果，但起码是彻底搅乱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汤马士只是眉头一皱，立刻计上心头。
在两个骑士团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东西没有，武器盔甲可半点不缺。其中有很多各式遮脸的头盔。
另外，从罗斯那边学到的化妆技术……他可还没忘记呢！
……
耶路撒冷王国，跨约旦领地，蒙特雷城堡。
两个身影正在城堡最高处站着。
一人站在城墙边上，居高临下俯瞰脚下大地。
另外一人在身后，身形略微弓起，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动作。
“大人，已经得到明确情报了，朱利阿诺男爵将前往聚会……”
“那个低贱的雇佣兵真的这么做了？”前方男人头也没回的问。“我还以为他很狡猾的！”
“他没办法拒绝这样一次机会。在这样的聚会中，他才能够让自己的名字传到高层耳朵里。”后面的人解释道。“否则，他就只是书卷上一个不起眼的名字，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哈……”男人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可惜了……我就怕他托病不去。只要肯去，就没问题！不过，以那个卑贱之血的做法，肯定也会有所防备对吧？”
“是的，据说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执戟郎。”
“执戟郎？”站在城墙边的男人回过头来。这是一个身披简单甲胄，胸口挂着十字架，金发碧眼，长须连鬓的中年男子。他有着一张口鼻宽阔，宛如狮子，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孔。“哪里来的？”
“根据我知道的说法，应该是他过去的学生……”
“学生？他当过教练？”
“似乎如此。但也可能仅仅是虚构出来的谣言。”
“倒是很符合贱民的身份……”有着狮子一样面孔的男人说道。“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据说叫阿拉贡，似乎是罗斯人？”
“没听说过的名字……”
“要我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阿拉贡的来历吗？”
“不，不必了。不管那个阿拉贡是什么来历……他也不过是个精锐级战士罢了。” 有着狮子一样面孔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难道那个卑贱的家伙还能找个护国不成？”
……
从小城出发，一路前行。
汤马士的模糊概念里，圣地这里应该是一马平川的旷野。但根据走过来的情况来看，这地方居然以山地为主？
整个队伍整天走在弯弯曲曲的山沟沟里。
他之前一路过来走的不是这条路。虽然对圣地的经济、军事情况有所了解，但对生态环境的情况却了解不深。只能说，这地方，嗯，绿化的还不错。
虽然不是遍地森林，但灌木和草地却是不缺的。
或者说，这地方的生态环境远比汤马士预想的要好。
夕阳下的影子渐渐延长，朱利阿诺在一片山间的平缓小坡勒住马。这里有一条溪流缓缓流淌过，边上草地茂密。他下令宿营，于是十多个大小不一，方圆各异的帐篷营地就此建立起来了。或丝绸锦布，或棉麻帆布，营地中央的那顶帐篷竖立着色泽鲜艳的长条旗帜。旗帜上悬挂着朱利阿诺的家族标准。
一只双足立起，举剑的狮子。这个纹章似乎有些眼熟，应该是脱胎自某个显赫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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