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当然这实际上就是过过场罢了。战斗双方都很清楚这一战非打不可。
眼看着两位贵族都无退让之意,那位教士只能放弃。他向基督祈祷,祈祷神祇庇佑正义一方取得胜利。
然后两位贵族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穿戴装备。
在场地两边,各自搭建起了一个小帐篷。决斗双方的仆人们将需要的东西早就带进来了。决斗双方都会在帐篷里穿戴盔甲,更换服饰。
等到出来时,两位都是全副武装准备战斗了。
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两位贵族带着他们的执戟郎走出了帐篷。
按照传统的规则,主人对主人,执戟郎对执戟郎。双方都是分开的。
场地也足够大,让彼此的战斗完全会不干涉另外一边。
朱利阿诺全副武装,穿上了厚重盔甲,一手持剑,一手持一面大型盾。而他的对手,也就是安德烈爵士,则穿着一身轻便但单薄,防护能力只能说聊胜于无的皮革甲胄,除了长剑之外,还有一个小盾牌。除此外,他没有戴头盔。
至于执戟郎,他们的装备都是锁链甲,介于中型和重型甲胄之间,武器也同样是剑。
决斗的见证者中,有人上去询问两人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两个人都给出正面答复。然后又问他们是否同意对手的武装,两人也同样没有反对。
于是见证者退开,宣布决斗开始。
双方都迈着稳定的步伐,慢慢接近。
边上看客们非常激动。很多人为了今天能抢到一个好位置,甚至半夜没睡觉就过来了。大家都说,骑马决斗看似激烈,但结果大都是受伤;相反,徒步决斗,尤其是用那些刀剑斧头的决斗,结局总是要死人。
两对决斗者越来越近,很快就进入了十步的冲锋距离。现场平息下来,每个观众都屏声凝息,知道死神已经如一头不祥的鸟儿一样,在这里天空盘旋。一想到这里,妇女们的嘴和脸颊都一阵白一阵青,而男人们眼睛都盯着着这两对敌手,好像凝视一道彩虹似的。当然,也有一些人喋喋不休的做出预言,想凭着双方的姿态和武装,预测哪一方会战胜。
一声号角被吹响,这是最后的提醒,告诉决斗双方可以自由行动。他们可以用任何方式攻击对手。
于是,两个执戟郎在听到这号角声之后,迅速的朝着对方扑去。倒是两个骑士都慢吞吞的,从容不迫的靠近对方,而不是发动冲锋。
大家很快就把注意力从两个执戟郎身上挪开,因为这两个人的战斗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两个人挥舞着长剑,打得乱七八糟。双方的动作之中,看不出有多少武艺的成分,反而像是两个傻瓜在互殴。
尽管大家知道,双方手中拿着是利刃,哪怕这种乱七八糟的剑法也是可以杀人的。但说实话,他们的战斗看上去又迟钝又愚蠢,完全没有观赏性可言。
相反,两个骑士之间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透露着某种观赏性。
因为这两个人实际上都经历过无数次战斗,自然而然知道自己要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装备。
朱利阿诺稳如老狗,一直以盾牌遮护身体,寻找有利的机会才发动攻势。而安德烈则反过来,他很少防守,而是专心致志的进攻。
安德烈骑士的动作,可谓虎步龙行。他时而后退,时而进攻,速度很快,甚至很多时候,观众的目光都跟不上他的动作。
每当朱利阿诺反击的时候,安德烈很少用盾牌去招架,也不会用长剑去格挡,而是选择闪避,让对方挥剑落空,并乘势发动攻击。
这种闪避可比用盾牌格挡有观赏性多了。
好在朱利阿诺披挂了重甲,想要伤到他没那么容易。
必须是蓄势全力一击才能够破甲,或者是非常精巧准确的攻击命中甲胄的空隙,才能造成有效伤害。
汤马士一边挥舞着长剑乱七八糟的假打,一边看着远处的战斗。
他的对面是一个连中坚都不是,甚至可能只有新手级的敌人。因为从对方的动作来看出,他的对手恐怕是第一次穿上铠甲拿起武器,
估计这辈子都没拿过几次剑!
汤马士闭着眼睛,同时关闭灵性场都能轻易打赢这种程度的对手。
看来西顿伯爵付了钱,就彻底摆烂了。甚至懒得找一个稍微合适一点的对手。
所以汤马士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当一个近距离观众。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远处朱利阿诺的战斗中。
虽然知道朱利阿诺大概率能赢,但如果出现了那种不可测的万一,汤马士也就会不顾一切,展开自己的领域,借助钢魂秘术的能力,扑上去保住朱利阿诺的性命。
哪怕因此名声扫地也无所谓——人要死了,什么名声都没意义了。
双方的交战越来越激烈了。
安德烈的攻势极为猛烈,事实上如果不是盾牌和盔甲,那么朱利阿诺已经被打倒了。但有了盾牌,大部分攻击都被盾牌承受下来。
汤马士注意到朱利阿诺握着盾牌的手臂变得僵硬。这说明,安德烈的剑绝非看上去那么无害。
每一次沉重的攻击,力量都会透过盾牌,被朱利阿诺的手臂承受下来。伤害会逐步积累。
汤马士微微摇头。
老师……果然还是老了,体力开始走下坡路了。
如果年轻十岁,绝对没有这种局面。
第55节 决斗8
比武场比较近的一圈,已经无人出声。
大家都盯着这场注定以一方死亡而结束的战斗。
阳光越发明亮,照亮了场中战斗的四个人。照亮了朱利阿诺那一身银色的重甲,也照亮了安德烈爵士手中的长剑。
此时人们才会注意到,这剑虽然可以单手握持,但它实际上完全可以作为双手长剑使用。因为现在的安德烈就已经这么做了。
他丢掉小盾,双手持剑,而双手持剑状态下,运剑的力道可以倍增。
远方城堡里的小教堂敲起了晨祷钟。一群群飞鸟被钟声所惊,便从城堡的屋顶上飞起来,拍击翅膀,刺耳地叫个不停。
安德烈一边交战,一边观察对手,寻找破绽。
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对方是一个连超凡力量都没有的对手,但现在他却感觉到了危险。
特别是对方的那双眼睛。
虽然表面上看去,对方已经被完全压制住,只能藏在盾牌后面遮挡他的攻击。但那双眼睛并非是惊惶失措的猎物,而是在冷静等待机会的猎手。
他坚信对方没什么反击的能力——对方能做的,也就是在他身上划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口子。这种程度的伤,甚至不需要药物,两三天就自然痊愈了。
但是那双眼睛的光彩让他犹豫。
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并非理性的判断。让他明白,对方肯定有什么依仗。
双方的眉梢都汁珠涔涔,不住地从咬紧的牙关中透出喘气声,但朱利阿诺始终没有放弃。
他再一次挥剑反击,攻击的是对手的脖子。这一次安德烈甚至没有闪避,而是任由对方长剑劈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长剑和之前的攻击一样,只能划开一个口子,无法深入。
然后乘着这个机会,他飞起一脚,踢在朱利阿诺持剑的手上,将长剑差一点踢飞。
朱利阿诺踉跄后退,用盾牌挡住身前。但这一次,对方整个人撞在盾牌上。
肩膀撞击在盾牌表面,整个沉重人体产生的冲击力施加在盾牌上,让朱利阿诺再也控制不住平衡,向后摔倒。
安德烈双手持剑追杀,一剑,两剑,三剑,持续的劈砍在盾牌的同一个位置。
他像风暴一样凶猛,如闪电一样迅捷,连续的重劈终于生效了,盾的上半截边缘被斩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下一剑劈落的时候,让缺口下端多蔓延出一条长长的裂纹。
知道这盾牌支撑不住的时候,朱利阿诺终于将盾牌朝对方脸上丢去,从而换来一个让自己重新起身的空隙。
“你要死了,老东西!”安德烈爵士凶狠的看着对方。失去盾牌之后,对方就没多少在他面前支持下去的本钱了。“色拉城应该属于我!”
“有本事的话,你应该去夺取星月教徒的土地!”朱利阿诺平静的回答。
“哈,还嘴硬!”安德烈挥舞起长剑,一下,两下,但都被对方格挡。他觉得这是之前的战斗耗费太多体力的缘故,于是暂时后退半步,努力喘息,想要尽快恢复。
按照他自己的经验,只需要短暂的休息之后,他的体力就会恢复稍许。到时候,就可以尝试用一次全力的猛击斩破对方身上的重甲。
但是很奇怪的,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身上的力气却始终没能恢复。不仅如此,他反而感觉到体力似乎在进一步消散。
而且,不止是体力耗尽了,连他的注意力也被消耗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在面前的敌人身上,反而在意那些和战斗无关的东西。他的眼睛在不受控制的看着那些观众席,看着那些决斗的见证人,那些作为旁观者的吃瓜群众。
他的耳朵这听见了远方男男女女的喊声:“劈呀!砍他呀!……基督作主!基督惩罚!基督助你!”
朱利阿诺挥舞长剑反击,一剑又一剑。虽然每一剑除了开一个口子之外不能造成更大的杀伤,但剑本身附带的冲击力依然将对方震得连连后退。
安德烈感觉到自己意识越发朦胧,而对方一剑跟着一剑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体劈得摇摇晃晃。
他脑子无法正常思考,然后突然之间,那毁灭性的一刻就到来了。
朱利阿诺突然之间一记侧面斩,受此一击,他护身的力量崩溃了。
从来没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超凡能力无法维持,消散于无形。
本能的恐惧让安德烈爵士想要后退,就在这时,他眼前闪过了剑刃的光芒。新的一击到来,剑锋如霹雳一般落在他的肩膀上。
曾经阻止剑锋深入的力量消失了,这一剑深深砍入人体。
“天主啊!”观众们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呼喊。
安德烈骑士双脚一软,跪在地上,而朱利阿诺抽剑,然后再一次全力斩下。
剑锋对准了对方的脖子。
一颗头颅落在了地上。
整个观众人群都骚动起来,呼喊声,讨论声,祈祷声,交织成一片嗡嗡的杂音。
看到这边战斗结束,汤马士对方那个执戟郎立刻放弃了战斗,转身逃走。这个举动引来了观众席这边一阵呵斥和嘲笑。但这都无所谓。那个执戟郎丢下武器,直接跑出了决斗场。显然任何力量都不能让他回来了。
汤马士没有追,转而过去扶住朱利阿诺,帮他摘下头盔。
朱利阿诺站在那里,好像泥塑木雕似的,吃力地喘着气,眼睛里的战意还没有完全熄灭,脸上透露出精疲力竭和大功告成之后的苍白,全身由于激动和疲乏而微微颤抖。
过了很长时间,汤马士牵着对方的手,将他带到了见证人这边的席位前。
面对着这无可置疑的结果,大家都不能说什么。只有那位主持的教士拥抱了一下胜利者,
“全能的天主在你们两人中间作了裁决,并指引了你的手,为此必须赞美天主。阿门!”
“阿门!”朱利阿诺也应了一声,然后他就回到自己帐篷里。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朱利阿诺必须在这里呆一整天。这是要表示他始终是这个决斗场的主人,并且,战败者的亲友如果因此要向他挑战,他随时准备接受。
当然,这只是仪式。
正常人都不会再发动挑战了。
几名仆人上来,拿走了阵亡者的武器和其他装备——这副皮革甲胄完全没价值,所以没人要,就这样留在尸体上。
汤马士抽空走到了观众席那边稍近的位置。
西顿伯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看到他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
汤马士遥遥的对着他那边做了一个粗鲁的手势。
西顿伯爵怒火中烧。不过这种公共场合中,不管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他都不能说出来。
只能像吃了一坨屎却吐不出来一样难受。
那眼中恶毒的诅咒,仿佛要化为实体一般。
汤马士很确定,对方绝不会因为这一次失败就住手。相反,他一定会处心积虑,想出更恶毒,更阴险的办法!
甚至可以说,他迫不及待想要这么做。
第56节 刺客1
城堡的会客室里,西顿领伯爵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大发脾气。
“他们在笑话我,所有人都在笑话我!而我的姐姐则必须离开……”他怒气冲冲的走到窗前。
他的姐姐是这次决斗的主角,虽然是不出场的主角。
只有一个贵族女子的指控,才能强迫朱利阿诺接受决斗,同时也能让他们挑选的杀手上场。
当然如果决斗输了,那女方就名声扫地。
藉由基督见证,这场指控是女人的谎言,女方自然就待不下去了。
虽然她未必会遭到什么法律方面的惩罚(最多不过是缴纳罚金),但这顶裁判的帽子会扣在她头上,扣一辈子。凡是知晓此事的贵族自然会远离此人。
窗外,可以看到还有人在比武场那边徘徊不去。
这些都是后知后觉的吃瓜群众,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及时赶到现场,没有看到整个决斗的过程,所以只能现在在周围徘徊,听那些看到整个过程的人绘声绘色的吹嘘。似乎为了弥补这个遗憾,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会找个机会上前查看死者的尸体。
这具尸体,按照习俗,还要经过一些宗教仪式才会被收入棺木,并不能第一时间收殓。
事实上,这场决斗,会成为很多人讲述多年的故事。甚至可以说,他们会讲述一辈子!
倾听他的本来有两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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