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你有什么用？”汤马士心中暗笑，嘴上却问道。
原本想要吓唬吓唬她，看起来连吓唬都可以省略了。
“我……我是……我是占卜师！”女人拿出自己的水晶球，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能……我能预知命运……”
“那没用。”汤马士说道。
之前甘道夫可是向他仔细科普过占卜的事情。
占卜本身就会对一个人的命运产生扰动，哪怕得到了什么结果，中间的过程十有八九也会面目全非，甚至会产生相当大的负面影响。
至于想要用占卜来改变命运那就更加糟糕了。因为涉及太广……鬼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或者被纠缠到什么见鬼的事情里。也许出门就被陨石砸死都说不定！
这是甘道夫的原话，汤马士可半点没忘。
总之，占卜属于那种“小赌怡情，大赌伤感情”的事，偶尔为之自然并无不可，但想要依靠占卜，甚至依赖占卜，那就是自己作死。
“我……我……我真的能知道未来。”女人急切的说道。“我……我之前就知道，跟着这个队伍……能赚钱……赚大钱……”
“啊。”汤马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事实似乎又一次证明了甘道夫的先见之明。
这女人预知到一个未来，但看不到更远的未来。
这些牲口（除了汤马士自己的坐骑）汤马士不感兴趣，但是价值也有限。
也就是几十个，最多上百弗罗林的价值吧。或者说，“赚大钱”无疑指的就是汤马士已经收好的那个凭证文件。
“等等，”女人紧张得全身僵硬，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最后的裁决。如果她再不能表现自己的价值，恐怕会被直接杀掉。
在这个荒郊野外，尸体甚至不需要处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或者说，就算被人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在这个时代，还有人能凭借尸体上的痕迹倒推并找到凶手不成？
“我可以认路！”女人说道。
汤马士这次立刻感兴趣了。
这荒郊野外，又是临近夜色，他完全不认识路。
汤马士并不具备那种敏锐的认路直觉，他只能通过太阳或者星星勉强辨别方向。如果没有太阳星星，那就靠指南针。
“我要去波西米亚。”汤马士说道。
“我可以帮您，大人，我有用，很有用的！”女人说道。“我可以指路，而且可以帮您……”
“帮我指路就好。”汤马士挥挥手。
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山区。
只要过了这个该死的山口，匈牙利平原上那就没什么关系了。比起罗斯，匈牙利平原开发的就好上很多，找到人烟不难。无论是问路还是购物都比较方便。
他伸手，将女人从地上拽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芙蕾雅，大人。”女人回答道。
“罗斯人？匈牙利人？波兰人？”汤马士问。仅从外貌，他看不出来对方的民族。
“我不知道，大人。”女人胆战心惊的回答。“我是一个弃婴，被一位女巫收养。”
“女巫？”
“但我没学过那些邪恶的巫术，我只会占卜。”女人赶紧辩解。
她抽空看了一眼水晶球，水晶球中预兆的危险已经淡去，几近于无。
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只会占卜……你怎么占卜的？
“水晶球，我只会借助它占卜。但我不需要其他东西和准备。”女人说道。“女巫告诉我，这是我特别的天赋。”
“随时随地都行？”
“随时随地都行。”芙蕾雅回答道。
“我们怎么走？”汤马士问。
“这边。”女人手一指。
刚才没人指路倒还罢了，但现在有人指点，这边的样子……好像是一条羊肠小道啊！
那种极少人行走的羊肠小道，以至于几乎被大自然遮掩住了。
他心中大喜，有羊肠小道，就证明这是一条可行的通路。
两人牵着骡子和马向前——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前方出现了一处狭窄的路口。
这边的道路痕迹就更清晰了。或者说，哪怕不刻意去观察，也能看出这是一条路。
汤马士眉头略微皱了皱，然后站在这边。
“谁！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他大喝一声。
几秒钟后，三个穿着山民服饰的男人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三个应该是全职或者兼职的猎人，身上全部带着弓箭。
黑暗中，他们贪婪的目光却清晰可辨。
荒郊野外，猎人和强盗的角色切换非常容易。事实上，无论是大海还是高山、荒漠之类，都是兼职土匪的多发地带。
数量是三比二，而且这边还有一个是没有战斗力的女子，所以他们动了歹念。
芙蕾雅紧张的拿出水晶球看了一眼，但水晶球没有显示半点危险。
她立刻放下心来。
“把财物留下，饶你们一命！”领头的土匪说道。
汤马士半句话不说，手一晃，早已把燧发枪拿在手上。
老规矩，远程先上，他开了一枪，然后拔剑前冲。
第59节 占卜师3
汤马士的动作太快。
第一个土匪被一枪撂倒，其余两个土匪在惊慌失措中射了两箭，全部没有命中，他们也就失去了唯一的反击手段。
一声枪响之后，接下去的事情十秒钟就结束了。
只能说，兼职就是兼职的，没有准确判断距离，也没有面对突发意外的心理准备，就这样变成了剑下亡魂。
解决三个土匪之后，汤马士习惯性的搜刮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借着月光、星光继续走在这条小路上。
越走，脚下的路越清晰、平坦。
终于，路况到了可以供人骑马行走（而不是牵马步行）的状况。不止如此，还能遥遥听见犬吠之声。这里显然就是正确的道路了。
终于通过这个该死的山口了。
汤马士想着，然后回头看到了那个名为芙蕾雅的女人。
“你帮我占卜一下，我要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合适的休息和补给场所。”汤马士问道。
虽然遥听犬吠，但说不准那是什么地方。
有可能是质朴的山民，但也可能是山间土匪老巢呢。
“往……往前走。”芙蕾雅盯着水晶球看了看，“要到明天中午，或许更晚一点才能到。”
麻蛋，这个占卜还真的厉害。
“你之前……为什么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汤马士问道。“而刚才面对三个土匪却完全不怕。”
“占卜给我的指引，大人。”
“你是说……”
“之前我看到我有生命危险，非常近距离的生命危险。但刚才并没有。”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三个土匪对汤马士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不过有个问题，那就是汤马士并没有杀她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最多吓唬吓唬她。
那么，她占卜中的危险，无疑就来自那三个土匪。
所以说……嗯，现在她，应该就处于甘道夫提及的那个依赖占卜结果导致反噬（当然甘道夫没这么说，但意思大家都懂）的状况？
再结合之前遇到兽鬼领主时候的表现，汤马士逐渐有些明白了。这个女人已经高度依赖占卜，甚至用占卜来对抗占卜的反噬。
能活下来真的是个奇迹。
不过……或许带上她会有很大用处？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按照占卜的指引，汤马士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犹太人设置的驿站。
和其他驿站一样，兼职客栈。
要特别说明的是，这并非汤马士原定路线上的驿站——毕竟犹太人们也不可能只布置一条道路。消息传递系统肯定是四通八达的。
不过，汤马士依然可以凭借文件获取免费的服务。
虽然坐骑还不是很疲惫，但汤马士还是在这里换了马，顺带着还出售了其他多余的坐骑和行李，换来接近一百弗罗林的钱。
汤马士把一半钱给了芙蕾雅。
后者收到这笔钱的时候还呆了一呆，显然有些意外。
“如果你跟我去波西米亚，”汤马士说道。“用你的力量为我效劳，我保证你可以得到所有收益的一半！”
女人的眼睛中立刻发亮了。
她之前的占卜指示，加入这个翻山的队伍可以发大财。
她一度以为那就是那张价值一万弗罗林的凭证。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几十个弗罗林肯定不算“大财”，但是或许，命运的轨迹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毕竟，命运总是以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方式运转，并最终达成目标。
“我的荣幸，大人！”她谦卑的说道。
说话之间，客栈老板过来了。
“大人，您要的消息来了。”客栈老板说道，同时拿出一份文件。
不是别的，正是汤马士急切需要的，关于波西米亚内战的最新情况。
从文件上，大致上可以了解整个内战的情况。
战争双方的主角，一方是波列斯拉夫郡的斯维托佩尔克o兹济莉卡伯爵，一方是利托梅日采郡的雅罗米尔o普舍美斯伯爵。
整个战争是以突袭开局，斯维托佩尔克伯爵在边境发动了骚扰，然后迫使雅罗米尔伯爵在边境增加兵力。
然后突然之间，斯维托佩尔克伯爵奇兵迭出，先是一个非常迅捷的动作攻下霍穆托夫修道院，或者说霍穆托夫城堡，一举在对手的后方打入一枚钉子。然后，就在雅罗米尔伯爵全力以赴想要拔出这枚钉子的时候，一支上千人的精锐部队，突然出现在雅罗米尔边境军队的后方，切断了其后勤线。
接着就引发了一场非常自然的大失败。
别说这个时代了，哪怕汤马士的前世也是如此。哪怕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斗志昂扬的现代军队面对这种局面也难以应付，更别说一支中世纪的军队了。
雅罗米尔伯爵的边境部队几乎全军覆没，敌人随后直扑郡首府扎泰恣。
而且扎泰恣还缺乏援军，因为其余的兵力依然在攻击霍穆托夫城堡。在拔出这枚钉子之前，他们无力回援扎泰恣。
至此，雅罗米尔伯爵看上去败局已定。
或者说，如果仅凭自身力量，那他败局已定。
但是很遗憾的是，雅罗米尔伯爵，他是普舍美斯家族的一员。
普舍美斯家族是波西米亚公国无可置疑的统治者，他的兄长就是波西米亚现任公爵。
两者据说相处得不好，所以有很多人觉得公爵不会插手两个封臣的战争。
但他们猜错了。
就在雅罗米尔伯爵危机重重，扎泰恣城摇摇欲坠的时候，他的兄长派来了援军。
于是，本来清晰明了的战局，就重新变得混沌难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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