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英斯
剑姬连忙追问。
"弱点嘛..."
青年教师单眼朝少女眨了眨，旋即于对方期待目光中，轻笑回覆：
"我偏不告诉妳。"
?
艾丝想打人。
金发少女鼓起双颊。
遗憾的是，她自认凶悍的神态看在奇欧斯眼里，毫无半分威胁性。
"被妳得知的话，哪天反过来利用它对付我可就不妙了，为避免如此情况发生，我选择保密。"
"..."
紧盯青年片刻，却看不到对方有微笑以外的任何表现，艾丝不满的噘嘴，小声埋怨：
"不公平。"
第五百零六章?奇欧斯是好色男
艾丝的抱怨效果不彰。
"不谈题外话了，开始练习吧..."青年教师注意力回到正事上，重新握住学生的双手。
少女柔软小手轻晃了晃，消极抵抗了几秒。
可惜...
赌气似的挣扎一番后发现奇欧斯没有松手的想法，艾丝只能放弃。
"..."
金发少女一言不发撇过头去，用侧脸以及斜视抗议青年的强硬。
见状，奇欧斯不由莞尔。
不知道是否因为当前面对的是剑姬最大弱点，这位过去从表面上难以窥见明显情绪的少女，如今言行间多出几分孩子气的味道。
相比缺乏活力的精致人偶，这副模样的女孩子欺负起来要有意思得多...
恶趣味的心声于脑海响起，旋即被青年压下。
前半个钟头的频繁溺水已经让艾丝尝尽苦头，若再继续迫害她，即使是奇欧斯也多少会有那么一丝丝良心不安。
"首先是水下闭气，放心，我们暂时不会离开浅水区..."奇欧斯俯视身前一步处的美貌少女，目光沿光滑脖颈向下，映入眼帘的光景令他神情刹那一滞。
由于身高差，堪堪达到奇欧斯腰际上半部的水位，恰好在艾丝胸口上下浮动。
波动不大的水流碰上饱满双丘，少量幸运的水花溅落入中间深邃沟壑，不知不觉间竟在谷地聚成一洼小小水塘。
秉持礼节，他在比眨眼更快的时间内转移了焦点，不动声色接着说下去：
"知道自己抬起头就能呼吸新鲜空气，应该就不紧张了吧？"
"嗯..."
艾丝点点头，但双颊及耳廓蓦地染上的一抹嫣红出卖了她心思。
Lv.5冒险者的感知力何等敏锐，就算正处于侧着脸的姿态，少女仍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掠过胸前之视线。
她稍上前几步，青年似乎读懂了什么，立时配合着后退。
"好了..."少女细声嘟囔。
随着此话道出，她胸前两座白皙山丘齐齐隐没在湖潭水面下。
昙花一现的水洼于焉消失，再见不着半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挺可惜的...
奇欧斯内心诚实暗叹，表面上却装得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单手虚握取出许久未用的银色怀表，看着玻璃壳下静静转动的指针，正色开口：
"那么，闭气三十秒...开始。"
闻言，本还想补上一句「奇欧斯是好色男」的艾丝只得咽下刚到嘴边之词语，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入水中。
扑通...
水面下，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金发少女是这么想的。
和可以轻易呼吸新鲜空气、自由活动四肢、感受到风的陆地截然不同。
一切让她感到自在的因素，在水里都被严重限制，乃至于剥夺。
纵然清楚当前水位远不足以淹没过头顶，却不表示少女能就此安心，顶多是勉强压制住紧张的念头罢了，脖颈以上的躯体依然非常渴望回到属于自己熟悉的环境。
为什么有的人...特别是蒂奥涅、蒂奥娜她们会那么喜欢游泳呢？
艾丝不得其解。
"十、九、八......三、二、一。"
半分钟在少女胡思乱想之间迅速度过，最后十秒倒数的喊声传递至耳畔时略显失真，不过大体上听得明白。
哗！
少女破开水面，大量水珠仿佛雨滴，沿着少女下巴、睫毛、发丝坠下。
本以为，奇欧斯会给她一点时间整顿，没想到...
"第二次闭气预备..."
简短而严厉措词就像上级发布命令般，仅仅留下供剑姬换气的时间，便紧接着下达：
"吸气，下潜！"
艾丝条件反射似的照做。
青年迥异于平时温和优雅的声调，根本不让她有任何思考机会。
扑通...
地下城各楼层的物种皆是由迷宫本身决定的，不像地表的河流海域那般充斥各类鱼虾污泥，显得格外纯净清澈。
睁着金色双眸，少女茫然望着视野中一片蔚蓝的景色。
这一回，因为事先毫无心理准备的缘故，她脑子里关于游泳的诸多思绪一下子锐减大半。
当大脑终于顺利运转，有余力去思考事情的时候。
"...三、二、一。"
哗！
艾丝再度探出头。
迎来的，仍是下一次闭气的指示：
"吸气，下潜！"
扑通...
一遍又一遍反覆执行青年的命令，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机械式重复着相同动作，剑姬心神随之恍惚。
她逐渐忘记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埋首入水。
开始时总忍不住多想的种种问题，在此过程中亦无声无息的消逝无踪。
人的大脑既精明又愚笨，畏惧、厌恶、恶心等负面感受能够令其回避危险，为免当事人一惊一乍的现象影响正常作息和反应，面对相同情形的情感强度会逐级递减。
一旦在短时间过度频繁扣动情绪波动的扳机，出于以最简单高效方式保护精神的考量，大脑最后往往会导向一个共同的终点：
「麻木」
用好听点的词汇形容，则是「习惯」 ...
无论何者，都是把相关经验于脑中统整成一本教战手册，以便身体可以最快做出应对的处置方针。
麻木最大的缺点在于，其将导致个人意识对事态细节更动的敏锐度急剧弱化，远不及初次体验时高。
只要大体符合记忆中的运行规律，人很容易便会忽略箇中细小纰漏，从而自动过滤掉不吻合之部分，以达到完美匹配的结果。与此同时，受惰性影响以至于过度仰赖经验的头脑，创造性和延展性会大幅下降，堕入低活性思维状态。
好处则是，此时期麻木者对权威人士命令接受度出奇的高，原先可能阻碍学习的性格、道德...因素将大幅度淡化。
如此一来，无论是要训练士兵成为杀人机器，抑或洗脑人成线性思考的二维生物，皆算不上难事。
在奇欧斯曾生活的世界，这种手段被广泛用于现代军队训练，甚至有些恶劣政权将之用于普通民众教育、娱乐方面，堪称上位者的必备手段之一。
现在，青年把这种技巧应用在艾丝身上。
为协助她克服恐惧...
第五百零七章?错误教学
脑袋一片空白...
艾丝记不清楚这是她第几次将头探入水中。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减少多余的活动，避免肺部仅有这口气制造的能量无谓消耗。
得益于平时战斗调节气息的经验，少女很快找到了换气的节奏，不至于因为过于仓促导致体能负担增加。同样的，一如与强敌作战的精神状态，高度专注集中力自动剔除多余的思绪，将整个人打磨成最适合应付当前情况的状态。
水下无所不在的蓝色，还有回荡耳畔的模糊声响，渐渐地不再能使她产生更多联想...
即使是前方那片光线趋暗，比自己目前所在区域浅蓝色调更深邃的地方，看上去也没有以往那种似乎潜伏着某种不可名状鬼怪的可怖感。
"放平身体漂浮，换气时间保持不变...十、九..."
此前不断收到来自奇欧斯命令的大脑，没有半分犹豫便顺从接纳掺杂其中的新指示，进一步放松肌肉，任由身子缓缓浮至水面。
"三、二、一。"
哗！
"吸气，下潜！"
剑姬熟练地吸了口气，旋即迅速埋首入水。
扑通...
见状，奇欧斯终于收起凛肃之色，展露微笑。
机械式重复数十遍、上百遍的动作，神经肌肉早已形成记忆，一旦听闻教师指令，就立即条件反射执行。
结果，她成功做到「漂浮同时将脸沉进水中」，这件恐怕连当事人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的事。
轻而易举的...
虽然，闭气训练占据全部心思的当事人自身，似乎尚未意识到这一点。
"三、二、一。"
最后一次倒数完毕，艾丝照例仰起小脸换气。
"..."迟迟等不到青年话音，她不由有些困惑，连忙聚焦朝对方望去。
瞧见奇欧斯笑容刹那，心理尚未想明白怎么回事，直到之前因训练变得线性化的思路随时间恢复弹性，少女这才陡然睁大眼楮。
"啊...咳咳！"
忘记自己下颔有部分处于水面下，讶异张开小口的艾丝一下子被倒灌潭水呛得不轻。幸好奇欧斯紧抓她双手，阻止她肩部以上下沉，不然说不定会发生浅水地带溺水这种荒唐事。
半晌，金发少女好不容易从慌张中镇定下来，于水底站稳脚步。
尽管是虚惊一场，她看向青年的眼里，仍透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她真的，就这样克服阴影了？
"没错..."读懂艾丝眼神，奇欧斯给予肯定的回覆。
说完，他拉着少女，缓慢打水往水深处后退。
基于此前练习累积的经验，艾丝本能控制身体飘浮，循着奇欧斯引导方向前进。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水深超过三米的湖中心。就算尽力用脚往下探，也绝不可能触及任何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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