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379章

　　赫菲斯托丝转头望向墙壁上的吊钟。

　　"已经快到打烊时间了，我的店员也需要休息，既然你们测试确认过盔甲没有问题，接下来就去柜台完成交付程序吧。"

　　"是，我这就去处理。"

　　奇欧斯回应出乎众人意料的干脆。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轻拍蒂法纤肩让她放开自己，奇欧斯重新换上众人熟悉的微笑，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迈步走出锻造工房。

　　"呃，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啊？"

　　蒂奥娜挠着黑发问她姐姐。

　　"谁知道..."蒂奥涅同样一头雾水，想不明白。

　　艾丝并未关注双胞胎的谈话，她伫立原地安静听着脚步声远去，用力捏着剑柄的手缓缓停止了颤抖。

　　"艾丝，妳还好吗？"

　　温柔的询问声传入耳畔，艾丝抬起头，发现站在身前的居然是蒂法。

　　面对黑发少女关切的眼神，她心下不由有些愧疚。

　　她知道，蒂法是喜欢奇欧斯的...

　　而她不仅没有祝福这位同伴，还因为对方未能与奇欧斯有更进一步发展，感到如释重负。

　　偏偏，如今逐渐从懵懂开始领悟自身心思的她，没法坦然说出这一切。

　　"嗯，我没事。"

　　望着地板，艾丝以平淡的声调给出回覆。

　　她没注意到，身前的蒂法，眼底所流露出的复杂之色。

　　...

　　付完尾款，离开赫菲斯托丝武器西北大街总店，依然穿着铠甲，仅仅收起头盔的奇欧斯转身面向四位洛基眷族成员，礼貌提议：

　　"我送几位回去吧..."

　　"不、不用了..."想起不久前车厢里的情境，蒂奥涅连忙摆手婉拒。

　　"仔细想想，偶尔散步回去也挺不错的。"

　　这借口实在太烂，以至于蒂奥娜没忍住吐槽道：

　　"这么说的话，我们每天都是在散步啊，散步好几年了吧。 "

　　"蒂奥娜，妳少说几句会死吗？"

　　"哈啊？明明是蒂奥涅妳错了的说，干嘛怪我..."

　　亚马逊姐妹相互争执起来。

　　在洛基眷族年轻一辈第一级冒险者中，角色愈发有朝着保姆方向发展的蒂法，自发的上前安抚这两人。

　　被撇在一边的奇欧斯，对此倒不在意。

　　来到无表情的剑姬身侧，他装作不经意的，将一张折叠好的纸条递至对方掌心。

　　"！"

第五百八十章?清晨的私会

　　神代999年10月24日04：51

　　欧拉丽西侧城墙上方...

　　尚未迎来破晓的天幕呈现深沉如墨的夜色，唯有高悬顶端的下弦月，和簇拥它的群星洒落稀微银光。

　　挟带些许湿气的微风迎面吹来，令少女身后长至腰际的发梢轻轻摆动，仿若一面飘扬的旗帜。

　　(结果，还是瞒着大家偷偷来了...)

　　艾丝仰望着无边星空，静静倾诉自己内心话语。

　　视线低垂，望向摊开在左掌心的纸条。

　　「明天清晨，太阳初升的时间点，在西城墙上的第三瞭望塔旁见一面吧...这次请别再躲着我了，除非妳的本意就只有一味地伤害我」

　　从看见奇欧斯庇护怪物，彼此拔剑相向的那一天以来，艾丝不知多少次回避与奇欧斯独处。

　　哪怕对方亲自登门，在黄昏之馆里找到她，也被她用尽各种办法逃开。

　　有其他同伴在的时候还好，不会胡思乱想。如果只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奇欧斯，脑子就会迸出许多平常仅在午夜梦回时折磨她的问题。

　　背后原因有点复杂。

　　连艾丝自身都无法厘清，究竟何者比重更高一些...

　　无比憎恨怪物，不愿直面「怪物拯救人类」这足以动摇她握剑决心的恐惧，经过蒂法开导后，早就没有最初的强烈。

　　或许还有一小部分残留着，但多半不是主要因素。

　　那么，是因为水下的一吻？

　　的确，假如这件事不曾发生过，艾丝说不定至今也不会意识到内心情感的真相。不会知道，原来她在意奇欧斯到这种地步，以至于一旦发现双方观念存在分歧，心就疼痛不已。

　　可是，这就是全部了吗？

　　不，不尽然...

　　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询问自己的艾丝，终于惊觉，她对奇欧斯的执着，愈发无法将目光从奇欧斯身上挪开的另一项关键原因。

　　对方所拥有的无穷潜力...

　　奇欧斯很强。

　　虽说比不上Lv.6的芬恩、里维莉亚、格瑞斯他们，距离Lv.7的「猛者」奥它更是有段不小的差距，然若仅就Lv.5的范畴来看，能和奇欧斯抗衡的同级别冒险者并不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进步速度非常惊人...

　　强弱是和别人比较出来的，进步则是对过去自我的超越。

　　艾丝清楚记得，一个多月前初次在迷宫乐园遭遇奇欧斯的情景。

　　当时，奇欧斯别具一格的精湛剑术以及预判破绽的本事，固然带给她不小的震撼。然而，这位自称流浪骑士的青年，基本能力并未达到Lv.5的平均值，纵使相比艾丝不专精的力量，也是略逊一筹。

　　短短半个月过去...

　　获得神之恩惠的奇欧斯，不但一举缔造神明下界后最快，且被公认为可能再也「后无来者」的升级纪录，实力更是有爆发式的增长。

　　各方面素质齐头并进，将基本能力的短板完全填补，一口气追上Lv.5应有的平均水准。

　　昨天在赫菲斯托丝女神工房里的表现，就是最佳的佐证。

　　自己偷袭不成，反倒是绝望之剑被奇欧斯单手握住，任凭她怎样施力拉扯，奇欧斯手臂硬是巍然不动。

　　尽管敏捷灵巧眼下对比自己尚且有所不及，可再过半个月呢...

　　一个月、一季、半年，乃至于数年之后...

　　届时，奇欧斯又将走出多远？

　　强大的人，艾丝见过不少。进步如此之快的，却是第一次遇到。

　　近七年前，她亲眼目睹了长年君临欧拉丽，完成三大委托之二，参与讨伐【陆地王者】「贝希摩斯」及【海中霸主】「利维坦」的宙斯、赫拉眷族的两位Lv.7冒险者，更是有幸与其中一人「静寂」的阿尔菲亚交过手，体会过对方压倒性的力量。

　　对方所企及的高度，直到今天，仍是艾丝奋力追赶的目标。

　　尤其在得知，即使拥有与两人相等甚至更强大实力的冒险者们组成联合讨伐队，在那头「黑龙」面前毫无胜算，甚至没能给怪物造成伤害就全军覆没时。

　　她才明白，自己离复仇，居然这般遥远。

　　自己必须变强，再变得更强，强到比肩那两人，强到超越他们！

　　然而...

　　自那之后，快七年过去了。

　　她晋升为Lv.5，乍看似乎是稍稍拉近一些与那两人的差距，实际上感觉依然遥不可及。

　　当基本能力的熟练度提升到B以上，不管多么努力，每天可见的成长都少得可怜。多则3-5，少则1-2的数值增加，不止一次残酷的告诉她，自己难有寸进的事实。

　　如今，停滞于Lv.5的日子，眼看即将迈入第三个年头。

　　身处这个阶段便已陷入囹圄，要再更进一步达到Lv.6，以及当前都市最强的Lv.7，又将是何等的困难...

　　17岁就达到Lv.7，被称作「才能的化身」的阿尔菲亚，与黑龙一战后却对神的时代倍感失望。不惜破坏巴别塔，任由魔物涌出地表把人类逼入绝境，也要让世界返还父亲所处的古代，借此孕育出能击败黑龙的「最后的英雄」。

　　再看看止步不前的自己。

　　自己真有办法超越阿尔菲亚，继承她们的信念，从而完成悲愿吗...

　　思及此处，艾丝眼神不禁浮现些许迷茫。

　　"喔？妳来得可真早..."

　　带着一丝讶异的温雅男子嗓音传来。

　　艾丝倏地回过神，转头望声源所在看去。

　　只见，奇欧斯身着一席黑底银纹华丽礼服，黑貂大氅随风摇曳，自西北方向的城墙缓缓走来。

　　在泛起鱼肚白的天光侧映下，他的容颜以鼻梁为分野，受阳光照耀一面显得明亮俊朗，藏匿阴影下的一面则格外妖异魅惑。

　　"为什么摆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妳该不会没吃早餐吧？"

　　语气无奈的说着，奇欧斯凭空变出三个包裹在纸袋内，油炸得金黄酥脆的椭圆形点心，递至艾丝面前。

　　"幸好我准备了几分炸薯球...放心，是妳最喜欢的红豆奶油味。"

　　"......谢谢。"

　　确如青年所说，没吃早餐就赶来约定地点的少女，没能抗拒美食的诱惑。至于为什么摊贩尚未营业，对方手里会有热气升腾的炸薯球这一问题，她才不会去管。

　　哈呣~

　　小口微张，将炸薯球咬下一个缺口。

　　咀嚼着食物，艾丝眼楮悄悄打量着旁边倚靠墙垛，一边欣赏日出风景，一边熟练往烟斗填入烟丝的男子。

　　媲美古代英雄的天赋，加上神明恩惠的助力。

　　在奇欧斯身上，她看见真正堪称恐怖的潜能。

　　只要给予时间，假以时日，肯定能登上和阿尔菲亚、查尔多二人相同的高度，甚至超越他们，成为那位「最后的英雄」吧。

　　除此之外...

　　她还从奇欧斯身上，体会到了，无微不至到令人心醉的温柔。

第五百八十一章?大侦探蕾菲亚

　　吃完最后一份炸薯球，樱色唇瓣尚残留些许油光的艾丝定定注视着奇欧斯。

　　仿佛是在说：「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喂，妳这眼神怎么好像是我强迫妳来的一样..."奇欧斯伸手接过艾丝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小纸袋，打了个响指将其烧成灰烬。

　　接着从口袋掏出帕巾，他凑近扶住金发少女的脸，动作轻柔的替她擦去嘴上的油渍。

　　"要不是妳最近一直躲着我，我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和妳见面吗？"

　　"...对不起。"

　　艾丝神情依然缺乏明显情绪活动，但她心虚撇开双眼的反应，明确被奇欧斯捕捉到了。

　　"道歉的时候麻烦妳好好看着我的眼睛。"

　　奇欧斯双手托着少女柔嫩的脸颊，迫使她望向自己。

　　最近十余天，奇欧斯将大半时间都投注在地下城，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基本能力熟练度。每隔几天返回一次地表，还有参加派阀会议，与同盟的中等势力商讨合作细节，以眷族团长身分在都市各产业投资...等事项要做，行程上几乎挤不出多少空闲。

　　即使忙碌到被主神赫斯缇雅疯狂吐槽的地步，奇欧斯总会想办法为熟悉的女性拨出一些相处时间。

　　艾丝当然也囊括在此范畴中。

　　不过，目前为止每次邀请都没成功。

　　只要身边没有同伴，远远瞧见奇欧斯走来，她便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迅速找地方躲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