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407章

　　三位冒险者因为实力相近且个性臭味相投，加上清一色单身，皆对夜都娼妇有需求，平常总是一起组队进地下城。本来只是彼此分享经验，互相推荐性价比高的店家，渐渐地，就演变成能相约共同上风月场所游玩的朋友。

　　昨天返回地表，把魔石换成钱后，三人先是在酒馆一顿吃喝，等到酒足饭饱，些许醉意上头，时间已然接进午夜。

　　不记得究竟是谁率先提议去欢乐街的，总之没有人反对。

　　当他们结伴同行来到夜都的花街，那位后来失踪的同伴，一眼就看上了娼馆座敷中的狐人，即使两人提醒他，伊丝塔眷族直营店娼妇要价不斐，依旧执意要包下那名娼妇两个钟头。

　　见劝不动友人，无意花费超出预算资金的两人只好和对方约定三小时后于中央广场碰头，暂时撇下那位同伴，前往熟悉的店家找乐子。

　　结果，到约定时间，对方却迟迟未出现。

　　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人影，两人一致认为，这同伴大概很中意自己看上的狐人娼妇，所以在到点后又花了更多法利买了额外节数。

　　反正对方身上的钱肯定不够包到早上，届时，一穷二白的他无论再怎么流连忘返，也会被战斗娼妇扔出店外，失魂落魄地回到眷族据点。

　　"花街传来警报声当时，因为我们正...呃...专注在各自当下的事务上，所以没有认真看待..."负责叙事的伊俄刻眷族团员忍着忽略细节不提的冲动，好不容易说完事情全部经过：

　　"等我们意识到威斯特可能遇上麻烦，已经是今天早上，一开始是发现他没回过寝室，后来听说昨晚花街发生掳人事件，以及伊丝塔眷族大规模搜查的消息，就把这事告诉了团长。"

　　这时，霍德姆接过话头：

　　"所有线索均指向伊丝塔眷族，我有充分理由怀疑，威斯特是被她们擅自扣留了。于是，我带着他们去伊丝塔眷族总部，询问威斯特的事..."

　　言及此处，稍做停顿。

　　"没想到，守在门口的亚马逊，一听到「伊俄刻眷族」，就臭着脸把我们逐出去。像是在驱赶惹人厌的害虫一样，甚至还警告我们「少管闲事」..."

　　气息渐渐变得粗重，鬓发灰白中年男子垂落在大腿边的双手用力攥紧到指节发白，显然是想起当时屈辱的回忆。

　　"我一个眷族团长担心团员安危，居然是在管闲事？况且，堂堂A级的大派阀，对我们一个E级眷族名称反应却如此过激，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

　　"..."奇欧斯仿佛受对方语气感染般，皱起眉头。

　　喀！

　　他放下茶杯，眼神悄无声息的转冷，沉声问：

　　"她们连花几秒钟听你阐明来意也不愿意？ "

　　"是的..."

　　难掩愤怒情绪的霍德姆，朝着对面年龄远小于自己的青年鞠躬，诚挚恳求道：

　　"还请「拂晓之剑」阁下您看在公理与正义的份上，为我们主持公道。 "

第六百二十五章?情侣吵架

　　当这位从事冒险活动超过二十年的资深冒险者，弯腰俯身请求成立至今仅有短短两个月眷族的协助时，他久经锻炼的健壮身驱，看上去便仿佛风化后的岩石，予人悲凉苍老之感。

　　倒不是觉得向实力比自己强的「拂晓之剑」低头可耻。

　　只是，这种由于己方的弱小，不得不寄望他人施以援手，除了默默等待答覆外，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始终垄罩着他。

　　霍德姆很清楚，势力规模在中型眷族里都排不到前列的伊俄刻眷族，是绝无可能和支配大半都市东南区，堪称城中之城的夜都统治派阀相抗衡的。

　　对方从众多上级战斗娼妇随便挑出一人，实力少说也与自己相当，或者更强。

　　力量对比有数十上百倍的悬殊差距。

　　这亦是最让他担忧的核心问题...

　　目前为止，伊丝塔眷族不曾和赫斯缇雅眷族交恶，甚至在上次水之迷都暴走事件中，同样在25层与怪物浴血奋战的经历，使其存在共同患难的战友情谊，双方关系并不差。

　　一旦和伊丝塔眷族决裂，未来想再获得战斗娼妇帮助将会变得异常困难，说不定还有发展成全面冲突的风险。

　　即使奇欧斯本人不惧战斗娼妇在地下城偷袭，哪怕面对Lv.5的「男人杀手」也毫无压力。不过，赫斯缇雅眷族招收不久的新成员，却不具备同样的本事。

　　无论从友谊、利害关系出发，伊丝塔在天秤上所占据的份量，均远多于伊俄刻眷族。

　　伊丝塔、伊俄刻两支派阀间，眼前的青年究竟会不会为了看似重要，实际做决策时往往轻如鸿毛的公理正义，站在伊俄刻眷族这一方，完全是个未知数。

　　至今「拂晓之剑」表现出来的形象皆十分正面，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正因如此，在伊丝塔眷族总部交涉无果，还反过来遭羞辱后，相比寻求管理机构的仲裁，霍德姆首先想到的，便是前来庇里雅诺庄园，请求奇欧斯出手。

　　然而涉及自家派阀利弊得失，对作为首脑的重要人物来说，很多时候需要两权相害取其轻。

　　换位思考，霍德姆不认为自己愿意为一个中型眷族付出这么多。

　　可惜，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向公会上报，得到受理后，公会肯定会向伊丝塔眷族提出「措辞严厉」的声明，把表面工作做得无可挑剔。

　　至于具体的施压与调查，又是另一回事。

　　担任眷族团长这么久，霍德姆早就看清管理机构官僚的本质。

　　遇上容易处理的小事，官方自然不介意雷厉风行展现其效能。

　　反之，若碰见棘手的问题，负责人员则会想办法一拖再拖。那群人才不管事态是否会恶化，总之只要别在任职其间爆发，影响他们升迁就行。

　　公会权威对于评等达到B以上的派阀，根本没有多少强制力可言...

　　以此为分界，便能明白理解管理机构将做何反应。

　　而都市宪兵「迦尼萨」眷族，由于过半主力派往地下城参加联合远征，现在光是维持偌大一座都市基本秩序就颇为勉强，很难再抽调出人力处理事关A级派阀的麻烦问题。

　　摆在伊俄刻眷族眼前的希望，仅剩盟友「赫斯缇雅眷族」了。

　　咑、咑、咑...

　　食指规律敲打座椅木质扶手的声响传来。

　　注视着对面闭眸权衡思索的奇欧斯，霍德姆咽了口唾沫，额头隐隐浮现汗珠。

　　所幸，他并没有等太长时间...

　　"我内心已经有明确立场..."说到这里，奇欧斯话语稍作停顿，转头望向后方贵妃椅上，像是吉祥物般坐着旁听，不曾发表任何意见的娇小女神。

　　"只是这件事，得以赫斯缇雅上神的想法为准。"

　　霎时间，所有人目光齐齐聚焦至赫斯缇雅身上。

　　"哎？"

　　突然变成视线焦点的女神两眼可爱的眨了眨，一脸困惑的左顾右盼。

　　平心而论，虽然赫斯缇雅眷族在欧拉丽的声望急遽窜升，但多数人提起此一迅速崛起的派阀时，首先想到的往往不是主神，而是团长「拂晓之剑」。

　　毕竟赫斯缇雅眷族成立至今几乎全部重大新闻，均和奇欧斯的事迹密切相关。相较之下，赫斯缇雅这位主神的存在感，仅仅体现在她娇小精致的样貌，以及发育过度的体态上。

　　结果就是，大家全然忽略赫斯缇雅作为主神在决策上的关键角色，把奇欧斯视作唯一的决断者。

　　连赫斯缇雅自己，恐怕也不知不觉间习惯了...

　　"哼，一直以来你不总是自己做主的吗..."

　　赫斯缇雅双手交抱，托起宏伟的胸脯。

　　骤然想起自己主神的立场，再回忆过往对方多次撇开她擅自下决定的行径，女神狠狠瞪了青年一眼，噘嘴埋怨：

　　"把我当笨蛋，从不跟我商量的你，为什么现在忽然想起我了啊？"

　　看着赫斯缇雅脸上那只差写上「快来安抚我」字样，闹别扭的姿态，在场众人不禁一阵汗颜。

　　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一神一人给人的感觉，像是情侣吵架似的？

　　"情况不同，身为上神您的眷属，我本就有义务满足您衣食住行的物质需求，所以钱的方面毋须让您操心..."奇欧斯一边说着，一边面带歉意站起身。

　　来到赫斯缇雅身旁坐下，伸手绕过女神脖颈，揽住她纤细的肩膀。

　　"另外，神祇不能陪同眷族成员进入地下城，所以，有关冒险的一切安排，包括招募新人在内，由更熟悉迷宫的我一并统筹调度。"

　　青年手微微施力，使女神臻首靠在自己胸膛，低头凑近她耳畔，柔声细语：

　　"不过，可能影响您和其他神明间关系的决策，我没有资格逾矩行事，必须得到您的首肯才能去做。不知这番说明，能否令您稍微消气一些呢，我亲爱的赫斯缇雅上神？"

　　"...嗯...嗯。"

　　感受到湿热气息沾染敏感的耳廓肌肤，上一秒还绷着脸的赫斯缇雅，双颊陡然泛红。

　　"好、好吧，那...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这还用问吗..."奇欧斯毫不犹豫答道：

　　"我选择「正义」。 "

第六百二十六章?召集所有盟友

　　难得奇欧斯主动请示了主神的意见，赫斯缇雅却无意将个人好恶凌强加在眷族成员身上。

　　如果团员基于自身意愿出手相助，证明他们心中做好了承受接踵而至后果的准备；假如决定不帮忙，那也是深思后虑后所得到的结论。

　　无论选哪一个，总比被动接受神明任性做出的决断要来得好。

　　毕竟，她没办法与眷族孩子共同承担行动带来的后果，最坏的结局也只是送还天界。

　　凡人短短数十年的光阴，对神明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须臾与永恒两端的生命型态差异，注定二者做决定时背负重量的不同...

　　所以，她把选择权交回给眷族团长。

　　"我选择「正义」。 "

　　尽管通过奇欧斯之前语气神态种种反应，赫斯缇雅已经猜到对方的意向。可当青年真正开口时，仍不禁觉得有些怪异。

　　准确的说，是一种违和感...

　　在势力雄厚的伊丝塔眷族以及中等规模的伊俄刻眷族两方之间，任谁都能看出选择后者的吃力不讨好。

　　伊俄刻眷族和己方交情不深，对方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从个人角度出发，赫斯缇雅也很想帮助他们。然而，站在主神立场上，自己有责任把自家眷族孩子们的利弊得失放在考量的第一顺位，没办法意气用事。

　　赫斯缇雅很清楚，以伊丝塔那位女神的秉性，一旦采取对她不利的行为，事后遭到报复几乎是必然的。

　　她相信，奇欧斯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奇欧斯绝对考虑到了，甚至已经在脑海中评估伊丝塔会采取哪些手段，思索该如何加以防范了吧...

　　毕竟，赫斯缇雅所知晓的「奇欧斯?佩斯海姆」，就是这样缜密冷静得可怕的一个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奇欧斯甘愿冒今后和伊丝塔眷族决裂的风险呢？

　　赫斯缇雅总感觉，她似乎漏掉某种关键讯息。

　　毫无疑问，奇欧斯肯定又瞒着她做了不为人知的安排...

　　(真是的，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对我坦率啊！？)

　　赫斯缇雅面色不忿的睨瞪奇欧斯一眼。

　　不过，奇欧斯既然敢于得罪伊丝塔眷族，想必内心已有对应的盘算。

　　那么，她需要做的，便是予以支持。

　　"好！"想到这里，女神从青年怀中挣脱，一挥手臂开始发号施令：

　　"娜札，麻烦妳去告诉米赫，伊俄刻眷族的遭遇。"

　　"嗯，知道了。"

　　眼看女神身旁青年微微颔首，犬耳少女立时应了一句。

　　赫斯缇雅旋即望向眷族团员。

　　"凯伦，妳去通知阿建。"

　　"是。"

　　"普莉莫，妳负责摩迪眷族；吉塔......"

　　很快将联络各盟友的工作一一分配下去，最后，赫斯缇雅手一拍胸口。

　　"赫菲斯托丝那边，我会亲自过去拜托她。"

　　要在阵仗气势上和伊丝塔眷族抗衡，上级冒险者数量决不能少。

　　借着本次机会，也能考验盟友派阀的诚意。

　　"召集所有盟友..."算准时间点站起身，奇欧斯顺势接过赫斯缇雅话头：

　　"让我们整齐划一步伐发出的嘹亮声响，告诉伊丝塔眷族，我们不会对她们的蛮横行径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