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47章

　　"正是如此，信胜大人！ "见主公能自己想通其中关窍，林秀贞点了点头。

　　"今川氏不久前败退，却心怀不甘，时刻等待机会..."他话语中充斥乐观之意，既是鼓励信胜，同时也在提醒部分灰心的家臣们。

　　(是啊，一旦今川军听闻织田家内乱的消息，必然会有所动作...)

　　在场所有人，经林秀贞一番分析后，纷纷感觉看见了希望之光。

　　"只须在末森城笼城坚守十天..."为末森城的对应定下了基本方针，林秀贞拜倒在地。

　　"今川氏一有所作为，危机当不复存在。 "

第五十九章?不准你走

　　酉时，清洲城下町...

　　天空西面的太阳，化作坠向西面尽头的红色火球，连带将天空染上红霞。

　　一名身穿银蓝相间铠甲，骑着高大黑色战马的女武士，进入城下町的街道。

　　柴田胜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后回到清洲城的，也不在乎。

　　她唯一能清楚认识到的，只有自己前往末森城、和回到清洲城时，一来一往之间，心态的剧变...

　　从柴田邸出发时，她满心相信友情、忠义、还有对信奈殿下的钦慕之情，三者间并不矛盾，一定有某种办法，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

　　返程时，原先的想法轰然塌陷。

　　在末森城下，她面临抉择之时，胜家舍弃了过去一直被她认为是最重要的忠义，选择了私情。

　　或许真正对胜家冲击最大的不是舍弃忠义本身，而在于...

　　"我居然毫不犹豫、毫不留恋的抛弃了忠义之道..."

　　注视着自己并未抓住任何事物的手掌，胜家感到内心亦是空荡荡的。

　　固执坚持的铁律、一切价值的标竿、自认崇高的信念...

　　其实对柴田胜家这个人而言，没那么重要吗？

　　"不过是我为了掩盖心中软弱，而强加于自身的伪装罢了。 "

　　花费十八年在心灵外建构出来的铠甲，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顷刻间粉碎殆尽...

　　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仿佛亲手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一般。

　　正因如此，她沿路返回时的恸哭，才格外哀戚吧...

　　柴田邸。

　　回到熟悉的家，将战马交给仆役，挥退跟在身后的女侍后，胜家急忙跑向宅子后方。

　　她自己也不懂她在着急什么、追逐什么...

　　脑子不特别灵光的她，也不打算停下来思考。

　　将一切交给直觉...

　　只是不停加快步伐...

　　终于，遵循本能对宅邸的熟悉，她来到了这里...

　　庭院。

　　花草树叶在白沙地上散落一地、满是刀割痕迹的廊柱、遭到斩击断裂的门扉...宛若台风过境后的景象。

　　一切都如同她离开之时。

　　然而，似乎少了什么...

　　胜家环顾四周，视线扫过庭院内每一处角落，仍旧没看到她期待的身影。

　　"哈...哈哈......走了啊..."

　　双膝一软，少女无力坐倒在凌乱的白沙中，干涩且苦闷的傻笑着。

　　"也对，他有什么理由在这里等..."

　　"不如公主殿下坚强、不如万千代聪明、不如犬千代懂事..."

　　感觉眼角泛酸，胜家忍不住用手背，挡住眼前昏暗得刺眼的天空。

　　"仅仅是个笨蛋的我啊..."

　　沙沙...

　　"一个人躺在地上自言自语..."

　　耳畔传来的男子话音，令胜家移开了手，微红的双眼朝着声源方向望去。

　　身穿黑纹付的颀长身影，黑色羽织受风吹拂，如黑翼般摆动，大量的黑色布料，将他白皙俊朗的外貌衬托得更加出众。

　　手握一柄蝙蝠扇，明明是严肃的礼服，却被来人穿出潇洒率性的味道。

　　"这是什么崭新的兴趣吗，胜家？ "青年施施然从宅院东厢走来，面带微笑问。

　　"你...怎么在...这里？ "

　　不知为什么，一旦见到对方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内心的空虚就被填满了...)胜家一手按在左胸前，怔怔出神。

　　"等着妳回报末森城的消息呢，等了一个下午..."解释了一番自己滞留此地的理由，奇欧斯手上蝙蝠扇指了指四周的厢房道：

　　"顺便参观上级武士的屋子，真是令人羡...等等，妳冲过来干什..."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骤然起身，全速奔来的胜家给扑倒在地！

　　幸亏有着格斗和柔术的底子在，奇欧斯腰部弯曲卸力，避免后脑撞上地面的惨剧。

　　"到底怎么回事？ "

　　无奈看向自己身上的少女，从奇欧斯的视角只见到胜家的棕发，那张英气凛然的美丽脸庞此刻深深埋在他的胸前。

　　贪婪的嗅着青年身上的气息，少女自离开末森城后第一次露出安心的笑颜。

　　"不准你走..."

　　…...

　　戌时，清洲城三之丸城郭。

　　两千名织田家常备足轻全副武装，整齐在此排列，等待检阅。

　　一身紫红色和服外罩着黑色无袖羽织，丹羽长秀手握一柄薙刀，安静的站在两千将士面前。

　　日落后，长秀按照既定计划召集士卒，准备赶赴末森城，平息叛乱。

　　然而，计划的另一位策划者，却没有准时到达。

　　虽说大致猜得到那个男人在什么地方，甚至在做什么...

　　(果然无法释然呢...三十分。)长秀暗自摇头。

　　"丹羽总奉行，今天看起来心情很糟的样子..."

　　"明明平时都很温柔的微笑着..."

　　"现在却面无表情哪..."

　　"嘘，都小声点，让长秀大人听见怎么办..."

　　两千足轻站得笔直，谨慎的低声交流。

　　他们从未见过丹羽长秀神情冷冽的模样。

　　换作佐佐成政摆出这副表情，没有人会感到意外。

　　但长秀分明是以温婉出名的美人，此时绷着一张冷脸，手上的薙刀仿佛随时要挥出来似的...

　　(真的很吓人啊！)

　　全体士卒内心呐喊。

　　"抱歉，稍微有些事耽搁了。 "

　　从二之丸方向传来的声音，将全体士卒从害怕的情绪中解放。

　　长秀视线看过去，只见已然穿上了胴丸，手上抱着筋兜的奇欧斯，正快步朝自己这里走来。

　　"我明白您在忙碌什么，奇欧斯大人，没必要道歉..."

　　右手薙刀伫地，左手折扇抵着下巴，长秀面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您的事情都妥善解决了？ "

　　"解决了，其实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奇欧斯面不改色的说了个谎。

　　事实上，他从柴田邸离开时天都已经黑了...

　　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化身犬系少女的胜家，悄悄回到五加大院中的家，立即启动了劫之眼...

　　依靠历任持有者丰富的穿戴盔甲经验，这才在三分钟内把甲胄装备完毕，赶来和丹羽长秀会合。

　　"说实话，穿这一身胴丸所耗费的时间更长。 "

　　"嗯~就当作是这样吧，六十分。 "长秀稍稍打量一番奇欧斯，便放弃了探究道：

　　"全员到齐，万事具备，那么..."

　　手朝着东南方向一挥，少女下达了命令：

　　"目标末森城，出发！ "

第六十章?抢占东城门

　　夜晚，名冢砦。

　　自那古野城出兵，绕道偷袭过林通具所率一千五百末森军后，池田恒兴等人并未返回那古野城，而是在此驻扎，静静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占地不算大的名冢砦，多了一千织田军进驻后，砦内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四处可见简陋的军帐，阵笠架在营火上煮着味噌汤。

　　士卒们挨着肩坐下，一边用饭，一边闲聊家常与传闻，看起来就像是稍有纪律的贫民窟一般。

　　以绣着家纹白色布慢所搭起的豪华营帐，和一般足轻驻扎处所区隔开来，属于地位较高的武士所有。

　　白幔大帐内...

　　一千织田军的主将池田恒兴、佐佐成政、以及名冢砦守将佐久间盛重分坐在三张矮凳，严肃的讨论著什么...

　　"盛重大人，这是傍晚从末森城送来的密信，请您过目。 "

　　和服外穿着连肩袴，面上仍是戴着青色鬼面的佐久间盛重，接过恒兴递来的密信，看见密信上手绘的菎麻花纹，以低沉嗓音缓慢道：

　　"信奈殿下的直属忍军，响谈众..."

　　"盛重大人熟悉响谈众吗？ "听闻对方回答，恒兴忍不住好奇的问。

　　"谈不上熟悉..."佐久间盛重摇头，继而给两名年轻马回众菁英解释：

　　"一国大名拥有忍军很平常，响谈众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会刻意宣扬这个名字，知情之人亦很少主动提起而已。 "

　　"据密信所言，响谈众在末森城内的人手，会在子时帮助我们夺取三之丸的东城门..."佐佐成政中断了关于响谈众的疑问，重新将话题转回到正事上。

　　"从名冢砦前往末森城，行军约要一个半时辰，如果要准时抵达，现在便应该出发。 "

　　"一千人行军动静太大，不可能接近末森城却不被发现..."恒兴闭上眼稍稍思索后，提出自己的见解：

　　"派出小股人马前往，配合响谈众占据东城门，我们随后带领主力，自东门入城。 "

　　佐佐成政和佐久间盛重对此没有异议，皆是点了点头。

　　"如今末森城已无出兵之余力，名冢砦无须多少人驻防..."佐久间盛重双手交叉胸前，沉吟半晌后开口：

　　"留给我一百人防守名冢砦，剩下四百人交由两位调度使用，如何？ "

　　"盛重大人..."

　　恒兴和成政没想到，佐久间盛重竟主动分出人手给自己，对攻入末森城的功劳却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愿意留守于此。

　　"那么，祝两位武运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