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魔女 第265章

现在显然不是冲动的时候，要问什么待会儿可以慢慢问，现在上去也太蠢了点儿。

“啊，实在是万分抱歉！两位，本店今天已经被包场了。”

系着围裙穿着黑粗布制服的店主赶紧陪着笑迎了上来对雪之下说道。

估计是觉得她的气质配上这身衣物实在是不该出现在这种店里吧。

应该在高级怀石日料的酒店，或者XX港最新鲜寿司直送的仅限预约制的寿司店等等地方。

于是一之濑还没说话，雪之下就扭头将一把印着一之濑山水水彩画的折扇给轻轻一甩开挡在嘴唇跟前笑道：“啊啦，一之濑君，看来人家并不欢迎我们。”

她这个“人家”自然是在明示叶山和户部等人。

不过，雪之下倒是越来越像是清华了，虽然性格差距还是大的要命，但动作和神态有不停地向清华靠近的趋势。

此时叶山才终于回神，他一把拉过户部绕过他赶紧跑上前去跟店主赔罪说：“不好意思，这两位也是我们今天的客人。”

于是老板也赶紧鞠躬道歉，叶山更是朝他们低了好几次头，同时频频注意着雪之下，却只能看到她被折扇给挡起来扇子边缘以上的脸。

“好久不见了叶山。”

一之濑保持着与雪之下手挽手的模样略作微笑，并没有伸手跟他握手。

一来是日本一般不怎么用握手的方式打招呼，二来则是一之濑左手被雪之下给挽着，右手里提着那把青蓝色的雪印油纸伞，同时雪之下也握着女士扇子，完全没空余的手腾出来跟他握。

“好久不见...”叶山表情复杂， 飞快地瞥了雪之下一眼，跟两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总而言之，先请进来坐吧。”

一之濑让雪之下先进去，他也随后跟上，两人吸引了班上已经到来的所有人的目光，同时一之濑的眼也从他们和她们脸上缓缓地扫了过去，他看到了比企谷，看到了三浦优美子，看到了班上个头最大的大和，还有小个头但比之前稳重了许多的大冈，也一样穿着西服但却还是显得很是花哨的户部...

沙希跟姬菜还没来。

叶山负责迎客，户部负责将同学们带到合适的地方上坐下，烤肉店一般最多就是六人合桌配上一个碳烤炉的配置，户部把一之濑与雪之下给请到了一个四人桌靠里面的沙发上，而且这个桌子的位置也比较不显眼。

第644话 最初与最后的焰火【第三更】

估计是顾虑到了三浦优美子的眼神吧，话说她还是姓三浦吗？不该姓叶山？

“两位请坐。”户部在频频拿眼神给一之濑示意雪之下，好像是在问“你来了还正常，她来是怎么回事？”，一之濑则没去理会他这不礼貌的眼神，直接问：“海老名和川崎沙希呢？是还没来还是...？”

“...”

结果一问出“海老名”这个名字，户部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片冰霜，连带着刚要走过来的叶山也怔住了一瞬，听到这个问题的三浦优美子也“嘁”了一声，转过头去跟另一个染着粉橙色头发的女孩子继续聊天，那个把头发上扎成了团子的女孩子在安慰她。

咦，班上有过那么一个粉橙色头发的女生么？

一之濑挖掘了半天的记忆，才想起来在新世界里这个女生好像是名叫“由比滨结衣”，有些蕾丝倾向，但问题是由比滨同学压根不存在于真实世界里。

然后户部就坐在了他们对面，他戴了一顶圆顶的资本家式的高礼帽，礼帽上还缀着花俏的紫色蝴蝶结缎带，但看上去绝对不像是什么资本家，反像是个打扮成了麻瓜的巫师，搞不清一般人的穿着。

翻开菜单，户部掉了个个递到了他俩中间说：“先点杯喝的吧。”

见户部有些回避关于海老名的问题，一之濑开始略略有些担忧，他看都没看只随便点了一杯“可乐Highball”，雪之下则要了一杯“茉莉花Highball”，要不然再要什么高级的酒这店里面也没有。

Highball，音译为嗨棒，泛指碳酸饮料与酒类混合的鸡尾酒，在日本居酒屋里则主要是碳酸苏打饮料与威士忌的混合，当然也有非碳酸饮料的情况，比如雪之下点的茉莉花嗨棒，这类酒口味清爽容易下肚，喝起来比较绵绸，但跟所有日本酒的特点一样，那就是不知不觉容易上头，后劲大。

“咦？”

户部在听过雪之下也点酒后诧异地抬了抬头，叶山也拉过椅子坐在了他们对面，他直面着雪之下，然后在听见户部这一声“咦？”的时候不留痕迹地在桌下撞了一下他的腿，意思是让他少管闲事。

然后户部赶紧点头，朝老板喊了一声：“不好意思店长！七号桌可乐和茉莉花的嗨棒各来一杯！”

“哟——！了解！”

刚刚搞出了个乌龙的店长回应的声音很有活力，果然开店的人脸皮都已经练出来了吗？

“所以，川崎沙希和海老名到底是...？”

一之濑记得沙希没事，因为前不久他还见过了沙希一次，她因为弟弟工作的事情愁得直掉眼泪，一之濑这位“快乐王子”也自然是主动出手帮忙，甚至就连她的妹妹京华都已经是国三的学生了，长得出落伶俐很是可爱俏皮，女孩子长得是真的快。

“...”

户部收好了菜单，依旧沉默，没办法，散发着一身儒雅气质还戴上了窄边框方框眼镜的叶山只好推了推眼镜桥替他回答说：

“姬菜...你能关心她我很感谢，不过...遗憾的是姬菜在三年前就已经...”

“这样啊...抱歉。”

一之濑与雪之下双双低了低头。

“那么，叶山先生，原因是什么？我对你们班上那位海老名同学也还是有点儿印象。”

“在那之前，听说雪之下小姐你缺席了国会议员选举，为此不管是令姊还是令堂都很担心...”

叶山直视着雪之下，似乎是打算从她那淡薄的眼中看出些不一样的信息来。

明明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甚至差一点就发展成了青梅竹马，结果到了即将28岁的现在，称呼却愈发地疏离了，相对的，雪之下叫一之濑倒是比之前亲密了一些。

“没关系，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雪之下在扇面下的半张脸悄悄笑了起来，挺直了腰杆回答道：“叶山先生你没必要一上来就直接问我的私事吧？”

“哈...毕竟如果你当选国会议员，那你的事情也就关乎国家了，自然是与我们每一个公民都有关。”

叶山赶紧以这个角度阐述了一番，一之濑听得也在暗笑，心道他脑子转得还挺快。

不过叶山也确实是在雪之下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叶山海老名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起废话叶山和好像变成了个闷葫芦的户部，一之濑对姬菜显然要更关心。

在新世界的他的记忆里，九年前的十一月修学旅行的时候他们侍奉部还在帮着户部出谋划策攻略姬菜，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你们还不是一上来就直接戳别人的痛处...”

叶山无力地笑了笑，在户部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户部点点头走过去跟老板吩咐了几句，顺便将刚好给一之濑与雪之下准备好的酒给放在托盘上端了过来，冰块占据了这高筒杯三分之一的量，感觉整个杯子都在被冻得“直冒冷汗”。

给雪之下的那一杯被特意地配上了吸管，而且吸管还没拆开，估计是叶山刚刚急忙的吩咐吧，雪之下自己动手去拆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雪之下有一点精神洁癖，自己的吸管都是自己拆开，或者一之濑帮忙拆也行，如果是这种大叔中的大叔开的居酒屋店老板拆开拿那油乎乎的手捏过吸管，再由一个并不熟悉的同校男生帮忙搬过来，搬运期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还不如直接重新点一杯。

然后户部就没有再坐在这边，而是凑到三浦优美子那边去跟三浦和由比滨聊着天，看那颇有些勉强的笑就知道，姬菜那边的问题肯定对户部这小子也造成了莫大的打击。

也不知道新世界的户部背地里做没做过一些恶心的事情。

“在三年前的二月二十日，”叶山双臂都按在桌子上，略微低下头沉吟道：“姬菜在她的出租屋里被抬了出去。”

“抬...？”

雪之下皱起了眉，她无法想象这个词用在一个女生身上。

“因为邻居多次跟房东反映，隔壁的房间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飘过来，后来房东打开门，后来...警察和法医就都来了。”

第645话 最初与最后的焰火【第四更】

叶山说道“气味”的时候有些卡壳，一之濑觉得他其实是想说“恶臭”，但毕竟姬菜也是她的好友，说好友死去的尸臭是恶臭未免有些不太厚道。

“原来如此...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过世。。”

雪之下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原因是什么？有留下遗书么？”

一之濑想了想，三年前的二月二十号，那不就是他24岁生日么？

“嗯...尸检后发现她是自杀，死因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过度饥饿，其实不用尸检都看得出来，那基本上是好几个月都没正常进食的样子了，推测最后她活着的时候体重只有二十八公斤左右...而她正常的体重应该至少在四十公斤以上。”

叶山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痛苦，一直紧皱着眉。

“...”

一之濑闻言，在心底说了一声“艹”！

“至于遗书...她只写了几个简单的字，说‘不要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警方也怀疑过有人对她实行了洗脑操控或者是她加入了什么邪教仪式，但排查了一圈下来一无所获，只好完全认定是一次自杀事件，呼...”叶山全部说完，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抬头道：“我的故事结束了，今天是同学会，机会难得，不谈谈你们的故事吗？”

还谈谈他跟雪之下的故事？

一之濑现在一个头有三个大。

他没想到新世界的姬菜最终还是去世了，而且原因也跟那段时期她疯狂吃完就吐有关，还写了那个遗书又被警察怀疑是邪教洗脑...

他娘的，明明他都说自己不是邪教头子了！难道自己有建立一个邪教的潜质不成？

他可是守法公民！（守法公民，指因骚扰雪之下被佐藤美和子逮捕。

“我跟一之濑君之间不像是你们...没有那么多值得称道的故事，而且我也不喜欢把我的私事讲给外人听。”

雪之下见一之濑好像正头疼不想搭话，“啪！”地将小折扇给收了起来对叶山解释说。

“外人...”

叶山小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脸上那苦笑实在是叫人想要同情他一下。

事实上他在雪之下失踪后也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但雪之下的那个手机早就不用了，甚至她现在压根就没在用手机。

一之濑也不用手机，两人过着“原始人”一样的生活，跟诗羽通话也都是电脑的LINE。

干什么都跟对方在一起，时间都是两个人分享着过，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洗澡，然后一起睡觉，再一起睡觉。

结果，原本认为已经真正“失踪”或是“遇害”了的雪之下今天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了他面前，她身边的男人还是叶山想破头都想不到的一之濑。

一之濑这家伙不是结婚了吗？！文坛那边也没传出消息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嘛...虽然这时候提起来好像有些不好...”雪之下轻轻吸了一口她的茉莉花嗨棒，又抬起头认真说：“但我也是好好成长过的...因此，多年前就该说出的话就让我现在告诉你吧。”

她直视着叶山诉说着。

叶山则默默瞟了一之濑一眼，见一之濑没什么反应后轻咳一声道：“算了，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或者说，不说出来可能更好。”

“以前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到底是我又退会了不成熟的状态，还是叶山先生你压根就没有成长？算了，那都无所谓...我想说的是...”

雪之下彻底放下了那把一之濑为她制作的小折扇，在桌下小小地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跟叶山说：

“叶山先生...过去我从来没喜欢过你，现在并不喜欢你，今后也不会喜欢上你，一直以来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尽管那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用得着最后还捅一刀吗...？”

叶山使劲儿咳嗽了几声，尴尬地想要离席，但又有些舍不得走。

其他桌子上都已经飘散起了烤肉的香味，上等牛舌牛五花牛肋排牛内脏等等被源源不断地送到了他们身边，叶山也抽空赶紧又拿出菜单给他们看说：“你们也都饿了吧，先来点些东西吃。”

“说的也是呢...一之濑君你点什么？”

“我...等一等，川崎沙希呢？”

“那位川崎同学并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觉得她可能是不会来了吧。”

叶山这么说着，又用眼神催促他点菜。

同时心里还在暗自嘀咕：喂喂喂...一之濑你旁边可是坐着雪之下，你还有大美女作家的夫人在家里等你，然后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问我别的女生的情况真的好吗？

但雪之下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一之濑说出餐点，她松开了一之濑的手拿过了便笺单准备帮忙记录呢。

叶山不禁为雪之下也捏了把汗，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小姐竟然会被这样一个说花心都是抬举他的家伙给勾了去，甚至他都有些怀疑是雪之下有什么政治上的把柄落在了他手上，或是之前被下了迷药然后被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还有录像，现在是被胁迫着的状态。

——当然没有那么扯淡的事情了！

“雪之下你给我点老样子就可以。”

一之濑也没想太多，毕竟这里并非是真实世界，想到这里，他端起那杯可乐嗨棒大大地喝了一口。

啊...这种感觉真是无比真实，可惜。

现在一之濑又有了一个必须回到真实世界的理由，他得为姬菜的死负责。

当然他也能在这个世界把姬菜给复活过来，顺便修改所有的文件，修改世人的记忆等等，但那样并没有什么意义，不真实的东西再怎么都无法变成真的。

是不是有“贝阿朵莉切的无限棋盘”的感觉了？

然后一之濑往雪之下那边一瞟，只见她在迅速提笔在便笺上写下了“老样子”这么一行字，装作若无其事地用眼神问告诉他“我写好了”。

“雪之下你故意的是不是？”

“啊啦，瞧您说的，我不是按照您说的在写吗？”

“那我要吃‘油炸雪之下’，你现在就给我写。”

第646话 最初与最后的焰火【第五更】

“我想这家店还提供不了如此高级的食材，您还是别难为店主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高级的？”

“啊嘞？说是‘雪之下’难道这天下就只有我一个雪之下了吗？”

她故意朝左边歪了歪头，装出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问道。

叶山看着他俩当着自己的面调情实在是有些遭不住，但刚当他想要找个借口溜了的时候，雪之下一边将“老样子”给划了两道删除线一边问他：“叶山先生最近过得如何？”